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妻饲养手册——夕阳大帝
时间:2018-09-20 09:19:02

  刘嫣不知何故,当她缓缓抬起脸来,目色沉痛的看着自己时,她微微一惊。
  见到她眼底凝着浓郁的悲伧,以为是提及故人触动了她的伤心之处,便也不再追问下去。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必这张媪与先夫人感情至深,才会流露至此罢。
  ……
  张媪带上门退出去后,刘嫣又练了一会儿字才合着中衣上了床。
  她吹了床头灯,将被子拉至胸前,睁着眼望着空荡荡的床顶,想着这一日来发生的事情。或许,只有这一刻她才能彻底静下心来,好好整理心情。
  公仪弘今日与她说了许多表露情意的话,也坦然说出了要追求自己。说实话,她是有些羞赧和受宠若惊的。只是,他的话越是柔情四溢,攻势猛烈,也越是不足以让她全然相信。
  此人看似温润无害平易近人,但往往这种人也最可怕。就拿王氏做对比来说,王氏一个嫌恶的眼神和一开口说话,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公仪弘不同。他是仕人,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城府之深,不好揣摩。
  她虽然未曾与人轰轰烈烈的相爱过一次,但上一世那段令她为之作呕的感情经历却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为了避免再次上当受骗,即便对公仪弘抱有好感,她也只好暂且望而却步了。
  事无绝对,或许有一天当她发现他值得交往并值得让自己托付一生后,也保不齐会放开去爱……
  彼时,屋内暖融融的,炉火还在静静的烧着。今夜的月光如洗,柔和倾泻下来,照的一室幽静明亮。淡淡梅香入室,令刘嫣感到一阵心旷神怡,但转瞬又忽然觉得,这里似乎静的有些出奇。
  心下一慎,思绪一转,不知何故就想到了放在这屋里的那件雪裘。
  公仪弘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放在这里,而且竟还拿出来给自己穿。他难道不知道“忌讳”这两个字吗?
  好吧,那是他的母亲他可以不怕,但麻烦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刘嫣心里叫苦不迭。
  听朱光白天跟她说过的话,这院里之前空置无人本是用作存酒的。而且她白天也看过了,那些酒坛满满封了一地,保存很好,就放在两侧的耳房中。
  这么看来,这里既不是什么重要居所,也非董夫人生前住过的地方。他放哪里不好,偏偏放在这里。
  刘嫣实在想不出原因。也许只是他睹物思人,放这里纯属是因为离他住的地方近,思人时方便过来看看吧。
  扫去这些庸人自扰,刘嫣翻了个身,准备闭目睡觉,忽然就在这时,窗前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她猛然坐起身来。
  慌忙寻视过去,却见窗纱上除了梅树的影子婆娑安静的映着,其余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错觉?她心道。
  心神不宁的复又躺回去时,顿时,窗纱上赫然清晰的映出一个妇人装扮的廓影!
  她大惊失色!惊惶之下,不由喊出声道:“谁在外面!!!”
  话音落去,屋里屋外很快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而窗纱上的那个影子依然还在,只是没有回应她的问话。
  刘嫣渐渐气息凌乱,瞳孔放大的盯紧对面之人,一颗心倏然就悬了起来。
  保持清醒的同时,她大脑飞快的运转。
  这个时辰侍女和张媪都早已回去休息了,院里并无她人居住。而且,即便是有人过来,也不应该站在窗前直直盯着她不说话才对。
  是鬼魂作祟?还是有人蓄意整她?
  就在她心跳愈发加快,浑身每一寸肌肤都为之绷紧了起来时,那身影只是在窗前停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又战战兢兢一脸防备的等了半晌,也无出现闯入屋门之声。
  那么,刚刚那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她自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想到有人故意整她,亦或是要害她,那就麻烦了。
  人在暗处,最是可怕。
  再说她今天不过刚住进来,目前府里接触到的人只有朱光送来的几个服侍她的婢女和仆妇而已。想想,自己也没有得罪到谁。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公仪弘的母亲董夫人已经去世多年,他自己也没有半个妻妾和姐妹,这个府里除了侍女和岁数大的仆妇外,再无别的女人了。难道说,刚刚的一幕只是某个婢女或仆妇无聊的来故意吓唬她一番吗?
