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其其格跟枣儿一母同出,宋早真想在她身上试试。看这些马听不懂人话,是智力问题,还是因为她曾经跟枣儿共享过记忆,才使枣儿尤为的特殊。
可惜现在公主府里的马估计没有一个不知道她的新本事,她除了开初出其不意地吓过它们几回,之后就再没成功过。只有在外面,她冷不丁地对着陌生马“咴”一声,看它们大惊失色的样子可好玩了。
“咴,咴咴。”你,你你怎么会说马语?
博察木儿都吓得结巴了。
宋早笑得肚子都疼了,“咴”道:“你不是跟其其格一个主人吗?其其格呢?”
博察木儿眼睛都快瞪掉了:“希律律。”你连其其格都知道,你是谁!
宋早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兰花捧着手笼子跑了过来,遂端正了脸色,倒是博察木儿急了:“咴!”你快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早对兰花道:“在这等着也冷,不如我们往前走走,看能不能迎着她们。”
兰花自然不会有异议,主仆二人互相搀着出了马厩。
临出门前,宋早回过头来,调皮地对着博察木儿眨了眨眼睛。
宋早不知道,等她一出门,一个人慢慢从马厩中站了起来。
大黑昨天换了新马掌,走路的时候有点瘸,被秦牧发现了,下马时便亲自牵他到了陈留郡王家的马厩,预备检查一番。他刚蹲下身,便听见了宋早主仆的声音,鬼使神差地,他没有马上起身招呼。
万万没想到啊……
秦牧木着脸走到博察木儿面前,瞪着他看了半天,才僵着脸对它“咴”了一声——不同于宋早,这匹马对他理所当然地,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青马扎着马脖子吃得头也不抬,半晌才打了个响鼻:这个人类真讨厌,好不容易吃到点嫩草,他还要抢!不给!懂马语了不起啊!
秦牧则望着宋早离去的方向罕见地发起了呆,不由自主地,他脑中浮出慧能禅师的那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马甲摇摇欲坠2333333
其实我们女主也是很调皮的,没有一点灵魂上的契合,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穿到一匹马身上?只是以前的生活环境没有她发挥的地方,她到枣儿身上完全是释放天性之旅2333333
不过,变成人之后,肯定不能像枣儿一样无拘无束,女主再调皮只能先在规则内玩玩。天性嘛,总要在合适的人面前逐渐打开,你们懂的哦
第53章 传说中的公园相亲
傅蕙莹最终没能在出嫁前找到盘问宋早的机会, 但逃过一劫的宋早并没有过得很轻松。
刘御医再次上门问诊后,他终于宣布宋早宋县君身体痊愈, 再无大碍了。
林阳公主早就摩拳擦掌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在刘御医走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 林阳公主就冲到宋早房中把女儿从被窝里抓起来, 一番揉捻抹擦之后, 带着还在揉眼睛的女儿神采熠熠地登上了马车。
“娘,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坐在马车上,宋早一个劲地打哈欠。
“你给我坐好!”林阳公主一声断喝, 登时把宋早剩下的瞌睡虫全吓跑了。
她看林阳公主一身华服严妆, 竟还梳上了高髻,以为她有什么重大活动忘了通知自己, 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问道:“娘, 您是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吗?”
林阳公主咳了一声, 有点不自在地道:“易夫人家的梅花开了,娘带你去赏梅。”
易夫人?那是谁?
宋早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位易夫人早年丧夫无子, 独自寡居在城南的大宅子,她家里养着一个极好的花匠,因而,一年四季易夫人家的宅子都鲜花不断。因为夫家和娘家身份都高, 她日子过得极为自在,闲极无聊,她最喜欢——
“娘你要带我去相亲!!!!!”
宋早终于想起来这易夫人的爱好了:她平时最爱在她的宅子里举办花会, 邀请年轻的京城贵胄参加,美其名曰游园,其实就是举办公园相亲会。
林阳公主以为宋早没办法接受,正发愁怎么劝她,却见宋早满脸兴奋之色:“那易夫人家的早梅开了?我这辈子终于有机会看到活的梅花了!”
别怪宋早如此大惊小怪,实在她上下两辈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从没去过南方见到过真正的梅花,才一听林阳公主说起,就激动得不得了。
至于公主府那养了四五年都没开出一朵小花苞的梅园,则被宋早忽略了个彻底。
林阳公主:“……”这没心没肺的闺女可真愁人!
宋早一清醒,还在养病的那几天,林阳公主就想到了她年龄问题: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出嫁的早的,孩子都生了两个。就是晚得像傅蕙莹那样,人家也是早早订了亲,因为父母疼爱,才留到了将将十八,但前些天也嫁出去了!
