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宁洛云
时间:2018-08-20 08:41:28

  作者有话要说:  冷太久了,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有读者的。
 
 
第二十一章 
  赵元善细细替他清理伤口,动作十分轻柔。她出身富贵,什么都有下人打点。处理伤口这种简单的事情倒是可以,但包扎她就不大会了。
  替裴敬甫的伤口上了药,她拿着布条愣了愣,还是学着那日裴敬甫缠纱布的样子给他背膀上的伤缠上。
  动作虽然生疏不畅,但还算过得去。
  微凉的指尖触在结实温热的肌肤上,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裴敬甫一向不喜欢别人离他这么近,更遑论是接触到他。
  但赵元善是个例外。
  他不仅不排斥她,心里反而还悄然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之前从未有过。在与赵元善接触的某些时候,这样的感觉总会让他的心有点莫名的浮躁。
  裴敬甫不喜欢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心境有这种异样的浮动,他一直都很冷静,在他看来,冷静是所有一切目标的前提。
  赵元善将绑在一起的布条从他的肩膀绕到腋下,将伤处缠了两圈,最后恰好能在他前面打结。
  赵元善蹲在他背后,双手拿着布条从他腰际横过去,发现那样打结不顺手,于是理所应当的绕到他身前。
  裴敬甫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跪坐在自己面前专心手里的事情。她垂着眼,柳眉描画的精致,眼睫微卷在眼睑下倒映出稀疏的阴影,檀口轻轻抿起,两边耳垂挂着的镂花银边翠玉耳坠摇晃,与微光下她细嫩白皙的脸相得益彰。
  她给自己受伤的手包扎的布缠的毫无章法,手因为受了伤,给他打结的动作都显得十分僵硬。
  “好了,是这样的吧?”
  裴敬甫收回视线和思绪,垂眼看自己胸口上方的那个死结。
  他没有说别的,将衣裳缓缓穿好。
  赵元善沉默了会,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我父亲对你做出今天下午那种事。”
  裴敬甫系腰带的手一顿,忽然抬眼看她,眸色毫无波澜。
  赵元善接着道:“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的人,不管哪个人先落了水,船都会翻。所以,今后你且放心,我不会再让我的父亲有为难你的行为。”她顿了顿,“只要你能助我不进那皇宫。”
  裴敬甫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今后须得靠你才能活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现在等于是相互依存不是吗?”
  “相互依存?”裴敬甫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你以为,今日下午那事,是你父亲头一次做?”
  赵元善抬眸,她当然知道她的父亲不是第一次这样对裴敬甫,她的父亲将裴敬甫当做一把刀,对他一直都没有半点宽容。
  裴敬甫转身背对着她,“裴某本就不是这趟浑水里的人。”
  赵元善咬了咬唇,从地上起来,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可你已经深陷其中了,裴大人现在偏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与我交易不是么?!”
  裴敬甫眸色一沉,转过身,看着气焰有些嚣张的她。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说的是事实。
  “如果你不是太师千金,早就已经成了裴某刀下亡魂!”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裴大人,就算你心高气傲,但有时候迫于局势不也是无奈的吗?现在大人是不得不与我牵连上了。不要怪我说话直接,就算裴大人不愿承认被一个女人要挟,但以裴大人现在的地位,有时候的确是要仰仗一下我这个太师的嫡千金不是吗?”
  裴敬甫握着刀的手指微微收拢了一些。
  赵元善观察到他脸上的阴鸷,她现在说这些话是裴敬甫不爱听的,但她就是须得这样刺激他,“我知道裴大人讨厌我,但我也只有这样一条法子,况且我所提的交易,对裴大人来说并不算吃亏。如果可以达到目的,又何须在意什么别的说法?我不认为,裴大人真的是一个为了别人的眼光而去做事情的人!”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裴敬甫面若寒冰,“赵家的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元善姑娘,不要妄想试探裴某的底线!”
  “如果裴大人想杀我,今夜就不会救我了!”
  裴敬甫轻嘲:“不过是因为你死了,我不好交差。”
  “这道理难道不是一样的?裴大人即便讨厌我,不想承认一些事实,但你已经被我拉到这趟浑水里了。”
  裴敬甫紧紧握着手里的佩刀,冷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他以前从来不会想过,赵元善会跟自己有什么牵连。
  身份和地位,他们不会有过多交涉。
  可是如今……
  “裴某很好奇,元善姑娘为何一定要抓着裴某不放?”裴敬甫缓缓靠近她,逼得她步步后退,“如果裴某知道当初自己救的人如今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当时便会任由那天狼人糟蹋了你!”
