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饺子提笔茫然地问道。
“你那字,写得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还是让爹,或者让大哥给你写比较好。”馒头真诚地建议道。
“这是我的院子,我就要挂我自己的字上去。”饺子倔强地道。
“五弟,听六弟的。”胖胖伸手搭在了馒头的肩膀上,不让他再多言。
饺子在纸上写好丰泽园三个字,递给沈丹遐,“娘,我的院子以后就叫这个名字。”
“好,娘一会就让人拿去做匾额。”沈丹遐笑着。
孩子们选好了院子,就回房去收拾东西了。
次日,沈丹遐收到一张拜帖,是秦太太的,秦璐的父亲今年春闱,二甲排名第三百二十七,排名比较靠后,二甲总共就三百三十六名,但好歹是进士,又有徐朗的提携,在国子监做了个八品典簿。
秦父在锦都花大价钱买下了一个宅子,然后把妻女接进锦都,他的老母还留在余城,由他的长兄照顾;沈丹遐守孝在家,闭门谢客,但秦太太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没办法,只能冒昧的送了拜帖过来。沈丹遐写了回帖,请秦太太带秦璐过来。
第二天,怀着六个月身孕的秦太太领着秦璐过来了,还带着重礼,若是没有徐朗帮忙,秦父不可能留京任职。
“徐太太,这是外子和我的一点小小心意。”秦太太笑道。
“你真是客气!”沈丹遐示意清香将礼盒接过来。
沈丹遐和秦太太在房里闲聊,秦璐坐在旁边啃糕点,过了一会,饺子他们来了,“小璐。”
“饺子。”秦璐笑弯了眉眼,“我有带礼物来给你。”
说着,秦璐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草编的蚱蜢。
“这是你编的?”饺子问道。
“我表姐教我编的。”秦璐答道。
“那你也教我编好不好?”饺子问道。
“好。”秦璐不是藏私的人。
兄弟四个满院子地帮忙翻找细草,让秦璐编那些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秦太太带秦璐过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和饺子兄弟们玩耍的,她是希望沈丹遐帮她引见一些人;沈丹遐看着她隆起的肚子,道:“你怀着身孕,出门应酬不是太方便吧?”
“已有快六个月了,胎已稳了,出门应酬不妨事,像那些田间农妇,快生了,还在地头上忙碌呢。”秦太太小时是在乡间山野里长大的,身体要比那些娇养的妇人好很多,而且她也想帮着秦父尽快建立人脉,在这锦都站稳脚。
“你也知道我现在守孝在家,不方便出门。”沈丹遐想了想,“宴会的帖子,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弄来,只是我没办法带你一起去。”
“徐太太能帮我弄到帖子,就是帮我们大忙了,多谢,多谢。”秦太太见沈丹遐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大喜过望。
秦太太和秦璐在徐家吃过午饭,满意而归;答应了别人的事,沈丹遐就放在了心上,下午就打发清香去见孙桢娘,茗香去沈家,桂香去沈丹迅那儿。
又过了一日,徐肐这一房人搬离了徐家祖宅,他们上午搬走,下午沈丹遐就派人把晴儿接回来了;晴儿进屋给沈丹遐行礼,“娘,女儿回来了。”
沈丹遐弯腰扶她起来,“晴儿,现在这宅子里就我们一家人住了,娘已替你安排好了院子,你是现在搬进去,还是和哥哥弟弟一样,十六日在搬?”
晴儿的选择是十六日搬,这几日,她仍然住在灵犀院的西跨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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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外国来使
五月底,张鹋儿从外地回来,约严素馨和沈丹遐出来饮茶;沈丹遐先到茶楼,不多时严素馨就到了,张鹋儿最后到,她一进门,沈丹遐就挤兑她,道:“你这个主人,比我们客人还来得晚,一会吃午饭,由你结账。”
“是是是,行行行,没问题。”张鹋儿好脾气地答应了。
在张鹋儿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身材娇小,容貌清秀的少女,严素馨笑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堂小姑穆泱,六妹,这位是沈太太,这位是徐太太,她们是姑嫂。”张鹋儿为双方做介绍。
穆泱屈膝行礼道:“见过沈太太,见过徐太太。”
“穆姑娘不必多礼。”严素馨抬手虚扶道。
“六妹日后常住京里了,带她过来和你们见见面,还请多照顾一二。”张鹋儿解释她带穆泱同来的原因。
严素馨和沈丹遐交换了一下眼神,这穆泱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怕是想让她们帮着说人家。
四人坐下,点了茶水和糕点,边喝茶水吃糕点边闲聊,主要是张鹋儿说,严素馨三人听;张鹋儿说的是这次去关外牧马的情景,最后总结性地吟了句诗,“燕歌未断塞鸿飞,牧马群嘶边草绿。你们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亲眼看看,那里真的是天无尽的蓝,草无边的绿。”
“行了,别诱惑我们了,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像你这么逍遥。”沈丹遐横她一眼道。穆洧谋了个八官采风官,带着张鹋儿全国各地走,两个孩子也跟着。
几人正聊得愉悦,喧哗声从楼下传来,“赶紧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雅间腾出来,把店里最好茶泡两壶送上来。”
“什么?雅间满了,有客人在,不能腾?你眼瞎了,没看到我们大人带了贵客来了吗?”
