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话,妱阳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件事说出来,也不知,会不会连累自己,但转念一想,如今她已是自身难保,一旦找不出证据指控丁侧妃,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即便她不说出来,只怕也活不了!
太王妃那天可是发了话,不许人管她,要她自生自灭!若不是王妃王爷出手相救,只怕她真会在那杂物房中凄凉死去而无人管。
由不得她选择,那就只能冒险一试!迟疑半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望向忧色忡忡的王妃道
“姐姐,有一件事,也许是敏儿的要害!”
“哦?何事?”
妱阳现今对王妃十分信任,于是便把真相说了出来,大不了自己被牵连,也是一死而已,反正安涯已经去了东昌,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
待她道罢,叶箫竺恍然大悟,素芳亦有察觉,“怪不得,我看那敏儿脸蛋儿甚是漂亮,美中不足是身形较丰腴,最近整个人似是比原来受了一圈儿,原是有那凝肌丸!”
叶箫竺料想妱阳不会在此时闲扯此事,遂问她,“此药丸可有蹊跷?”
“有,保持身形,却有麝香……”
“麝香!你的意思是,敏儿身附凝肌丸,在丁侧妃身边待了那么久!那么,她的孩子轻轻一撞便小产,会不会也有敏儿之故?”
“我不太清楚,”那麝香的份量有多少,会不会危害胎儿,妱阳并不能确定,
“但是,一旦丁侧妃知晓,以她的小肚鸡肠,必然不会轻饶敏儿!”
“你的意思是,先抖出此事,到时候,再向敏儿伸出援手?”见妱阳点了点头,细思之下,叶箫竺又察觉到不妥,
“此法倒是可行,只是,难保敏儿不会供出,说此药是安涯所卖,再诬陷于你,只怕你会更麻烦!”
“无妨,”妱阳不甚在意,“反正在太王妃眼里,我已经是罪人,不怕再添一桩。”
听她这么说,叶箫竺哭笑不得,“傻妹妹,我是想帮你洗清罪名,你倒净往自己身上揽!”
妱阳之所以敢破釜沉舟,说到底是为了一口气!
“妹妹贱命一条,生死无谓,只是气不过丁侧妃一直这样欺负我,只要能让敏儿反了丁侧妃,供出丁侧妃的罪行,让众人看到她的真面目,即便搭上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若能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岂不更好?“我会想想,怎样利用此事,又不连累你。”
“嗯,”点了点头,妱阳丝毫不担心,她相信,王妃必然会尽力而为。
回屋后,叶箫竺瞧见诚王正依在躺椅上,闭眸休息,任由丫鬟为他搅耳朵。
闻听脚步声,这才睁眸,挥退丫鬟,伸手招呼她坐下,问她何故皱眉,“可是还在为妱阳之事忧心?”
“可不是嘛!”叶箫竺遂将方才之事道清。
听闻她的顾忌,张云雷轻松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劝她把心放肚子里!
“母妃不是爱讲证据嘛!丁紫媛纵然会怀疑妱阳用什么凝肌丸害她,可她没有证据啊!安涯远在天涯,她能如何?再者说,安涯卖她的凝肌丸,何错之有,除了孕妇不能接近之外,其他人用了也无可厚非,没人逼敏儿去买吧?是她自个儿爱美心切,这怪得了谁?”
叶箫竺是被妱阳的心虚先入为主了,忘了站在外人的角度去看待此事,听诚王这么一分析,倒也十分在理,不由宽慰许多,舒展愁眉。但听诚王又道
“退一万步说,即便太王妃真的要追究妱阳的责任,我也会保她性命。当初安涯是给我一个面子,才答应去东昌,临去前,她有一个请求,希望我将妱阳抬为侧妃。最近一直不得安省,我竟忘了此事。”
"侧妃是要经皇上同意的,一旦入了玉牒,便不能轻易定生死!”领会到他的意思,叶箫竺展颜笑道"如此一来,太王妃也不能轻易将妱阳定罪!”