  她一时心烦意乱起来。想到今日种种奇怪的迹象,隐隐觉得,事情定没有那么简单才对。
  担心有人故意在此捣鬼,以后也会住不安宁,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起床下地,点起了油灯。披了件外衣,迅速寻望一番,顺手抄了一只闲置的青铜烛台,趿着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夜深露重,静谧之中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叫声。她其实并无多大的胆子,所以没有敢走出很远,只是手持一盏四角灯笼,一手紧紧握着烛台,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的发生。
  借着皎洁的月光和灯火朝院里环视了一圈,白日里看这满院的腊梅还觉楚楚美丽,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腥红似血,灼目骇人。最后见院里空空如也,想着那人定是溜走了。
  一股冷气侵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衣襟,莫名想到了公仪弘之前欲纳进来的那两个女人。一个病死,一个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之后,便有些脊背发凉,连忙关门进屋,插好房门,又将所有窗户从内闭死。
  做完这一切,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疏漏后,她才气喘吁吁的躺回了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会这么紧张,但是谨慎一些绝对没有坏处。
  这晚,她点了一夜的灯。一晚上下来睡得也不踏实。
 
 
第23章 
  而这一刻,她倒有点希望公仪弘过来找她,问问他当年和那两名侧室相关的事,她想知道其中都发生过什么,两起事件会不会能找到一丝线索和连系,以及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否也与那两起案件存在关系。可是转念一想,想必这会儿他已经躺下了,只好明日找他说了。
  ……
  次日一早,刘嫣在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中挣扎着醒来。起身开门一看是张媪。
  张媪长的一脸慈眉善目,此时噙着淡淡的笑容问道:“女公子昨夜可睡得安好?”
  刘嫣蓦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回头扫了一眼那几个侍女忙前忙后的准备盥洗之物,又担心吓到她们。随即点头应了一声道:“还好。”暂且没有跟她说。
  这一日,刘嫣心绪不宁的等了一天,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期盼公仪弘过来找她。期间也曾主动去找过他两次,可是,人却不在府里。
  直到晚上用完晚饭后,发现公仪弘还是没有过来。不免想到昨日他还对自己情话连篇,今日就音信全无了,想必那些话也是不可信的。
  婢女们撤了饭几,端走了残羹,不一会儿又抬着水进来,沐汤很快准备妥当。
  因有了昨夜一次,实在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看着,所以今夜只留了张媪一人在身边侍候。其她人等在外面,稍后再回来收拾。
  “女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张媪见她神情恍惚,忽然问她道。
  刘嫣坐靠在浴桶中,心不在焉的往身上撩拨着水花。此时闻言,回过神来。
  她等了一天那人,不想他却迟迟不来,眼下沐浴完很快所有人就都回去歇着了,她岂能不担忧一会儿会重复昨夜的情景。
  她定了定神,回过身来看着张媪道:“自今日起张媪可否搬来这里陪我一起睡?”
  张媪微微一愣,奇怪问道:“女公子为何如此?”
  想到这个时辰了,公仪弘今日定是不会再过来了,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再与她隐瞒下去,便如实对她说道:“实不相瞒,昨夜我熄灯睡下之后,看到窗前有一人影停留,当时那人也不言语,我便好奇出去看了一眼,却发现人已经走了。此事令我心中难安,只怕是府内有什么心机不轨之人,躲在暗处伺动。”
  “竟有此事?”
  张媪面露惊色,略一沉吟,神色紧张的对她说道:“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媪请讲。”
  她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自打先夫人去世以后,婢的屋里也有出现过同样的身影。”
  刘嫣惊然的看着她。
  张媪继续一副惊恐之状道:“我认得那体型轮廓,与先夫人在世时简直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刘嫣只觉周边毛骨悚然。
  但她又从不相信鬼魂一说,即便张媪也曾见过,但心想定是人为才对。
  事后,张媪抚慰了她几句,答应了留下来。
  其她婢女回去后,临入睡前,张媪从自己屋中拿了些香薰过来,说是可以安神有助睡眠。
  刘嫣不疑有他。
  待她上了床躺下,张媪点了香薰,吹了烛灯,合着中衣睡在与她相隔不远的榻上。
  窸窸窣窣的盖被声过后,室内阖然一静。
  香薰静静的燃着,刘嫣起初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加之张媪就在旁边作伴,于是很快便安心的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香薰燃掉半柱之后,张媪自榻上缓缓坐起身来,然后朝床上轻声唤了一句:“女公子睡了吗?”
  半晌无人回应。
  看来是睡熟了过去。
  张媪见她没有反应,起身重新点了烛灯。
  灯光亮起来,只见她口鼻处掩着一条浸过水的帕巾。此时见刘嫣一动不动,点了灯也丝毫不觉,知道是那香起了作用了。
  张媪掩着帕巾将那半柱香掐灭,几步来到她床前,垂头自上而下的注视着她。
  她的眼角爬满了皱纹,面容褶皱,尽显苍老之态,而她的目光却已不似方才那般平和,此时多了一丝寒厉在里面。
  她就那样冷冷的盯着她看。想到先夫人当年吊死在梁上的一幕,眼里的恨意渐浓,似要钻生出来,恨不得啖她血肉方能解她心头之快。
  烛光昏黄一片,映的她那张脸分外可怖!
