“为什么?”
许诗瑶抬头一笑,“民女喜欢一句话,叫,\'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
“因为一句话而喜欢一个颜色,并不明智”,皇上淡淡地说道。
许诗瑶躬身道,“皇上说得极是”。
“人为悦己者容,有时候,更多的是要看面前站着的人是谁”,许诗瑶面色腼腆,声音轻柔。
“你喜欢读书”,听她说话的语态,皇上随口问道,没有回复她方才的话。
“是,民女喜欢读书。”
*
林朝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迷迷糊糊地起床,身边空无一人,头有些沉。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十分地干。
擦!昨晚又做春.梦.了。
她起床,看着满屋的狼藉和混乱,逐渐清醒了过来。她怎么在这里?
昨晚做的梦都是真的?
林朝暮拿手敲了敲头。这脑子,又想不起来了。
林朝暮下去的时候,鸨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这是位财神爷,可得好好伺候着。那位爷走的时候,付的银子够她小半年的收入了。
“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呢?”
“很早就走了。”
皇上应该是回宫了。那为什么把她留在了这里。昨天有没有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她穿着衣服,但是扣子是敞开的。身份有没有暴露呢?
林朝暮揉了揉眼睛,事情有点乱。但是她好像什么想不起来了。昨天给皇上去拿解酒汤,然后呢,然后呢?
林朝暮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时候能配个药,治了这健忘的毛病。
“公子慢走啊,下次再来。”
林朝暮走在街上,迎面就看到了一个极其不愿意看到的人。
蒋骋。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蒋骋看了她一眼,啐了一口,“来这种地方,真他妈恶心”。
林朝暮刚刚睡醒,昨晚喝了酒,还有点难受,不想跟他计较。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绕着他走。
“真恶心”,蒋骋骂道。
他是直男,彻头彻尾的直男。
蒋骋总共就见过她三次,除了在蒋国公府那一次,一次是在青楼,一次就是在这里。
蒋骋没见过这样令他反感的人,男女通吃。真是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林朝暮脚步一顿。
她吸了吸鼻子,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林朝暮皱了皱眉,她最讨厌这种味道,只想远远地走开。
*
林朝暮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她不知道云烟去了哪儿,也不能再回到皇宫。就这样,她就溜达到了护城河边。
护城河边围着一些人,还有一些官兵。林朝暮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阵恶臭。
“怎么了?”她没再靠近,只是拉了身边的一些人问道。
那人捂着鼻子道,“你不知道,刚刚打捞上来一具尸体”。
怪不得这么难闻。
“那女的长得还挺好看。”
“人都死了,不嫌吓人啊。”
“别看了,快走吧。”
林朝暮越发地好奇和疑惑。她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挤到人群中间,瞥了一眼尸体,整个人浑身一颤。捂着鼻子跑了出来。
她扶着树干呕,脸色煞白,十分难看。
“公子?”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烟站在她身后。林朝暮紧紧握着她的手,握得云烟快要叫出声了。
“公子,怎么了?”云烟着急地问道。
“千脂死了。”
“什么?”云烟惊讶道。
云烟望着林朝暮指过的方向看过去,千脂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目有些狰狞,但是仍然能看清楚她的面貌。
第26章 解气
“公子,你没事吧”,云烟扶着林朝暮,想让她暂时离开这个嘈杂之地。
“没事”,事情发生得突然,林朝暮有些接受不了。
“公子,你去哪?”
林朝暮突然往回跑去,云烟在后面叫道。跑得有些急,撞到了人。
“你这人怎么不看路。”
“抱歉”,林朝暮诚恳地道着歉。
那人也不再理林朝暮,转头又朝着身边的人说道,“你没听说,她昨天在勾引谢家少爷,两人在谢府后花园幽会时正好被谢夫人抓了个正着”。
“至于怎么死的..........”那人声音低了下去。
“听说谢夫人彪悍,谢少爷至今都没敢纳妾。”
“是啊,谢夫人武功了得,上战场杀人从不眨眼,双手沾满了血腥.........”
“会不会是谢夫人杀的人.........”