“所以莫忧心,”张云雷是那种只有有一丝亮光,就信心满满之人,“既然敏儿这颗蛋有缝,我就会想方设法去叮!”
“王爷是苍蝇?”
凑近她身侧,张云雷不怒反笑,“那你就是母苍蝇。”
“你……”一阵男子独有的阳刚气息沁入心间,叶箫竺顿生迷醉之感,回过神的她安慰自己,定然是迦南香萦绕鼻间,才令她走了神。慌乱的她赶紧收回凝于他面上的目光,强自镇定着。
她的窘态尽落他眼底,令他心情大好,“怎样?”张云雷一脸我就是无赖,你奈我何?
本想笑话他,反被他挤兑!叶箫竺惟有沉默认输,
兀自笑了一阵儿,张云雷怕她真的生气不理他,咳了一声,继续说正事,
“只是,该如何引出那敏儿的药丸呢?”
思量片刻,叶箫竺道“明日是十四,照例每月十五都会有大夫过来给各个主子请平安脉,但八月十五有盛宴,是故会提前一天。”
“从大夫入手?”看她点了点头,张云雷忍不住赞道“小叶子真聪明,赏你一个么么哒!”
说着已微俯首,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快速,在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直起了身子,一脸无害地看着她微笑。
抚了抚发烫的面颊,叶箫竺神色惑然,“么么哒不是感激的意思吗?”
“是,”张云雷萧然勾唇,狡辩道“但空口无凭,感激需要行动来表明。”
“难道王爷感激季小侯爷时,也是给他么么哒?”
“他一个大男人,我怎么可能给他么么哒?”光是想一想,张云雷都觉嫌弃,恶狠狠地威胁叶箫竺,“我可没有特殊癖好,你再敢怀疑我,咱们就床上证明!”
还是凶神恶煞比较管用,叶箫竺即刻住嘴!借口有事找梁彦晓,匆匆离去。
目送她离去的身影,张云雷笑容满面,想起一事,询问徐芒果,“本王要的东西,中秋前能做好吗?”
“回主子的话,奴才那会子去问过,他们说,王爷是临时定制,中秋前只怕赶不出,大约要中秋过后。”
第八十九回敏儿的秘密
走在府中,迎面碰见郁溪与温照。两人施礼过后,温照懒得多跑腿儿,直接询问王妃,
“娘娘,王爷是在书房,还是在寝房?”
回了句寝房,叶箫竺未作停留,快步离去。温照不由好奇,“可有觉得,王妃粉面含羞?”
嫌他话多,郁溪先行一步,“那也是为王爷,不是为你。瞎琢磨什么?”明摆着是人家两口子的闺房之趣,这还要问?他以为谁都似他这般好奇心重?
被嫌弃的温照撇撇嘴,仍旧跟上他,小声斥了句“假正经!”人不话多枉少年!
一见嫂嫂过来,梁彦晓忙起身招呼,让她留下用午膳,
“雪凌公主也在,咱们几个凑一起才热闹,我正想差人去请嫂嫂呢!赶巧嫂嫂就来了,当真是心有灵犀!”
叶箫竺奇道“雪凌不是游玩归来后就回宫去了吗?怎会在这儿?”
梁彦晓嫣然巧笑,“一大清早就来了!”
“我竟然不知晓?”以往雪凌来王府,必然会来找她,今日都大半晌了,居然未见她露面,实在稀奇,“这丫头也不在你这儿?忙什么呢,去寻钰娇了?”
“原本我也这般以为,可才刚钰娇嫂嫂来过,说她蹦了个影儿就走了,只道要去找释尘和尚,看他是否觅得仇人。”
“释尘?”不知是不是错觉,叶箫竺总感觉雪凌对这小和尚很是上心,但愿,身为公主的她没生旁的心思,只是出于对出家人的好奇。
次日,八月十四。
得了诚王嘱托的鹤大夫诊脉之际,故意道“娘娘这屋子,怎么会有麝香味儿?娘娘身子尚未痊愈,不宜用麝香。”
“我没用啊!”疑惑地仔细嗅了嗅,丁紫媛并未感受到麝香的气息,大意轻笑道“我这屋子里姑娘家多,鹤大夫莫不是错把脂粉当做了麝香?”
