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宁洛云
时间:2018-08-20 08:41:28

  赵元善恍然大悟, “你也在借我父亲的手去对付三途门?”
  “不是借。三途门和你父亲本就存在过一些交易,况且,你以为单凭锦衣卫和六扇门就能奈三途门如何?你父亲私养剑客杀手, 如果不在这种时候出一把力,我们还能有多少胜算?”
  “你说我父亲和三途门存在交易?是什么交易?”
  裴敬甫并没有明说,只是眼中情绪变化莫测,沉沉道:“日后若是有机会,你便亲自去问你父亲吧。”
  裴敬甫不愿多说,赵元善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这番对话之后,二人再没有说过什么话。
  赵元善发现自己每次只要跟裴敬甫谈什么问题,气氛总是很僵硬。
  裴敬甫跟她说话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好一点的语气。
  赵元善也不稀罕跟他说话,跟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赵震不是完全信任裴敬甫,但对于他能力这一事,从来毋庸置疑。所以‘赵元善落入三途门’之事,他很放心裴敬甫去办。
  裴敬甫现在清楚了三途门行此凶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无为手中的那件东西。
  如果百里伤知道那东西有了下落,定会亲自前来。
  裴敬甫并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将赵元善和陆烬双双扯进来,有的事情即便算计好了,也会有意料之外。
  虽然他们现在处境随时危机四伏,但值得庆幸,昨晚含光寺的变故,顺势为此案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徘徊在原地。
  在安全将赵元善和陆烬送到含光寺之前,裴敬甫都会寸步不离。祁山一直盯着他,如果对他无可奈何,就会找其他人下手。
  比如赵元善。
  而陆烬身手重伤,毫无反击之力。裴敬甫不可能一直跟在他们二人身边,所以含光寺无为那里,才是相对安全之地。
  阿霖家只有三间卧房,原本秦阿婆阿霖各自一间,另外一间原本闲置,只因前段时间陆烬的到来而重新收拾了出来。到了晚上休息之时,赵元善便去与阿霖同睡,而裴敬甫则休息在陆烬的那间房。
  陆烬对这样的安排极为不满,靠在床上朝赵元善嚷嚷:“你男人难道不跟你睡在一起?为什么要跟我住一间?”
  赵元善忿忿的瞪着陆烬,“你闭嘴!”
  陆烬对她说那句“你男人”的时候,她只觉得刺耳和浑身不自在。
  “姓裴的上午还想杀我,晚上你们就让他跟我独处一室,要是他对我做出点什么,我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阿霖有点茫然:“陆大哥与裴公子皆为男人,裴公子怎么会对陆大哥做出点什么呢?……”
  陆烬:“……阿霖妹子,我陆烬是个顶天立地的正派人物,谁愿意跟个大男人晚上共处一室?而且我看那姓裴的不顺眼!他们两口子住在一起天经地义!阿霖妹子,要不你可怜可怜陆大哥,我对姓裴的确实有阴影,要不晚上你过来跟我住,他们两口子住得了……”
  陆烬说出此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经过想太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跟裴敬甫一个房间。殊不知此话传到阿霖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番浪.荡的语言。
  阿霖虽然对陆烬颇有好感,但毕竟思想单纯,对陆烬这样露骨直白的话无所适从,只认为陆烬在调侃她,便气红了脸,再不跟他说一句话,回了自己的房。
  只是阿霖莫名其妙离开后,陆烬都不知道阿霖怎么了。
  赵元善紧跟着阿霖回去,裴敬甫合上房门,就另外一边新铺的卧榻睡下。
  “姓裴的,看吧,都是因为你!”
