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宁洛云
时间:2018-08-20 08:41:28

  陆烬被说中最不愿相信的事实,满脸都写着不甘,“锦衣卫做事都要充分的讲究证据,还没有找到我的尸体,他们怎么能轻易就算我死了?!还随意让人顶了我镇抚使之位?!”
  “镇抚使不过是个头衔,谁做都可以,最大的意义不过是要看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对他们到底有多少用处,否则,你也不过是蝼蚁。陆大人性子刚烈,即便颇有才能,不懂虚与委蛇,自然,会成为弃子。”
  陆烬不可置信的望着裴敬甫,握着佩刀的手微微发颤。
  他瞬间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终其一生,也只是别人手中掌控的一枚棋子。
  陆烬的脸色逐渐变得僵硬,最后彻底化为绝望。
  他松开了赵元善,将她推到一边,仰着脸望天,看天上的飞鸟划过杳杳青空,最后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曾自视清高,不愿与他人同流合污,最后却败在了这上面的矛盾,让他再不觉得有任何希望。
  末了,拔出佩刀,丢掉刀鞘,手掌轻轻摩擦锃亮的刀面,像是最后一次诀别。“裴敬甫,别的话也不用多说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裴敬甫眉峰一挑:“陆大人一定要如此?”
  陆烬扯动嘴角,霎那之间眼底杀气蔓延,脚尖一提,不由分说朝裴敬甫冲了过去。
  陆烬身受重伤,但这一招却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一道厉风伴随他而来,拂过裴敬甫的面,掀起他的发。
  然而,的确是如之前裴敬甫所说的那样,不过连半招都算不上,裴敬甫刀都还未出鞘,只是横手格挡,陆烬就因为身上的伤口迸裂,像一滩泥一样失了力气,刀尖刺入地面,撑着自己的身躯,单膝跪在裴敬甫跟前。
  裴敬甫未脱鞘的刀架在陆烬颈侧。
  陆烬抬眼,干笑了声:“现在随你吧。”
  赵元善生怕裴敬甫真的会杀了陆烬,卯足了劲冲过去推开裴敬甫,拦在陆烬身前。
  裴敬甫被她狠狠推了一把,往后退了一小步。
  “裴敬甫,你不能杀他!”
  裴敬甫睨着赵元善的眸子沉沉,看到她绑的歪歪扭扭的腰带和不大整齐的衣襟,猜想到她昨夜会不会跟陆烬发生了什么,心里头就无名的冒了股火。
  陆烬是没有想到赵元善会突然冲过来,看裴敬甫的表情,便有点莫名痛快:“死前还被别人媳妇儿护了一把,倒也不算亏了。赵家大娘子,他要杀我你拦不住,只是这种人面兽心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你还是趁早与他和离了——”
  听到陆烬的话,裴敬甫脸上寒气更深几分。
  赵元善冷冷一笑,她当然会与他和离,只是不是现在。
  “裴敬甫,既然都知道凶手是另有其人,如今你们二人既然都被三途门视为绊脚石,那又何必要自相残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不是你说过的?”
  陆烬撑着自己刀艰难的站起来,方才动那一下已经是全部力量,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只能勉强站着,听到赵元善的话,他不屑一笑:“可没什么自相残杀,是他要杀我!”
  裴敬甫一把拨开赵元善:“这与你无关。”
  赵元善被这么推了一下,心中不免有火:“你……”
  话还未出口,裴敬甫便冷冷的看向他:“你若是再多废话,我真的就杀了他!”
  赵元善怒视着,却不敢再说话。
  裴敬甫看她这般敢怒不敢言如护着重要之人的模样,讥讽道:“赵元善,突然这样护着一个你并不怎么熟悉的人,别告诉我,昨晚你跟他已经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陆全程只有:老子还没死,怎么就把老子户口给注销了?敢顶我的位子让我失业哪天我一定要他跪下认错叫爸爸!
  却不知道自己碰了人家媳妇儿人家想先打的他跪下叫爸爸了。
 
 
第四十七章 
  被突然这样质疑, 赵元善想到昨晚他跟那个丁以柔花前月下的,心中就大为不满,她都没有过问他和丁以柔的事情,他居然反过来质问她?
  “裴敬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敬甫再一次瞥了眼陆烬,目光回到赵元善身上:“孤男寡女,又如此衣衫不整。且他本非善类,如果说没有发生点什么,谁会相信?”