“别乱说.............”
林朝暮走到护城河边,一众官兵远远地围在一旁,一名仵作正在检查尸体。
林朝暮蹲在她身侧。官兵想要拉开她,林朝暮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我是郎中”,云烟挡在林朝暮面前,一个人毫不畏惧地面对着众多的官兵。
“我家公子乃悬壶公子林朝暮”,云烟不卑不亢地说道。
“堂堂神医怎么会做如此下贱的活”,从事仵作的人一贯被人看不起,堂堂神医检验青楼女子的尸体,说出来谁信。
云烟被人惹怒,胸膛积攒的火气还未爆发,就听到林朝暮轻微的声音,“不需要动手”。
林朝暮走到官兵面前,冷淡地说道,“她是锋利的刀刃杀死的,不是投湖而死”。仵作没有说话,冲着官兵点了点头。
林朝暮跟云烟买了棺材,将千脂下葬。
两个人办完事后,已是下午。
“公子,千脂会得罪什么人?她在青楼,不过就是一个被冷落的人。长得不好看,平日里根本就没什么客人,怎么会得罪人被杀?”
林朝暮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沉思中,想到刚刚那人的一番话,皱了皱眉,理着杂乱的线索。
和谢家少爷在谢府后花园幽会,然后被杀然后被扔进护城河里。这样的假设,到底成不成立?千脂怎么会去勾引谢家少爷?以千脂的为人,林朝暮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
那蒋骋呢?他身上的血腥味又仅是巧合吗?
蒋骋会不会变态到去杀千脂。如果要杀千脂,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发生那件事之后,已经一月有余。蒋骋要杀她为何要推延如此之久。
除了谢少爷和蒋骋,千脂还会得罪什么人?
“公子?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林朝暮异常地平静,转头问云烟,“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云烟敲了一下额头,“我给忘了”。
“嗯?”
“昨天的事说来话长,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云烟拉着林朝暮就走,边走边解释道:
“昨天晚上沈飞的母亲得病了,我叫了附近的郎中过来诊治。开了几个方子,我来抓药。正巧赶上护城河这边出了事,就过来看了看。没想到,公子也在这。”
看着林朝暮面色沉沉,云烟好声好气地说道,“公子,我错了,昨天不该不跟你说一声就离开城门的”。
云烟一个糙汉子,道歉的话一点都不会说,念叨了十几句“我错了”之后,就被林朝暮不耐烦地打断,“闭嘴!”
林朝暮被云烟拉到一个古旧的老屋子前,见到生人,门口的狗机敏地吠着。
“公子,这个狗脾气暴,我给你挡着,你先进去。”
云烟跑去扯狗的绳子,狗凶狠地围着云烟咬,一人一狗陷入了无休无止的纠缠中。林朝暮扶额,这个云烟,跟狗叫什么劲。
刚一迈进门,就听到了一阵急咳声。沈母手撑着床,往门外望去,“这是怎么了?阿龙怎么叫得这么厉害”。
“沈夫人,我是沈飞的朋友,是一名郎中。”
“这......这外面是怎么了?”沈母着急地问道。
“云烟,别闹了。”
云烟从窗户里跳进来,把沈母吓了一跳。狗冲着窗户一直叫个不停。
“阿龙,别吵。”听到沈母的声音,阿龙很顺从地做了下来。
“夫人,你还记得我吗?”
沈母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记得记得,昨天跟飞儿一起回来的姑娘”。
“夫人,我家公子是一名神医,你让他帮你看看,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林朝暮认真地把了把脉,其实只是普通的风寒。最近天气多变,感染风寒的人比较多。
“公子?”
“没事,叫云烟给您抓服药吃几天就好了。”
沈母感谢道,“有你们这些朋友,是飞儿的服气”。
“那个....看时辰,沈飞估计快回来了,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出来时,林朝暮问道,“怎么回事?”
“不想被沈飞知道,还没消气呢”,看着林朝暮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去,林朝暮点了点头,“对,得有点骨气,要掌握主动权”。
“等他来找你”,林朝暮建议道。
“他要是不来呢?”