  裴敬甫合上眼,没再理他。
  阿霖的房间跟那两个男人休息的那间房仅一墙之隔。夜深人静之时,大概是心里揣了事情,赵元善许久都没有睡着。
  她原本以为重生之后的路,会走的与前世不同。时至今日,她却发现,要改变棋局的路,一点都不好走。
  前世自己深居皇宫,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对父亲的事情,其实也并不怎么熟知。
  她的前世,荣华富贵了三十几年,然后再一朝一夕之间,从高处狠狠掉落,一直坠入地狱深渊。重来一回之后,她想改变某种局面,却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掌控力。
  她的一切优势,不过是来源于父亲。
  思及种种,她越来越感到无力。
  今日身上那件新换的裹胸有点紧,让她不大舒服。
  想到寻芳并没有像惊鹊那样了解她衣裳的所有尺寸,也便释然了。
  但那裹胸实在是勒她极不舒服,明日去了含光寺,定要让裴敬甫将寻芳找来,重新把裹胸换掉。
  次日一大早,裴敬甫便和赵元善带着陆烬前往含光寺。
  陆烬相比昨日好了不少,能自己行走,但如果真要恢复自如,最少也得需要大半个月。阿霖担忧陆烬未愈,带上几贴药,自主与他们一同去两天。
  含光寺正门人多眼杂,他们是从那晚上赵元善和寻芳翻墙那处后门进去的,这里位置比较隐蔽,基本无人在此经过。
  无为再一次见到赵元善,一如往常:“赵大娘子——或者,现在小僧该称你为裴夫人了。”
  以前赵元善只当无为是个高僧,心怀敬意。在知道他与裴敬甫相识之后,心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回她请无为去喝喜酒的时候,其实无为什么都知道,她才是那个局中人而已。
  赵元善隐去思绪,于礼福身回道:“现在,我也不知是不是该称高僧你为一声高僧了。”
  裴敬甫说过,他与丁以柔和无为曾出生入死过,那也就是说,无为或许并不只是出家人这样简单。
  无为听罢,淡淡一笑:“高僧不过是信徒的一个尊称,我与裴大人是朋友,裴夫人直接唤小僧无为便可。”
  无为看起来依然是赵元善曾经认识的那个无为,表面并没有什么变化。
  陆烬现在没有挑的资格,有个安稳的地方养伤就行,更何况还有阿霖照顾他。
  裴敬甫安置好赵元善和陆烬之后,跟无为交代了几句话,便准备离开。
  他不能在这里逗留的太久,不然会引起京师那边的注意,锦衣卫里的事情,他还要回去处理。
  只是还未动身离开,赵元善便喊住了他。
  裴敬甫以为她又有什么事,便静默在原地,等她说下去。
  赵元善顿了顿,“你回去能不能把寻芳叫来一下。”
  裴敬甫不明白她突然要找寻芳干什么,便回问了句:“你有什么事?”
  这种换贴身衣裳的事情赵元善没有那个厚脸皮直接跟他说,“你去把寻芳找来便可。”
  裴敬甫认真说道:“寻芳如果来,势必会惊动你的另外一个丫鬟惊鹊。惊鹊并没有寻芳机灵,这件事牵涉的越多人知道越不是件好事。眼下我们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任何事情还是要谨慎一点较好,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以让我转达寻芳。”
  赵元善踌躇半天,不能轻易让寻芳过来,便只好退而求其次了:“那你让寻芳在府里收拾几件我的衣裳,你来时带给我。”
  她总不好光说裹胸的事情。
  裴敬甫一听,眉头一皱,看了眼她身上的衣裳,问道:“你不喜欢身上的?”
  “……也不是,我就是想穿我原来的衣裳罢了。”
  裴敬甫脸色微微一沉,须臾,冷冷回了句:“我知道了。”
  赵元善茫然的看着裴敬甫没有任何停留的背影,觉得他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接触裴敬甫越久,越发现他的性子不是一星半点的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裴哥为啥不高兴?
  因为他给元善买的衣裳被嫌弃了。
  没错,裴哥暗戳戳自己去买的,他的确不懂,所以是问女掌柜的……人家又没比过,怎么知道元善尺寸呀哈哈哈
  你们醒来,就是两更,看在我熬夜码字的份上,能不能当我没有食言?
  俺是真的爱你们哒~
 
 
第五十章 
  无为所住的地方一般不允许外人进入, 赵元善陆烬等住在这边,除了住持空凡,以及个别伺候无为起居的小僧,基本无人知道他们在这里的行踪。
  陆烬本是吃肉喝酒之人,眼下没有肉吃,更是几日都没有酒喝,早就馋的紧,幸而无为那里有素酒,得了一壶, 心满意足的自己喝去了。
  午后,无为送给了赵元善一只锦囊。
  “这是什么?”赵元善接过那只锦囊,里面似乎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这里面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裴大人是我旧识, 夫人也相当于我的朋友,你们二人大婚, 我没有去喝你们的喜酒,可礼还是要随的。不过我一直以来身无长物, 唯有此玉,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赵元善好奇的打开那只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那是一块长形手掌大小的白玉,玉身光滑又不规则, 像是只经过了打磨还未细细雕琢过一样。
  赵元善虽然对无为突然送她一块糙玉感到疑惑,但她从来不会糟蹋别人的心意,便将玉石重新收入锦囊, 对无为道谢:“高僧的心意,元善收下了。”
  “裴夫人可还记得上回你我第二次相逢,我说过的话?”
