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天娇——奶油馅
时间:2018-09-24 09:03:48

  汴都尽管也是危机四伏,可至少能躲开战火,还有韶王这些年经营下来的人脉,不管如何,护住她还是可以的。
  赵幼苓沉默一瞬:“好,我回汴都。太子这时候发难,朝中必群情激愤,父王……反而可能在这时候捡回一条命。”
  太子一心盼着能登基称皇,可前线战火四起,他就算磨死了天子,害死了兄弟,被人山呼万岁也要提心吊胆害怕战火烧到皇宫。
  更何况,他向来看中面子,一个连百姓安危都不顾,只记得兄弟阋墙的天子,满朝文武都不会臣服。
  夫妻俩就此在半路分别。赵幼苓为能尽快赶回汴都,再次日夜兼程。随行的亲兵们无人抱怨,只一心跟着她不断前行。
  之后经过的每一处地方,氛围渐渐紧张了起来,显然是前线的战事总算让百姓们知晓了,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担心着战火烧到自己脚下。
  一行人赶到汴都的时候,听到了从北面传来的消息。
  吐浑果真没有放过北境,联合关外,如戎迂等国,一路前去增援吐浑军,继续南下,一路集结强势攻打沧州城。
  沧州守军并北境援军九千余人,与吐浑大军战至三千,终将这一路的吐浑军全歼于沧州城外。
  与此相对,是英国公一路退守,诸城皆破,无颜面圣,自刎而死,其夫人代夫守城,战至全城皆空,方自城墙一跃而下,于吐浑大军面前殉城。
  消息如烈火,见风就长,已传得满城皆知。汴都城中人心惶惶,再无店铺、酒肆,便是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忧心该往哪处逃跑。
  赵幼苓进城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然她顾不得周围,风尘仆仆,径直前往皇宫。
  太子暂代朝政,正被文武百官围堵。一屋子的人群情激愤,气氛紧张,见太子油盐不进,更有内阁大臣气得辞官要挟。
  从宁川战事,八百里加急传来,朝中就无人能睡一天安稳觉,尤其得知吐浑气势汹汹,连破几城,更是食不下咽。
  平日里早朝要吵作一团的几人也不吵了,联手请求天子临朝。东宫那帮人,这时却丝毫不急,反而跳着脚要挟这个要挟那个,甚至还给韶王按了罪名,说他里通外敌,分明是叛国之罪。
  再看太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丝毫没有打算调兵增援前线,反倒还往东宫里新拉了几个女人宠.幸。
  满朝文武脸色难看,见太子满脸不耐,恨不能将人一拳打倒,换牢里那真正有能耐本事的人出来顶上。
  就在这时,有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没个规矩,尖着嗓子就叫:“太子殿下,荣安公主回来了。”
  太子这时候像是突然有了精神,大喜:“她终于回来了!快来人!把荣、把赵幼苓抓起来,投入大牢!”
  “太子!”
  “殿下不可!”
  大臣们脸色难看,大声呼喊。
  太子满脸喜色,理也不理他们,嘴里大嚷:“快快快!抓起来,丢进大牢!还有那个呼延、呼延骓!他不是戎迂人吗,戎迂现在成了吐浑的一条狗,他一定是吐浑故意放进大胤的内应!”
  “我夫君才刚刚折损吐浑两万兵马,令其退兵沧州。太子殿下就要将其押入大牢,难不成是觉得北境远在边境,无人能知此事,殿下可以随意编造罪名吗?”
  赵幼苓踏步进殿,身后的侍卫根本不敢阻拦。
  她抬头扫了殿内大臣一眼,抬头看向太子,见其眼圈周围一圈淡淡的青黑,满脸纵欲之象,心下生厌。
  她行礼道:“太子殿下,陛下六道急诏召荣安归朝,荣安理当去拜见,可是为何不见陛下?而太子更是直言要将荣安投入大牢,难道六道急诏是太子伪造的不成?”
  “你是吐浑内应的妻子,你还曾经在戎迂生活过,所以你一定也是探子!”太子狂喜,指着人就要立即将赵幼苓拿下。
  “太子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当务之急是解决吐浑并,怎能……怎能……”
  有年迈的内阁大臣急忙劝阻,太子一意孤行,见侍卫被拦,恼得抓过杯盏直接往大臣头上砸。
  赵幼苓一把拉过老大人,避开落地开花的杯盏,怒斥道:“太子一心想要给韶王定罪,又给我和驸马扣上污名,难不成是想要趁机打压韶王府,巩固自己的地位?”
  “还是说,太子至今不肯派出增援,其实是与吐浑有了联系,打算借机把眼中钉,拦路石先拉下来?”
