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美好生活——席祯
时间:2018-09-01 09:28:26

  “燕子咋今天回来了?”张岳军看到闺女回来了也一阵奇怪,又见闺女低着个头,手背揉着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想必是在厂里受了什么委屈,忙止住话头,转而道,“燕子,你来得正好,快来见过你邓婶子,还有你阿爷收的徒弟盈芳,你得叫姑姑。”
  清苓囧了个囧。
  张海燕知道屋里还有其他人,在楼梯间就听那些个炒菜的邻居们说了,因此并不吃惊,随着她爹的介绍,一一认了人。
  清苓听到那声“姑姑”,嘴角狠狠一抽,摸摸夹衣内贴袋,从小荷包里翻出两张比较新的一元纸币,塞到张海燕手里说:“见面礼。”
 
 
第154章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噗嗤……”邓梅看乐了。
  张岳军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张海燕涨红着脸,憋出一句:“我不要……”
  “要的。”清苓笑着道,“咱们那都兴这个,不信你问邓婶子。”
  “是兴这个。”邓梅忍着笑作证。可年岁差不多、辈分却差一截的给见面,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清苓才不管那么多,既然人叫她“姑姑”了,给见面礼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哦,师兄家还有个年岁小些的“侄子”,回头也要给。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张海燕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张岳军松了口气,朝刚认识的小师妹使了个眼色。
  清苓心下了然,卷拢包袱,拎在手上对张海燕说:“燕子,今晚我和邓婶子得在你房间打个地铺,我俩要在省城住几晚呢,你帮我一块儿去铺下被子行不?”
  张海燕点点头,领着清苓去了她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卧室分割了小半间出来,一张小床、床头一口五斗柜,床尾叠放着两口掉漆的杉木衣箱。余下的空地打地铺还不知能不能挤下两个人。
  “晚上邓婶子睡床,我跟姑姑你打地铺吧。”张海燕懂事地说。
  清苓笑着道:“咱俩想一块儿去了。”
  她把换洗衣裳搁在衣箱上,从包袱里抓了把炒熟的葵花籽给燕子:“给!尝尝我炒的瓜子儿。”
  她给师兄家捎的葵花籽和花生都是生的,毕竟师兄家开火方便,不像部队,大食堂、大锅饭,开小灶不容易。因此先前炒的那几斤瓜子、花生,准备捎给向刚。
  “好吃。”张海燕也不问哪儿来的,眯着眼腼腆地称赞。
  “好吃吧?炒之前我泡过五香水的。”清苓有点小嘚瑟。
  张海燕抿唇吃吃地笑。见新认的“姑姑”这么好相与,话语也多了起来。
  “我被厂子辞退了。”她垂着头,低落地说。
  清苓想了想,认真劝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张海燕一脸懵逼:“……”
  “咳,我的意思是……那啥,不分青红皂白辞退你的厂子,肯定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弊端,说不定明儿就倒灶了。这种单位咱不留恋,咱换个地儿,没准找到更好的呢,你说是不?”
  这话听着在理,可少了一份进项,张海燕总觉得对不住爹妈。
  “虽说眼下还不是正式工,可学徒工做了这么久,一直都说快转正了、快转正了,这么个节骨眼上被辞退,我……我难受……”
  “难受了能再回到厂里上班吗?”清苓问她。
  张海燕低落地摇摇头:“不能……听说顶替我的是会计的侄女儿,和副厂长也有点亲戚关系……”
  “这不就结了。”清苓宽慰道,“既然难受解决不了问题,反倒只会让家里人担心,咱就偏不难受,咱昂首挺胸落实新工作。”
  “噗嗤……”张海燕看着清苓雄赳赳、气昂昂的斗志,忍俊不禁地笑了。
  清苓见她笑了,舒了口气,劝人也是个体力活啊。幸好燕子还算讲得通道理,不然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了。
  张海燕的学徒工岗位,被个“关系户”顶替了,张岳军俩口子气归气,却也拿这个结果没辙。
  这年头哪儿没关系户啊,即便是清苓那个护士岗位,不也是向刚用几张收音机票换来的?