  赵元善回想片刻,点头道:“记得,只是高僧所言高深莫测,元善依旧不明白其中之意。”
  无为笑了笑:“其实裴夫人是知道的,只是不敢确定,或者不敢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所藏之事。”
  赵元善仿若被戳中了什么,探究的望着无为:“不知高僧认为,元善内心深处藏得事情是什么呢?”
  无为道:“有的事情,并不一定要说透,其实你我心中有数便可,况且,即便说出来了,对于外人来说,只是无稽之谈,不是吗?”
  赵元善眉目几分凝重,她很想确认无为到底是不是知道她的事情,如果真的知道,那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高僧,恕元善问一句。高僧所言的无稽之谈,能否说个清楚?”
  无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句:“裴夫人,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神僧?”
  “不知。”
  “我从小在佛门长大,实际修习佛法也不过这几载,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僧,所谓超度亡灵,孤魂,跟江湖上的一些术法其实异曲同工罢了,只是外人不理解,看不懂,便觉得高深了。”
  赵元善顿了顿,疑惑道:“元善不是很明白高僧的话。”
  无为和善的扬了扬嘴角,抬头望着外边的青空,“裴大人说他不信宿命,不知裴夫人信不信。”
  赵元善沉默片刻,“或许吧。只是宿命一事,还是不要较真的好,若是真的有的话……”赵元善戛然而止,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为也没有追问,说道:“裴夫人言之有理。”
  赵元善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不知高僧与三途门有什么样的渊源?元善是妇道人家,不大明白朝中之事,对那两桩案子了解甚微,只是听说,幕后真凶似乎是冲高僧而来?”
  无为对此并不否认:“他们的确是冲我而来,是为了我身上的一样东西。”
  “恕我多言,三途门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我成为众人信奉的神僧的一样东西。”无为说罢,从圆榻上起身,走到窗下,手指拂过垂在窗棂边的海棠枝叶,不知是对赵元善说,还是对自己说的,“从今往后,便没有什么神僧无为了。”
  赵元善当时并未在意这句话,直到许多日后,她才恍然明白。
  裴敬甫上午离开的时候,并未说过自己多久回来,赵元善也没有细问。但在下午的时候,裴敬甫就回含光寺了,依照赵元善的要求,又带回了一个包袱。
  陆烬在寺内游荡,正好看到裴敬甫回来,见他手上提着的包袱露出的一角,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顺势就戏谑了他一下:“哟,裴大人,又给你女人带衣裳了?”
  裴敬甫冷冷瞥了他一眼。
  “别这样看着我,早上我恰好听到路过,听到你们说话的。不过这赵家大娘子真不愧是太师府千金啊,派头比谁都大,都这种时候了,还要穿一套嫌弃一套的。”说罢陆烬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搭在裴敬甫的肩上,“陆某真是为裴大人感到心累啊~”
  “陆大人如此聒噪,裴某不介意让陆大人安静几天。”
  陆烬一听,脸色一滞,收回待在裴敬甫肩上的手,干笑两声:“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动不动就甩脸子?”
  裴敬甫没再看他一眼,撇下他离开。
  裴敬甫找到赵元善的时候,只见她站在窗下望着一只锦囊愣神。
  他将包袱放在桌上,淡淡出声:“你要的衣裳。”
  赵元善这才惊觉身后有人。
  收起思绪,将锦囊别到腰间,往裴敬甫走去。
  “有劳了。”
  裴敬甫沉默须臾,说道:“我回去的时候,寻芳不在裴府,这几件衣裳是我随便拿的。”末了,又添了一句,“这些衣裳够你穿了,你在这里不过就待个几日而已,现在不比府里,你将就一下吧。”冷冷说完,裴敬甫连给赵元善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大步离开。
  赵元善愣了愣。刚刚他说什么?
  是他给她收拾的衣裳?那……
  赵元善连忙打开包袱,翻了翻,发现里面衣裳倒是齐全。
  就是没有裹胸。
  赵元善叹了口气。她是不可能再找裴敬甫说这件事了。
  身上这件新的尺寸勒的她难受,她实在是没办法久穿,只得另想办法。
  要么,她只能拿件衣裳自己剪裁做一件。
  赵元善的女红并不好,更遑论是剪裁衣物这种活计。
  她思来想去,只能去询问阿霖。
  赵元善找到正为陆烬煎药的阿霖,悄悄问她:“阿霖姑娘,你会不会做衣裳?”
  阿霖道:“赵姑娘想做什么样的?”阿霖的确会针线女红,但也不是全部都会。
  “也不是很复杂,就是一件裹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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