  陆烬听到裴敬甫说他, 忙插嘴辩驳:“裴敬甫你说话给老子注意一点,什么叫我本非善类?哦你就是好人?”陆烬觉得自己着实是冤,“我这不顾浑身伤痛的救你媳妇儿, 怎么最后还没落个好呢?!虽然你媳妇儿模样不错,又曲线玲珑的, ”说着还对着赵元善隔空比划了一下她的身材,极其正义的为自己辩解:“但我也不是那等趁人之危的禽兽之人——”
  赵元善被陆烬这番话震惊的哑口无言。她下意识朝裴敬甫看去, 默然长立的男人脸色已经变的极为难看。
  陆烬有时候与人辩驳起来就是一根筋到底,还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顾他人是什么感受。
  赵元善见裴敬甫的脸色难看到不行,心里发虚。忙打断陆烬:“你胡说什么?!”
  陆烬还未意识自己刚才说的话能有什么不妥,“事实不就是这样?”
  赵元善再一次哑口无言。这姓陆的是来故意掺和让她下不来台的?
  陆烬察觉到裴敬甫脸色的阴沉, 反正他现在也是浪子一个,能不能活过下一个时辰都说不一定,所以无畏无惧, 瞅了裴敬甫两眼,反而还质问:“啧啧啧,你冲我摆什么臭脸子?”
  自己把自己媳妇儿丢到这荒郊野外,现在居然还冲他甩脸子?
  裴敬甫握着佩刀的手指攥的泛白,一瞬不瞬的盯着赤着半身的陆烬,眸光似剑,仿佛马上就会让陆烬碎尸万段一样。
  知道裴敬甫目光的不善,陆烬也下意识握紧自己的刀,裴敬甫这家伙很有可能要对他动手!
  裴敬甫缓缓启唇,语气听似平静,却让人倍感三分寒意:“陆烬,死在我的手上——”说着,佩刀缓缓出鞘,“保证你一点都不会好过。”
  此时的裴敬甫眼中已经起了杀意,眼神如鹰如狼,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憷意,就连陆烬也感受到他平静下那股对自己极深的戾气,共事这几年,他没有见过裴敬甫这种时候的样子,但他还是能基本断定,裴敬甫似乎真的被他激怒了。
  他突然有些发怂。
  自己刚才那番话不就是陈述事实?就这样触了裴敬甫的霉头了?
  虽然心里犯怂,这面上却不甘示弱:“姓裴的,你以为老子怕你?!”
  即便裴敬甫根本没有想过杀陆烬,但刚才陆烬那番话,已经带给了他最强烈的冲击。虽然他还是能镇定的分清利弊,但就算不杀陆烬,那也得给点教训。
  如果他没有碰过赵元善,他怎么能把‘曲线玲珑’描绘的如此详细?
  裴敬甫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就像自己的东西,在一夕之间被人染指。
  赵元善见这锦衣卫两大镇抚使蓄势待发的模样就差要动手了,忙拦在他们中间,“你们都镇定一点,镇定点,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赵元善目光转向裴敬甫,“你别冲动,我跟陆大人清清白白,昨夜是形势所逼,他也是为了救我,他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你要是与他动手,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们南北镇抚使难道不该同仇敌忾,一定要刀剑相向?”
  裴敬甫冷冷睨着赵元善:“让开!”
  赵元善面朝裴敬甫:“我就不明白了,你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
  裴敬甫轻哼:“堂堂太师府千金,行为却如此不端。赵元善,你就这么不看重自己的名节,谁都要搭上一点吗?”
  赵元善美目圆睁:“裴敬甫,你何以这样出口伤人?”
  裴敬甫要教训陆烬心意已决,依然是冷冷一句:“给我让开,不然——”
  “裴敬甫,你听到陆烬那番话便突然这样大的怒气,该不会是吃醋?”
  裴敬甫握着刀的手一滞,眼眸深如古井。“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身后陆烬讥笑着跟了一句:“可不就是吃醋?上回你男人就想把我往死里整,还给我放了狠话,你男人醋劲是真不小——”
  赵元善朝身后的人低喝一句:“你给我闭嘴!”
  陆烬看这两口子八成是要干仗,想着自己身手重伤,能置身事外就置身事外,“行,行,我不说,你们继续。”
  赵元善靠近他几步,仰着脸:“你不就是喜欢我?喜欢我为什么又不敢承认?”
  裴敬甫与她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看到我跟陆大人在一起你不高兴?”赵元善冷笑,像是要刺激他一样,不顾裴敬甫阴沉到极致的表情,“你能跟丁以柔不清不楚的都可以,即便我真的跟陆大人好了,你管得着吗?”
  “你认为呢?”
  陆烬有点看不明白这两人了,好奇的插了一句:“你们两口子,这话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他茫然的看向裴敬甫,“你跟丁以柔偷偷暗度陈仓了?”
