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那个穿越女——森夏葵
时间:2018-08-23 08:28:38

  “当真?”她仍不确定。
  他牵起唇角,认真点了下头:“当真。”
  这下,她总算安心,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娇小身影钻进浴室,哗啦水声响起后,薄风遥表情一凝,笑容顷刻间淡去。
  不是不生气……
  只是,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失落罢了……
  ……
  一夜无眠,临近天亮才慢慢入睡,被闹钟吵醒时,薄风遥已经离开。
  双眼有些干涩,夏云珠起身走去洗漱台,见红肿消退微微松口气,待会儿要去上课,叫同学看见狼狈模样可不好。
  麻利地换好衣服,她提着行李走出房间,将薄风遥留的纸条顺手揣进衣兜。
  他的意思是,让她今晚先去学校住,晚些时候会来找她。可时间、地点又没说清,让人干着急。
  九点过,长街没了夜晚的热闹,各家店铺的门帘没精打采半卷着。空气凉薄,隐约飘浮早点的香味。
  刚才在酒店吃了薄风遥买的豆浆油条,胃里的温暖驱散深秋的清冷,夏云珠划着行李箱走下小坡道,没走两步,若有所感地抬头——对街一辆白色跑车旁站了个人,正直直朝她望来。
  “景越?”夏云珠因清早如此凑巧的偶遇而面露诧异,注意到他脚边落满烟蒂,又是一愣,品学兼优的学霸竟然也抽烟,看样子,烟瘾还挺大?
  她走去对街,准备打个招呼就走。
  景越弹掉手里燃了半截的烟头,轻咳两声,盯着她身侧硕大的行李箱,问:“打算出远门?”
  家务事不想多透露,夏云珠搪塞道:“快期末了,打算搬回学校住,方便复习。”
  元旦后才是期末,现在10月,她也太未雨绸缪了些,转念想到她上学期好几门重修考试,便也不觉得奇怪。
  景越拉开后备箱,示意她把东西放上来。
  依然得到拒绝的回答:“不用了,箱子有滑轮,拉着不费劲儿,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不忙。”他倾身上前,不由分说提走她的箱子,夏云珠追过去,试图从他手里夺回,然而毕竟身高力量都有所悬殊,景越稍微闪躲,便避开她的动作。
  后备箱重重扣上,他折回车头,打开门,偏头示意她上去:“走吧!我也正打算去学校。”
  “真不用!”
  “上车。”
  想到他昨天才帮自己划了重点,今早又搭顺风车,夏云珠实在过意不去,眼尾再次扫过脚边烟蒂,想到了推辞的借口:“在等人吧?我还是不打扰了……”
  景越恍若未闻,绕去驾驶座,见她还傻站在车门口,绷着脸按两下喇叭,再次催促:“上车。”
  “可你等的人……”
  “已经来了。”
  在夏云珠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握紧方向盘,一字字清晰说道:“夏云珠,我有话跟你说。”
  车碾过宁静的街道,汇入繁忙的公路。
  足足几分钟,景越都未曾说话,车内静默无言的气氛,怪得夏云珠浑身不自在。
  车即将拐入高架桥的时候,夏云珠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景越没说话,只是唇绷得更紧。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夏云珠连忙摆手:“算了,待会儿等红灯时再说吧,先专心开车。”
  又开了会儿,景越望着前方的车流,忽然问:“我找你什么事,你一点都不关心?”
  这不是她关不关心的问题,而是…他想不想说的问题。她不是迟钝的人,能够感觉到他的那份挣扎和难以启齿。
  开车切忌争吵,所以她选择压下心底的好奇,等车停后再问。
  夏云珠:“当然想知道,但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我觉得车上不太好谈,还是到了学校再说吧。”
  景越再次沉默。
  车一路开进江川大学,在明珠湖边停靠。
  这条路被教员们拿来当做停车场用,鲜有人至,此时第二节课还没结束,更显安静。
  沉默在车内窒息地蔓延。
  已经停车五分钟了,景越双手依然握着方向盘,夏云珠摸不准他的意图,捋过耳发提醒道:“已经到了,你…不下车吗?”
