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扁平竹
时间:2018-08-22 08:32:58

  可何愈也委屈,她也难过——
  那段时间,她在很认真的冷静,话也少的可怜。
  所有感官似乎都直线下降了。
  有时候小陈喊她好几次她都没听见。
  直到他忍无可忍,蹬了她的凳脚一下:“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啊。”
  她回过神来,揉了下眼睛,溃散的双眸逐渐恢复清明:“什么?”
  小陈叹气,又重复了一遍:“万夏前段时间不是动了小手术嘛,现在还在恢复期,所以会有两个实习生跟着我们一起去,刘姐让我们带带她们。”
  何愈点了下头:“知道。”
  这次要去的地方在山区,挺偏僻的,比上次去点更偏。
  得坐很久的山路,想出去一趟都不容易,估计得一直待在山里,直到工作完成。
  那两个小实习生看上去也没多大,何愈简单嘱咐了她们几点,让她们把该带的必需品都带上。
  “山里信号不好,你们也得做好很长一段时间与世隔绝的准备,最好和你们家里人说一下,免得他们担心。”
  她们离开以后,何愈照例给她爸妈打了个电话。
  顺便听了他们一耳的唠叨。
  好不容易到了何琛吃药的时间,她才得以解脱。
  界面还停留在联系人上面,
  第二行,写着徐清让。
  拇指悬在上空,良久,又松开。
  算了——
  山路不好走,一路颠簸,开开停停,除了司机,车上的人几乎都下去吐了一遍。
  那两个实习生是同学,个子高点的叫齐苗,看上去就是个从小被娇生惯养宠着长大的。
  才刚上车没多久就开始埋怨上了,座椅太硬,空间太窄。
  这会功夫下来,也吐的没有说话的力气了,靠在另外一个叫祝严的实习生肩上。
  她和齐苗不同,看的出来,她很适应这样的环境,性格也踏实靠谱。
  显然也对大山里的风景很感兴趣,不时趴在车窗上看一会,然后兴致勃勃的问何愈:“学姐,你们以前来过山区工作吗?”
  坐了五六个小时,腰都酸了。
  何愈抬手揉了一下:“我们这也是第一次来,听其他前辈说,条件挺艰苦的,还得搭帐篷。”
  齐苗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搭帐篷?”
  话音刚落,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猛的拍着司机的椅背,捂着嘴:“停车停车,我又要吐了。”
  ……
  总之就是一路混乱的上了山。
  附近有其他住户,不过这些年又是搬家,又是出去打工,留在这里的,都是些年龄稍长的人。
  当天晚上,他们搭建好帐篷。
  蚊虫飞来飞去,嗡鸣声就在耳边。
  不说齐苗了,就连何愈也受不了。
  吃饭的时候,才吃了两口她就吃不下去了。
  出去和齐苗一起看夜景。
  祝严端着碗,疑惑的看着小陈,问道:“何愈学姐是不是心情不好?”
  小陈笑道:“你别管她,她刚失恋。”
  祝严脸色凝重的啊了一声:“真可怜。”
  可怜的何愈此时正揪着野草泄愤,手机在这个鬼地方一格信号都没有。
  这次回去,最少也得半个月。
  徐清让该不会会错意,以为她说的冷静一下是分手吧?
  然后趁她不在找别的小妹妹?
  不是都说,不管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喜欢十八岁的女孩子吧。
  她现在都二十五了……
  怎么可能!何愈很快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徐清让怎么可能会嫌弃她年纪大。
  他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她没嫌弃他老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转念一想,以他的条件,追求者好像……应该也挺多的。
  越想越烦。
  越烦越想,脑洞更是越开越大。
  小陈过来看热闹:“怎么了,还在为情所伤呢?”
  何愈气的站起身:“他怎么能找十八岁的小姑娘呢,他这叫出轨!”
  小陈眨了下眼,显然没太反应过来:“不是,那哥们出轨了?”
