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边经历了什么,岑月当然是不知道的。虽说只是皇上随口的一句托词,她还是按照吩咐做了几道点心,才带着往宁禧宫而去。
到了宁禧宫,守在宫门外的太监还认得她,笑眯眯地让她先等会,然后快步进去向太后通禀。很快,那太监就得了话,来请她进去。
“奴婢拜见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殿内已经烧起了炭,走得有点急的岑月,一进门就觉得有些热,把食盒交给许嬷嬷之后,顶着红扑扑的脸向太后请安。
“皇上特意让你送点心来?可要说什么别的话?”太后先是问道,然后就看到她脸热得红红的,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好不容易止了笑,才叫她起来,站离烧炭的炉子远点。
“是,皇上就让奴婢做几样太后您爱吃的点心送来,别的什么也没交代奴婢。”岑月自然没有傻到什么都直说,稍稍改了点,果然让太后听了心悦开颜,甚至温容琊当着她的面把自己拉出去,也没有说什么阻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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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偶遇
“指使那个宫人的, 是云妃。”
温容琊同太后说了一声,将岑月从殿内拉到外边的僻静处, 将自己审问宫人得到的结果说与她知晓:
“只是那宫人手上,没有可以证明是云妃指使她的东西。而且她只是传了个话,什么事都没做。就是去了慎刑司, 估计也不能定罪。所以我想着先按兵不动,若那宫人没有撒谎, 云妃那边后头定然还会来寻,确定她没有被发现。到时候就能一举将人定罪了。这后宫的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成日算计来算计去。”
话说出口,她才想到岑月说起来也算是后宫里的女人, 当即有些不好意思, 改口道:“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般好算计、心思阴沉的。像我姑母还有你就不一样。”
温容琊这话让岑月觉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心思良善单纯。从她选择进宫为婢那日起,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始算计着如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太过单纯简单的人, 在宫里头是不可能活下去的。而作为宫斗中的最后赢家——太后,就更不可能了。
“温姐姐说的没错。我也有很多心思,有自己的心机。你不必觉得误伤我而不好意思。”岑月很是坦然地说, 望向温容琊的眼眸, 定定地看着她, 等着她的反应。
没想到, 温容琊的反应相当平淡,半点没犹豫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有很多心思心机,不过为了自己喜欢的人, 有点心思用些心机,有什么紧要的?你又不会做那些害人阴损之事,也不不伤天害理。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也信你。”
望着她那双神采飞扬、满是真诚的眼眸,岑月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才慢慢露出了笑,用力地点点头道:“温姐姐说的没错。希望日后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对视,片刻,不由相顾而笑。
坐了一会,听温容琊说惦记自己做的两道点心了,岑月便立即决定去小厨房借个地方给她做。
要走到小厨房的时候,岑月忽然心中升起些许古怪的感觉,回头一看,就看到冷蓉,她跟在另一位看上去应该是尚衣局女官的身后,一道进了宁禧宫正殿。
她为何会在这?而且还是跟在尚衣局女官后头来的……按理来说,她不该待在正阳殿的掌衣司吗?难道是皇上叫她来的?
岑月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疑问,可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很快就回过神,转过头继续走进小厨房。
见到她来小厨房,还是要借地方做吃食,翠儿很高兴地迎上前,主动提议打下手。
见她这么兴致勃勃,岑月当然不会拒绝,跟以前在小厨房做事的时候一样,两人分工配合,异常默契。
翠儿在帮忙的时候,抱怨自己有个在楚韵宫玩得挺好的同乡,最近不知为何,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自己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没有说什么;结果她突然就不来找自己说话了;反而每回来都跟另一个宫人凑在一起说话。
听到她提及的那个耳熟的名字,岑月与温容琊两人眼中都是一片了然。看来楚韵宫原本是想打翠儿的主意,从她这边下手的,只是翠儿压根没明白那边暗示的意思;所以最后才退而求其次,找了伺候温容琊的宫人。
尽管在心里想了一通别的事,但岑月很快就收回心神,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很快便做好了两样点心。