  赵元善定住神,无惧的对上他:“可你还是救了我。”
  “我后悔了。”
  “即便现在后悔了也没有用了,现在裴大人还是得与我合作。”
  “……”裴敬甫轻哼一声,“裴某无话可说。”
  说罢,拿走她手里的火折子,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赵元善追上他,在他停下来的时候也跟着停了下来。
  “捡些干柴生火,这火折子撑不了一个晚上。”裴敬甫语气沉沉,听起来没有一点温度,“你若是冻死在这里,恐怕我也不必再回去了。”
  “我跟你去!”赵元善小跑几步到他身边,他身上受了那样重的伤,拾柴肯定不如她便利。
  裴敬甫斜眼睨她:“怎么,怕裴某会直接扔下姑娘走了?”
  赵元善:“你这个人很冷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会真的丢下我,方才你也说你后悔当初救我了。”
  裴敬甫收回视线,没有再理会她。
  想了想,赵元善又添了句:“我才没有你这么冷血,我也是怕你在我眼前是死撑着的,到时候你要是突然昏倒在哪里,我找不着你,冻死在这里了,得不偿失。”
  裴敬甫依然没有理她,但也没有拒绝她跟他一起去。
  见他不理自己,赵元善有些恼,“裴敬甫,你多说两句话又能怎样?”
  “裴某没有什么好说的。”裴敬甫大步向前,将她甩下一截。
  赵元善小跑跟上他的步子,“我跟不上你了,你走慢点!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人,怎么还走的这样快?!”
  “裴某能容忍你到现在已是格外大度,你最好能有点自知之明。”
  裴敬甫沉着的脸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不是很好。
  “你这样凶做什么?”赵元善恼火的看了他一眼。这种不解风情无情无心的男人,哪里能有姑娘看得上?难怪前世那十五年,他一直都独身一人,也活该他孤家寡人!
  裴敬甫这样的男人,谁要是真的嫁给他,就像哥哥和元慧说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心里分神诽腹着,又忙着跟上裴敬甫,没注意脚下,踩进一处低洼,脚一崴,一声惊呼便栽在裴敬甫身后。
  裴敬甫听到动静便停了脚步,皱了皱眉头,转身将她搀扶起来。
  虽然他之前不大想理会赵元善,但此刻他还是问了她:“有没有事?”
  赵元善提起满是泥泞的裙摆,那低洼坑里有泥水,她的绣鞋也湿了大半,除此之外,倒也并没有别的问题。
  “我没事。”赵元善甩了甩裙摆上的泥水,抬头对他道:“你还是走慢点,我真的跟不上你。”
  裴敬甫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
  但脚步的确是放慢了。
  拾好柴回来生了火,冷夜里总算暖和了一些。
  圆月当空,已至深夜。
  赵元善坐在干草地上,屈膝抱着双腿,下巴枕在手臂上,望着面前那对被燎的旺的火失神。
  庄澜能杀裴敬甫的机会只有今夜,庄澜受了伤,大有可能会守株待兔。
  裴敬甫受的伤不轻,若是此刻回去,遇到庄澜,更不好解决。
  所以他们唯有等到天明。
  赵元善离开之前,听到赵元赫说过要带人去裴敬甫的住处找她。还有父亲派去‘教训’裴敬甫的人,如果没有回去,父亲也会起疑。
  只要他们看到裴敬甫家中的情况,必定会猜想到什么,也会派人来寻他们。
  但眼下,他们得在这里等上一夜。
  裴敬甫瞥了眼昏昏欲睡的赵元善,对她道:“你过来。”
  “啊?”赵元善回神,“干什么?”
  裴敬甫没说话,起身,在她身边坐下。
  “你的手包扎的不对。”说罢,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掌上的布带解开。
  赵元善先是有片刻的怔忡,干笑着要收回自己的手:“我刚才包的有点急,我自己来就好了。”
  裴敬甫握着她手腕一顿,松开她,手肘搭在屈起的膝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包吧。”
  赵元善掌心的伤口在龙血散的作用下已经不再流血,血液凝固封住了伤口。她将裴敬甫帮她拆下来的布条重新一圈圈绕上去,但因为裴敬甫一直看着她包扎,她就有些分心,掀起眼皮偷偷看一眼裴敬甫,结果正好与他视线相对。
  赵元善不知怎的,一瞬心里就突然慌了,连忙垂眼,心不在焉的缠布条,甚至有些无措。
  她心里暗暗啐了自己一句,到底有什么好慌的?
