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大宋风月——山海十八
时间:2018-08-24 08:47:13

  “我没有发呆。”展昭抬头平视前方,迎着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只是在想时间真快,眨眼可能就要给人送新婚贺礼了。”
  至于月枕石的言语间单单提到了朱睿对柏淑的心意,不曾提起柏淑是否也是同样心意,展昭觉得这一点也很正常,他也不会去深问一位少女是否对谁有思慕之情。
  朱家与柏家的长辈乐意,两位小辈相处不错,彼此有了默契很可能会结成亲家,那么柏淑是否也心悦朱睿也就不够重要了。
  或者说,夫妻之间自古求的是门当户对、平平和和就好,而两情相悦直至生死阔锲并不多见,即便在江湖儿女之间也是如此。
  月枕石也不问展昭到底为何发呆,她知道江湖人成亲晚,也许展昭是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伙伴居然还有三年可能就要婚娶了。
  “三年,说短也长,说长也短。不论长长短短,我现在更希望找到其他线索的用时能快一些。”
  展昭听到此话也不再想有的没的,他笑着摇了摇头,想要聊些八卦换换心情的是月枕石,而把找到线索挂记在心的人也是她。
  “张镖头送了消息,说是有一位疑似顺天镖局的老镖师住在清凉巷子尾。我们这就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是好消息。”
  “就当是饭后消食吧。这半个月张镖头送的消息都证明是错的,茫茫人海,找二十年前的旧人也是大海捞针了。”
  月枕石说着,可有可无地走向了距离蒋家铺子七条街之远的清凉巷。
  两人刚一到巷口就听到左手边的一户人家里有人再骂骂咧咧。
  “你这瓜娃子,怎么又没把饭烧熟,这都是第几次了。夹生的饭,你说怎么吃!又偷懒了是不是,说好要看着点火,你去哪里猫冬了!”
  “娘,我没有偷懒,别打,你别打。我真没有偷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没熟。都是照娘说的烧得饭。”
  一些话平平无奇,或是漫不经心就听过算过了,却说不定正是某些关键。
  月枕石顿住了脚步,鲁班秘术中有一则小法术,正是能让家里的饭怎么也烧不熟。清凉巷口的这一家人烧不熟饭只是巧合吗?
 
 
第58章 
  不过多时, 木门内传出了女孩的哭泣声, 边哭边喊着别打了。隔着门还能听到桌椅倒地的声响,伴随大人的叫嚷,什么瓜娃子有本事别跑,随即就被女娃的一句不跑才怪给对了回去。
  不过, 这番动静并没有让四邻出门围观。斜对角有一户人家开着大门, 门边的大娘看到巷口的月枕石与展昭和善笑了笑,“老王家一贯吵吵闹闹的,你们别在意。两位看着眼生, 是来找人的?”
  “受长辈所托,我们想找一位二十年前的故人。”
  展昭接过话头, 他见月枕石对老王家的情况多了一份关注就想到其中可能有什么蹊跷,想要先问问巷尾的老镖师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听人说在巷尾有一位老镖师,这就冒昧去看一看。大娘,可知巷尾的情况?”
  人长得俊美总有好处。大娘看到展昭的脸, 见他言辞恳切, 没有多想就把巷尾的情况说了出来。
  “小郎说的是葛麻子吧?我是说老葛, 听说他从前是走镖的,但是脸毁了之后就被镖局辞退了, 说是雇主都不乐意请他押镖。老葛的脾气可不好, 没听说他有什么旧故,你们去找他的话小心些, 可别被吓着了。”
  听说过做官的要容貌端正, 没听过押镖的不能长相凶恶, 难道这个世界终于进化成看脸的世界了?
  月枕石对着大娘的善意提醒笑了笑,等走出一段路,她小声地将适才的疑惑告诉了展昭,“大娘说那位葛麻子脾气不好,会不会不好到随手施法为难人?不过,毁了脸的葛麻子与半路被杀的顺天镖师们,两者听上去似乎很配。”
  展昭微微握了握腰间悬着的剑,他也是如此想的,这就先一步走在了月枕石前头,揽下了敲门问话的活,直面传闻里脾气不好的葛麻子。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过后,大门只开了一小半。
  “你们哪来的?”一张坑坑洼洼的脸出现在了缝隙间,这张脸着实能吓得小儿乱哭。“没事敲门会烂手的!”