  人家想辞退你,找个借口分分钟就能搞定。毕竟不是正式工,没人身保障。
  “不去就不去,棉纺厂那活,累死累活不说,棉絮钻鼻子里,成天打喷嚏,别留下病根才好。”罗胜男嘴上宽慰道,心里止不住叹了口气,到底心疼那小二十的工资,“我和你爹托人再找找别的岗位,这些天你在家歇着也好,我跟你爹挤不出那么多天假,你陪你姑她们四处逛逛。”
  清苓提议:“不如海燕陪我去部队吧。路上有个伴,多少热闹点。”
  接下来三天,邓婶子在上火车前就安排好了:第一天,清苓去部队看望向刚、她去配公社让捎的配件、干电池;第二天,由罗胜男陪同逛百货商店,买齐嫁妆需要的用品、答应给社员捎带的东西也要买好;第三天,赶早买点省城的特产,上午就要坐车回宁和县了。
  “对,就让燕子陪盈芳一道去。小姑娘嘛,就该东走走、西逛逛。”邓梅表示赞同,“我这边半天就搞定了,下午给我闺女求个平安符去。”
  她家闺女前些日子怀上了,本是可喜可贺的好事,无奈坐胎不是很稳,让婆家、娘家都甚为揪心。
  原本江口埠那边山上就有个寺庙,香火旺的时候,天天烟雾缭绕、木鱼声声。如今不是破四旧、立四新么,大大小小的寺庙被毁,香火一律被禁。
  乡下人习惯在心不定的时候去庙里上柱香、拜拜菩萨求保佑,因此听说省城的龙华寺没被毁,仍然有大和尚住在里头,尽管不允许香客进去烧香,而且大和尚在山脚开了片荒地,已经改行种地,但还是有人拿粮票偷偷去换个平安符啥的,便也想去碰碰运气。
  这么一来,两人只能分头行动了。
  要是张海燕能陪清苓一块儿去七一三部队,邓梅心里安心不少。
  张岳军俩口子对此自然没意见。
  罗胜男甚至在心里想:闺女要是也能找个像向刚一样的解放军做对象该多好。
  当晚,清苓和张海燕一个被窝打地铺。
  铺好床,洗漱的时候,清苓背着大伙儿,把小金偷偷放出张家大门,让它自个儿去外头猎食,约好明儿早上筒子楼外的樟树下见。
  小金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无声息地游行在长长的楼道里。
  途中发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摸到楼梯间的厨房,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小金细长的蛇信一吐一纳,乌黑的小眼珠转了转,无声地从门缝间游回了张家,见清苓借着昏暗地烛火,弯着腰在脸盆架前洗脸,其他人都在房里说话,便飞上她胳膊,蛇身一卷,缠住她袖子,拽着她往门外走。
 
 
第155章 红眼病到处有
  “怎么了小金?咋又回来了?”清苓不解,不过彼此间的默契,让她明白,小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搁下毛巾,拉开门正要出去看个究竟。
  罗胜男听到动静出来问:“咋了小芳?”
  “楼梯那边好像有动静。”清苓忙捋下袖子,把小金藏在里面。幸好煤油灯昏暗,除非夜视力非常好,否则根本看不清她手腕上还缠着一条蛇。
  “我提灯去看看。”罗胜男担心是老鼠,上次就有只肥老鼠把自家菜柜的纱窗给啃破了。进屋提了盏可以拎的煤油灯出来,先是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了听,确实听到楼梯间那边有声响,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这一看,大吃一惊:“徐朗家的,你撬我家橱柜干啥!”
  原来是一楼的住户,见张家今儿个收进那么多吃食,虽然大部分被罗胜男锁在屋里,但吃剩的几个韭菜鸡蛋馅儿的白面饼子,洗了碗直接锁在楼梯间带纱门的橱柜里。没成想,连这么几个饼子,都能招来撬橱的人。
  徐朗媳妇已经狼吞虎咽地在吃第二个饼了,被罗胜男一喝,吓得噎在了嗓子眼,猛灌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
  “不就吃你一个饼子么,至于大呼小叫的。”徐朗媳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挪到自个灶台前,拿了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我说小罗啊,你家养着那么多只鸡,我都没去外头宣扬呢。要是居委会知道你在底下平房偷养鸡,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置你?我呢,没别的要求,赶明你家吃鸡了给我留个鸡腿儿就行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啊。
  罗胜男气得脸色铁青,偏偏一时半会想不出对词。
  尽管把鸡养在当杂物间平房,不光她一个人这么做,楼里的人,都偷摸养过。谁家得了鸡马上宰了吃的?那也太败家了。起码养到过年前。可这都是私底下的做法,嚷出去,确实是她不占理。
  “嫂子,居委会在哪儿啊?不如我明天找他们问问,莫不是城里禁止吃肉了?我给兄嫂拎两只山鸡过来打打牙祭都不允许?”清苓跟过来帮腔。
  “你谁呀?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跟小罗说话,啥时轮得到你插嘴了?”徐朗媳妇破口大骂。
  清苓笑笑,不理她,挽着罗胜男的胳膊说道:“嫂子,咱不跟这些思想觉悟低的人一般见识,咱有理咱怕谁。倒是有些人,偷吃咱家的东西不仅不道歉还挺理直气壮,我倒要问问居委会,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别告诉我这是城里人的新作风,我在乡下都没见过偷吃别人家东西底气还这么足的人,忒不要脸了。”
  “噗嗤……”
  “噗嗤……”
  楼梯口传来接二连三几道闷笑,想来是听到动静开门出来的邻居。
  徐朗媳妇闹了个没脸,脸红耳臊地逃回自己家去了:“不就吃你几口冷饼子么?明儿还你!”
