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天娇——奶油馅
时间:2018-09-24 09:03:48

  娜仁托雅笑:“为什么不打,大胤的太子可还答应了要将边境一带送给吐浑。”
  她说着转身,忽然又道:“对了,大可汗,你知道呼延骓娶的是哪位公主么?”
  叱利昆脸色难看,显然不愿知晓。
  娜仁托雅呵呵笑起:“大胤韶王的十一女,如今大胤天子亲封的荣安公主。几年前,可不就是从你的营地里被他带走的那个小女奴。”
  等她从帐内离去,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女人似乎终于生出了点勇气。
  叱利昆转头,怒火无处发泄,只将人一把拽了过来,压在身下就要折腾。
  女人疼得眼泪直流,却睁大眼睛喊:“可汗,可汗,我知道她,我知道她……”
  “那个公主,是十一娘,是我的妹妹……”
 
    
第133章 
  沧州城守了下来。也许是天公有意, 当晚, 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城门外, 泥水横流, 将污血一点点冲刷干净。
  躲在城里和暂时逃到城外的百姓在接下来的几天陆续回来, 除了军医忙碌了些,城中的生活就好像和从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赵幼苓的手到底受了点伤。
  弓弦割破了虎口和手指,差不多养了几日,肿痕才完全消退, 除了用力的时候还会牵动伤口,其他已经没有大碍了。
  饶是如此,呼延骓仍旧将她看得极老,大小事都不许她动手。
  呼延骓被外放到北境,原本只是来唐总督麾下就任。但唐总督所为叫人心寒, 沧州此次大捷又得呼延骓相助, 因此竟是众望所归暂代总督一职。
  呼延骓起先不愿, 北境各地官员竟不惜亲自登门,接二连三地劝说, 只盼着他领了总督一职, 好在朝廷确认新任总督之前,能帮着守住北境。
  呼延骓也并未叫人失望。
  在官员们的劝说下,暂时接任了总督,之后立即下了许多令。
  先是吩咐陈千户派人将此战中牺牲的士兵将领登记名册,分别火化,装填骨灰罐, 日后好送回各自家中。
  再是仔细调查城中所有人,无论平民还是高门大户,严防还有歹人混迹人群。
  然后最重要的,是修复城墙,加强练兵。
  于是之后的日子,呼延骓都在军中忙碌,陈千户和薛百户等人被他差遣得在城中到处奔波。薛百户私底下忍不住抱怨,说是白天累得夜里回家做梦都梦不到自家婆娘。
  至于赵幼苓,则留在宅子里,帮忙处理伤亡者的后事,并从自己手里分出真金白银来,叫人由近及远,依次把伤亡士兵的骨灰送回家中。
  她也没忘给韶王写信。
  她其实更想直接给天子写奏疏。但天子身体近况如何,她无从得知,若太子已经彻底把持了朝政,她写再多的奏疏,也不过只能落在太子手中。
  这日,她送走了最后一位伤亡士兵,走上街去,街上已经彻底恢复到了吐浑突袭之前的热闹。
  身边路过的无数百姓早已认得她们夫妻的面孔,见到人纷纷驻足,有的胆子大一些,还会认真地行礼,喊一声“公主”。有和她待在同一个地道,还受过她庇护的小孩,还会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笑嘻嘻往她手里塞糖果。
  所有人的脸上,都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恐惧,他们笑盈盈的,开始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她看着这一切,几乎已经认不出这就是之前被三万吐浑兵围城的沧州。
  战火已去,这里复又生机勃勃。
  她又去城门处。破损的一侧城墙已经搭起了架子,工匠们抬着材料,在城墙下忙忙碌碌。
  还有专门的人被分出来,沿着城墙敲敲打打,似乎是在检查哪一块砖石在这次也受了影响,一块修整修整。
  赵幼苓看得够了,转身回去。
  才刚进门,就有仆役来报,说从汴都来了位天使说是天子急诏,要见公主与驸马一面。
  呼延骓已经有人去请,赵幼苓便没再派人,自己过了回廊,先往主屋去换了身衣裳,等下人说他回了,这才碰了头后一道去见那位天使。
  能被称作天使的,多半都是天子近臣。
  如今义父想必不会离开朝廷,因而赵幼苓一时也不知这天使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而来。
  等见了面她才知,这天使,竟是出自东宫。
  还曾让太子为其向赵元棠提过亲。
  赵幼苓其实没想到会是这位郑大人。
  毕竟自韶王婉拒了他的提亲后,这位郑大人转头就从花楼里纳了美娇娘回府。府中百花齐放,争相斗艳,已是在汴都出了名。再后来,也不知太子是如何做到的,竟是从太子妃的外家嫁了一女给他为妻。
  之后韶王也好,赵臻也罢,与这位郑大人遇见时,他便都是抬着头颅,一副不愿与尔等为伍的模样。
  见到他,赵幼苓难免觉得诧异,但更多的是谨慎。
  天子近臣变作了东宫属臣,朝廷难不成真被太子抓在了手里?