  何愈似乎没听见他的话,闷头进帐篷睡觉了。
  半夜的时候,尖叫声吵醒了她。
  几个帐篷的拉链纷纷被拉开。
  齐苗吓的一直往后躲:“虫……虫子。”
  何愈脸色还带着未醒时的惺忪,抬脚把它踹远:“这不是没了吗。”
  齐苗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何愈姐,你不怕吗?”
  “当然不怕,我连老虎都不怕。”
  齐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连老虎都见过?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话说完,她就重新钻进帐篷里睡觉。
  山里的夜晚冷,才出来一会她就冻的受不了。
  因为工作的繁忙,何愈才暂时忘记了为情所伤。
  专心工作。
  这里没有便利店没有饭店,只有一家茶馆,还是村长自己开的。
  都是些普通的大叶子茶。
  解解渴而已。
  平时何愈他们忙完了都会去那里坐坐,至少比她们的帐篷要好。
  因为村里很多人都搬走了,这里的屋子也都废弃了一大半,还有些被风吹日晒,屋顶都塌陷,成了危楼。
  “对了村长,隔壁那家怎么拆成那样了?”
  小陈疑惑的问道。
  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多看了一眼,其他的屋子都是自然的塌陷,只有那家,损害的最厉害,一看就是人为。
  村长提着白瓷的茶壶,摇头叹了口气:“隔壁那家也是自作孽,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找人贩子买了一个,男人嗜酒好赌,输了就拿孩子撒气,可怜那个孩子了,才那么小,哪经得起那样的打啊,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还好那家的女人还有点良心,自己死之前报了警,没多久那孩子的家人就找来了,听说家里挺有钱的。看到孩子被打成这样,估计也是心疼,就找人把这房子给砸了。”
  “他们把孩子抱回来的那天,村里就有流言,说是买的,他也承认了,那人之前就打人坐了牢,出来以后也不知道悔改。”
  小陈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又问他:“后来呢,他们坐牢了吗?”
  “男的判了无期,那个女人喝药自杀了,听说还是报警后的第二天。”
  何愈听的心里涩涩的,觉得那个小男孩真无辜,明明有着很好的人生,却因为人贩子,彻底转了个弯。
  直接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她也没问为什么他们明知道孩子是从人贩子那里买的,却选择了隐瞒而不是报警。
  毕竟这样的事,在那个时候的山区,也不算少见。
  至少在他们这个地方——
  从他家离开以后,小陈还在骂骂咧咧个不停。
  天色逐渐暗下去,何愈光是喝茶就喝饱了。
  进帐篷之前,她去洗了个澡。
  就在附近的河里打的水。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无比怀念家里的热水器。
  手机没信号,小陈就只能玩些单机游戏打发时间,不时抽空讲讲山里的恐怖故事吓吓齐苗她们。
  “我刚才听村长说,这里有狼,以前有人上山砍柴,无故失踪了,后来家人上山去找,就看到一堆带着血的残片。”
  她们吓的抱在一起,颤抖着声音问:“真……真的吗?”
  何愈不满的瞪了小陈一眼:“你别吓她们。”
  “我没吓她们,这是真的。”
  她们抖的更厉害了。
  纷纷躲到何愈身后。
  何愈皱了下眉:“你行了啊,少说两句。”
  看她们被吓到,小陈似乎格外来劲:“而且啊,它们还会闻着人身上的味道……”
  “你闭嘴!”