  驾驶座上的人唇抿成线,眼底翻滚无数复杂情绪。
  这样的景越,让她觉得害怕……
  “景越?”她轻唤了声,征询着他的意见,“你要是不打算现在谈的话,那我先回宿舍了。”
  她等了几秒也没得到回应,尴尬地拿起书包准备推门下去,然而就在她扣下把手的时候,沉默良久的景越终于难以自持地抓住了她的手。
  时间有片刻的凝固。
  夏云珠错愕地回头,紧扣住她手腕的人,疲惫地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他闭着眼,声音带出纠结的轻颤:“自从你失踪后,我每天都迫切地盼望你回来……”
  她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重提旧事。
  “我知道你又要说,当初的事不怪我。”
  “对!所有人都说你的失踪,我没有一点责任。”
  夏云珠:“你这是做什么?过去的事何必三番五次地提?”
  她手腕被握得生疼,想抽.走,景越忽然坐起身,拉着她往跟前用力一拽。
  猝不及防间,失了平衡,直接栽进他怀里。
  夏云珠撑在他腿上的掌心倏地一麻,触电般弹起身,散在肩膀的头发乱了,站在侧脸上,被凌乱呼吸吹开。
  她无措地望向他,那张让无数女生憧憬的脸上哪还有平日的云淡风轻?一双眼红着,血气直往上冲。根本不是她熟知的景越……
  “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说那句话,你就不会闹得满堂哄笑的下场!更不会不声不响就消失四个月!”
  “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希望你早点回来,这样,愧疚就不会在我心口越压越沉。”
  他说得语无伦次,像困兽般将所有的不安都嘶吼出来。
  夏云珠内心震慑,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一直以为,她当初的暗恋被公之于众,对他而言是种烦人的困扰,所以穿越回来以后,她主动拉开距离,避免和他有所交集。但他却似乎背负着那份自责,不断地想要补偿她些什么,哪怕她,一再拒绝……
  她和他因为一场荒诞的“告白”被联系在一起,如今她早已放下,他却似乎走不出去了。
  “可你回来后,我才发现,心里并未轻松多少……”
  “相反,变得越来越难受……”
  他逼视她的双眼,哑声问:“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
  工地午休只有短短一小时,薄风遥吃不惯寡淡的大锅饭,去路边干净实惠的中餐馆解决完午饭后,摸去了一条小巷。
  破旧的筒子楼遮住淡薄阳光,建筑物之间的狭小天幕,被横七竖八的晾衣杆分割成块。
  走廊上奔跑着打闹的小孩,嘈杂的说话声从各家的窗户里飞出来,将小巷的清静压缩得一干二净。
  避免引起怀疑,薄风遥特意将长发束成马尾,再用兜帽遮严实,如此一来,便和当下普通青年没什么两样。
  巷子的深处,开着一间麻将馆,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浓重的烟臭,他厌恶地敛息,走近后透过门缝朝里看了眼。
  室内乌烟瘴气,油头垢面的男人们和抹大红唇的中年妇女围坐一桌,麻将搓得哗哗直响。
  有人眼尖,瞧见门口有人,扯着嗓子喊了声:“谁啊?咋不进来?”
  薄风遥没动,反问:“程睿没来?”
  “哦,找睿子的!”那人嘀咕着,旋即引来一阵猥琐的哄笑,男人摸着麻将,没再看门口,“他找小艳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能耐!我估摸三分钟完事儿。”中年妇女咧开大红唇咯咯直笑,见薄风遥还站门口,好心告诉他,“要真有急事儿,就去前面心心发廊找。”
  所谓的心心发廊,不过挂羊头卖狗肉。
  两盏化妆台,连套洗剪吹工具都没有,前门和后门用深色布帘子隔开,隐约瞧见床尾两双乱放的鞋。
  见薄风遥在门口徘徊,疑是第一次光顾尚在犹豫的新客,靠坐沙发玩手机的大波妹笑着招呼了声:“小哥,进来坐啊!”
  风尘女子也分尤物和俗物,面前这位画着熊猫眼、圆球露了大半的女人明显是后者。
  薄风遥来此有所目的,对她并无兴趣,只低声问她:“程睿在里面?”
  “在啊!”
  女人笑着起身,走近门前,习惯性打量他的裆.部,宽松休闲裤,却也勾勒出隐约轮廓,看样子有料!
  她视线上移,想看他的脸,然而兜帽压得太低,只能瞧见英挺的鼻尖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平日里接触的都是肥头大耳的丑男,面前这个,即便眉目不好看,也是她接待过的最帅的客人。
  于是心里一动,引.诱道:“睿哥的朋友?给你打五折好了,可以不带.套哦~”
  最后几个字,刻意拉长,暧昧尽显。
  然而薄风遥表情未变,避开她探过来的手,递了张钞票过去:“帮我拍几张照片。”
  虽然向来不屑背后使阴招,但夏云珠昨天受了委屈,总得让程家老小付出代价。
  女人表情吃惊,男人来她这里从来都是为了快活,哪有人是来拍照的?