就是她这个女儿,先前好着的时候,提亲的人也是踏破了门槛,她左挑右挑总有不中意,想着女儿年纪小,还能多挑两年,也没有怎么着急。只是,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呢?这下可好,要么不醒,要醒就将要错过花期,愁啊!
从宋早醒来,林阳公主就往外透了话,说要为女儿相看。这些天不是没有人试探,但来的那些人……林阳公主想想心口就疼。
林阳公主也是憋了一口气,觉得女儿定是没有在京城贵女中有足够的亮相机会,才被人如此看扁,但她翻遍了家里邀宴的帖子,日期最近的就只有易夫人的赏梅花会。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先把女儿多拉出来遛遛再说。
林阳公主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在旁边打量着宋早:养了好些天,女儿的脸上不光多了些肉,眼中的神彩也说明了,她再不是外界传言的那个傻姑娘。而且看她姑娘长得多漂亮多齐整啊,谁家的女孩儿比得上她的闺女!
林阳公主想着想着,又生出了无限的自信。
宋早看她娘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不由松了口气:她其实对嫁不嫁人无所谓的,只是她娘一旦不高兴了,她也只能夹紧尾巴过日子,那可太难受了!
易夫人在城南的宅子足有小二亩,正门处直接临街,她令下人卸了正门的门槛。这一回林阳公主的马车长驱直入,直接进到了宅子里才停下。
由于林阳公主觉得男男女女的参加这种游园会活像把货物拉出来卖,太掉份,宋早一直没来过易夫人这间鼎鼎有名的大宅。
进了门,一名美妇人领着两名青衣小婢向林阳公主行了礼,口称:“民妇易氏见过公主。”又礼貌性地称赞了宋早,后道:“公主请与小妇人到暖阁一叙。”却未邀请宋早。
林阳公主知道易夫人这里的规矩,明白这是让女儿先单独去梅园见见人,倒也不惧,给她留下丁香,叮嘱了她两句,便随着易夫人离开了。
宋早领着丁香和荷花,跟着引路的小婢进了梅园,发现已有不少人都到了此地。她粗粗看过几眼,郁闷地发现这些人都是十四五的小姑娘小少年,她没几个认识的。纵有一两个面熟的,也是她那一波闺蜜们的小妹妹小弟弟,宋早在京里活跃时,这波小家伙都还跟在她们身后要糖吃呢。
数年未出,京中社交界已改换了另一幅天地,她宋早竟已是“老”了。
好在宋早是个心宽之人,一时感怀之后,心道,这次她娘恐怕是要铩羽而归了。与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宋早索性将注意力投注到那一树一树的红花白蕊上,开始真正赏梅。
林阳公主那一头却比女儿顺利多了。
她出身帝王之家,却没有多少帝女骄衿之气,由于生性喜好热闹,她跟很多贵妇关系都不错。在女儿出事之前,她的公主府也是四时宴饮不断的。
因而,刚一入席,林阳公主就融入到了众人之中说说笑笑。
贵妇群中,以林阳公主为核心,立时聚拢了一圈人。聊了一圈后,林阳公主感到了乏味和焦燥:这些人来跟她说话,大部分是看在她是皇帝的嫡亲姑母,跟太后关系不错的份上才来的,而不是来跟她打听她女儿的——这可与她来此赴宴的初衷不同。
当然易夫人的暖阁中,除了林阳公主这些人之外,还有好几个小圈子。其中一个圈子里,中心正是新晋武安侯老夫人,这些人把秦老夫人围在中央,话里话外自然不离她的好儿子秦牧。
秦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半数的注意力都在林阳公主身上。
半个多月前,她自从在茶仙楼见过宋早之后就留了心。从儿子口中得知宋早的身份后,秦老夫人就想找机会认识林阳公主。
只是她之前是武将夫人,与王公勋贵全无交集,相公死后,又深居简出数年,根本没有与林阳公主认识的法子。
这些天秦老夫人一直在想办法打听林阳公主一家,但听到的大部分传言都是有关宋早的身体问题。秦老夫人亲眼见过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流言。只是,真假不辨的消息听多了总会影响判断,而且想到差点为儿子定下林家那样的亲家,秦老夫人就更想先见见林阳公主。
今日来赴易夫人的花会,秦老夫人也是存了个万一的心思,毕竟宋早婚龄已到,还没有合适的夫婿,说不定林阳公主就会来此赴会。只是她不擅交际,正发愁如何认识林阳公主时,林阳公主已热情地招呼起她:“秦夫人,如今趁孩子们不在身边,我们也好松乏松乏,不如打打叶子牌吧。”
林阳公主虽不认识秦老夫人,可她何等玲珑人物?入席没多久,便将席上人物了解得七七八八。秦牧作为如今京城贵夫人眼中的一等一金龟婿,林阳公主当然心动过,但她心里有数,自己女儿的条件已经不算最好,贸然凑上去,不一定能得成所愿。
待发现秦老夫人对自己特别的关注后,林阳公主心中便是一动。再在打牌的间隙试探过几句,林阳公主就有数了,不由暗喜:瞌睡来了遇着枕头,女儿的婚事怕是有着落了!
