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同人]迎儿——老胡十八
时间:2018-09-18 09:16:22

  西门庆见她颇有两分姿色,嗓子又娇软,说话也中听,就不再看来旺,指着她道:“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爹您回了府后,咱们时刻谨记爹说的话,将前后门看好了,不与生人进院,就生怕被人看见,坏了您的名声……可,您猜怎么着?她好端端的在屋里,这事儿也只咱们主仆几人知晓,官差怎会捉了她个正着?”
  西门庆不听这个还好,一听勃然大怒,拍桌骂道:“还没拿你们是问呢,她被捉走,害我丢了好大的脸,在知县跟前使了人情,又被大舅哥说教一顿。”
  宋金莲啼哭道:“爹啊,奴也好生冤枉呐!自您走后,她整日里搽脂抹粉,一日里换三条裙子,俺们做下人的哪敢多嘴,只是觉着有些不太好,您男子汉不在家,她穿成那样给谁看呢!”
  西门庆眯了眯眼,不说话。
  宋金莲继续道:“俺们以前就听说她很会这些,她原先那丈夫武大郎就管不住她……想要报与您,却又怕惹您不快……哪知就……那日她被官差带走后,来旺去永福寺角门处,捡到了这两样东西,还问可是奴的,满嘴问‘那野汉子是谁’,险些没打死奴去!”
  “您说奴冤不冤,这好料子的汗巾子哪是俺这贱躯能使得?俺们虽不识字,却也晓得这怕是不好了,但想着您男子汉的面儿,不敢同您说,好歹她判了徒刑就好,再见不着也就伤不着您的面儿了。哪知今日却听说她要叫您进大牢里去看她……爹啊,您可千万不能去啊!”
  说着匍匐向前,一把抱住西门庆腿,满嘴的哭求什么“男子汉最不能伤了面儿”“她欺您没气性儿呢”,全是激将话,说得好像西门庆真去见了她就不是男人一般。
  西门庆再不会动恻隐之心,又气又恨,暗地里使了钱让知县将她发落得远远的。
  而自有了这层交集,西门庆待宋金莲又格外不同了些,这媳妇会来事儿,说话又会打七寸,外加烧得一手好猪头,西门庆爱她的猪头肉下酒,渐渐的你来我往就勾到一处去了。
  要说来旺?早被宋金莲撺掇着派南方采办去了,两头都是他开罪不起的,拿了钱出去倒还乐得自在。
  从此很长一段时间,西门庆与宋金莲“浓情蜜意”自不必说,那后花园里雪洞子内,葡萄架下,书房里,大厨房下……甚至前头当铺里,都留下了一对野鸳鸯的足迹。
  西门庆荒.淫无度不必细说,且说迎儿,自西门庆不来烦她以后,心情终于明亮起来。
  这日,已经是十月初十了,她也记不清上辈子二叔到底是哪一天回来的,只觉着进了十月份,任何一天都有可能,就专门让狗儿留意着,若听见敲锣打鼓的,那定就是打虎英雄回来了。
  她自个儿则去了乔家,替郓哥儿他爹拾掇院子与堂屋。
  乔家虽也有个小院子,却只有两间屋,一间作了父子二人的卧房,另一间稍微小些的就作待客的堂屋。
  但乔老爹足不出户,除了隔壁武家会来人,他也没啥“客人”,故那堂屋也是桌子凳子的胡乱放了两样,再过半个月天冷起来得烧炕,这木头堆一处怕引起火星子。
  迎儿一面帮他收拾着,一面问:“郓哥儿来信了不曾?”
  乔老爹笑眯了眼,道:“来了来了,前日刚来的,说是总兵跟前不缺人,邱衙内要去东京城,特意挑了他跟着去!写信前就要动脚了,现在怕早到东京了。”
  能在小衙内跟前当差,不只见识多,而且出头机会也多,迎儿也跟着开心,咧嘴笑起来。
  “得了得了,丫头快来坐会儿,你爹从铺子上回来了没?俺叫他下馆子喝酒去。”
  迎儿忙拦道:“回了,您自去寻他就是,只馆子还是别下了,俺家里有人做饭哩!”他没地种,没活计挣钱,又不能断了药,哪里来的钱下馆子,可别破费了。
  说到种地,迎儿想起上回帮他收的那些镰刀锄头,好奇道:“大叔您种地麽?”
  乔老爹沧桑一笑:“哪里种地,出城都成问题了。”
  “那您咋有恁多的镰刀锄头?”
  乔老爹大笑起来:“好丫头倒是聪明!俺那些家什可不是自个儿用的,本是打了卖的,只后来身子不好了,也再做不动打铁的活儿,就只得丢下了。那些已经打出来的卖不出去就留下了。”
  迎儿惊喜的眯起眼来:“呀!大叔还会打铁啊?俺咋没听说哩!”
  “哈哈,这又不是啥好本事,俺打铁时候郓哥儿还穿开裆裤哩,你都还没出世呢,自然不会知道了,恐怕就是你爹也不知道呢。”
  迎儿双眼放光,愈发同他攀谈起来:“那大叔都会打些什么物件儿?”
