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失败以后——云上浅酌
时间:2018-08-22 08:34:48

  温若流就仰躺在她背后,枕着手臂,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门之隔的墙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温若流瞬间警觉地睁目,翻身而起。从迷糊到清醒,也才花了不到半秒时间。
  最初,门外不过传来了零丁的几个惊惶的声音。深更半夜,磅礴大雨,这几个人却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不将所有人都吵醒就不肯善罢甘休似的。
  显而易见,他们的目的达成了。睡在外面的杂草垫上的流浪汉接二连三地被惊醒了。正常而言,这几个扰人清梦的家伙应该会被揍一顿。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醒来,惶惑惊慌的嗡嗡声越发嘈杂,甚至连两旁的房间的人也推门走了出来,举着烛台走向事发地,窄长的人影不断从窗纸上掠过。
  一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事儿发生了。
  温若流要出去看看,他的粘包简禾的力气也恢复了七八分,自然尾随了出去。
  电闪雷鸣,神像前的空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的流浪汉都出来了,交头接耳,面带恐惧。
  虽然温若流长得高,无奈被围在中间的人是躺在路中央的。他侧身拨开了人群,直接走到了最前面。简禾跌跌撞撞地尾随着他,终于见到了前方发生何事。
  地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则躺着,脸色惨白,似乎快要痛晕过去。他的右肩血流如注,布衣之下,袖管空空,原来他整只手臂的血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条白花花的骨头,以及些许粘连在上面的血肉!就像是被什么长长的东西硬生生地撸掉了一样!
  浑浑噩噩的简禾一下子就清醒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触发热身副本【尸女】。危险指数:高级。”
  简禾:“……”
  危险指数为高级,居然还好意思叫“热身”副本?!
  不用多问,这次的魍魉是什么,副本名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尸女。
  寻常的魍魉,几乎都形态各异,绝不会找到两只一模一样的,就连对它们的称呼也不尽相同。唯独尸女这种非常奇特、自成一派的魍魉。
  这种东西畏光,故而晴好的日子,它们只敢在水深的地方潜游,不敢靠近江边。它们以溺水之人为食,一条开叉的猩红长舌,锋利如刀片。一开始,它们只能在江河湖中窥伺作恶,渐渐地获得了随着水波上岸的能力,食谱也不再局限于溺水的尸身。在今天这种大雨又涨潮的日子,简直就像是上天给它搭了把梯子上岸。
  那么,为何它的名字里要带一个“女”字呢?
  不是因为它们是女子的模样,而是因为它们一个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癖好——嗜食女人。
  当然,如果没有女人,男人也符合它们的胃口。只不过如果二者在场,先遭殃的一定是女人。
  这三个流浪汉雨夜归来,路经江边的一处草丛时遭到了袭击。好在那东西好像才刚上岸,法力不足,他们又有三个人在,凭着一股蛮力,捡起砖头拼命打砸,趁机将同伴扯了回来,这才不要命地冲回破庙,浑身发抖地四处喊人,寻求帮助。
  虽然这破庙看起来一碰就倒,但却是那个时刻浮现在他们心中的唯一避难所了。
  简禾暗道:“这三人这下是惹了个大麻烦过来了。”
  魍魉这种东西,大多特别执着,或者说难听些——记仇。
  在咬了一口、又还没把人吃完的情况之下,它们会念念不忘,循着血气追来。更何况这三人刚才还用砖头砸过它,它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一场久违的大雨,冬江中有多少尸女浮出了水面,不得而知。
  不错,它们或许刚上岸时,跑得不够人快。只是,这三人一瘸一拐地托着失血的同伴,花了比平时长很多的时间才回到来。距离尸女真正上岸的时间,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得足以让它适应岸上的空气。
  大雨可以冲刷掉血气的味道,但是尸女绝不会忘掉尝过的肉的味道。只要这个流浪汉待在这个破庙里,在天亮之前,尸女一定会杀到这里。搞不好……还会呼朋引伴地来。
  等它们来到这里,就绝不满足于只吃掉原本的猎物了,只会像狼入羊窝,大肆捕食,这些流浪汉这种,没有任何懂得自保的散修,今夜,此地必将血流成河!
  说那迟那时快,巨大的神像前,两盏长明的莲花灯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噗”地一声熄灭了。
  阴风自敞开的庙门阵阵灌入,空气生生低了一个度,就像湿冷的尸体口中呼出的气。
  灯灭,原本还在议论和骚动的人群,一个个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瞪大眼睛,不敢动弹、不敢大声呼吸,互相使眼色,就怕突然从哪儿冒出一个东西来索命。
 
 
第121章 第121个修罗场
  庙外暴雨如注, 庙中草木皆兵。
  黑夜滋生出了无穷的恐怖。忽然之间,神像那边发出了“哐当”的一声。瞬间,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啊啊啊啊啊!”
  “来了来了!啊啊啊!”