  她回头去看呼延骓,后者微微摇头,眼神坚定,终将她心底的怀疑散去。
  “郑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赵幼苓问。
  那人腮帮子紧了紧,半天才阴阳怪气道:“公主,这朝廷出了大事,天子要召回公主和驸马,快些收拾收拾,明日就好启程回朝了。”
  “大人还不曾说朝廷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公主还是莫要过问的好。等回了朝,不就全都知晓了么,何必在这儿就担惊受怕起来。”
  他话音落,目光往周围看了看:“不过我瞧着公主与驸马的胆子委实也太大了一些!吐浑突袭沧州,你们竟还抓了唐总督,差点就叫吐浑攻破了沧州城!这事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公主你这可就算是叛国的大罪!”
  呼延骓骤然看他:“叛国?”
  郑大人的嘴唇抖了抖:“干……干什么?难道本官说的不对吗!”
  “郑大人说的叛国就是帮着守下了沧州城,没有让吐浑长驱直入,屠戮沧州百姓,再放他们一路南下,血洗大胤?”呼延骓问。
  郑大人气:“你……你休得胡言!”
  赵幼苓笑:“可郑大人觉得我们抓了唐总督,差点叫沧州城破。不就是觉得理当如此么。”
  郑大人被气得不行,跳着脚要训斥,又想到跟前站着的两人好歹是皇族,到了嘴边的脏话只得自己咽了回去。
  罢了想起自己的身份,又得瑟了起来。
  “先不管沧州如何,只天子急诏,公主与驸马还是尽快启程的好。”
  郑大人办了自己的事,甩了甩袖子,迈着大步往外头走。
  赵幼苓心下觉得奇怪,也看了他留下的诏书。的的确确是天子玉玺盖章没错,但诏书上只写召他们夫妻二人即刻回朝,并未写下其他,一时竟连诏书的真假也叫人怀疑起来。
  “先不必去管这个。”呼延骓压下诏书,“城里事情太多,还有城墙未能修复,一时还不能回去。先拖一拖。”
  “只怕是,拖不了太久。”赵幼苓莫名觉得心下不安。
  是夜,赵幼苓接到了韶王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
  信中不说其他,直言若收到天子急诏,不必赶回。
  信中语气虽强,但字体平稳遒劲,并不慌乱,显然朝中的事情还丝毫未影响到韶王府。
  赵幼苓看完信,径直往烛火上送,等信烧作灰烬,这才回了卧房。
  呼延骓坐在床沿上。
  这几日他在军中忙碌,倒是难得有一夜能回来休息。
  等吹熄了蜡烛,赵幼苓才刚走到床边,便被人揽住腰身,带倒在床上。
  并没有更亲密的动作,不过只是十指交握,长臂微揽,便是一夜好眠。似乎急诏也好,韶王回信也罢,都影响不到俩人难得静谧的夜晚。
  翌日醒来,还是照旧忙着城里的那些事。
  呼延骓忙,赵幼苓也忙。
  那位郑大人气呼呼的跟进跟出,最后见他们食古不化,气得甩袖子去了城里的花楼。
  花楼的姑娘们在前些日子里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今对公主驸马满心钦佩,见他喝多了酒满嘴喷粪,气得直接将人赶出花楼,丢在路上。
  等夫妻俩踏着黄昏回家,酒醒了的郑大人欢天喜地地带着刚到的诏书又上门了。
  还是和前一日一样,诏书收了,搁置一旁并不理睬。
  于是一日拖过一日,拖得众人齐心协力,各司其职,将才经过突袭的沧州城彻彻底底恢复到从前最好的样子,汴都来的诏书,已经到了第六道。
  与此同时,赵幼苓也接到了谢老先生的信,说是韶王入狱,韶王府被封,要她赶紧回朝,想办法救出韶王。
  这一次,赵幼苓再没停留,呼延骓也将北境的事暂且交到了薛百户的手里。
  一是诏书从前面五道的言之无物,到了第六道的正式升任呼延骓为北境总督,认定他先前在沧州守城的功绩,命他回朝谢恩;二是谢老先生信中所提之事,叫夫妻俩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如今的薛百户,已被提拔成了指挥使,得知夫妻俩要回趟汴都,拍着胸脯保证会守好北境,若吐浑胆敢再来,必叫人有来无回。
  呼延骓将事情交代好后,当日便与赵幼苓踏上了回程的路。
  只来时慢行,回时快马加鞭,恨不能生出双翼,顷刻飞到汴都。
  郑大人欢喜不行,等上了路,见夫妻俩一路疾行,身边带的亲兵也像是脚下生了轮子,两日的行程并做一日般赶路,不满抱怨了几声。
  可再见被同时押解上路的唐总督一行人,他有怒不敢言,只愤愤地抱了从沧州寻来的妾,在马车里一路颠簸着跟上。
  离汴都越近,可用的消息便得到的越多。
  连胥九辞那边都开始不断有密信传来。