  “这……可就多了,田地里用的镰刀锄头,家里用的锅碗瓢盆,军里用的刀箭……都会些,俺以前在郓城军里就是做这个的,跟着师傅学了两年,后来上战场不行了,这才……”
  老人家难得有遇见爱听他讲古的年轻人。郓哥儿早听得耳朵起茧了,都是他一提头,他就“嗯嗯啊啊”敷衍他,只有迎儿肯认真听,一会儿“啊”的惊呼,一会儿“果真?”的难以置信……竟是最合格不过的听众了……倒是兴致勃发,讲了许多往事。
  迎儿其实是个有闯劲的姑娘,但她爹没去过什么地方,也没经过什么事,要讲也讲不出啥来,反倒是姚二叔和乔老爹见识广,她就喜欢追着他们问“哪里怎么了”“后来如何了”等话,每每听得心向往之。
  “可惜啊,俺这手艺,郓哥儿那混小子,宁可去踢球也不学,就要被俺带进坟肚子去了……”
  迎儿眼睛又亮起来,忙问:“那大叔要寻个徒弟麽?”
  “嗨,俺这身子骨儿,门都不咋出,招了徒弟来不是误人子弟麽,哪个又愿意来?”
  迎儿忙道:“不用啊,也不用您出远门,就在咱们县前大街铺子后的宅子里,您可想去不想?到时候俺替您找几个信得过的徒弟来,不消自个儿上手,只在旁指导指导就成。”
  乔老爹还是犹豫,怕自己出去吹了风犯病得吃药,郓哥儿走前留那几十两银子他不敢动,要留着与他娶媳妇呢……
  “大叔您就当帮帮俺罢,俺家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又租不出去,您要不嫌条件简陋,就是住那儿也行的,整日就在火炉子旁待着,不会伤风的……再说了,就是伤了风,俺负责与你医治如何?每个月再与您三两银子的教习费……”
  “别别别,可别臊俺老脸了,不能要你们钱,哪里还有生病了包医治的道理!”
  这么一日日的处下来,迎儿同乔老爹倒是愈发亲厚起来,也不嫌弃害臊,跺着脚撒起娇来:“大叔啊,您就当帮帮俺罢,昨日还是你说的,那宅子空着多可惜啊……”
  乔老爹没有闺女,儿子还是个臭小子,还从未见过女娃娃撒娇模样,见她那副亲厚的小女儿作态,倒是愈发羡慕武大郎了,养闺女多好啊,又可人,又贴心,他家那臭小子,主意比他还大……
  对了,那臭小子不是认定这丫头了麽?
  她这般能干的小娘子,满清河县打着灯笼也难找,多少人家眼巴巴侯着呢……若他不去帮他守好了……嗯,既然养了儿子,那就得让他娶得起媳妇才行!
  “好,得得得,俺去就是了。”
  迎儿大喜过望!要是她亲爹,她都要抱着他胳膊摇晃了!
  正想着呢,狗儿在隔壁扯着嗓子“娘子”“娘子”的喊,二人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出门问“咋啦”。
  “娘子快回来!”
  
 
    
第62章 武松
  且说迎儿说服了乔老爹帮她教人打铁, 有了新买卖要做,心里又开始干劲十足了!
  正欢喜着呢,狗儿就鬼哭狼嚎的叫起来。
  “娘子快回来!”不知是紧张还是咋的, 连声音都是抖的。
  二人大骇, 顾不上锁门,过去问:“咋啦?”
  小狗儿满头大汗, 脸蛋红通通的,显然是急忙不要命跑回来的。只见他喘了一口气, 蹦出一句话来:“打虎英雄回来了!娘子让俺看着的打虎英雄回来了!”
  迎儿先是一愣, “打虎英雄”?突然间就狂喜起来, 两辈子了,整整两辈子,她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 终于回来了!
  乔老爹满头雾水,怪道:“啥打虎英雄?”
  狗儿“咕噜咕噜”灌了一碗茶水下肚,急得火烧眉毛道:“打虎英雄正游街呢,就是打死老虎的好汉哪!刚从县衙出来, 游到守备府前去了,现在怕是要到县前街了!咱们快走,还能赶上去瞧瞧!”
  迎儿也来不及解释了, 只说“那是俺二叔”,就一个箭步冲出门去,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男孩子呢。
  待她跑到县前街, 人群蜂拥而往西边去,往日热闹的大街上居然没几个人,说万人空巷亦不为过,就是偶尔见了人,也都是吆喝着往西边去的。
  武大郎和翠莲正守在铺子里,见她二人,就问:“你们两个火急火燎的打哪儿去?也是去看啥打虎英雄的麽?”
