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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秋佳节,府中杂事暂时放下,张云雷得入宫赴宴。钰娇与梁延彬都会去,叶箫竺也被钰娇怂恿着同往,人一多,张云雷才不会紧张。
随父入宫的季慕惟瞧见诚王,与父亲打了声招呼,便唤了他一声,与他一道。
父亲只顾和那些大臣寒暄,实在无趣,还是诚王更有意思。
远远的瞧见一人,季慕惟道“哎,那不是才女郡主梁晚雪吗?”
“嗯?”张云雷只觉这个名字好熟悉。看了徐芒果一眼,徐芒果提醒道“就是襄王之女,赐婚给陈国三皇子的那个郡主。”
闻言,张云雷顿悟,下意识看了叶箫竺一眼,叶箫竺的确正看向那边,看的却不是梁晚雪,而是梁晚雪身边的女人,她的亲姐姐叶弦筝。
丞相府的女儿,怎会与襄王之女在一处?这是大忌啊!却不知诚王看见会作何感想。
两人皆有各自的忧心,却不是为着同一桩事。
郁溪之所以能被邀请入宫赴宴,是因为他不仅是诚王的幕僚,还是当世四大公子之一。
瞧见梁晚雪的那一刻,郁溪眸光顿沉,同样瞥见他的梁晚雪亦觉尴尬,只一瞬,便移开了目光,继续聆听旁人说话。
看季慕惟一脸笑意,张云雷忍不住问,“难道……是你梦中情人?”
第九十一回延州的试探(二更)
瞎说什么!这诬陷必须澄清,“是我二弟喜欢她,时常变着法儿的送礼讨好,她从来不肯收!”
道罢,季慕惟看了梁彦晓一眼,她却根本没看他,只拉着叶箫竺说悄悄话呢!遂又与诚王八卦起来,
“梁晚雪右边那个男人,她表姐的丈夫,我堂弟,也算仪表非凡,曾也十分仰慕她,她愣是看不上眼,退而求其次,才娶了她表姐。”
“有多美?”远远看了半晌,张云雷愣是get不到她的美!“冷冷清清的,哪有小叶子好看?”说着笑眯眯揽上叶箫竺的肩,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日常虐狗,季慕惟表示已经习惯,附和道“是是是,王爷眼里只有王妃!”
对于这奉承,叶箫竺并不愿受着,“王爷莫拿旁人与我比较,各有千秋,无谓高低,说出去倒教人笑话。”
张云雷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有些奇怪,猜测是不是因为梁晚雪是陈弘峤的未婚之妻,她才不乐意做比,既如此,他不说就是。刚想换个话头,却听季慕惟道
“挑来挑去,襄王将这宝贝女儿一直藏着没嫁,最后竟是让她和亲,不过那陈三皇子也是出尘的人物,两人倒也算天作之合!”
正感叹着,手中突然多了几颗大红枣!抬眸一看,诚王瞥他一眼,好心道“吃枣补血!”暗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补个鬼啊!小爷又不来月事,不流血!
不想再听他们说话的叶箫竺刚要转身,便听到远处姐姐的呼唤。
原是叶弦筝看到了叶箫竺,招呼着身边人过去打招呼,叶箫竺只得停下步子来应承。
自当年陈弘峤拒绝了姐姐,姐姐便与她不再交心,见面虽打招呼,却是貌合神离。
季慕惟所谓的堂弟,与季慕惟招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张云雷不禁好奇,这堂兄弟为何如此疏离?
叶弦筝大着肚子,叶箫竺随口问她,有几月身孕,似是在等着她问话的叶弦筝笑得一脸幸福,“五个月了呢!妹妹还没动静吗?”
张云雷心道有动静才怪,房都没洞的好吗!看叶箫竺神色尴尬,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手,为她解围,“都还年轻,不着急。怀个孩子那样辛苦,本王可舍不得爱妃遭罪,等两年再说。”
他是本着现代人的思维,以疼老婆为荣,殊不知,在古代人心中,长幼有序,生孩子的先后十分重要,是以女人都认为,肯让你怀孩子的男人才是爱你。
是以诚王说出这番话时,叶弦筝掩帕耻笑,只当他是借口。
叶箫竺却是不以为意,她也从来没争竞着要给王爷生孩子。
坐席时,叶弦筝要与妹妹同坐一桌,叶箫竺也不好拒绝,然而坐一起,她便知道,今夜的宴,她又食难下咽,对面那几个一直堆满了笑容,在巴结奉承梁晚雪,
“郡主要嫁给陈国三皇子,当真是璧人一对儿,令人艳羡呢!”
梁晚雪落落大方,莞尔一笑以示回应,“不过是遵从皇命罢了!”
她表姐羡慕道“那也是皇上疼你这个孙女啊!如今陈国太子已倒,三皇子也许就会成那陈国太子呢!也就是将来的皇帝,到时候,郡主便是一国之母了呢!”
梁晚雪不以为意,眉目微嗔,“姐姐净说胡话,将来之事,谁能预料,那三皇子气度尚可,谁晓得品性如何?”
他是那么璀璨的一个人,到了她口中,竟成了勉强的尚可?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叶弦筝一直与她们讨论着陈弘峤,叶箫竺也不抬眸,偶尔夹口菜,宫宴总是那么难熬。
惟有梁彦晓她们会与她说几句话,雪凌问她,“那个释尘和尚,在王府住的惯吗?他的仇人还没找到吗?”
叶箫竺道“带他回去后,是王爷做的安排,最近王府有事,我也没顾得上过问他的状况。”
雪凌待在宫中,甚是心焦,“我好想去王府玩儿啊!可是母妃说我才去了两趟,不许我去。”
梁彦晓为她出了个主意,“下个月,是我的生辰,到时候,公主可以再去王府做客。”
“好啊好啊!”雪凌欢喜又期待,“到时候提前通知我,我给你备份大礼!”