  大臣们皱眉,与人对视一眼:“殿下……”
  太子脸上微微变色:“荒谬!”
  “我知这个想法很荒谬。”赵幼苓看了太子一眼,道,“但太子殿下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不去管吐浑,而是一心扑在这里,天下人就会这么以为。”
  太子气得说不出话。
  赵幼苓续道:“殿下,无论韶王府上下是否真的里通外敌,百姓不会知道真假。他们只会记得我的夫君救了沧州,我的父王广有善名,而这样的人,却在国家危亡的时候,被殿下关进大佬。单就这些,日后太子登基,天下百姓又会如何评论?”
  太子恼羞成怒,一步上前又要不管不顾。一屋子的大臣们这时候,除了太子党羽,全部跪了下来。
  “殿下三思啊!”
  “殿下不可!”
  “太子殿下!”
  太子大怒
  他六道急诏,为的就是将韶王府上下全部打入牢中,叛国的罪名随便编织,等韶王府死干净了,还有谁能影响他的太子之位!
  “大捷!”
  “太子殿下,昆南大捷!”
  殿外有太监领着信使疾奔,口中大声呼喊。
  昆南失陷的战报不过才到案前几个时辰,退守至昆南的英国公已死,国公夫人命人送走全城百姓后,随之殉城。
  这些都不过是几个时辰前的消息。一转头,昆南居然大捷了?
  满朝哗然。
  太子脸色大变。
  那太监不等站稳,张口喊道:“呼延驸马至昆南,领先前护送百姓出城的一千人马与亲兵,正面迎敌!吐浑兵不敌,死伤过万,逃出昆南!”
  “殿下!昆南夺回来了!”
  有老大人大喜。
  文武百官脸上多了无数笑容。
  赵幼苓轻轻舒了口气,望向脸色难看的太子。
  “殿下,放人吧。”
  “增援的人马,领军的大将,殿下当务之急该考虑的是这些。”
 
    
第135章 
  从昆南传来的消息, 令太子迫于无奈, 只能将韶王父子暂时从牢中释放。
  赵幼苓就在大牢外等着, 接到父兄时, 大街上的气氛仍旧压抑, 尽管昆南大捷是喜事,可吐浑来势汹汹,仍旧叫人担忧。
  父子三人回到韶王府,王府外的一整个巷子里都十分热闹。问过了才知, 是几家女眷们被安排着先逃出汴都往南下避难去了。
  男人们大多在朝中身居要职,或是有宗亲身份不好离开,因而不约而同地选择先把女眷们送出去。
  韶王看着门前的车马拥挤,见门口十四娘探头探脑,忍不住皱了眉头:“在看什么?”
  十四娘缩了缩脖子:“父王, 他们都走了, 我们什么时候走?”
  汴都城中人心惶惶, 谣言四起。
  都说吐浑这次集结了百万大军,准备从边关起一路打进汴都, 再南下, 直到吞并整个大胤。到那时,所有的汉人都会沦为吐浑的奴隶,生不如死。
  甚至还有传言,说之所以吐浑这次能势如破竹,是因为沿途的守军都与吐浑互相勾结,太子示威, 不懂战事,根本无法应对,恐怕很快就要将皇位拱手相让。
  畏死是人的共性,这个共性,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平头百姓都是一样的。
  于是,各种各样的传言,在各处蔓延。
  不愿等死的人,开始往外头跑。
  如果不是太子早已下令戒严,不准宗亲和官员离开,只怕汴都城早已乱作一团。
  赵幼苓不知道前世的这个时候,汴都是不是也是现在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害怕的情绪,没有人逃得过。
  “我们不走。”韶王道。
  十四娘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大家都走了,我认识的小姐妹们这两日也要跟着长辈离开,我们为什么不走?”
  不光是十四娘,连后面过来的崔氏,也忧心忡忡的问起原因。
  韶王道:“太子已经下令戒严,宗亲和官员不准离朝。”
  “那我们呢?我们也不能走?”十四娘怕极了,脸色苍白。
  韶王看着满脸惊慌的妻女,沉默一瞬:“好,我安排人送你们走。”
  看着欢喜的崔氏和十四娘,赵幼苓心下长长叹了口气。
  即便宗亲和官员能走,韶王也不能离开汴都。
  太子迫于无奈放人出牢,可根本就没打算就此放过韶王府。韶王府的人若是要离开汴都,只能偷偷行事。
  赵幼苓回屋休息,不过才小睡了一会儿,就听得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又隐隐有急切的交谈。
  不多久,茯苓推门进屋:“娘子,太子急召。”
  赵幼苓睁眼,窗开着,她抬头看一眼外头的天色,黑黝黝的,已经要入夜了。
  “怎么这时候突然急召?”赵幼苓换了身衣裳,匆匆往前头去。
  韶王父子已到了门口,见面同样也是一头雾水,直入了宫,被一路领到天子寝宫前,才由太监告知,是天子突发急症,病倒了。
  赵幼苓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发病?”