  何愈拿着扇子过去。
  还没抽上去,小陈就急忙起身溜了,一边跑还不忘辩解:“我没撒谎,这些都是真的。”
  “我现在就把你剁碎了喂狼。”
  她追了两步,又停下。
  山上的夜景格外好看,满月又圆又亮。
  柔和的月光,将这个神秘的地方衬上了一层暖意。
  有人站在其中,静静地看着她。
  何愈以为自己是想的次数太多,所以出现幻觉了,眨了下眼,人影还在。
  她又低头去揉眼睛,再次抬眸时,那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不过几天没见,他就憔悴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眼里带着疲乏的红血丝,下巴甚至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胸口像是有什么积堵在那里,格外难受。
  他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何愈愣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徐清让的声音,嘶哑的可怕,像是在沙漠行走多日,滴水未沾:“你的电话没人接。”
  她拿出手机,按亮屏幕:“山里没……”
  话没说完,就被人抱在怀里。
  他的手似乎在抖。
  “我告诉你。”他说,“你想知道的,我通通都告诉你。”
 
 
第52章 第五十二种爱
  似乎没想到他会找过来,何愈半晌没动静。
  没有得到回应,那双手越发收紧,像是在不安。
  月色浅薄,带着山夜独有的寒意。
  那边小陈见她这么久没声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找过来,发现人家郎情妾意的抱在一起。
  齐苗又在她的帐篷里发现虫子了,正哭哭啼啼的过来,找何愈过去捉。
  小陈拦住她:“人家男朋友千里迢迢过来,就别去打扰了,听话啊。”
  齐苗愣了一会:“男朋友?”
  而后才又开口,模样急切,“可是我帐篷里有个虫子,还是带翅膀,会飞的。”
  小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人家虫子也是无处可去,你收留一晚上,就当是积德了。”
  齐苗脸色瞬变,使劲跺着脚,声音也一瞬拔高:“谁要收留它啊!”
  响动惊醒了林中的人。
  何愈从里面出来:“怎么了?”
  齐苗急忙过去,抱她的胳膊,像是终于看到了救命恩人:“学姐,我帐篷里又有个虫子飞进去了。”
  何愈卷了袖子:“别怕。”
  她话音刚落,身后有人出来。
  看到来人后,齐苗的视线像是吸铁石一样,定在他身上了。
  是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男人。
  她家境殷实,外貌条件也好,长这么大,追求者众多,各个类型的都有。
  可唯独,没有这样的。
  他的好看不仅表现在外貌,周身气质更是自成风骨。
  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岁月累积的气度。
  可偏偏,他看上去也没多大。
  至少比小陈大不了多少。
  “我来吧。”
  他看着齐苗,轻声问,“在哪?”
  心脏停滞一瞬,又突然加快,她机械般的转身:“在……在前面。”
  因为这次来的人并不多,帐篷是一人一个。
  徐清让脱了鞋进去,很快,手中就多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一只黑色的甲壳虫。
  他走远了,把东西扔掉。
  齐苗和他道谢,脸有点红:“谢谢你,不知道怎么称呼?”
  “徐清让。”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毫无起伏。
  一看就是个教养很好的男人。
  偏偏对她,也仅仅只是做到了有教养。
  小陈双臂环胸,站在一旁打量了好一会,实在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问何愈:“那哥们是专程找过来复合的吗?”
  何愈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我说了多少遍,我们没分手。”
  “那你之前怎么一直摆着一副死人脸。”
  “你才是死人脸。”
  故意压低音量的争吵声,还是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徐清让将视线移过来,安静的看着她。
  然后轻轻的垂下眼睫。
  他真的很会利用何愈爱心软这点,每次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将他的情绪发挥的淋漓尽致。
  何愈不知道是自己太蠢了,还是他太聪明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每次都会中招。
  低叹一口气。
  她走过去:“你是怎么过来的?”
  “坐飞机,然后转了两趟车。”
  她的手自然垂放在身侧,徐清让伸手,小心翼翼的握住,掌心相抵。
  不时用指腹去碰触她的虎口处,像是在撒娇,更像在讨好。
  “我有点困了。”他轻声说,“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
  她当初过来,是直接一路吐到的。
  徐清让估计更少走这些山路,更是难以适应。
  他看着她,往日深邃的眼眸,似乎坠进了月光。
  有什么,往中心汇聚,形成淡淡的光影。
  何愈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突然发现,果然他们之间隔的不止是年龄。
  还有各方面的经验。
  他轻而易举的,就摸清了她的软肋。
  何愈将视线移向小陈,问他:“还有多余的帐篷吗?”
  他摇头,嘴角带着看好戏的笑:“没了,正好一人一个。”
  何愈晃了一下神,小陈又说:“反正也够大。”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住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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