  是以,不等赵幼苓赶到汴都,夫妻俩已经将整件事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那六道天子急诏的确是真的。
  但下诏的并不是天子,而是如今把持朝政的太子。
  天子身体日渐孱弱,被皇后留在了坤明宫照顾。平日里就连贵妃,也不过只能五六日才见上一回。而太子也因此理所当然地监国了。
  关于韶王被抓一事,胥九辞写道:“韶王九女嫁吐浑王子,太子以此认定韶王与吐浑结为姻亲,并拿出了两地来往亲密的书信,以作韶王叛国罪证。”
 
    
第134章 
  朝中风云莫测, 韶王父子已经被捕入狱, 胥九辞也守在天子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那封密信之后, 赵幼苓能收到的消息就彻底断了。
  她派了人, 先回汴都打探消息,自己与呼延骓在后前行。
  这日,天边才翻过鱼肚白。
  夫妻俩就已带着人马从路边的小客栈出发,继续往汴都去。
  路上并无什么异常, 不过都是些寻常的百姓,走来行往。
  到半路,忽然听到身后马蹄声。
  两人稍稍留心,命身后人马往一侧靠,就见后头官道上烟尘滚滚, 几匹快马飞驰而来。
  马蹄声如奔雷, 轰轰作响。
  领头一人风驰电掣, 奔到他们跟前,不等马停稳, 当下翻身下马, 跪在地上就是一个抱拳:“殿下,将军,北境有急报!”
  是呼延骓留在北境的一名亲兵。
  赵幼苓心下一突:“出了什么事?”
  亲兵抱拳一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托举送到她面前。
  赵幼苓伸手拿过,几下展开。
  亲兵口中称此为急报, 但实际上,这是一封战报。
  边境战事起,北境虽不是首冲之地,但情形瞬息万变,薛大头当了指挥使,一面命人不要放松警惕,时刻当心外头吐浑突袭,一面命人赶紧沿着官道去追呼延骓等人,告知战事。
  吐浑先前在沧州折损了两万兵马,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兵力。没有休养生息,眼看着冬日渐临,竟直接卷土重来。
  只是这次,没有再挑北境入手,而是将目光对准了由英国公镇守的边境宁川。
  宁川是大胤当年几番退让后新成的军事要塞,窦鸣等一众老将在宁川一带抵挡了吐浑来势汹汹的功绩,又将吐浑赶出边关,保下自宁川起边关一带百姓安危。到英国公去后,宁川防线再度加固,朝中人人以为那是边关最坚不可摧的壁垒。
  只要宁川不破,大胤绝不会再受战火侵扰。
  但这一次,吐浑绕过了宁川防线的正面,从侧边突袭,以吐浑铁骑为首,领十万大军,杀进了毫不知情的宁川。
  不过是短短数日,宁川被破,以英国公为首的武将誓死保护百姓撤离宁川城,不得已将边关要塞拱手让人。
  之后吐浑气势汹汹,一路往前,所到之处,几乎是逢城就攻,一日不破就两日,两日不破就三日,不攻下城池誓不罢休。
  也许是吐浑这次有了投石机这样的大杀器,大胤守军兵败如山倒,节节败退。
  赵幼苓接到战报的时候,吐浑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又一座城池,再往下,许是不用半个月,就能攻到江南。
  江南沿海一带的戴家军已被另外收编,余下各地的守军鲜少有过于吐浑铁骑相遇的机会,便是战场也从未上过。
  军备废弛,只怕等吐浑大军真到了江南,便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了。
  从北境来的战报能这么快送到他们的手上,想必朝中如今也得到了消息。可着一路,赵幼苓尚未见到任何部队往前线赶赴的影子,一时间心下竟生出了不可思议的想法。
  “太子……是不是没打算往前线增兵?”赵幼苓咬着唇,把信递给了呼延骓。
  呼延骓看完,脸色发沉,看她一眼:“这一路过来,不见兵马,如果朝中知情,恐怕是打算靠着前头那些守军守住前线了。”
  赵幼苓回头,看着官道稍远的地方,那里仍旧有百姓不断来往,风平浪静,就好像前线的战火纷飞与此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吐浑不可能只攻宁川一路,你……”
  “我现在就回北境。”呼延骓打断她的犹豫,“你继续去汴都。”
  其实现在不管是回北境,还是去汴都都很危险。
  放在平日,呼延骓绝不会放她一人回去,但前线吃紧,北境不说可能要接旨援兵,就也可能遭到吐浑的突袭。吐浑野心勃勃,没道理放过北境,只专心啃一块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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