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妻饲养手册——夕阳大帝
时间:2018-09-20 09:19:02

  王氏被堵的哑口无言。蓦然就又想起了白日黄员为刘嫣置办衣服一事。他对自己都从未上过心,对她却极尽殷勤和热情,心里的那口恶气始终捂着发泄不出去,让她难受的厉害。索性一把收起了衣服,敞开了天窗说亮话道:“你既不肯收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家相公不过是个小小的马监,月供极少,一直以来家里的花销还有……”
  “嫂子不用说了。”
  刘嫣听懂了她的意思,打断了她,笑容减半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搬走。这段时日多谢你们夫妻二人的照顾。为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还望嫂子不要往心里去。”
  一听这话,她心下一喜,方才的恼火也立时去了大半,嘴角忍不住笑意,末了还要装出一副伪善道:“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嫂子又没趋你走,你可不要误会我就好,万一被子胥知道了,还以为是我赶你们走的呢。”
  刘嫣虽然厌恶她的这副嘴脸,但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嫂子说的是。这本就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嫂子无干。”心里不禁腹诽道:这王氏真是心胸狭隘至极,遂了她的心意不说,还要防备自己向黄员告状。
  王氏听完松了口气,想着以后这个院里终于可以清净了就一顿舒畅不已,亦是心道:断了这个近水楼台,我看黄员还如何得月。
  两人本就各怀心思,话不投机,眼下达成所愿,王氏自然没什么好再多说的,便借口有事回屋去了。
  待人扭身走后,刘嫣还杵在原地琢磨如何告诉刘宗自己已经决定搬到御史府的事。想他应该能够理解自己吧。
  不过即便不理解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话已说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不能往回收了。
  ……
  这一夜黄员和刘宗去了乐馆听曲直到丑时才回。刘嫣并不知道二人去了哪里。刘宗走时也只是跟她说出去一下,让她困了就睡,不必等他。刘嫣想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应出不了什么事,便写了会儿字,困意一来熄灯睡了。
  次日一早,当刘宗得知她决定搬到御史府的消息后,很是反对,但听她说昨夜王氏曾送旧衣服来羞辱自己时,瞬间就又明白了几分。又听她说已经跟王氏提了要搬走一事,心知已成定局,多说无用,只劝她考虑清楚,进了他的府邸,便犹如羊入虎穴,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刘嫣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但事到如今她除了这条路外,已无路可走。
  而刘宗担心的无非是怕自己与他走的过近,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应下婚事而受其诅咒罢了。
  她倒不相信什么诅咒,相反,比起诅咒一说,她宁愿相信这件事的背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抑或阴谋。
  当然,她也是怕死的。尤其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更加知道活着的可贵。
  为了活下去,且好好的活着,她认为从现在起有必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或者牺牲了……
  就当下情况而论,这次进了御史府,即便与那人最后做不成夫妻,不过,还是可以做“队友”的嘛。适当实机,她并不排除考虑利用一下公仪弘,靠他拉自己一把上位。
  他既在信中对自己表露过情意,若是真心欢喜自己的话,她想,借他之力入朝为官应该会顺利许多。反之,若是虚情假意的话……呵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互相利用的也心安理得不是吗?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多认识一个人,尤其是他这种身份地位崇高,旁人想拉拢都拉拢不过来的人,总归对自己没有坏处。
  而公仪弘城府再深,又能将自己怎样?
  要知道,他是当朝御史兼太傅,是举国赫赫有名的儒士出身。名望越大,越是会懂得收敛许多。这个道理刘嫣还是明白的。料他也不会难为自己。
  再者,倘若真住不下去的话,她大可再搬出去。至于搬去哪里,她还没想好,但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其它去处。
  事后,刘嫣便写了一封书信送去了御史府。她将信托给一个门卫转交给公仪弘后,就回去等消息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写那封信的,只需差人通传一声就能直接见到他人,然后说自己想好了搬过来的话,便能顺顺利利的住进来。
  可是她不想这样。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他,这个时候拉下脸来与他当面说这种事情的话,多少还是会有些难以启齿。
  好吧,她也是要脸的。
  ……
  公仪弘初收到信时,并不知道是何人所寄。当他打开一看,看到上面寥寥不多的几句话,字迹隽秀,像极了某个人的手笔后,再看落款处的住址以及姓名,顿时眉梢一挑,嘴角一扬,心下一定。果然是她。
  信中内容表述略显含蓄,大致是刘嫣想好了搬过来,问他何时方便让自己入住之类的话,末了还说等她赚到钱后会付自己房费。
  捏着信纸沉吟片刻,他拾起案上的狼毫,蘸墨下笔。一气呵成的写完后,将信装进一枚信封中,命陈信吩咐下去备车,按上面的地址送去,然后,将人接过来。
  与刘嫣送信回来相隔不过半个时辰,就有御史府的人驾车持信而来。刘嫣没想到回信来的这么快。但足以看出他的办事效率是何其速度。
  御史府的管家朱光将信交给了刘嫣,刘嫣拿到手中时闻到淡淡一股兰香,一瞬间脑海中就闪过一句话——“君子如兰,空谷幽香。”
  拆开来看,公仪弘在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吾今闲暇于家,尔且宽心而至。
  今日?