宋早这里还不知道两位母亲已经有了初步的默契,她在梅园里走了几个来回,远远避开了几个想搭讪的小少年后,丁香终于忍不住开口相问:“县君,刚刚那几位小郎君都不错,你为何……”
宋早哪好意思说,对着对方那一看就稚气未脱,还长着青春痘的脸蛋,她怎么可能好意思下手摧残?
但如果今天一直这样打混过去,等晚上回去,林阳公主肯定饶不了她。
宋早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丁香的追问,待转过一株红梅树,眼前霍地出现了一个人。
“秦牧,呃,秦将军!”宋早脱口而出,难道他也是来这相亲的?
秦牧看见宋早也是一愣,“宋县君。”意识到注视对方的时间有点长,他急忙收住眼神,揖手为礼。
互相见过礼后,出于心里的顾忌,宋早准备找个借口离开,眼角余光瞥见丁香微皱的眉头,想起林阳公主的厉害,心头衡量片刻,还是对秦牧扬起个笑脸:“秦将军怎么会到这来?”
“我是陪母亲来的。”
“哦,那将军是喜欢梅花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梅花。”
宋早:“……”要不是知道他在外人面前就是这闷葫芦一样的德性,她准保会觉得这人是故意把天聊死的。
宋早终于决定不顾丁香的脸色,准备跟之前一样遁走,秦牧忽然开口道:“宋县君,这里人多,不如我们去别处走走?”
宋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也会主动跟姑娘家说话?
她没作声,秦牧便只当她同意了,遂当先一步,往梅园外走去。
宋早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与其跟那些初中生吹风赏花谈人生,还不如跟秦牧尬聊,至少人家长得帅啊。
走在宋早的旁边,秦牧不禁又想起那日看到的少女:不同于在人前戴着完美的面具,她娴熟地学着马儿的叫声,像在与身边的大青马激烈交谈,还有那寒风中肆意的,清脆的笑声……
快出二门的时候,宋早才觉得不对劲,她站定了问道:“秦将军这是要回去?”这应该是去马厩的路吧?
秦牧咳嗽一声,道:“不是,想起我的马今早出门时似有不适,想去看看,宋县君不如随我一道?”
他的马?那不就是大黑吗?
大黑病了?
宋早担心起来:马在冬天若是病了,比一年的其他三季可更难熬。大黑前些年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大小伤也有好几处,它的身体底子早就大不如前。可跟秦牧去看一匹马,这会不会有点太奇怪?
宋早犹豫了又犹豫,还是跟在秦牧的身后走了过去。
秦牧将宋早的表情全数收入眼中,唇边笑意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秦某人能否成功求证呢?
第54章 传说中的你说什么!
除了在自己当枣儿的那些年中, 秦牧偶尔会在她面前流露真性情,其他时间, 他无论对着谁都是寡言冷厉的。
宋早心里虽对他没有多少畏惧,但出于另一重忌讳, 她并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抵达了目的地。
大黑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 它精神头十足地跟隔壁的母马吹牛:“咴咴咴!”当年我上战场的时候, 一腿过去, 那是横扫千马,英勇无敌, 整个战场的母马无不败倒在我的雄风之下……
宋早盯着它口沫四溅的模样, 实在没瞧出它到底是哪里生了病。但看秦牧严肃认真地给大黑又是摸肚子又是让张嘴看喉咙,心里又不确定起来:跟了秦牧那些年, 她是知道秦牧懂些兽医的, 难道是大黑有什么毛病, 连它自己都不知道?
正这么一想, 大黑突然哀嚎一声:“咴呜!”主人你干嘛突然下黑手?好痛!
宋早再一看,大黑的后腿好像有点无力地垂了下来。
秦牧扳住大黑乱弹的后腿, 道:“看来它是旧伤复发了。”
“咴嗷咴嗷!”主人你使这么大劲干嘛,要废了要废了要废了嗷~!
宋早:“……”大黑的腿该不会是被你按的吧?
但是看秦牧认真严肃的模样,她怎么样也没法把这句怀疑说出口,只好道:“需要我给将军叫人来帮手吗?”
叫帮手还怎么印证自己的怀疑?秦牧一口否决:“不用!”又缓和了下口气, “还是劳烦县君帮我把这马的头按住吧,我帮它扳扳腿,怕它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