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同人]迎儿——老胡十八
时间:2018-09-18 09:16:22

  若是,这丫头也有被自己收拾得叫“好哥哥”的时候,该多好啊!就像现在这样,含羞带怯,眸里含了水光,轻轻的唤他,他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饶过她……
  嗯,郓哥儿心猿意马起来。
  可怜迎儿被他箍得死紧,也不知是他身上太热烘烘了,还是羞臊的,她的脸红得不像话。
  虽然没点灯,但前窗窗户纸糊得薄薄一层,郓哥儿借着月光看见她……脖子也红了。
  恰巧她今日穿的襦裙还未换,那领口微微低了些,挣扎间,郓哥儿有种她衣裳就要落下去的错觉……与奢望。
  郓哥儿咽了口口水,故意问:“你脸咋恁红?”
  迎儿不防被他戳破,愣了愣,才道:“热死了,你快放开我,你这身臭汗,害我待会儿还得洗澡!”
  寂静的夜里,郓哥儿又咽了口唾沫,手上愈发用了点劲,将她往自己身上按,仿佛再多凑近一点,再多一点,一点点,他就能舒服极了似的。
  腰间却下意识的蹭了蹭。
  迎儿正挣扎的身子,一瞬间就僵住……那是……她前世婚后痛苦的源头。那种痛,并非单纯的身体被硬生生劈成两半的痛苦,还有心灵上的煎熬与苦楚。几乎每一晚,她都是含泪忍过去的,有时痛到极致就迷迷糊糊昏死过去,继而又会迷迷糊糊痛醒过来。
  到了后来,那男人就骂她是条死鱼,骂她不如娼.妓,与其娶了她,不如去外头包个粉头……当然,他也包过的。
  被羞辱到极致时,她也曾试着反抗过,不过没有一次不被打得遍体鳞伤,翌日还得照常为他家做牛做马,若稍表现出不适来,婆婆就会骂她没本事,在房里栓不住男人。
  再后来,“感谢”鞑子打下来,他们开始逃难了,过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男人再没心思折腾她,她终于得了几日的轻松。
  那种痛楚似是烙在心间一般,虽已时隔三年,迎儿还是害怕得打了个冷颤。
  郓哥儿见她发抖,忙收了旖旎心思,问道:“可是觉着冷了?你刚从炕上下来,吹了冷风会着凉的……我抱抱你就不冷了!”说着趁机愈发用力抱紧她。
  迎儿抖得愈发厉害了,想要说两句话,那牙齿却抖得咯吱咯吱响,语不成调。
  郓哥儿以为她是害怕了,又无师自通的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我不会对你咋的……”
  迎儿害怕极了,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不断告诉自己:他是郓哥儿,是待她极好的郓哥儿,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哥哥……终于忍住脚下颤抖,卯足了劲,给他脚面上踩了一脚,痛得他“啊”的惊呼一声,忙放开手去:“谋杀亲哥啊你,把我踩坏了以后吃亏的还是你。”
  迎儿跳开两步去,深呼吸了两口,那股害怕才稍稍平静下来。
  郓哥儿见她不似平日的伶牙俐齿,渐渐觉出不对劲来,试探着问道:“咋啦?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时候……身边别人都说……夜深人静……总会……”没句整话,一面吞吞吐吐,一面抓耳挠腮。
  苍天呐,这种事情让他怎么解释啊?
  少女还是不出声,他又小心翼翼问:“就……就是这个意思……你听懂了没啊?”
  迎儿不出声,她心口仍觉着闷闷的难受,出的汗一冷将下来,黏腻在背上,她只想马上洗个澡去。
  “你回去罢。”
  夜里,少年听得出来她的声音不一样了。似乎前面都还风和日丽阳春三月呢,现在就夹了雪粒子,刮得他耳朵难受,心里也不痛快。
  “你咋啦?”
  室内寂静:……
  “真……生气啦?”
  依然寂静:……
  “迎儿别这样可好?我给你赔罪,我……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东西!”说着就朝她走过去,在被她甩开之前先拉住她的袖子。
  没有再被碰到身体,迎儿就没有先前的害怕与抗拒了,只尝试着甩了两下袖子,见甩不脱也就罢了。
  “乖迎儿,是我不好,你别气了可好?”郓哥儿轻轻摇晃着她的袖子,像只可怜的哈巴狗,眼巴巴望着主人眼色。
  迎儿的害怕劲头一过,倒不觉着有什么了,只一想到他的无状,就小声骂道:“你们臭男人怎么都这臭毛病?”
  郓哥儿如遭雷击。
  终其一生,他也忘不了这一刻,忘不了这句话,什么叫“你们臭男人都这臭毛病”?她还有什么男人是他不知道的?还有哪个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对她?