被小觑了的鹤大夫面色不悦,但为了王爷的大计,才勉强留下继续与她周旋,“寻常人并不大注意气味,但我们医者的嗅觉格外灵敏。”
此时立在一旁的敏儿浑然不觉,正忙着为主子挑些形好色鲜的月饼,放于食盒中,准备差人送往镇国公府。她并不知晓那气味是由她身上散发出来,不知厄运已将她笼罩。
在屋中转了一圈儿,鹤大夫的脚步停在敏儿跟前,只道她身上有特殊气息,丁紫媛顿时目露警惕,问她用了什么。
敏儿一脸懵然,“奴婢只擦了些胭脂而已。”
鹤大夫紧紧地盯着她,一派笃定,“不是胭脂味,是药丸!”
什么药丸?不会是说她身上那颗吧?她藏的那么隐蔽,这个大夫怎会知晓?联想到这一点,敏儿顿感惊慌,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却强装镇定。
丁紫媛自然知晓,麝香对于孕妇的危害有多大,大夫这么一说,她更加怀疑,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就连敏儿也不例外!当下命丫鬟带她去里屋,脱衣查看!
敏儿虽不认为这凝肌丸里有麝香,却也不希望主子知晓她私自用药,心虚的她苦苦挣扎,“不要!娘娘!奴婢对您衷心不二,怎会私藏带麝香的药丸?”
微微一笑,丁紫媛也期待着真相,看自己是否信错人,“想表衷心?很简单!既然心中无鬼,就不会怕人去搜。”
进退无路的敏儿只能任人拉进去,暗暗祈祷她们不会发现她的肚脐有异,然而另一个丫头芹儿嫉妒她得宠,早对她有所不满,如今得了主子允准,自然卖力搜查,企图搜出证据,一举扳倒敏儿好上位!
于是毫不留情地让人按住她胳膊,狞笑着撕扯她衣裳,在她身上仔细翻找!
很快,芹儿便得有多获,率先出来邀功,“娘娘,发现姜黄色的奇怪之物!”
立在一旁看似自在瞧好戏的鹤大夫实则很紧张,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有发现,否则他这神医之名便要被诚王毁了!
丁紫媛看不懂,让芹儿呈与大夫。
鹤大夫一看,接与指腹捻了捻,说这应是凝肌丸,遂又与丁侧妃讲了利与弊,丁紫媛闻言,眸眼逐渐睁大,戾气丛生!
“左防右防,居然漏了最亲近之人!”观念被颠覆的她颤指里头怒声呵斥,让人带敏儿出来。
事已挑,鹤大夫完成了嘱托,借口还要给其他主子求平安脉,趁机告退。
走得正好,丁紫媛也不希望她的私事被外人知晓太多。
慌慌张张的敏儿衣裳尚未穿好,就被那两个丫头拖了出来!
丁紫媛二话没说,呶起小嘴儿,牟足了劲儿,起身上前便是啪啪两耳光!凶神恶煞的模样恨不得吃了她!
“居然敢害我的骨肉!我要你陪葬!”
被打得耳朵蒙蒙作响的敏儿顾不得嘴角火辣辣的疼,赶忙跪下磕头哭诉,“娘娘请明查!奴婢绝没有那样的心思,奴婢并不知晓这东西里有麝香!”
“一句不知道,就想推的一干二净?”丁紫媛怎会相信?定要追根究底!“说!这麝香从何而来?”
现下敏儿再不敢隐瞒,如实回道“奴婢只是听闻那个安涯姑娘在卖凝肌丸,心生好奇,才想试一试,根本不知这药丸里有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