索性小厨房现下无事,翠儿就没离开,继续跟她们待在一块儿,一道用点心。
“你们刚才遇到尚衣局的人了吗?今日好像是每月尚衣局给太后娘娘送花样挑选制衣的日子。”翠儿不愧是宁禧宫中探听消息的小能手,说了好些宫中传闻和稀奇古怪的消息之后,她又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这两个月,都是尚衣局女官还有那个……据说之前,也是被太后送到正阳殿伺候皇上的宫人,叫冷蓉吧好像。”
看到岑月和温容琊果然向她投来了不解的眼神,翠儿才很是得意地接着说道:
“我去送茶点的时候,听见许嬷嬷跟太后娘娘说,是皇上把人赶回去尚衣局的。不过外头就有人说,是冷蓉妄图爬上龙床,才遭了皇上不喜的。岑月姐姐,你在正阳殿,可有遇到她?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面对翠儿的疑问,岑月暂时压下自己心里纷乱的念头,照实说了:“我没在正阳殿看见过她,而且你说的那些猜测,我也没听说过。不过,这些话你还是别再说了,免得叫皇上和太后知道了,要罚你的。”
翠儿看了看她俩严肃中带着不赞同的神色,似乎明白这样真的不好,便点点头说知道了。
在小厨房又待了一会,等尚衣局女官带着冷蓉离开了宁禧宫,岑月就跟温容琊一道回宁禧宫正殿,向太后行礼告退。
太后没说什么,就让她退下了。
回到正阳殿之时,天色尚早,岑月并没有因皇上说了不用伺候,就直接回后头歇息;而是先到前边正殿内,一板一眼地向皇上请安,然后站到一边听候吩咐。
“朕不是叫你不必来前殿伺候了?你这是违抗朕的旨意?”崇熙帝正忙着批阅奏折,见她进来,就抽空扫了一眼;看她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些了,才故作不悦地问道。
对于皇帝这种显然口是心非的质问,岑月似乎渐渐习惯了。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她极是认真地回道:“奴婢多谢皇上恩典。可是比起回去歇息,奴婢更想要待在皇上身边伺候。请皇上准允奴婢。”
此番话显然让皇上很是受用,他神色透着愉悦,可还是嗤笑了一声,像是毫不在意道:“随你,可是这回你要是伺候得不用心,朕可就要责罚你了。”
“是,奴婢多谢皇上。”岑月毫无意外地被皇上允许,继续待在御前。为了以言行表示自己的用心,她没多看别的地方一眼,也没再观察皇上的神色。看砚台里的墨水已经不多了,她就开始专心磨墨。
熙承帝忙着继续批阅奏折,也没什么心思与她闲话逗趣。一时间,殿内陷入了安静。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福满瞧了瞧上头,忽然有些莫名地露出了笑,悄悄地退到殿外去守着。
过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要入夜了,也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福满才走进殿内,轻声地问道:“皇上,掌灯了,可要命人传膳?”
崇熙帝将手头的奏折看完,用朱笔画了个勾,合上折子,才摆了下手:“传罢,摆好膳你也跟着出去用饭便是,不必留着伺候。”
“可是皇上……这恐怕不合规矩。”福满面露难色,这侍膳可是很要紧的,若是皇上出了点什么事,太后肯定会剥了他们的皮的。
“无事,朕说的话就是规矩。再说,不是还有她伺候着吗?”崇熙帝说着,扫了眼站在桌案边的小宫女。
“奴才明白了。”福满想了下,岑掌厨规矩一向极好,想来侍膳也不会出问题,再者,他也不敢反驳皇上的意思,便应了一声,下去吩咐了。
听到福满公公进来问话,岑月才惊觉,自己今日竟忘了去御膳房帮着准备晚膳。
可是看皇上没有提起责怪之意,她只能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再有下回。不管皇上是否会在意计较,她不能给自己松懈的余地;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行差踏错。
待福满公公领着御膳房的宫人们将晚膳依次摆好,又行礼退下去之后,她便自觉地提箸为皇上试膳,然后准备伺候用膳。
“不必了,你也坐下,与朕一道用膳罢。”崇熙帝一把拉住她,又松开手,吩咐道。
他倒不担心小宫女会中毒,毕竟晚膳送进殿内之前,都有侍膳太监先试过了。要是有毒,怎么可能有机会送到他面前?
岑月本想以不合规矩为由推拒的,可是鬼使神差地抬眸看了皇上一眼,见他似乎对于有人陪着用膳极为期待,不自觉地就答应了。
坐到皇上身侧的位置上,她才浑身僵硬起来。要是被人看见,也许太后又会找她去宁禧宫了。皇上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陪着用膳而期待,她是不是眼花了,弄得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像是看出了她的害怕和忐忑不安,崇熙帝很自然地夹了一箸菜放到她碗里,看似随意地说了几句:“不用担心,福满在外头,不会有人敢闯进来看见什么的。再者,朕想要你陪着用膳,难不成你还敢抗旨不遵?”
被他这么一说,岑月觉得也是,索性也没有别的选择,还不如好好吃;顺便努力哄好皇上,才是眼前最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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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生气?