  太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赵幼苓见他面生,知不是胥九辞身边的人,便不再言语,带着满腹疑问,跟着韶王等人进了内殿。
  天子寝殿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连夜空的星光都被遮盖。
  太子翘着腿坐在外头的罗汉床上,身后侍立着几个面容姣好的宫女,见赵幼苓他们走近,不慌不忙行礼。
  “父皇如何了?”韶王问。
  太子懒洋洋抬起眼皮,连装样都不愿:“道长在看。”
  韶王皱眉:“未宣太医?”
  “宣了。”太子满脸不耐烦,“不中用的东西,被母后赶出去了。”
  赵幼苓抬眼去看,内殿还悬着夏日用的竹帘,帘后隐隐能瞧见皇后和道士的身影,那个穿着法衣的牛鼻子手中不知捏了什么,似乎与皇后说了几句话,就将东西送进了天子的嘴里。
  多半又是什么丹药。
  她回头看了看太子。
  太子满脸不悦,听帘后传来天子的咳嗽声,他这才敛去面上不加掩饰的烦躁,堆出满脸担忧。
  “父皇,父皇,您可好些了?”
  一边喊着,一边快步掀了帘子往龙榻前走。
  赵幼苓跟着过去,抬眼便见着了站在天子身侧的胥九辞。
  后者看她一眼,沉默不语,只放在身前的手悄悄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天子突发急症,归根究底,是得知了外面的战事,又得知太子做的那些蠢事,一时气急攻心,昏迷前命太子将韶王父子三人召进宫。
  这会儿服过丹药,精神大振,已能正常坐在龙榻上,神志清醒地看着所有人。
  “封,韶王世子赵臻,为平西将军,领三万兵马,增援昆南……”
  “不可!”太子反对。三万兵马交给赵臻,万一他带着人突然折返夺宫怎么办!
  天子的话被径直打断,冷眼看向太子,道:“那就让你三弟去。”
  太子噎住。
  让赵檀去,还不如让他那个儿子走。赵檀看着风流倜傥,可马背上的功夫自小不弱,反观赵臻,年纪小小,一定没多大的本事,说不定三万人带去,也不过只是给吐浑挠个痒痒。
  想到自己与吐浑大王的交易,太子咽下了嘴里的反对。
  天子揉了揉额角,皇后作势要上前,被他挥开。
  他如今的身体时好时坏,精神也大不如前。被气得病倒,这么大的事除了皇后,后宫的女人就连贵妃都不曾过来,想来又是被瞒住了消息。
  他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变,见韶王父子接了旨,这才将目光放到了赵幼苓身上。
  赵幼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天子的神色。
  那牛鼻子老道的丹药似乎已经换了不止一次,寝殿内的丹药气味比熏香更重。原本略显得肥壮的天子,不过一段时日不曾露面,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荣安。”
  听到天子的声音,赵幼苓往前一步福了福身。
  天子沉默,叫了她的名字,却又好像不知道要说什么。
  赵幼苓微微抬首,对上天子意外带着悲悯的眼神。
  后者良久后方道:“你随你阿兄同行。”
  太子大叫:“前线战事吃紧,荣安过去能做什么,岂不是拖累?”
  天子:“你当真想要朕把话都说清楚?”
  赵幼苓心下一顿,再看太子,脸色难看,便是皇后想解释两句,都被天子无情地挥开手。
  她偷偷看一眼义父。
  胥九辞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
  “朕近日身体不适,知前线战事吃紧,命太子坐镇东宫,调度各路兵马保我大胤江山。”
  “另,特命韶王暂代太子监国,朝中政务一应交由韶王。”
  “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女官,不得擅离寝宫,发现无诏出宫者,杀无赦。”
  天子的声音低哑,赵幼苓听他一字一顿说完话,就见他冷冷地抬起眼皮,视线似乎从皇后和太子身上随意扫过,重新又落在了地上。不顾二人如何反对,命人写下了这几道圣旨。
  “朕累了,都滚吧。”
  太子显然想要再闹。
  早就不年轻的太子,此时丑态毕露。天子脸上的厌恶之情甚至连最后的遮掩都已不存在。
  赵幼苓看着,被赵臻在背后轻轻一托,转身跟上韶王。
  对天子眼下的身体,她多少有些担忧,嘴上提了一句。
  韶王斜眼:“你皇爷爷的身体,连太医如今都束手无策,只能靠着牛鼻子老道的丹药,你又能找到什么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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