  “什么东西来了啊啊啊?!”
  “啊啊啊啊老子不知道啊!”
  ……
  风雨之中, 那“哐当”声其实根本听不清晰, 简禾反倒是被这些人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满头黑线:“……”
  温若流搭住了她的肩,凝目须臾,笃定道:“只是个被风吹倒了的灯架。”
  夜色中,倒在地上的确实就是放着莲花灯的那个三条腿的木架,此刻横侧在地, 犹在晃动。
  简禾点点头。
  没什么比贴着金大腿更让人觉得安心。温若流怎么说也是剿魔大军的主力之一,在加入丛熙宗发光发热前, 应该不会憋屈地折在这种小地方吧?
  不过,转念想想, 正是因为温若流还没加入丛熙宗, 没学过一日仙功,更无武器在手,又必须带着她这个拖后腿的队友……简禾晃晃头,不敢多想了,心底的“十拿九稳”顿时化成了“七上八下”。
  发现那是个灯架后,众人的骚动才平息了下去。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扯着嗓子喊道:“快来个人, 把灯都点起来!”
  “好主意, 谁有火折子?”
  “这里, 我有!”
  置身于乱哄哄的人群之中,简禾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不妙,人太多了。
  江水的底部很浑浊,故而尸女捕食的时候,依靠的不是眼睛,而是嗅觉。这么多的流浪汉聚在一起,身上气味冲天,跟活靶子没什么不同。
  这个时候,离得人群越远,就越安全。
  角落,有人抖着手拾起了烛台,划拉了两下火折子。咫尺之遥照亮了一张鲜血横流、双目怒睁的人面,朝下一看,其身躯早已被吃空成了骨架。
  他吓得跌坐在地,惊恐万状地大叫道:“死人了!已经死人了!”
  原来在他们还自以为很安全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被无声无息地吃了个精光!
  很应景地,破庙上空纵横交错的横梁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好似有什么粘腻的东西在上方迅速掠过。
  众人又惧又怕地朝上空张望。屋梁上,左边声音才刚消失,后右上方又有指甲敲木头的诡异响声,动作快到只能捕捉到残影。
  温若流的听力自然不是这些人可比的,耳朵微微动着,于嘈杂中辨认极其细微的声响。
  一、二、三……
  一共四只尸女。
  而且呈东西南北夹击之势,将这里包围住了。谁先跑出人群,谁就会成为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
  众人的脚后跟开始挪动着往后退,紧张兮兮地背靠背贴在一起。倏然,一个腥臭的黑影自高处跃下,猛地张开了粘腻湿润的大嘴,猩红的舌尖从中射出,将一个来不及防备的人扑倒在了地上!
  简禾站得离这人很近,故而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喉骨断裂的“喀拉”声。这一攻击,正式打响了混战的信号。回过神来的众人争先恐后地四处逃窜,一些人甚至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冲到了大雨之中。
  这实在是一招臭棋,在破庙中尚且能找到藏身之地。冲到空旷的地方,还是尸女最喜欢的湿润雨天,等于是亲手将自己送上黄泉路。
  这不,马上就有两只尸女随之飞扑出去了!
  简禾自顾不暇,也只能匆匆看一眼,便埋头逃命了。
  多亏了身上的术法,简禾与自家的金大腿才没有被汹涌的人潮冲散。她的手腕被温若流拽得死紧,灵活地在横冲直撞的人中穿行,几个箭步奔回他们藏身的房间前。
  温若流吹了声口哨,在房中早就听见了动静的阿廉迅速解下了门闩。简禾后脚刚跨入,门闩就温若流反手插上了。
  简禾大吸一口气,将阿廉一推,催促道:“快找地方躲起来。”
  这房间中根本没几个家具,唯一能藏身的地方,不外乎就是角落的矮小破柜。
  简禾道:“你是小孩子,应该装得下你。”
  阿廉没有推辞,手脚并用地钻入了柜中。简禾这才随着温若流一同背靠着墙,躲在了一个接水的大瓷缸后。
  现在不是硬碰硬、逞英雄的时候。“躲字诀”听起来很怂,却是在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时,最能保全自己的法子。
  尸女不仅靠嗅觉辨认猎物,听觉也不错。此刻有雨声掩盖,他们身上也没有沾到血,要是躲在这里,别发出声音,还是有机会瞒天过海的。
  庙中无灯,一开始,四处奔逃的脚步声很多,伴随着惊恐而凌乱的求救声。只是大多数人都还没找到藏身处,就被扑倒在地了。
  忽然,门扉一震,一道猩红色的血沫溅到窗纸上,渲染化开。门外的人大叫一声,在窗纸上印出了一个血掌印,痉挛的指尖将窗纸戳出了一个小小的破洞,才抽搐着滚落在地。
  拉长的暗影投射在血纸上。尸女食肉的咀嚼声清晰在耳。简禾如临大敌,完全不敢动,头皮和全身都炸起了一阵战栗的鸡皮疙瘩。
