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九姑娘——夜纤雪
时间:2018-09-16 09:10:27

  随即徐朔带着妻儿离开,孙桢娘亦起身走了。徐朗并没与徐肐多言,带着胖胖和壮壮离开了,他没空帮着旁人教儿子。看着人都走了,徐肐一巴掌扇在秦氏的脸上,“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了什么样?”
  徐均炆似乎知道闯祸了,缩成一团,躲在秦氏身后,长房的几个庶女垂首站在一旁。
  “这怎么能怪我?难道你就没有娇惯他吗?”秦氏捂着脸道。
  “男儿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以后,炆儿,我会亲自教导。”徐肐一把将徐均炆从秦氏身后抓出来,带走了。
  “你们这几个贱丫头,看什么看?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院子去。”秦氏奈何不了徐肐,把一肚子火发在了几个庶女身上。
  几个姑娘也习惯嫡母的坏脾气,神色淡定地屈了屈膝,快步离开,几句恶言,她们受得起。徐家的年夜饭,就这样不欢而散。到了子时,徐家兄弟又带着儿子们过来摆桌接神,守岁的饺子,刚送到各院。
  次日,正月初一,虽然仅睡了一个多时辰,但是仍然得起来,去庄子上给徐奎和沈妧妧拜年,尽做晚辈的礼仪;马车走到半道,就遇到了庄子里的管事,他腰间绑着麻绳,而他带来的消息,更是令众人吃惊不少,“老太爷昨夜里病逝了。”
  腊月二十九日过来时,徐奎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多,就病逝了?虽满是疑惑,但丧事得办;到庄上,给徐奎整理遗容,放入棺材里,派下人去亲友家送卜文。
  大过年的,收到卜文,是件晦气的事;陶氏忍不住骂了句,“坏东西,死了都不让人好过。”
  “娘,这死没法挑时间啊。”沈丹遐笑道。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这到也是。”陶氏撇嘴道。
  徐奎的死,徐朗觉得有些蹊跷,一边守在灵堂,一边派人去查除夕这天晚上,庄子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徐奎会突然病逝?雁过留痕,做了事,再怎么掩盖,终会让人发现蛛丝马迹,一番追查后,发现徐奎的死,与赵后有关;燕王暴跳如雷,这个该死的女人!
  徐奎只是闲居在田庄里的一个废人,赵后害死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徐朗不得不守孝,无法接任做兵部右侍郎;徐朗没有燕王那么愤怒,他早就想到赵后不会轻易让兵部右侍郎这个位置旁落;皇位之争,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赵后耍这些手段,很正常。
  “老太爷已去了,老太太与他夫妻情深,他肯定很舍不得老太太,让老太太陪他一起去。”徐朗只打算守三年孝,不想给赵后机会,让他再守三年孝。
  正月初十二,庄子的人再次来报丧,“老太太病逝了。”
  来徐家吊唁的人,都会说了句,“节哀顺变。”
  沈丹遐真想回一句,她真的不哀,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还是用浸了姜水的帕子,把眼角擦红,假装哭泣。
  二十八日后,徐家子孙扶柩出殡,将徐奎夫妻送进了徐家的坟山,葬在了彭氏身边;同辈中人死去,让陶氏想到了自己的后事,“我死后,不要将我葬在你们父亲身边,活着我对他已然生厌,却不得不委曲求全,死了,我不想再委屈。”
  “娘,您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沈丹遐蹲在陶氏面前,“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氏摸摸她的头,道:“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就这么一说,你别担心。”
  “不许说这话,我不想听。”沈丹遐噘嘴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陶氏笑道。
  父母亡故,兄弟分家;见证徐家分家的除了徐家的族老,还有请了一向公正的景国公,以及秦氏的大哥、小王氏的父亲、沈丹遐的大哥沈柏密、孙桢娘的舅舅和吴氏的弟弟,徐家的几位女婿列席参加,不过出嫁女,不是嫡庶都不能参与分家。
  分家,分的是房产田地,还有古董字画、家具摆设、金银器皿,以及家中的下人仆从等。大族老环视众人,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子孙繁衍,另户别居,这事是家家户户都发生的事,稀松平常,但是你兄弟要记住,就算不住在一起,你们仍是同一血脉的至亲兄弟,是一家人,不过生分了。”
  徐朗四兄弟起身称是。
  大族老给四个侄儿训了话,拱手道:“景国公,诸位亲友,劳烦各位今日做见证,开始。”
  景国公拿出清单来一一说了,字画、古董之类的,太多了,只能大概念一下;除了徐家这个祖宅,徐家在锦都还有六处房产,秦氏眼中发亮,长房至少能分到一处。
  祖宅,按例是不分的,由嫡长子继承,依照徐家祖训,嫡长子分配的财产是最多的,以徐奎这一支而言,徐朗分到的是十分之七的财产,已故的徐朝和徐胜这两个嫡子各分到十分之一的财产,徐肐和徐朔这两个庶子一起分到十分之一的财产。
  嫡庶之间,天差地别;那六处房产,徐朗得其二,另外四处分给两处稍大的,分给四房五房,两处小点的,分给长房和二房;小王氏、孙桢娘和吴氏没什么意见,秦氏开口道:“二弟妹,菱角巷那里的房子,离我娘家比较近,我们两家分的院子,不如调换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长房分到的是桂柳巷的院子,离正大街比菱角巷近,附近住的人家多是一个五六品官员,菱角巷附近住的大多是富商,拿好院子换差院子,这不是秦氏的作风;小王氏笑道:“也就是两三条街,也不是太远,坐骡车也不过是多一刻钟的事,既然已分好了,还是不要那么麻烦的调换来调换去了。”
  秦氏还要说什么,徐肐出言道:“行了,你怎么哪多意见?”