  关键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自从被她“打断”命根子后,她的事他基本都知道,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这一年的事。
  是他以前没认识她之前麽?他立马摇了摇头,不可能,当时的她才几岁。那是后来这三个月麽?他去了济南府,确实不知道她在家的事。
  他有无数个疑问想要一次性问出来,但想到方才她的颤抖和害怕,对,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她方才就是在害怕,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现在都不是时候,绝对不能问。
  除非他想她再也不理他了。
  郓哥儿又灰心又气恼,还有种少年人的愤怒,紧紧拽着她的袖子不放,两人一声不吭,就在黑夜里站着。
  直到巷子里传来两声犬吠,两人才如梦初醒。郓哥儿丢下一句“宗保说他会亲自同来仙儿解释”,就跑下楼了……当然也没忘了蹑手蹑脚,他可不想被武二叔揍到断手断脚。
  迎儿竖起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见大门的开关声,只隐约院墙那边有响动……额,这家伙不会是翻墙头过去的罢?果然去了军营旁的没学到,歪风邪气倒是沾染了一身。
  心内嘀咕过几句,迎儿吹了那冷风,本还想洗澡的心也没了,就在后窗站着,开了窗户往外头瞧,县城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火。虽有宵禁,也是难得的安宁岁月,可惜这样的安宁日子也要到头了,如果还像上辈子一般,那再过四年,鞑子就要打下来了。
  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没有能力改变时局,改变历史,她只想一家人好好的……所以,那战,管它打不打呢,只消郓哥儿人没事就成。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迎儿叹口气,关了窗户,又躺回床上去,只是再难入眠。
  直到更鼓敲过,听见她爹起床准备上铺子的声音,她的睡意才重新回来,好容易睡着。
  只是睡着了也睡得不安生,梦里又见到那男人的模样,听到婆婆骂她没爹没娘还没本事,一会儿是男人床笫间的及尽羞辱折磨,一会儿是背后婆婆的诛心之语……她就似个孤魂野鬼般,游离在房子半空,看着那个叫“武氏”的妇人,脸色蜡黄,形容枯槁,一声不敢吭的受着那些污言秽语。
  迎儿很想大声叫醒“武氏”,告诉她:你再不反抗就只有等死的份!你死了还怎么报仇?快想法子挣钱啊,你不是从小跟着你爹蒸炊饼麽?你不是会染线麽?你快拿出本事来啊!
  但武氏只是个软弱无能的妇人,她没有钱,没有自由,没有可以商量的朋友,没有强大的后援,甚至连家门都出不了。除了还有一条命在,她就是个行尸走肉。
  迎儿看着看着,那泪水就禁不住的滚落,她上辈子怎么就将自己的人生过成了这副模样。明明,比她悲惨比她不幸的人比比皆是,也没见哪个如她这般……
  待醒来后,枕头湿了一片。
  迎儿打开房门,见院里没人,只翠莲在厨房里拾掇昨日的剩饭剩菜,不好意思道:“我睡过头了,对不住二姨,倒让二姨辛苦了……”
  翠莲不在意道:“嗨,是啥大事儿,咋不多睡会儿?你爹你叔和狗儿都上铺子去了。”一面说着,一面擦了手,从灶旁的炉子上提了铜壶下来,让她赶紧洗脸去。
  迎儿洗着她炖热乎的水,心内也觉着热乎乎的。
  才洗过,翠莲又问她可要吃东西,迎儿道:“这都快到午食时辰了,别麻烦了,待会儿一道吃午食便是。”也懒得上楼擦脸了,就在厨房里帮起忙来。
  翠莲见她搭手,就道:“你去帮我把昨晚吃剩的米饭盛出来,趁着日头好,咱们待会儿沤一罐米酒来吃。”
  迎儿眼睛一亮,米酒又叫白酒,醪糟,沤得好了,有股淡淡的酒味儿,撒上两勺白砂糖,放地窖里存个五六日,拿出来在太阳底下吃着甜丝丝的,比一般酒好喝多了!迎儿酒量不行,故对这种既有酒味儿又不会醉人的东西,尤其喜欢。
  忙颠颠的跑去干活。这几日开始有人家杀猪了,大部分人家都吃得油水足足的,故席上的肉菜和米饭就剩下很多,扔了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收拾出来,自家人能吃就吃,暂时吃不完的就做成别的保存。
  像剩饭酿醪糟,剩菜素的吃两顿,再吃不完就倒了,鸡鸭鱼肉倒好办,可以用油炸蒸发水分做成肉干,也可以直接风干做腊肉。
  只是没有人教过迎儿,她也不懂,正好今日翠莲在,她就跟在她后头,问东问西,这个该怎么处理,那个该放多少盐才搁得久……倒学会不少全新的东西了。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翠莲热过几样搁不了几日的菜,抽空转过头使她:“去隔壁叫你乔大叔和郓哥儿去,你爹他们估摸着快到家了,我让他们关了铺子回来吃饭。”来不及多说,又去拌锅铲了,剩菜容易黏锅。
  迎儿老大不乐意的嘟嘟嘴,叫乔大叔是应该的,至于乔郓哥……那混蛋,毛都还没长齐哩,就学着那些臭男人乱七八糟!