林朝暮怂了怂肩,没有说话。
*
夜晚时分,林朝暮拉着云烟守在蒋国公府的附近。
“公子,为什么来这?”
“解气---”
云烟惊讶地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林朝暮调查清楚了。每天晚上,蒋骋都会翻墙外出,至于做什么,林朝暮嘲讽地动了动嘴角。也正是因为这样,给她提供了机会。
她快恶心死蒋骋了。
云烟攥紧了拳头。林朝暮性情虽然并不温和,但是能让林朝暮如此厌恶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想必也是做人做到极致了。
林朝暮交给了云烟一个黑色的布袋,像交给了他一项重大的任务一样郑重,“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蹿过。云烟动作迅速,抢在他前面拦住去路,蒋骋没刹住,两人迎面撞去,纷纷倒在地上。
操!蒋骋骂了一句,捂着头。
云烟反应灵敏,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拿起麻袋就往蒋骋头上套,凭借着极大的力气,很容易地将他压在地上。
夜色昏暗,从林朝暮的角度望去,迷之的角度,云烟压在蒋骋上面,时不时传来低吼。
嗯,真汉子.......
云烟就是一根筋,叫他往死里打就真的往死里打。
林朝暮过去,示意她停手。蒋骋从布袋里出来的时候,大吸了一口气。
操!憋死了。
林朝暮蹲在他面前,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蒋骋硬朗的脸上浮着几块淤青,嘴角处肿起,说不出的难看。
林朝暮嫌弃地扫了一眼,“千脂死了,你知不知道?”
蒋骋没有说话,抡起一拳扫过来。林朝暮侧头一闪。云烟几近趴在他身上,才勉强将他按住。
蒋骋无力地喘了几声,烦躁地瞪着林朝暮。真特么倒了八辈子霉,老栽在她手里。
别让他抓住机会,否则他弄死她。
林朝暮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她用膝盖顶在他身下,戏谑道,“你信不信我让你断子绝孙,算是给千脂守寡吧”。
蒋骋啐了一声,原本俊郎的容貌现在肿得可怕,满含怒气地朝着林朝暮道,“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不是你?”她沉声道。
“千脂?”他冷笑一声,“她也配得上我动手?”,对她眼中的厌恶毫无掩饰,“千脂那个只要给银子就甘为人下,什么都能做,她的一条命谁惜得要。”
一点都不意外,他的这句话换来了云烟毫不吝啬的一拳。这一拳,打出了鼻血。蒋骋用手擦了擦,结果越擦越多,弄得满脸都是。
看着林朝暮越积越多的愤怒,蒋骋眼中一阵不屑,“看来,你还挺在乎她的”,他冷笑一声,“怕是你现在还没看清她的面目吧”。
“在青楼里装单纯,她也就能骗得了你这种人”。
林朝暮面色冷淡地站起身,融在无尽的黑夜中。朴素的白色衣袍,显得异常寡淡。
“公子,这就走了?”云烟疑惑道。他们来,就打了这个家伙一顿,然后问了不痛不痒毫无证据的一句话,听着他又羞辱了千脂一番?
她实在想不明白林朝暮在做什么?
“站住!”蒋骋抹了一把脸,喊道。蒋骋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蒋少爷,还有事?”
一开始,她认定了是蒋骋所为,但是后来一想漏洞百出。蒋骋那么厌恶她,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去杀她的可能性不大。
“你不想知道千脂是怎么死的吗?”声音从身后传来,携着阵阵的凉意。
林朝暮嘴角一弯,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开口道,“你知道?”
“我知道”
林朝暮轻笑了一声,“我不信”,转头就离去。
“站住!”
林朝暮没停下,反而越走越快,“现在不走等你喊的人来?”
“快跑”,林朝暮拉了拉身旁的云烟。
第27章 心机
御花园里,太皇太后一人坐于长亭下,手上握着一卷刚刚抄好的佛经,残留着淡淡的笔墨气息。
李嬷嬷瞧着桌上的佛经,问道,“这些都是许姑娘抄的?”
“她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