  展昭对上葛麻子阴郁的眼神,依照直觉判断此人的话不是单纯的恐吓。“我们要找顺天镖局的镖师。请问……”
  ‘砰!’根本不待展昭说完,大门就被葛麻子狠狠关上了,里头传来了他冷硬的话,“滚!这里没有什么广元顺天镖师。”
  展昭一旦也不动怒,早就见过比葛麻子脾气更恶劣的人,只是第一时间看向月枕石担心她气到,却是发现他自己多虑了。
  “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月枕石眉眼弯弯地指了指大门,展昭可没说顺天镖局本是开设在广元,葛麻子多少总了解一些内情,或是有什么人也曾上门找过他。
  于是,月枕石再度敲响了大门,“老王家的饭又煮不熟了,不知道葛镖师家的饭菜还好不好。要是有问题,不妨让我们看看。”
  这话落在不会鲁班秘术人的耳朵里有些莫名其妙,但如果葛麻子会那么一两招,他必是能懂是遇上懂行的人了。
  一连敲了九下。月枕石都想问一问,葛麻子有本事威胁人,怎么没本事开门!
  ‘哐!’终是在第十下的敲门声未落之前,葛麻子火大地一下扯开了大门。“两个毛没长齐的瓜娃子,你们想要看什么!”
  这一动静让展昭护着月枕石朝后退了一步,他看清了葛麻子手里握着一把未出鞘的大刀指向了两人。
  不用怀疑,它是一把沾过血的刀。
  月枕石不似展昭,她的左手被拉着让身体退了一步,而右手已经快速抽出了腰间的桃木剑,径直指向了葛麻子的刀尖。
  这一瞬,桃木剑里透出了一股桃花香气,将那大刀的血腥气全都洗的干干净净。
  “桃木辟邪,桃木剑斩鬼,你说我们想看什么。”
  月枕石不是没感觉到展昭投来的担忧眼神,也许是见她如此出剑而忧心于她的冲动之举,也许是忧心好葛麻子会立即翻脸。然而,月枕石觉得对付葛麻子这种人,高过他、制住他才能撬开他的嘴巴。
  葛麻子盯着桃木剑,再盯着桃木剑,持续盯着桃木剑,终是在他那张坑坑洼洼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终于来了的表情。
  “人都死透了,是鬼让你们来的不成。”
  这一句算是认了他曾是顺天镖局的镖师,更是知道不少其中的内情。
  展昭暗下松了一口气,他真有些忧心今日要成为月枕石初涉江湖第一战。当下直接说到,“葛镖师神机妙算,正是有鬼相托,我们才会上门。”
  葛麻子被展昭的话一噎,这种好好的人不会让门寻他的语调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就配被鬼找?他也不招呼两人就先一步朝屋内走去。
  等两人随后进了门,发现这一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多少生活痕迹。
  屋里连一个火盆都不点,葛麻子的双手冻得发红,他喝着凉水,完全没有给人上茶的打算。
  “说吧,哪一只鬼找上你们的。”
  “云台山,乔家。”月枕石将那块桐木拘魂牌的样子拓了下来,将它拍在了木桌上,“公输家的禁术,这与那小惩大诫的煮不熟饭可比不得。”
  葛麻子看着图样稍稍露出些许疑惑,显然他对此种禁术不甚了解,嘀咕了几句,“老王家总是吵吵,他骂的我是吃饱了撑的。那就不给他吃好饭又如何。”
  展昭一想巷口老王家的骂人本事,可以肯定依照葛麻子的脾气与对方发生过冲突。烧不熟饭的惩戒说大也不大了,展昭也不会事事多管一番。
  “敢问葛镖师,二十五年前顺天镖师一下死了六位,此事究竟与乔百川乔家的失踪有无关联?那些杀手是冲着镖队里的谁去的?”
  “原来乔家管事的叫乔百川,我可记住这个名字了。”
  葛麻子凉凉一笑过后,索性一股脑地将当年事说了出来,“你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我说!沾了这件事的都是不得好死,你们送上门来找死,我也乐意看一看你们的下场。”
  此话好不嘲讽,而葛麻子却不再卖关子。
  “二十八年前,我加入顺天镖局,同来的新人有一个叫鲁思的,我们两人的关系特别好。鲁思说他是鲁班的后人会一些小法术,那个煮不熟饭的把戏就是他教我的。鲁思还说他有一支远亲姓乔住在云台山,想说哪一天往涪城一带走镖,就一起去那里玩,这句话一说三年。鲁思与其他五位兄弟送镖去涪城,我有事没有走那一趟,而鲁思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二十五年前,葛麻子先接到了另一单押镖,他与鲁思正好走了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在走镖之前,镖队没有任何异常,而根本没有听闻当年沿途有什么新出的劫匪,谁能想到六位镖师惨死途中。
  “官府没找到杀人的抢匪,而雇主蒋方也是一问三不知,那桩血案终是不了了之。顺天镖局很快就解散了,我本来以为是经营不下去,刚想要转投新镖局,没成想某天晚上家里着了大火废了身体。”
  葛麻子走镖三年,多少懂得一些江湖下三滥的手段,那一夜他是被迷香薰到了,才没能第一时间逃走。“迷糊之中,我听到了放火黑衣人的话,他们是来找鲁思有无遗物留下。我是平白遭此一劫,但压根没想过报仇,借着毁了身体与脸逃到了涪城。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杀手的来头不小,而来涪城是你认为蒋方与鲁思有过最后的接触,说不他会遇到什么,说不定他知道什么。”
  月枕石说完就见葛麻子阴测测地笑了,“但是二十五年了,蒋方不知你的存在,你也没有去打扰蒋家的生活,说明这二十五年里没有人再找来。”