  秦氏这才不甘愿地闭上嘴。
  房产分了,分田庄;公中锦都附近有三处田庄,昌平县附近两处,还有四处田庄一处远在黑山,两处在南边靠近余城的地方,还有一处则在池城附近。沈丹遐到是能理解把产业置办的距离这么远的原因,可以避免灾荒。
  锦都附近的三处田庄以及余城那两块归三房,昌平县两处,一处归四房,一处归五房,黑山那处归长房,池城那处归二房;族老问众人是否有意见,沈丹遐开口道:“我想用锦都的靠山庄换四弟妹在昌平县丰山庄,不可四弟妹可愿意?”
  孙桢娘知沈丹遐是一番好意,她孤儿寡母独撑门户,那昌平县说远不远,可也要一天半的路程,她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起身行礼道:“谢谢三嫂。”
  秦氏目光一闪,道:“三弟妹,我用黑山那边的田庄跟你调换丰山庄吧。”
  “不换。”沈丹遐冷冷地道。
  “三弟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你能跟四弟妹换,为什么不能跟我换?”秦氏不高兴地质问道。
  “我乐意。”沈丹遐看也不看她道。
  秦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徐肐瞪了她一眼。
  分了田产,分商铺,徐家的商铺不多,就三处,两个粮店一个布店,全归三房;然后分金银器皿、家具古董,奴仆等,徐老太太故去时,这些就分过一次的了,现在各房用的家具和摆设的古董归各房;奴仆也一样,在那房伺候就归那房,若是想多要,可与三房另行商议。
  分完徐家公用的财产,还要分沈妧妧的私产;庶子是没有资格分嫡母的私产的,徐朗已表示不要沈妧妧的东西,沈妧妧的私产平分给四房和五房。
  签写好分家书,接下去就是长房、二房、四房和五房搬离祖宅了;徐朗和沈丹遐并没有催着他们搬,但一个月后,徐胜和吴氏就率先搬了出去,接着是孙桢娘带着康康搬了出去,不过她们母子并没有搬到分到的那处宅子里,而是就近搬到隔壁那条街的一个两进小院里,那两进小院是托仁义伯帮忙买下的。
  康康还小,无法独立支撑门户,孙桢娘想依附三房,而沈丹遐也愿意庇护这对母子。又过去半个月,徐朔不顾小王氏的反对,先搬出了祖宅,小王氏赖在祖宅里住了十日,发现徐朔真不回来了,她心慌了,才跟着搬了出去。
  徐肐和秦氏这两个脸皮厚的,死赖着不走,吃三房的用三房的,虽守孝要吃素,可秦氏还真会另辟蹊径,她一天一两燕窝、还要泡人参茶喝、当归炖蛋、茯苓糕……各种补药,换着花样吃。
  这点小钱,沈丹遐不在乎,但容不得秦氏把三房当成冤大头,“从明天起,长房那边的供应全停了。”三个月了,是时候赶长房走了;赶走长房,也好接晴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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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牙自己行脱落了,害我又重新去镶。我打了麻药,可为什么还是痛呢?
 
  ☆、第三百三十六章撵走长房
 
  五月,天亮的早,卯时,阳光已普照大地,徐朗领着孩子们在晨练,在家守孝,不用去衙门当差,他可以专心教导儿子,沈丹遐还在睡懒觉。
  秦氏辰时初刻就起来了,自从不用给婆婆请安,她也懒散了许多,几个妾室进来伺候她洗漱,接着几个庶女来给她请安;这时去拿早餐的婢女空着手回来了。
  “太太,厨房管事说,从今日起,不再供应长房的一日三餐。”婢女低头道。
  秦氏呆了一下,“什么意思?”
  婢女重复道:“从今日起,厨房不再供应长房所有人的一日三餐以及宵夜。”
  秦氏脸色阴沉,“关嬷嬷,你去厨房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克扣长房的伙食。”
  关嬷嬷领命走了出去,边走边叹气,这事还有什么好问的?如今当家的是三太太,若不是三太太发话,厨房的人敢不给长房准备一日三餐和宵夜吗?她早就劝过大太太搬出去,留些情意在,日后也好相见,可大太太不听,非要留在祖宅,占便宜,现在好了,三太太恼了。
  到厨房,关嬷嬷找了管事一问,如她所料,是沈丹遐吩咐的,兄弟都分家了,徐肐有手有脚的,两房的关系又不是很好,徐朗凭什么要供养庶长兄一房?