  狗儿高声答:“是哩!那可是了不得的,我爹都没听过,这世上居然有能活生生打死老虎的人。”
  武大郎也有些惊奇,道:“是好生奇怪哩,不过你们俩还是别往人堆里凑了,小心你们小人家家的被踩了……不若就在铺子里乖乖坐着,总之他要游街,总能游到这儿来的。”
  翠莲也劝道:“是这道理,你们别瞎跑了,来乖乖的喝银耳汤,不够甜还能放冰糖,就在这儿坐着便是。”说着就来拉迎儿。
  迎儿已经忍不住马上就要见到二叔的激动了,哪里顾得上吃什么汤,但狗儿终究是个小孩子,一听有甜丝丝的汤喝,果然脚下就走不动道了,眼珠子在迎儿和翠莲身上转,犹豫不决。
  迎儿轻笑一声,难为他了!罢了罢了,她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淡定,反正队伍是要绕清河县城一圈的,横竖都能见着哩!
  遂也进了铺子,想着二叔肯定是骑着大马在日头下暴晒的,应该会口渴,提起茶壶一看是空的,赶紧去后头煮了壶茶水来,可惜好茶叶放家里待客了,没舍得拿铺子上来。
  迎儿不会忘记,上辈子二叔虽不善言辞,但待她却是极好的,衙门里老爹赏的鸡鸭,他都会专门留一半没吃过的回来与她,背着潘金莲让她快吃。
  有一回吃得急了,忘记擦嘴,那嘴唇上亮晶晶一层油,被潘金莲看到了,审了她两日,身上皮肤被拧得青一块紫一块。年幼无知的她,不怪自己懦弱不敢反抗,反倒怪二叔害她,若非他给她肉吃,继母哪里会打她。
  潘金莲借此还同二叔攀扯过,说什么她也“几日未沾油荤了,想尝尝肉味儿”,她二叔迫不得已又拿钱买了酒肉来……可惜她和她爹都没吃到过,全被金莲一人吃了。
  为此她还暗怪二叔不好,怪他只顾着听母老虎的话,置她这亲侄女于不顾。
  后来,二叔想要再拿什么与她,她都又怕又气,不,又馋又怕,流着口水不敢与二叔亲近,心内却又赌着一口气。再然后,他可能觉着侄女大了,他也不好再亲近,或许自己也是个粗枝大叶的男子汉,被拒绝了几次也就没法再上心了。
  所以,她本应该亲近他的,本应该告诉他她爹的真实死因的,本应该及时劝住他让他别冲动杀人的……她都没有。
  可以说,二叔悲剧的一生,也有她的“功劳”。
  幸好,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还能弥补。迎儿眨眨眼睛,抖落睫毛上的泪珠子,忍下心头酸楚,同翠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真是个孩子,这热闹有啥好瞧的?居然一刻钟都等不了了!”
  “对了,后头屋子想好要咋整了没?”
  迎儿点点头,正要说打铁之事,突然就听见不远处有嘈杂声传来。她忙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往西边看,挤攘不开的人正从大街口过来。
  “打虎英雄来了!快看!”狗儿指着那边,铺子里几人也都眯着眼朝那头看,可惜隔得远,人又多,还真看不清什么。
  “武大叔,你说能打死老虎的人,得有多威猛啊?”
  武大有些犯难,他连老虎都没见过,只知道是会吃人吃牲口的,哪里晓得它的克星什么样?不过在小孩子面前不能丢了份啊,遂估摸着道:“怕是得有八尺高罢?胳膊上得生铁块一样的紫肉罢?那一个拳头得有小碗那么大,瞪起眼睛来能把人吓死……”
  迎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可怜的二叔啊,绝对想不到他亲哥哥是这么形容他的!
  其实二叔哪有这般骇人?他以前听隔壁老王婆编排时,也以为他定是凶神恶煞,气粗如牛,但真正的嘛……嗯,见了就知道了!
  果然,嘈杂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眼见着八九丈外,顶头是四个背刀提枪的汉子,正合力一人一足的抬了只花皮的吊睛白额大虫,此时那大虫如破布袋一般,软手软脚悄无声息,鼻子嘴巴耳朵眼睛都有干涸了的血迹……居然被打得七窍流血了?!
  迎儿大惊,四人抬都抬不动的死老虎,张牙舞爪的老虎,硬生生被他打得七窍流血?!这不是天生神力可是什么?怕是满大宋朝也再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迎儿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膛。
  片刻后就看清那死老虎背后,男女老幼簇拥着一人一马走过来,那白马老高了,比她家小毛驴后腿落地站起来还高哩!马上坐了个穿玄衣戴大红花的年轻男子,只见他二十五六年纪,生得堂堂正正,方脸阔额,鼻子挺直,面皮也不甚黑,也没有满脸络腮胡,更没有眼睛瞪得铜铃大。
  可能是阳光刺眼,他还微微眯了眯眼,衬托得一双入鬓长眉出彩极了。
  翠莲“呀”的惊呼了一声,呆呆看着那马上男子,感慨道:“未曾想到,打虎英雄居然是这般出彩的人物!”
  迎儿下意识的挺挺胸脯,与有荣焉。所有人在见过武松之前,都只当他是张飞样的武夫长相,却不知他其实生得副好样貌。这种“好样貌”不同于西门庆的油头粉面,鼻子眼睛都精致考究。武松五官却无一样精致,俱只稀松平常,但拼在一处就是说不出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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