  “呵呵,也许你猜得对,一开始我来涪城是心有不甘的,尽管知道报仇无望,但还是想要做些什么。不过,我来到涪城之后却发现其实什么都做不了,鲁思在出镖前说过会去一次乔家。
  可是,我不知乔家究竟在云台山何处,甚至连主事者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当年那幅鬼样子也就歇了继续调查的心,毕竟人斗不过天。”
  葛麻子竖起了一根食指,缓缓向上指了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两个黑衣人是大内的!鲁思那家伙定是藏了一个招致全家覆灭的秘密,黑衣人的话,我听得不真切,可知道他们想找的东西没找到,至于找什么,为什么找,这些怕不是只有鬼知道了。”
  葛麻子说到这里灌了一大碗凉水,他有些不怀好意地说,“我不管你们怎么找上我的,此事与大内有关,沾了不该沾的,可不就是寻死。年纪轻轻的,你们何苦寻死。”
  月枕石微微垂眸,再抬眼则看向展昭,眼中就六个字,‘展喵,你个乌鸦嘴。’
 
 
第59章 
  离开葛麻子家的路上。
  月枕石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我觉得让前来涪城是师父挖了一个坑。”
  何必什么都不愿意多说,说要锻炼徒弟的本事,放手月枕石去闯, 这会让她一不小心就撞破了秘密。而牵扯上了来自大内的杀手, 恐怕乔百川一家已经凶多吉少。
  “还是有好消息的,蒋叔一家安稳地过了二十五年了,起码表明背后的人对那个秘密没有继续执着下去,或者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
  展昭说着却在考虑怎么把此事与欧阳修说, 查到这一步是否要及时抽身?依照水鬼托梦所言的找蒋,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找蒋方。
  鲁思是公输班的后人, 拘魂木牌与他有什么关联?显然, 乔家的水鬼知道蒋方是作为最后与鲁思接触的人,找蒋无非是找到鲁思留下的东西。
  “找蒋要找的东西, 很可能就是火烧葛镖师屋子的黑衣人们想要找的鲁思遗物。”
  月枕石顺着这一思路推理着,蒋方之前说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引来了截杀他的杀手,那么极有可能鲁思是在押镖之际, 顺带把重要的东西带到涪城之侧的云台山乔家。
  “可是途中出了变故, 鲁思与乔百川都没能活下来, 这一条线就断了。唯一知道什么就是水鬼,而那个东西早就掉包到了蒋家。”
  “镖物。”“镖物。”
  展昭与月枕石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猜测,蒋方随车带回家的行李里藏着鲁思的遗物, 而这样东西丝毫没有引起蒋方的注意, 也没有引起其他有心人的注意, 它很可能是极其普通的东西。
  两人想到这里当即掉头去了蒋方的铺子, 他们严肃的表情唬得蒋方心中揣揣。
  蒋方听到有一个引来杀身之祸的东西藏在当年随车的行李,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当年是轻车从简,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也就是锅碗瓢盆之类的。行李带回来之后,一直都是家用的,要是有什么秘密,我怎么可能没发现。”
  如果不是水鬼托梦言明找蒋,那么月枕石不会如此确定蒋方家里定然被藏了东西。
  “蒋叔,这个东西一定就是近在眼前,非常普通的东西才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直到今天为止,也许你也一直用着它,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是过了二十五年都没有扔的?”
  蒋方下意识地摇头,这些年来他也是小有身价,当时带来的行李基本都换了一波,哪里还保管着旧物。他想着就顺手用保暖杯喝了一口茶,不知怎么手忽而一紧,盯着保暖杯眼神发直。
  “蒋叔?你想到什么?”展昭握住了蒋方忽然颤抖不止的手,蒋方的脸色也变得一片煞白。
  蒋方深吸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压低声音凑近两人说到,“当年我在广元学习制作瓷器,行李里的一些器皿都是自己做的,这些年以来杯子碗碟也碎的差不多了,但有那么一件东西没有扔。你们随我来——”
  蒋方慎重地放下了保温杯,他也不知道心里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刚才那一刻的猜想说是福临心至,倒不如说更死晴天霹雳打得他不知所措。
  三人出了蒋家铺子的后门,走入街面斜对过的蒋家后面,一同来到蒋方的卧室,就见蒋方从床底下拖出了一只夜壶。
  “等我处理一下。”蒋方努力面不改色地将夜壶里的东西清理了,这一只夜壶也是他自己烧制的,款式非常普通就是当年的大众款,而用惯了它就没有再换。“我不知猜的对不对,既然保暖壶能是双层的,这夜壶又何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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