  关嬷嬷回来如实禀报,秦氏气得就要去质问沈丹遐,被关嬷嬷给拦住了,“太太,还是先到外面买早餐回来填饱肚子再说吧。”
  “你饿死鬼投胎的?晚一点吃,会死啊!”秦氏可舍不得自掏腰包给整个长房的人买早餐吃。
  “太太,老奴晚一点吃没关系,就怕少爷会饿坏身子。”关嬷嬷拿徐均炆当挡箭牌。
  秦氏轻哼了一声,她年纪渐长,徐肐就算来她房里,也不与她欢好了,而今又要守孝三年,她已经绝了自己生孩子的念头,对徐均炆是十分看重,听关嬷嬷这么说,让婢女出去买早餐。
  吃完早餐,秦氏打发走几个庶女,准备去灵犀院,关嬷嬷再次拦住她,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太太,三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已分家了,您何必留在这里受三太太的气,搬出去自己当家作主不好吗?”
  “你懂什么!”秦氏双眼双瞪,她当然知道当家作主好,可是,四房五房有老太太的私产,二房徐朔打理庶务多年,又有徐朗暗中贴补,唯有长房,分了那么点东西,家底太单薄,她必须赖在三房这里,多占些便宜。
  关嬷嬷只能闭嘴,让秦氏去灵犀院自取其辱;秦氏来时,沈丹遐在下棋,听到通报,沈丹遐放下手中的棋谱,道:“让她进来。”
  秦氏面带怒色地出现在沈丹遐面前,“三弟妹,你凭什么让厨房不煮我长房的一日三餐?”
  “三个月前,长房和三房就已经分家了,你长房借住在我三房的院子里,我没收你租金,已是宽待,怎么着?吃喝还要我三房管,凭什么?”沈丹遐对于厚颜无耻之人没多少耐心,直接反问道。二房、四房、五房连搬迁宴都办了,这长房却还赖着不肯搬走,一副吃定三房的样子。
  “兄弟之间,你用得着算这么清吗?”秦氏心虚地问道。
  沈丹遐嗤笑一声,“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三爷和大爷还不是一母同胞。”彭氏产子后会抑郁,这其中有红袖姨娘的一份“功劳”呢。
  “三弟妹,为人处事还是有点情义为好。”秦氏沉声道。
  “大嫂的院子是不是缺少人收拾?三个月了都没收拾好,要不要我派人去帮你收拾?这样可是讲了情义?”沈丹遐挑眉问道。
  “用不着,三天后,我自会搬走。”秦氏恼火地拂袖而去。
  福婆子正好进来,见秦氏出来,赶紧退让了两步,秦氏从她身边走过,福婆子回头看着她背影,重重地啐了一口,道:“给脸不要脸,下作东西。”
  沈丹遐在屋里听到了,笑劝道:“福妈妈,她就要滚蛋了,你没必要为她动怒。”
  福婆子走了进去,“太太,院子都收拾好了,择日可以让几位少爷搬过去了。”
  “福妈妈辛苦了,清香,拿历书来。”沈丹遐笑道。
  清香找出历书来递给沈丹遐,沈丹遐和福妈妈商量了一下,定在了五月十六日,这天诸事皆宜;徐家祖宅面积大,每个孩子分占一个院子,还空着几个大院子,像徐老夫人的圃院,至今都空着,但每天都有人打扫,陈设一如徐老夫人生前。
  日子选好了,沈丹遐让婢女把六个孩子叫过来,让他们自己挑选喜欢的院子居住;一会胖胖就带着五个弟弟来了,“娘,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你们二伯、四婶、五叔搬出去了,家里的院子都空了出来,你们不用挤在一间院子里,可以每人住一间院子了。”沈丹遐笑道。
  “娘,我不要一个人住,我要和哥哥们一起住。”饺子噘嘴道。
  馒头也附和道:“娘,我们不觉得挤。”
  兄弟感情好,沈丹遐乐见,笑笑,道:“小时分床,大了分房,让你们分开住,不是要拆散你们兄弟,是为了你们能够独立自主,娘想让你们自己学着管理自己住的院子。”
  孩子们明白了沈丹遐的用意,乖乖地选好喜欢的院子,饺子问道:“娘,可以重新取院子名吗?我不喜欢现在这个名字。”
  “当然可以,你写出院名来,娘让人给你做个匾额。”沈丹遐笑,“你们要不要重新取院名?”
  “不用了。”其余五人或是嫌麻烦或是懒得多此一举或是不在意,都不打算另外取名字。
  只有饺子把他的院子名改成了:丰泽园。
  沈丹遐嘴角抽了抽,她错了,她就不该给儿子取个吃的小名,这下好嘛,取个院名都是饭馆名。
  饺子可不知他娘复杂的心里,让婢女把笔墨纸砚拿来,馒头见他要亲自写院名,“六弟,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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