  裴敬甫不理会陆烬,对赵元善说了一句:“这些事情,等我解决了他再来跟你谈。”
  陆烬一看裴敬甫又要动手的意思,连忙说道:“姓裴的,你你给我站住!我跟你媳妇儿能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媳妇儿又是有身子的人!”提起这个,陆烬这才后知后觉,“哟,对,你媳妇儿昨夜落水,你不赶紧带她去瞧郎中查查身体,你跟我在这儿较什么劲?!”
  主要是陆烬现在的确连一刀都挥不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跟裴敬甫交手,不死那也得成残废。
  谁知那二人完全不为所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裴敬甫拨开赵元善,直接走到陆烬跟前,陆烬下意识拿刀抵挡,却被裴敬甫的刀弹开,接着后脑勺就挨了裴敬甫一个刀手,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暂时失去了意识。
  赵元善错愕,“裴敬甫,你要对他干什么?”
  裴敬甫弯腰捞起陆烬,对着赵元善的语气依然生冷:“先去找个地方,给他疗伤,其他的事情慢慢说。”
  知道裴敬甫并无杀陆烬之意,赵元善算是松了一口气。
  陆烬身上发生的事情虽然还没有了解的太清楚,但与三途门也绝脱不了干系。
  二人带着昏迷过去的陆烬来到了距离芦苇荡三里之地的一间草庐,裴敬甫似乎一早就识得这里。
  扣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阿婆。
  赵元善原本以为裴敬甫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应当是认得这里的人,结果并不然,老阿婆并不认得他们是谁。
  不过,那老阿婆却认出了被裴敬甫抗在肩上昏迷的陆烬。
  老阿婆朝屋内唤了一声“阿霖”,便有一模样隽秀的妙龄少女从里面出来,她同样不识裴敬甫与赵元善,却认出了陆烬:“陆大哥?”
  裴敬甫见状,狐疑道:“你们认得他?”
  阿霖说道:“前些日子,他身受重伤,是我在芦苇荡里捡到他的,只是昨日他突然不辞而别,现在怎么……”
  裴敬甫了解了状况,道:“既然如此,恐还需要叨扰姑娘。”
  阿霖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那你们是……?”
  “他的朋友。”裴敬甫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
  赵元善道:“姑娘,他现在伤口恶化,所以我们不得不继续叨扰姑娘。”想了想,她取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阿霖,“等救好了他,自另重金酬谢。”
  阿霖虽然看这个说话的男人没有那么和善,但他身旁的女人说话温温婉碗的,看起来倒是极为面善亲和。陆大哥的朋友,应非不善之辈。
  她没有要赵元善的玉镯,放下戒备之后,忙道:“救人性命要紧,快快进来。”
  陆烬的伤口的确因为浸了水有些恶化,但好在送来处理的及时,秦阿婆和阿霖一起在屋内为他处理伤口。
  这里较为偏僻,离城有四十里地的距离,仅有秦阿婆和其孙女阿霖一户,在此相依为命,采药为生。
  虽秦阿婆与阿霖皆为女流之辈,可医术却十分了得。
  午时过半,天开始飘起了雨,不大也不小,带来丝丝凉意。
  裴敬甫立在屋檐下,知道赵元善在他身后,便道:“最近这几日,你不能回去。”
  赵元善愣了愣,“为何?”
  “昨夜你未归府,是三途门的人将你劫走了。”
  赵元善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正好利用昨夜我们之间的事情,将朝廷的视线引到三途门身上去了?”
  “三途门可以做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这的确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赵元善轻声冷笑:“我父亲那里,你也是那么说的?”
  “自然,你父亲深信不疑,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想要做的滴水不漏,就得做的逼真,我们不主动出手,会让三途门占上风。”裴敬甫转身,“你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这点她很佩服裴敬甫,论计谋和城府,她根本不是裴敬甫的对手。
  能利用她昨晚那件事,将案件的疑点顺理成章的引到真正的凶手身上,既摆脱了他自身会沾染上的嫌疑,又能将所有人无形引到案件的正确方向。
  赵元善对此无话可说,“你说的几人,其中有谁?”
  裴敬甫顿了顿,没有保留:“你,我,你的婢女寻芳,还有无为和丁以柔。”
  听到丁以柔这个名字,赵元善脸色沉了沉。
  “裴敬甫,事到如今我们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该告诉我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了吧?”
  裴敬甫沉默片刻,“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
  “你,无为,还有丁以柔。你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陆幸好没说:“不就脱了你媳妇儿一件衣裳……”
  不然就不是打晕这么简单了。
  裴陆称为锦衣卫两大异曲同工大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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