  到了门前,见门虚掩着,迎儿直接推门进去,院里也没人,她“乔大叔”“乔大叔”的唤了两声,有个长手长脚的少年从堂屋窜出来。
  是的,窜出来,不,应该说“跳出来”才对。
  “不生气了罢?”少年小心翼翼问。
  迎儿将头扭至一旁去,当作没看见他,陆续叫“乔大叔”。
  少年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惹恼迎儿了,怎么办啊?
  “迎儿丫头来了,臭小子怎么也不让进去坐,可是有什么事?”乔老爹从屋后转出来,手上拿了把锄头和簸箕。
  “大叔这是做甚?我爹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吃饭哩,东西别收了,等吃完再回来收。”
  乔老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这怎么成?昨日才吃过的……”
  “诶,您就甭客气了,要不是你们帮衬,我们家的酒席也办不起来,快走吧咱们。”说着就要去拖他。
  “别来脏了手,俺身上泥巴沙子多得很哩,那成,郓哥儿你先跟迎儿过去,俺洗了手就过来。”
  郓哥儿应了声,赶紧凑到迎儿跟前,想要再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惹得她更气了,只得眼巴巴盯着她看。迎儿今日又换回了平时常穿的粗布衣裳,带点儿淡淡的嫩柳色,好在皮肤细白,倒是相称得很。头上也未戴昨日的金簪子了,只随意挽了个髻,插了支看不出是桃木还是什么木的簪,愈发将一头秀发衬得乌黑了。
  嗯,她咋穿啥都好看。
  迎儿见他又直勾勾看着自己,怒道:“走路不看路,摔你个狗啃泥活该!”
  郓哥儿一听她终于肯同他说话了,一下子就笑起来,甭管是好话歹话,只消是理他就行了。
  “不会不会,你忘了我有功夫哩!就是在营里我也排得上号的,我们这年纪,能打得赢我的没几个!”
  迎儿心道:哪个跟你“我们”“你们”的,什么叫“我们这年纪”,我可不跟你一个年纪,姐姐我两辈子加一起都能做你娘了!
  想到这儿,好像真占了他便宜一般,得意的笑起来。
  郓哥儿见她一会儿不理人,一会儿又暗自发笑,虽不知缘由,却也跟着开心。
  看吧,这不就是个傻子麽?我笑他,他还跟着傻笑!迎儿跺跺脚,懒得理他,回家去了。
  众人已经洗好脸手,将桌子抬到院里来,待乔老爹过来,男人们喝酒,迎儿与翠莲就给他们上菜。
  “乔大哥忙啥哩?”
  乔老爹闷了口酒,望了乔郓哥和迎儿一眼,道:“眼见着孩子大了,还是得再盖两间屋才行。”
  武大郎深以为然,也跟着点点头,又问:“想好咋盖了没?是再起个平层,还是就着现在这两间顶上加一层?”
  “怕是还得另起,今日去屋后看过了,后面还有好大个地方,盖平层的话,再像你们家一样盖三间都不成问题,只是寻思着盖在后头怕光不甚好……”
  郓哥儿突然接嘴道:“那就把老房子拆了,或者重盖在后头,或者直接不要便是……”
  话未说完,手背上就被他爹“啪”的打了一筷子,骂道:“臭小子说的容易,又拆又盖的,你以为银子是石头变的麽?”
  哪个不想住大房子,可问题是要有钱啊!他自个儿身子又不争气,大病小痛不断根的,全靠他在军营得那几两赏钱过活,哪里敢这么大手大脚!
  武大郎望了迎儿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就劝道:“郓哥儿说的也是道理,以后他成亲了得有大房子才行,到时候一对新人,总不能让他们窝在后头,等有了孩子,七个八个的,那也是要房子住的……银子就先从俺家这儿拿点过去使着,先将房子盖出来再说。”
  乔大叔忙推拒:“不可不可,怎么能开这口哩!咱们慢慢想法子就是。”竟是坚决不肯要他的银子。
  迎儿愈发佩服乔大叔的为人了,他们父子俩日子有多难过,她都清楚。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肯受他人接济,委实有铁骨。
  既然人家不肯要,那武大也再没硬要凑上去借钱的道理,只转了话题,说起别的来。
  郓哥儿只觉着身在梦中一般,什么“成亲”“一对新人”,关键是还生“七个八个”孩子……武大叔,哦不,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也太懂他了罢?!
  不然怎么连他未来要生几个孩子都知道?!简直不谋而合好麽?!
  好在迎儿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非得打爆他的狗头了:混蛋!你毛都没长齐呢就想生七个八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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