  “不够?”见她愣着不接,薄风遥又拿了张钱出来。
  “不是。”女人终于回神,盯着他手里的钱,莫名其妙地问,“你要拍什么照啊?”
  他指着布帘:“程睿的……”顿了顿,补上后面二字,“床.照。”
 
 
第32章 
  此时, 江川大学食堂。
  杨露撸着袖子跟何佳侃侃而谈,夏云珠坐在一旁,表情心不在焉,起初还会搭几句话, 到后来变得不发一语。
  何佳的课余生活很丰富, 除开兼职赚钱外, 兴趣爱好社团活动也甚广, 提及周末的漫展有网红coser参加,杨露立刻心动地应下, 连喊了夏云珠两声也没得到回应, 偏头一看,说了那么久,她竟咬着筷子在出神!
  赶紧推了推她胳膊,把魂儿给拉回来:“诶!何佳问你呢!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漫展?”
  “周末?”夏云珠握筷子的手一顿, 抱歉地告诉她,“我周末有书店的兼职。”
  “你也太拼了, 一周七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就没休息时间。”杨露想到昨晚的热门八卦,随口说, “你男朋友是帅,可女朋友这么受苦受累, 他也不想想办法。”
  “……男朋友而已,再说他刚来不久,有心无力。”
  “那真是你男朋友啊?”何佳也看到了昨晚的修罗场偷拍照, 见夏云珠点头,颇感兴趣地凑近,“不是我们学校的吧?那身段那五官,估计刚进校就被扒得内裤都不剩,不至于一点消息都问不出来。”
  夏云珠不好多说,含糊地点了下头。
  何佳又问:“昨天到底什么情况?真是修罗场?不知道你男朋友家什么情况,我觉得景越挺好的,家境好不说,双商也高,听说母亲还是教授,家教修养是普通暴发户比不了的。你不知道,光是你俩闹绯闻,都一群女生羡慕得嗷嗷叫,要真摘了高岭之花,我都得嫉妒你!”
  这样的玩笑话,杨露之前也说过,每次夏云珠都尴尬又着急地解释,说景越绝对不可能喜欢她,让她别再说容易引起误会的话,让双方都感到困扰。
  然而今天,她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像是无从解释般陷入沉默。
  杨露感到不对劲。
  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然而何佳跳跃的思维很快将话题转回到周末漫展这件事上,杨露只好暂时压下疑惑。
  午后各自忙碌,傍晚从书店出来后,夏云珠习惯性往地铁口走,等过完安检才意识到,她已经无家可回了。
  自嘲地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慢慢走,不用急着回去给薄风遥做饭的日子,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久别的女生宿舍依然热闹。
  不少寝室门大敞着,电视节目混杂着谈笑声蔓延整个走廊;楼道里残留着湿润的香波气味,一路走上三楼,遇到不少提着塑料桶从澡堂回来的女生。
  寝室只有杨露在,正捧着笔记本看爱豆的综艺,听见响动立刻从蚊帐里探出头。
  “回来了?吃过饭了没?”
  “吃了。”
  夏云珠收拾着东西准备去澡堂。
  杨露骚心挠肺了一下午,总算逮着二人独处的机会,便开门见山地问了:“诶!怎么突然想到回学校住了?你早上提箱子来开门,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宿管突击检查,直接把热得快顺手甩被窝里了!”
  想到早上的混乱,夏云珠耐不住笑了声,但很快淡下表情,沉默半晌,告诉她:“舅舅要结婚,所以昨晚上门把房子给要回去了。”
  她声音很平静,然而杨露却分明捕捉到这份平静之下涌动的暗潮,顿时激动大骂:“那是你妈.的房子!凭什么便宜了他们?!你有困难的时候他们就缩头,自己有事就把龟.头伸出来了!”
  被程家人弄得寒了心,不满和苦楚早于昨晚发泄在陌生的街头,所以夏云珠这个当事人倒显得没那么激动。
  “外婆说,把房子给舅舅是我妈的意思。”
  “你外婆的话也能信?”杨露气结,“她贪掉你十几年的房租费,就喂你几口剩菜剩饭,你可长长心吧!”
  其实夏云珠不是不怀疑老太太的话有假,但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打电话给母亲。当初要这套房子,也是因为走投无路。高考结束后,录取通知尚在等待阶段,然而两家却像扔烫手山芋似的迅速摆脱她,半点余地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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