  黯淡的光线穿过纸洞,一闪而逝,淡灰的瞳仁微微收细。温若流的手缓缓摩挲着那把今晚才重新上过弦的弩,无声地瞄准着门口。
  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了。尸女食饱喝足,却没有离去,反而趴在在窗纸上,嗅着上方残留的味道。
  简禾心脏一紧。
  不妙……万一这东西不愿离开,心血来潮地想进来这房间中探探,那就糟糕了。
  不多时,她的猜测应验了。
  那微微耷拉着的纸洞前,一只浑浊发红的眼珠贴了过来,直勾勾地朝漆黑一片的屋中窥视。湿冷的雾气阵阵喷薄而出,使得薄纸一直在轻微地颤抖着。
  明知在这么暗的光线下,自己又躲在水缸后,这东西是看不见自己的。可在不小心对视的那一瞬间,简禾全身依旧涌出了一阵毛骨悚然、如坠冰窟之感。
  老天爷并没有听见她“千万别进来”的祈祷。一条滴着血沫的长舌从洞中伸进,轻轻绞住了横埂在门后的木闩。
  “咣”一声轻响,门闩坠地。两扇木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泛着恶臭的黑影飘了进来。
  直至现在,他们才第一次看清这玩意儿的全貌。
  尸女以溺水之人为食,自己的模样居然也长得像腐尸。肿胀发蓝、略微起皱、泛着湿润水光的皮肤,双臂很长,直垂过膝,指甲发黑尖锐,指缝间有蹼,手上还拎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撕下来的肉。头上粘着稀稀拉拉的湿漉漉的黑发。一张松弛而耷拉的面皮上,皱纹满布,双目浑浊,没有眼皮。最下方是横裂的血盆大口,长舌悬挂在外,正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温若流的身体微微绷紧了。简禾能感受到他的紧张,自己亦是冷汗直冒,以双手捂住唇鼻,以求减轻被它发现的可能性。
  说起来,这玩意儿长得实在恶心,跟青蛙和人杂交出来的物种似的。
  不知怎的,那东西竟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锁定了他们的方向,饥肠辘辘地将头转了过来。
  简禾的心脏高高地悬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他们躲在下风的方向,它怎么会那么快就发现他们?
  ……对了,她现在正处在生理期!
  虽然不是同一种意义上的“血”,但对于尸女而言,同样是一种气味刺激。换言之,无论她躲到哪里,都一定会被发现。
  尸女晃晃荡荡了一下,头一直朝着她,身子也随之拧了过来。说那迟那时快,瞅准这个机会,温若流手指一动,微微眯起眼睛,尖锐的弩|箭飞弹而出,一下子就扎进了它额心软绵绵的肉里。
  乌云微散,月光转明。简禾才惊讶地看见这东西的额头本来就是带伤的,估计,它就是被三个流浪汉用砖头拍打过的那一只尸女。
  尸女凄厉地尖叫了一声,长舌猝然绷直,甩向了他们。温若流分毫不避,又放一箭,这下箭头直接穿透了它的舌头,将它整个狠狠甩飞,钉在了地上。它抽搐了好一阵子,终于不动了。
  简禾惊疑不定道:“它死了吗?”
  “应该没有,不要过去。”温若流警惕地拦住了她。
  他的指腹被锋利的弩弦割得轻微发红,习惯性地往箭筒一摸,想补多几箭,却发现已经空了。
  那日,用来对付林家庄的石像鬼的弩|箭,都来不及捡回来。这些都是他在闲暇时磨出来的,只有两支。
  简禾压低声音,道:“别补了,我们赶紧走吧,就算要躲也换个地方躲,这里不安全了。”
  四只尸女,两只冲到了雨夜中。如无意外,此刻庙中还有一只活着,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温若流微一点头,将矮柜的门拉开,阿廉正抱膝坐在里面。正要将人抱出来时,简禾却忽然死死地拽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他看走廊的方向。
  长长的纸窗上,浮现出了另一条瘦长腥臭的影子。
  电闪雷鸣,轰然地劈亮了倒满了人尸的空荡荡的走廊。猩红的长舌隔着薄纸依稀可见。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在电光火石间,就达成了一致。简禾反手将阿廉塞回了柜中。房间的一角,有个巨大而沉重的瓷缸。今天从屋顶漏下来的雨水,被阿廉用小器皿盛好以后,都是倒到了这口大缸里面,还差一点就要满了。
  温若流将这大缸推到了木柜前,顶住了阿廉藏身的柜门。简禾则捡起了地上的茅草,洒在了水面上,随后,不假思索地跨进了水中。
  由于水缸狭窄,尤其是入口处,若是胖一些都会被卡住。现在一次坐了两个人,无法面对面而坐,简禾只能缩着身体,后背紧贴着温若流的胸膛,被他的手臂勒住了腰,坐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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