“什么人?这么嚣张,喝个茶都不安生。”沈丹遐皱眉道。
“出去看看。”张鹋儿起身走了出去。
“这丫头还是那么爱看热闹。”严素馨笑着摇头道。
几个人跟着走了出去,就见几个貌似官员的人领着几个身穿异族服饰的男男女女;严素馨四人不认识那几个官员,旁边一间雅间走出一男子,四人都认识,是祥清侯世子赵诚之;他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鸿胪寺卿左大人,茶楼这等清静之地,这般吵吵嚷嚷的,想要做什么?”
“左大人,你是大丰的官员,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你让下属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纨绔子在这里扰民。”裴国公世子杨琮也走了出来,嘲讽地道。
“杨兄你说错了,不会有人误会左大人是纨绔子的。”景国公世子邓建丰走了出来。
“我怎么说错了?”杨琮问道。
“那有这么老的纨绔子。”邓建丰笑道。旁边看热闹的茶客们,都忍俊不禁笑了。
左大人面红耳赤地拱手道:“下官见过杨世子、邓世子、赵世子。”
三人轻哼了一声,赵诚之卸任鸿胪寺卿去礼部后,就是由这位左大人接任的。
“左大人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站在左寺卿身边那个身穿异族锦袍,脸色略显青白的年轻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大丰官话问道。
“这位是裴国公府的杨世子,这位是景国公府的邓世子,这位是祥清侯府的赵世子。”左寺卿客气地给双方做介绍,“三位世子,这位是南缅来的姜王,这位是南缅的路娜公主。”
南缅自十来年前被徐朗一举击败,安分了许久,去年年底南缅王死了,新的南缅王继位,借着送岁贡为由,这位姜王和这位第二公主于五月中旬抵达了锦都,只是皇上沉迷炼丹,至今还没召见他们。 新南缅王年富力强,两国边境又太平了这么久,只怕是想要再起战火,姜王是新南缅王的胞弟,此次前来,必是为了打探大丰的虚实。
三位世子拱了拱手,神情冷淡地道:“姜王有礼,路娜公主有礼。”
路娜公主被赵诚之非同寻常的俊美给吸引住,眸光流转,向他抛了过媚眼,娇声道:“赵世子有礼。”杨琮和邓建丰对路娜的忽略并不在意。
姜王却没还礼,盯着站在不远处的沈丹遐,好美小娘子;这姜王是个好色之徒,他不喜黄花姑娘,偏爱娇俏的妇人;沈丹遐三十多岁,正是最好的年华,让姜王一眼就看上了。
有赵诚之阻拦,想来这事是闹不起了,没热闹可看,严素馨四人准备回房继续喝茶聊天,姜王见美人要走,着急地开口道:“几位小娘子,请留步。”
严素馨等人没有理会,姜王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伸手要去抓沈丹遐的肩膀,被莫失拦住了;三位世子不悦地皱眉,不约而同地沉声道:“姜王请自重。”
姜王根本不理会他们,眼睛直盯着沈丹遐,“小娘子,在下是南缅的姜王,请问贵姓芳名?”
沈丹遐听而未闻,走进房里去了,姜王要跟进去,被莫失一脚给踹了出去,将门重重地关上了。看着被踢得四脚朝天的姜王,赵诚之走过去拦在门口,冷哼一声,道:“姜王,这里是大丰的锦都,不是你可以肆以妄为的南缅。”
左大人上前扶起姜王,姜王站起来,掸了掸锦袍,道:“赵世子,你闲事管得太宽了,本王看上的人,就是本王的。”
赵诚之好看的眼,微眯起,寒光一闪而过,“左大人,若是你教不好南缅人什么是礼仪规矩,本世子不介意,奏请圣上,让大丰的将士们来教。”杨琮和邓建丰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一向云淡风清的赵诚之居然动怒了!