面对一桌佳肴,她提不起兴致,钰娇却是胃口大开,毕竟陈国与大尧相距甚远,民土风情略有不同,宫宴也不大一样,就连这月饼的口味也不同,是以她每个菜都愿尝一口,一品滋味。
看着天上明月,却无思念倾注,那个人已经不属于她,从前还会思念,如今,她连思念都觉没资格,认为是多余的感情。
她决定忘记的,就不想再继续留恋,自我折磨。远处那个男人,诚王,才是她的丈夫。他可以对不起她,她却不能背叛他。
无聊的张云雷饮下一杯酒后,照例看了叶箫竺一眼,惊喜的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甚感欣慰!不容易啊!她的目光可是难得落在他身上!
她是想他了?似乎不太可能,那就是和他一样,无聊了,想回府吧?
朝她笑了笑,张云雷和她比了个OK的手势,叶箫竺曾见过他做这个手势,也听他解释过,说有很多意义,表示知晓,好的,明白,成功等等……
然而这一刻,他想表达什么呢?正猜测着,但见诚王已起身走向她,来到她身侧,展颜道“喝多了,陪我去走走。”
终于可以远离此地,与彦晓她们交待了一句,叶箫竺借机起身离席,才走远没几步,便觉诚王拉住了她的手,她有些不自在的想挣脱,“后面那么多人,让人瞧见,又该说闲话了。”
“拉自己女人,就是搁古代也不犯法吧?”
“可这是宫中,不比王府,要规矩……”话未说完,诚王的眉眼已凑近她面前,颇为认真地警告着,“再拿什么规矩压我,我就在这儿吻你,不信试试!”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王爷真的醉了!”
其实他没有,纯粹威胁而已,“你就当我醉了!”
中秋的夜,微凉,算不得冷。湖边视野开阔,正适合赏月,两人并坐在假山边儿的石凳上,共沐月色。
皎光映身凝心房,
浮散前尘亮又凉,
明月千古惟一轮,
谁与并肩总无常。
“看着月亮,你会想起谁?”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麻麻,才随口问问她,问完就意识到,能得她想念之人,必然只有陈弘峤,所以他何必多此一问呢?
正想着如何换个话题时,叶箫竺却道“原本是在想嫦娥仙子的月宫有多美,可自从听王爷说月亮之上坑坑洼洼之后,美好的想象就被打破了。”
纳尼?他可真不是故意毁坏她的想象力,自觉罪过的张云雷尴尬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美好的神话故事还是有很多,[西游记]你可曾听说?”
瞧见意料之中的摇头,张云雷暗喜又可以讲故事吸引小叶子了!
“有一个叫吴承恩的人写了一本故事书,传说,在东胜神洲,有一块灵石……”
亲眼见证郁溪在中秋宫宴的诗文赛中大放异彩,赢得皇帝亲赐的黄玉月饼,梁晚雪不禁猜测,
不知父王心中做何感想,也许,在父王眼中,再出众的才华,都不如权势江山来得重要。
而她身为皇室子孙,总是身不由己的任人安排命运,不知郁溪懂不懂,愧对他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父王。
也许,不管罪魁祸首是谁,他都恨透了襄王府,否则,也不会去投靠诚王。
不晓得将来的某一天,郁溪会否与她父王正面对峙,即便是有,只怕那时早已嫁去陈国的她也看不到那纠葛的局势。
这边厢,张云雷的故事正讲到精彩处,却被一声招呼打断,“拜见王爷。”
闻声,张云雷抬首的目光微滞,这人居然没有自报家门?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料想诚王此刻必定内心一片茫然,一向规矩的叶箫竺难得多嘴道“延州太客气,往后瞧见你堂兄,再莫这般多礼,在外人面前他是王爷,没了外人,你们便是亲兄弟,没必要行此大礼。”
堂兄?延字辈?那应该是诚王哪个皇叔的儿子吧?
当他感受到叶箫竺不动声色地在宽大袖中握住他三根手指时,他便明白,眼前这梁延州,应是三王爷襄王之子。
“嫂嫂说得在理,是我疏忽了,”笑应了一声,梁延州又道“月底是父王寿辰,我准备亲自为父王大摆寿宴,还请堂兄一定要亲往捧场。”
试探吗?张云雷表示见招拆招,劳资怕你个鬼哦!叶箫竺早就与他说过几位皇叔的寿辰日期,他被迫记了下来,如今果然有用,
“八月二十八嘛!到时本王必定备上厚礼,以贺三皇叔寿诞。”
知道他父亲是襄王,好像没毛病。
告辞离去后,走在路上的梁延州略感好奇,“去年带的是丁紫媛,今年居然换成了叶箫竺,不是说这女人不受宠吗?诚王的口味,果然是大变!”
长随猜道“也许正如王爷所测,诚王是怕亲近之人看出破绽,才转向陌生的正妃。”
第九十二回意外被打脸
“可我看他很正常,受伤后从未见过我,今儿个不是也认了出来?世间纵有相似者,也不可能这么像吧?难不成他还有个双胞兄弟?呵!”嗤笑一声,梁延州不以为意,只当他父王是疑心太重。
张云雷只觉这个梁延州气场不足,每当他面对襄王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压抑,但他儿子嘛!似乎道行不够,反正他是毫无压力!
正想着,徐芒果来找,说是宫宴要散了,郡王与郡主在那边等他们一道回府。
“走吧!”拉叶箫竺过去时,张云雷不忘小声提醒,“等会儿到了马车上,故事暂停,莫在她们跟前提起,我怕她们听到,会让我从头讲起,我可不想再费口舌重复一回,只想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