许是头回与太后以外的人一道用膳, 皇上显得特别有兴致。
既第一次为了安抚而给小宫女夹菜之后,他又接着把自己觉得喜欢的菜都夹了些堆到小宫女面前的碗里。
看她乖乖地埋着头, 努力地将自己夹的菜都吃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甚是有趣。崇熙帝看着她吃得那么香, 总感觉平日里御膳房做的平淡无奇的晚膳,忽然变得味道好了许多, 不由胃口大开,也跟着用了不少。
其实岑月对皇帝这种投喂的行为是有些无奈的, 不过御膳房做的菜肴是真的味道极好。嗯,这道蟹黄豆腐, 味咸而鲜美, 入口触感细腻可口,火候把握得亦是恰到好处;升平炙烤得还不错,就是配的蘸料味道若是能再厚重些, 或更可显出它应有的鲜辣滋味;这道暖寒花酿驴蒸,用的应是上等桂花酿,酒香清冽, 渗入到驴肉中, 口感极佳, 鲜而不腻;还有……
她吃着吃着, 也就忘记了拘束,只一心沉浸在品尝佳肴之中,时不时在心底评价每样菜的味道, 琢磨入口的每一样菜品是用什么做的,配料是那些,比重如何。
不知不觉,她就流露出了品用美味佳肴时的愉悦之色;叫一旁,一边看着她一边用膳的皇帝,觉得很有意思,甚至已经打定下回也叫她陪着自己用膳了。
“奴婢脸上可有沾上什么?皇上为何一直看着奴婢?”岑月很快就感觉到不自在,任谁被人盯着吃东西,都没办法忽视吧?她在心里斟酌了下,随即露出羞窘又无奈的神色,向着皇上的方向,微微抬眸问道。
崇熙帝见她如此模样,突然玩心大起,故意有些嫌弃地说:“是啊,看你脸上蹭到的酱汁,还不快擦干净?好歹也是经过教导选入宫的,怎么还能如此失仪?”
“是奴婢御前失仪了。”岑月一听皇帝的语气,就隐约猜到这估计是骗自己的,但是想到自己刚才吃得那么投入,她还是先请了罪,随后取出袖中的帕子轻拭脸颊。不过,干净的帕子证明了这又是皇上在逗她。
可是她总不可能顶撞皇帝。是以,岑月心中寻思片刻,七分真三分假地,像是生气又没办法地憋红了脸,埋下头继续吃东西,不管皇上几次投来视线,都装作不知,半声不吭。
“好了,是朕不该逗你,你个小宫女,还挺有气性。果然是朕太纵容了,你都敢跟朕耍脾气了。”崇熙帝轻笑了声,话虽这么说,语气却没有半点恼怒。
他还就喜欢看小宫女被自己惹发毛,不再总是沉静自若的样子,然后自己再去安抚好。每次处理完政务,心情烦闷之时,来上这么一回,都能松快不少。希望……这个小宫女往后也能一直这样,别让自己有厌弃她的一日。
“今夜你就留在西侧殿罢,不必回去了。”晚膳用得差不多的时候,崇熙帝就对岑月说道,然后就等着小宫女露出欣喜感动之色。
可惜这回岑月没来得及反应,她只是如寻常般行礼应是。如此平淡无奇的表现,令皇上颇有些不满。
洗浴净身后,岑月伺候着崇熙帝宽衣解带,入榻歇息。被猛地压倒在床榻上之时,她虽觉得皇上今夜好似有点不对,但还是顺从地任由皇上动作。只是渐渐地,她就觉得有点难捱了。
皇上今夜好像真的有些奇怪,往常床笫间也少有要得这般凶的,让她渐渐受不住,发出细碎的求饶声。只是,皇上并没有理会。
……漫长的一夜过去,当岑月揉着腰艰难地坐起身,回想起昨夜“不堪回首”的记忆,愈发确定了一件事——昨夜晚膳后的皇上真的不对劲!难道是在生气?可是,皇上为什么生气?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的她,决定先赶紧回去自己歇息的屋子,然后再找机会试探皇上。昨夜那境况,她可不想再有一回。
好在皇帝不论如何,还是记得留了人给她传话,让她先歇着,午后再去御前当值。
与累得似乎去了半条命,才终于艰难挪回到歇息之处的岑月相比,在早朝上的崇熙帝就好多了,精神奕奕地处理了一些官员们禀报的政事后,他又叫福满宣了道旨意。以许选侍身为宫妃,无旨自裁、许御史教女无方为由,对许御史贬官降职,罚俸一年。
突如其来的旨意教原先的许御史,如今的六品许员外郎跪在地上,失了神,甚至迟迟没有接过旨意;直到福满又催了一声,他才恍然起身,接旨谢罪。
朝堂上的其他官员有对此幸灾乐祸的,也有不解同情的。不过他们更多人是猜测,皇上会突然以宫妃自裁降罪许家,或许是与之前圣寿节宫宴上出的事有关。
许员外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下朝,便赶紧回府去问问自家夫人是否知道些什么。要知道即便之前他家女儿在宫中闯了祸,皇上也不曾怪罪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