  “散了吧!大晚上的,不嫌油灯费油啊。”和罗胜男关系比较好的妇人,撵散了看戏的吃瓜群众,转头对罗胜男小声说,“昨儿不少人看到你家又得了两只鸡,犯红眼病的多了去。依我说,还是趁早宰了,免得居委会那边听到风声来真的。不急着吃,做熏鸡也好啊,三不五时给你家小子蒸几片熏鸡肉下饭……”
  “嗯,回头我跟老张商量一下。”罗胜男谢过她,拉着清苓上楼回屋。
  清苓也劝她把鸡杀了:“嫂子,这鸡是山里逮的,没花一分钱,提来就是让你们补身子的,你留着养干啥呀?过年的鸡家里有呢,师傅、我、还有刚子哥,各养了两只,肥溜着咧,养到过年正好杀了斩白切鸡。”
  罗胜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何尝不想宰了吃。可那不是娘家有喜事么,嫂子和弟媳都怀上了二胎,预产期一个年里、一个年后,想不出送啥好,便想把那只鸡留到过年,到时再买两斤红糖,一手一只鸡、一手两包红糖,提回去脸上也有光……
  清苓便说:“左右要等过年才送礼,回头我想办法再整两只山鸡捎来……”
  “别!”罗胜男以为她又要冒着被狼叼走的危险、进山里逮鸡,连忙打断道,“唉,我就是好面子,总觉得回趟娘家,不提点像样的礼会被人说三道四。其实老张给我留的票挺好了,糖票、鱼票、豆腐票,自家都没舍得吃……算了,明儿一早我烧锅水,先把楼下那只鸡杀了,正好你要去刚子部队,给他捎半边白切鸡去。你们几个在那边吃饭,省得再买肉菜……两只活的你提一只给刚子,另一只我腌了做熏鸡,回头给燕子姐弟俩补补……”
  罗胜男分配好后,赶清苓回房睡觉。
  小金等所有人都躺下后,才又偷偷溜出张家。这回总算没再出什么意外,顺利地饱餐一顿,待回来时,天差不多亮了。
  筒子楼上上下下,逐渐又热闹起来。
  看到罗胜男烧水褪鸡毛,听到风声前来查看的居委会大妈,也不好说什么了,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夸了句“这鸡壮实”,这茬算是过去了。
  罗胜男吁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剖洗整鸡,赶在清苓出门前,把鸡煮熟了,斩了半边下来,拿干净的油纸包好,装在透气的布袋里,让闺女提着走。
  至于活鸡,清苓坚持不肯带。
  本来就是送师兄一家吃的,哪有待一晚上又提走的道理。
  背上背篓,拉着张海燕欢快地跑出筒子楼。愣是没理那只咕咕叫的山鸡。
  “算啦,那丫头是个有心的,你就甭追了,免得楼上楼下听见,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张岳军见妻子拎起那只鸡,还想追出去,忙制止道。
  罗胜男一听有道理,同时又发愁:“可现在居委会盯得紧,没法放平房里养,总不能一直这么绑着喂食吧,那家里不得臭死啊。”
  “杀了吧。要赶不及送你娘家去,都腌了做熏鸡。要是能留到过年,熏鸡送年节,不也可以?”
 
 
第156章 姑丈?什么鬼!
  俩口子趁还不到上班时间,动手烧水褪鸡毛。
  不想,平时和张家走得比较近的几户邻居,听说两只山鸡都要杀,手里攥着粮票或是别的什么票上门,问能不能换点鸡肉给孩子补补。
  别的倒是不怕,就怕徐朗媳妇昨晚才交恶,若是知道这个事,大嘴巴一张,往外说她投机倒把,那冤屈就大了。
  罗胜男后牙槽一咬,没收邻居一张票,送了他们一家两块白切鸡肉。
  果不其然,徐朗媳妇见进出张家的左邻右舍,手里都端着一个小碗,碗里盛着两块热气腾腾的白切鸡肉,心里暗喜,带着居委会大妈冲了上来。
  结果可想而知,一场闹剧。
  居委会大妈严肃着脸对徐朗媳妇好一通批评和教育,末了对张家俩口子和颜悦色地说:“这是个误会,回头我一定如实向组织反应。你们俩口子的思想觉悟很高,有吃的不忘左邻右舍,不像某些人,”居委会大妈瞪了徐朗媳妇一眼,意有所指地斥责,“心思歪邪,听到风就是雨的……”
  罗胜男满心苦笑,塞了条鸡腿给居委会大妈,总算安然无虞地把这尊大佛请走了。
  邓梅看着这一幕,咋舌连连:“我滴乖乖,城里人咋比咱乡下还可怕啊。一言不合,就把人领家里搜查。幸亏你们俩口子想得远,要真收了那些人的票,还不被安上投机倒把的罪名往死里批斗啊。这么看来,还是咱们乡下好——养两只鸡那是谁家都有的福利,养三只的都有,只要不私底下买卖,大队干部向来睁只眼闭只眼,谁让他们自家也这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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