  裴敬甫看她又按照原来的方法包扎,便止住她的手,接过染了些血的布条,“这种事情你分明不会。”
  说罢,重新替她包扎。
  裴敬甫包扎的手法迅速准确,看起来是经常做的,包的比她原来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包扎完,裴敬甫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困了便歇息吧。”
  赵元善将两只手藏在袖口里,搭在膝上。“那你呢?”
  “我看着这里。”木炭烧的裂开,发出滋滋的声音,裴敬甫用一根木棍拨了拨烧的正旺的柴。
  赵元善沉默片刻,“那我睡醒便换你歇息。”
  裴敬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赵元善也不再说话,将脑袋枕在手臂上,闭眼入眠。
  裴敬甫抬眼看过去,她脑后的长发用一根樱色发带束着,随着她侧脑的动作垂在身侧。
  她蜷在那里,静静的,较小柔弱。
  裴敬甫心里那丝异样顿时升起。
  像有什么在一点点噬咬他的心。
  他意识到自己的那丝又莫名出现的浮躁感,收回目光,掩饰下去。
  裴敬甫觉得,那丝异样,只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让他好奇的点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哥你就知足吧,
  除了赵姑娘,谁敢撩你啊。
  谢谢喜欢这故事的亲们。
  明天的有话说会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特色社会主义风向的感谢俺这个土拨鼠的小天使们,爱你们。
 
 
第二十二章 
  夜半时分,月色逐渐朦胧。
  赵元善是被冷醒的。
  即便是生了火,但在这样的夜里睡觉,还是冷。
  她揉了揉睡得有些模糊的眼,搓搓双臂。抬头,发现月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明亮了。
  赵元善有点饿了,昨天下午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东西。
  这样的夜真的难熬。
  火已成红炭,裴敬甫还是坐在一边,除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似乎也不疲惫。
  “我睡多久了?”
  裴敬甫看她一眼:“半个时辰。”
  这样睡觉定是不如床上睡着舒服,即便赵元善还是困,但睡得难受她也不想继续睡了,如此,她对他道:“不如你睡会儿吧。”
  “不必。”一夜不睡,对于裴敬甫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你若是困便继续休息。”
  “我不困了。”赵元善顿了顿,生怕他又是在硬撑,“你休息会儿吧,我真的不困了,这里我来看着。”
  裴敬甫只是瞥了她一眼,没回她。
  赵元善顿时弄得有点尴尬,他似乎真的不太想理自己。
  不理便不理吧,反正又不是她受了重伤。
  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裴敬甫几眼,他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困乏。
  果然是个没有温度的冰碴子。
  赵元善现在又冷又饿又困,裴敬甫又不跟她说话,这夜就更难熬了。
  没多久,突然落了雨。
  雨势逐渐细密起来,他们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退到身后不远处的芭蕉叶下躲雨。
  这场雨说大也不算大,芭蕉叶上还有茂密的树叶遮挡,雨基本落不进来。
  那堆炭火没过多久就被雨水熄灭,夜重新归于一片寂静和黑暗。本来夜里就冷,眼下加上落雨,温度更是降了几分。
  赵元善一直比较怕冷,下雨又带吹风的,她下意识往裴敬甫身边挪了挪,屈腿抱紧自己,挨着他。
  裴敬甫原本在闭目养神,感到身侧越来越挨近的人,睁开眼。
  一阵风吹来,卷着雨打在赵元善的身上和脸上,她冷的’咝‘了一声,几乎挨紧了裴敬甫。
  想起裴敬甫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赵元善出声问他:“我有点冷,这么挨着你,你不会介意吧?”
  她真的冷,挨着人能暖和一些。但她总得问问裴敬甫到底介不介意,万一他介意呢?毕竟他这种人,如果真的讨厌了,不会因为是个女人就宽容的。
  裴敬甫侧目,夜里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但她还是能想的出来,他这个人为数不多的表情。
  没等裴敬甫说什么,赵元善就主动与他保持了点距离,“算了,你不好惹,又讨厌我,定是介意。”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裴敬甫便忽然起身,“坐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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