  刘嫣心下惴惴的将信收起来。即使知道过去是迟早之事,但此刻得知消息仍是毫无心理准备。又想到一会儿可能还会见到他,莫名的就紧张和忐忑起来。
  刘宗在一旁瞧出她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问道:“他怎么说?”
  刘嫣不瞒:“他说今日就能过去。”
  “这么突然?”
  她沉默以应。
  朱光见状,含笑恭恭敬敬的问道:“女公子何时可以启程?马车就在门外等候。若行李多一个车不够用,我且提前吩咐下去,让人再御一辆来。”
  “你要去哪儿?”
  乍时,一个急切又略显担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接着人已快步走进屋来。
  刘嫣侧头看向来人,同时黄员已经三步并两步走至她面前。他目光狐疑的扫了一眼朱光,回过头,惴惴不安的问她道:“方才我听家仆说外面来了御史府的人,还说是来接你走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搬走了?可是我这儿哪里照顾的不周?”
  “黄兄误会了。相反没有什么照顾不周,反倒是黄兄待我和阿哥极好,让我受之有愧。”刘嫣忙道。
  “那是为何急着搬走?”
  黄员奇怪不解。
  出于礼数,本来正想着亲自去跟他说,现下见人既然过来了,于是道:“我正寻思着去找你说这件事,不想你就来了,便直接跟你说好了。”
  说到这儿敛眉端量了下,接着道:“昨日未来得及细说与你听。其实,我跟阿哥被太常大人收下后,太常同时也允了提供阿哥食宿。阿哥择日就会搬进太学院。因院里女舍不好安排,我则被御史大人给收留。”
  转头又介绍朱光:“这位便是御史府来的朱管家,稍后他会带我入府。”
  朱光笑盈盈的点头与他打了个照面。
  刘嫣回过头来,由衷的感激道:“这些时日来多谢黄兄对我们的照拂,实在叨扰你了。”
 
 
第20章 
  听她徐徐说完,黄员心下了然。
  只是猝不及防,似心里在这一刻突然被人生生扯走了一块什么,再想去抓,却抓不住了。
  从未有过的空落感渐渐自心底蔓延而来,他略感苦涩的摇摇头,勉作一笑道:“何来什么叨扰,反倒是我一个闲人,随波逐流惯了,你们在这儿的时候我还能觉得温暖愉悦一些,如今这么一走……”面容黯然道:“怕是又回到之前的了无生趣中去了。”
  “子胥何出此言,我们往后也不是见不到了。来日方长,以后我们二人常来看你便是。你若是感到无聊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喝两杯。”说到这里,刘宗打趣一笑道:“虽然我酒量不大好。不过与你喝的话,我愿舍命陪君子。”
  刘嫣亦微笑着接话道:“是啊,住哪里都一样,总之大家都在长安,往后还能见到。”
  黄员定定的看了她少顷,知道她们去意已决,自己再说无用,于是无奈作罢。
  刘宗黄员二人将刘嫣送至门口,待车子驶出很远再也看不到了以后,黄员这才渐渐收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微微叹出一声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息,回过身,如往常一般与刘宗谈笑风生道:“你也不出两日就搬去太学院了,只怕我们以后聚少离多。不若今夜你我二人再去乐馆听听曲儿罢。嫣儿妹妹如今不在也发现不了了,我们且来了通宵畅饮如何?”