  忽而,一阵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张媪心下一惊,暗觉不好,随即连忙吹灭了手里的灯烛,蹑手蹑脚的爬上榻去。之后,竖着耳朵屏息听着外边的动静。
  此时已是亥时。御史府中除了守夜的下人和夜风中飘摇着的一盏盏昏黄的灯笼,整个府内静悄悄的。
  公仪弘不过刚从外面回来,方才远远见到她屋中亮着灯光,以为人还没睡,便顺便过来看看。不料走到房门前,正要敲门之际,突然见屋内灯火一灭,他动作一顿。
  陈信和其他两名随从停在他的身后,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彼此看着。
  而公仪弘之所以直到现在才来找她,只因下了早朝后就被汉帝刘端留下对弈了,实在抽不出身来。期间两人除了中途用饭,一直自退早朝后下到现在,公仪弘才终于脱身回来。
  他也无什么要事,只是想过来告诉她一声,明日她就要随自己一起去太学院了,让她今日早点休息罢了。
  现在见人躺下睡了,想想算了,便转身回自己屋里了。
  回到房中,陈信双手托着红漆盘站在一边,扫了眼盘上的纁红云锦衣物,不由试探问道:“大人,这衣服放哪儿?”
  这是刘端赏赐给公仪弘的。
  听说这衣服乃是宫中最好的裁缝精心裁制,丝绸软纱面料,金线织绣,工序繁琐,光是上面繁缛华丽的锦纹就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完成。
  其实这不过是其中之一,在其库中已经积压了许多珍奇异宝和绫罗绸缎,自公仪弘入仕起,刘端的赏赐嘉奖一直从未断过。
  伴君如伴虎。陪了整整一天,公仪弘显然有些疲倦了,尤其和皇帝老子对弈,那是相当的费神。此刻他只端望了片刻,然后捏了捏眉心,随口道:“放柜中就好。”
  ……
  第二日一早,刘嫣是被张媪唤醒的。
  她一身疲乏的自床上爬起身来,只觉四肢无力,头沉的厉害。抬手轻轻揉了揉,仍不觉好转。
  张媪在一旁一边整理床褥一般偷偷斜眼端倪,见她面色憔悴,心下有数,又想到这香的厉害,不由升起一丝解恨的快意。
  这香看似是普通香料所制,其实夹杂了蔓陀萝花和闹羊花等原料,轻则致人昏迷,重则吸食时间长了的话还会有生命危险。若非专门制香者,常人根本闻辨不出来。而此香并不在外流传,乃是张媪自己私下所制。
  ……
  张媪出身香铺,自小跟在父亲张辽身边研究香料,因所制香料颇受贵族喜爱,后香铺越做越大,闻者也越来越多,直到传入先帝的耳朵后,张辽很快就被召入宫中,进了香药局。
  进宫做御香,这本来是件光宗耀祖的好事,殊不知,张辽的大好前程却被一个争风吃醋的蠢女人给断送了去,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当时,后宫里面有位梁夫人正当得宠,风头尤甚,本以为这一生都能留住先帝的心时,却不料半路杀出来一位夏良人。这位夏良人生的颇负美貌不说,又极其会撒娇讨先帝的喜欢,很快受尽先帝宠爱被封了夫人,至此,先帝连续多日宿在她那里,梁夫人彻底失了宠幸。
  梁夫人对这夏夫人渐生恨意,遂起了杀心。为了做的隐蔽,于是想出一个办法。
  很快,她找到张辽,托他给自己一副毒香料,至于用作哪里却闭口不说。当时毒料属于宫中禁物,张辽根本不敢给她,她却心急之下拉下了自己的衣服,以污蔑他奸/淫自己作为威胁,不给她的话就喊人来。
  张辽为人厚实,哪里受得住这种惊吓,情急之下便答应了她。
  后来,梁夫人买通了夏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让其将室内的香料换成她所给的,至此使夏夫人误用了此香。可怜夏夫人丝毫不察原因,昏昏噩噩的撑了七日之后,终于撒手人寰。
  东窗事发后,张辽被捕斩首,母亲痛悲之下也跟着撒手人寰。另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被转卖为奴,至今早已了无音信。她亦是被卖多次,期间糟尽了欺□□骂,直到最后卖到董夫人身边做了侍女后,这才得以安身立命。
  再说这位董夫人,也就是公仪弘的生母。
  董夫人出身士族大家,家境颇好,自小被家人当作掌上明珠养在闺中长大。虽说恃宠而骄难免有些小女儿家性子,但好在本性善良,待身边的人也都极好,对张媪亦是。
  张媪那些年来受她照拂和许多恩惠,且在她身边一待就待了十几年,期间情谊自是不必多说,直到几年前董夫人因情感一事一时想不开,一尺白绫自尽了以后,亦没舍得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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