这么明显的威胁,让姜王脸色阴沉了下去,诘问道:“赵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王觉得本世子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赵诚之岂容姜王这种龌龊的人肖想沈丹遐,那可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就是大丰的待客之道,小王见识到了。”姜王自知讨不到便宜,拂袖而去。
“三位世子,下官就先行一步了。”左寺卿赶紧追了出去。
姜王受挫,径直回了四夷馆,打发走左寺卿,唤来心腹,“去,给本王查那妇人是谁,安排人把她给本王抢回来。”一副对沈丹遐志在必得的嚣张口气。
心腹领命而去。
路娜公主走了进来,“二王兄,我的夫婿我选定了,就是那祥清侯府的世子。”
“你若能将大丰贵女们全压下去,让她们自惭形秽,应该就能如愿。”姜王笑道。
“二王兄放心,小妹一定会在大丰贵女们面前展示出南缅公主的风范的。”路娜公主自信满满地道。
沈丹遐和赵诚之根本根本不知道,他们就这样被两个自以为是的兄妹给瓜分了;傍晚时分,姜王的心腹回来了,“王爷,那小娘子是徐朗之妻沈氏。”
“徐朗,这个名字很熟悉。”姜王皱眉道。
“就是当年攻破三国联军的那个大将军。”心腹提醒他道。
“是他。”姜王摸着下巴,目光闪烁,沉吟不语。
过了两日,皇上仍然没有召见南缅的使节团,不过让燕王设宴款待他们;姜王得知后,问左寺卿道:“徐朗徐将军是否会参加这个宴会?”
“徐将军的父亲年初过世,徐将军丁忧,这样的宴会是不会出席的。”左寺卿答道。
“麻烦你转告燕王殿下,本王希望徐将军能携眷出席。”姜王勾唇笑道。宴会上人多眼杂,他就有机会,人不知鬼不觉得把那小娘子给睡了。
“姜王,徐将军在家守孝,依礼要回避这些宴请,纵是燕王殿下,也不能强迫徐将军参加宴会。”左寺卿沉声道。孝期参加宴会,会引来非议。
“不能破例?”姜王问道。
左寺卿摇头,“不能。”
姜王摸摸下巴,这么不凑巧,看来只能另想法子了。
“祥清侯世子会出席吗?”路娜公主急切地问道。
“赵世子会携世子夫人一起出席。”左寺卿答道。
“世子夫人?他已娶妻了。”路娜公主嘟嘴道。
“赵世子已娶过两房妻室了,现在这位是他的继妻,他的原配妻子几年前因病去世了。”左寺卿答道。
“生得什么病?”路娜公主问道。
左寺卿迟疑片刻,道:“原世子夫人因不慎落水,感染风寒病逝。”玲优县主的事,是丑事,已过了这么多年,能遮掩就遮掩吧,总不能把脸丢到国外去。
路娜公主目光一闪,落水啊,是个好法子。
宴会在藻园举办,男宾与女宾分开,东荷园由燕王主持,西芙园由燕王妃杨灵芝主持。六月是赏荷的好时节,满满一池的荷花亭亭玉立,清晨的一场细雨,让荷叶上落满了雨滴,微风轻拂,荷叶摇曳,雨滴在荷叶上滚来滚去。
杨灵芝身穿王妃常服,玫红织绣金凤曳地长裙,挽着双环髻,正中是代表她身份的衔珠翠凤冠,髻边是粉珠牡丹花;前来赴宴的贵妇们按品大妆,姑娘们穿着颜色各异的夏装,轻盈飘逸。
贵妇们或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闲话,或围着杨灵芝身边恭维她。姑娘们则议论着,还未到场的路娜公主。
“也不知道那外国公主长得什么?”
“还能长成什么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哎呀,我是说,她会不会长着蓝眼睛黄头发什么的。”
“有可能哟,上回我去外国人的商行,就看到那商行的老板的女儿,长着一双红眼睛,吓死人了。”
姑娘们正说着,内侍的通报声传了进来,“南缅国路娜公主到。”
路娜公主没穿南缅服饰,而是穿着与大丰贵女们相似的襦裙,不同之处腰带束在胸口处,显得她身形高挑,行动间,束在胸间的缎带随意的飘动,别有一番妖娆风情。
贵妇们是不喜欢的,隔池东荷园的男子们,却截然相反。路娜公主眸光流转,巧笑嫣然,行礼道:“路娜见过燕王妃,燕王妃万安。”
“路娜公主不必多礼,请坐。”杨灵芝示意婢女将她引到主宾位子上坐下。
乐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路娜公主敬了杨灵芝三杯酒后,问道:“不知哪位是祥清侯世子夫人?”
赵诚之的继妻小陆氏是英国公堂弟的女儿,听到问话,起身道:“公主,妾身就是祥清侯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