  想到又能见到那曼歌佳人,刘宗按捺不住脸上的欣喜,当即应下。
  ……
  这边,车轮滚滚马不停蹄,刘嫣坐于车内一路来惴惴不安。听坐于前面的朱光说已经到了御史府的时候,才拾帘往外探头望去。
  初时见前堂宏大,四周青墙环护,细柳周垂,深入其中后,又见后宅庭院分布明朗开阔,一路分花拂柳拂面,山石点缀,远有亭台楼阁,碧湖结冰,凉亭穿梭其中。院中甬路相衔,回环四合,四面抄手游廊,牖户自通,垂花门楼,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尽显古香古色和大家风范。
  这座宅第修砌的自是大花心血,造价不菲,但也足以看出公仪弘如今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不可小觑。
  不知往里穿行了多深,马车在一廊前倏然停下。刘嫣在车夫的搀扶下稳稳步下马车,随朱光走进了长廊。
  就在两人临近目的地的时候,此刻西屋这边,公仪弘不急不慢的煎着茶,耐心等候在提前收拾出来的一间绣房内,姿态闲适。
  两人自长廊而出,朱光边走边道:“咱们所在的这边是西屋,是我家大人的起居之地。”
  刘嫣闻言一愣,以为是先去见过他以后再给自己安排住处。恰时又听前面道:“女公子与大人的卧房离着不远,中间隔着两道矮墙罢了,你若有事找他,出门沿着鹅卵石路往东走,中间穿过一个花帘门便到了。”瞬间恍然。
  正要准备问现在是去哪里时,迎面倏然扑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
  刘嫣当下也没急着问,待接着走进一个院中之后,才知道这香气竟正是来自于这里。
  这一刻,她已然忽略了周遭的一切,放眼望去,只看到满院怒放而开的红色腊梅花宛若被颜料染过似的,鲜艳夺目,遥遥簇满叶头,直看的她眼花缭乱,暗香浮动,直令她迷醉不已。
  惊艳之下,不免暗叹这里美丽如斯,宛若仙邸。
  朱光见她两眼惊奇的望着梅花走不动路,笑着说道:“我家大人喜爱植被,这些都是很久以前栽下的。这还不算什么,等女公子下来见了他的香园就知道了。这里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刘嫣听他说完,心下再一次诧异。倒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那香园是何等壮观之景。
  回过神,见此处三面房舍合环,十分幽静,好似鲜少有人住的样子,刘嫣便好奇问了问这里可还有其她人住。
  朱光脚步一顿,略一迟疑,说道:“这院里酿着一些桃花酒,倒是还没有别的人住过。”遂又释然一笑道:“当然了,女公子来了就不一样了。”末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又加了一句说,这是大人特意给她安排在这儿的。
  刘嫣只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两人抬步继续往前,迎面见正屋房门吱呀一声缓缓从内对开。
  刘嫣心下一怔。
  正心下担忧着会不会是他已在这儿听了半天对话之际,赫然就见人已经从屋里跨步出来。
  ……
  他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绸缎,外罩软烟罗轻纱,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整个人颀长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风神俊朗,飘逸出尘。
  刘嫣不禁暗叹他能把每件衣服都穿的那么好看。似是每次见到他,都会给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出于该有的礼节,刘嫣两手合拢放在胸前,微微屈膝,颌首行了个拜见之礼。
  朱光毕恭毕敬的迎上前,与他欠身问候了一声后便提着刘嫣的包袱进了屋去。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谁也没急于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公仪弘当松了表情,满面春风的开口说道:“还没看够吗?进屋说话吧。”
  刘嫣一愣,反应过来,一时面色流霞,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谁在看你了。
  却不知,他其实指的是梅花。
  两人前后进屋,朱光问了下无事便退到外面等了。接下来,便只剩下她二人共处一室了。
  她也不是没有这般与他单独相处过,只是与第一次心境不同的是,这次对他多了防范之心。
  正心中惴惴时,进屋却见公仪弘兀自向屏风后面走去。刘嫣脚下一顿,也不知要不要跟着进去。
  若没猜错,屏风后面应该就是床榻了。
  他去里面做什么?!
  这般猜着,这时又听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眼皮一跳。
  难道是在里面换衣服不成?
  想到这里还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春/光乍泄的画面。之后又懊恼自己竟是胡思乱想。
  趁此空隙四下环视起来,发现这房间甚是清幽淡雅。暖榻红帐,云锦屏风,衣柜格架案几,无一不齐。当中放着一只笼著的炭炉,烘的室内暖洋洋的,一路来身上的寒气似乎也被烘干殆尽了。
  半晌没见人出来,欲要开口寻问时,公仪弘已经信步走了出来。
  他手上提着一件雪色狐裘,径直走到她面前后,一边柔色说着“外面凉气重,穿这个身子能暖一些”的话,一边顺手就为她轻轻披在了身上。
  刘嫣怔仲之下,又见他欲要帮自己绑好领口的衿带,终于受宠若惊的连忙抽出身去道:“我自己来。”
  说完手忙脚乱的自己系了起来。三两下很快打了一个松松的蝴蝶结。
  警惕归警惕,但他方才的举动确实不免令她感到心中一暖。然,当看清身上的斗篷是女子所穿之物时,心底复又一凉,刚升起来的一丝暖意转瞬便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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