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观火——三月蜜糖
时间:2018-10-07 09:19:06

  又或者,皇上对七皇子妃的妹妹,确实情深一片,虽然她走了,可心中芥蒂不会消除,皇上爱怜,却无颜面面对她,更不敢去接回。”
  他说的事情,我总觉得蹊跷。
  “这跟你为什么选我,有何干系?”我皱眉,心中烦躁不堪。
  “时机尚未成熟,老夫是只字片语都不会说了,你就别问了。”夫子摇摇头,神情十分肯定,他能跟我交代的,也就这些过去的骇人之事了。
  关于我的秘事,他没打算悉数告知,我就是我,宋之书和苏绣的儿子,不,女儿,苏绣和宋之书出身我都清楚,我的来历不可能有错,那么将我弄到这朝堂之上,到底为了何事。
  还有,宋婉所犯之事,是谭怀礼一人所为,还是他们这群朝廷重臣共同商讨的结果,怎么就会选中我们宋家,怎么就让我们背这口黑锅。
  “夫子,最后一句,旁的我也不多说了,沐贵妃,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似乎没料到我有此一问,夫子面上凝重,“在我还是籍籍无名小辈之时,我曾爱慕于她。”
  仅此而已,他却不能保全她的孩子,这算什么爱慕,我闭眼,只觉得有个女人的脸苦楚的看着我,世上的男子,薄幸多之。
  夫子走的时候,嘱咐我留心谭怀礼,我没领他的好意,权谋之人,所思所想根本猜不透彻,与他们共谋,将来有一天我怕万劫不复。
  何况,他若真的关心我,何苦只提让我留心谭怀礼,而不直接给我谭怀礼作乱的证据,这样拐弯抹角,还想让人承他的情,之前对他的感激,现下全都抛的不见了。
  陈棉果然说话算话,傍晚时分,几个壮丁抬着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立在我院子口,光看那样子,已经十分让人咂舌,我这院子,如何配得上这样一副门板子,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门后闪出一张脸,正是还生着闷气的陈棉,他双手抱胸,似乎等我去跟他认错。
  我扣手敲了敲那门板,清脆响声悠远,毫无沉闷晦涩之感,雕花精细,卷边都刻画的十分生动,这家伙,买个东西都能惊动半个京城。
  我不喜欢招人眼光,对这门更是厌恶至极,“陈棉,你诚心膈应我的吧,这门安在你那宅子那是门当户对,安我这里算什么,狗嘴里的象牙啊,狗嘴里插大葱啊,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赶紧弄走,门也不用你买了,我找人修修就行。”
  “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明是你跟我说要我赔你门,你自己不说清楚,我买来了你还嫌这嫌那,傻缺,这么多年你这性子就不知道改改吗。”他指挥那些人把门搁下,又对着门框比划着,似乎一定要把它安上才算罢休。
  “我跟你说,我还就喜欢这门,以后我来你家,来一次踹一次,就不信这么容易被踹坏,少爷我就这脾气,你也别跟我较真。”他这样耍赖的话,真让我听的怄气,有时候你遇到了就是没办法,说的很清楚,这人还偏要纠缠撒泼,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爹来京城了,听说你也在,明天要我带上你一起去我家新开的分店吃饭,顺便聊聊。”
  “多谢陈员外美意,只是我身份特殊,也没什么好聊的。”睹物思人,何况陈员外跟我家只有一墙之隔,如今宋家被贴了封条,陈家还是如日中天,相比之下,岂不是太可怜了。
  “你不去,我便跟我爹叫上厨子来你这,自己看着办。”搁下这句话,陈棉把手里的瓜子扔给了那俩乌鸡,晃悠着出了门去。
  那几个人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已经给我安好,走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只是打量我的院子的时候颇为惊讶,这样的小门小户,有几个安得起这样富贵大门。
  承蒙陈大少爷看得起。
  陈员外还是一如既往注重排场,第一家分店选在了长安街一家从前开饭馆的铺子还有隔壁挨着做绸缎生意的,两间铺子打通了,楼上楼下,十分宽敞,加上位置又好,简直就是风水宝地。
  我去的时候,正好是人多的时候,开业让利,楼上楼下都满了人,掌柜的看见我也是笑眯眯的,只说让我等等,其他人吃完饭便有空地,说着把我请到挨着窗户的一排木凳上,那里坐了不少人,估计都是等着用餐的。
  陈员外果然厉害,□□出来的掌柜的都这样会来事,我想着从前宋之书的那几家铺子,大约都黄了,心中不免惋惜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决定双更,第一章5点,第二章半个小时后放上来,要不然少了男主女主,我怕你们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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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你怎么坐这, 起来起来,我上边留了包房。”陈棉也不避讳一旁人,伸手便过来拉我, 我就这样一路被拽着上了二楼,进了没看清楚叫什么的房间。
  陈员外笑眯眯的坐在主座,见了我客气道,“京城可还住的习惯?”
  我笑笑,“劳您费心, 住得惯。”
  他没叫我的名字, 我自然也不能喊他什么,只是坐下之后浑身不得劲,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
  陈员外一直都是福相,从我记事起,他就是圆圆的脸,圆圆的身材, 笑眯眯的表情,因为有些胖, 所以脸上皱纹极少,看上去十分干净油腻。
  这本是两个不应该在一起形容的词, 可是他的脸确实是干净且泛着油腻, 干净是说他从未有过青胡须渣, 油腻是因为但凡有点光,便会污污的很是不舒服。
  “你姐姐一切还好,宋大善人打点了官府, 费了不少银子,现在也够用,我去看过,虽然牢里条件不好,我跟那牢头说过多费心,想必也不会为难她,你爹娘也无事,至少到处还有张贴告示,重金搜捕的,这样看他们二人藏身之地还算安全。”
  陈员外压低了声音,说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他真是好人。
  我道了谢,也不知道怎么再开口说话,一时间相顾无言,陈棉倒了酒水,给他爹满上,又给我换了茶水递过来。
  “宋缺,我这次来京城,总共就那么几件事,头两件对我来说算是小事,开分店,京城人口多,手头阔绰,分店位置好,掌柜的聪明,伙计伶俐,将来生意好那是肯定的。”
  自然自然,陈员外想办成的生意,天王老子也不敢阻拦,我连忙点头。
  “还有就是,陈棉的事情,他考上状元也是情理之中,我的儿子嘛,随我,聪明,虽然他平日里玩闹没个正形,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如今做了这个从六品的修撰,我也没指望他日后出人头地,有这么个经历就成了,你说对吧。”
  还真对,他想考状元就来考了,也不管别人有没有意见,陈棉这点很像陈员外,骨子里的自信,过度膨胀。
  陈棉坐在我身侧,一身淡紫色锦袍愈发显得高贵脱俗,从长陵城出来后,本就高人一筹的相貌好似又升华了不少,说不出哪里变了,就是更好看了些。
  “这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属他的婚事了。”陈员外顿了顿,陈棉还一脸花痴的看着我,仿佛没听到他爹在说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你呢,陈棉。”我在桌子底下悄悄拿脚碾了一下他的脚背,那人嗔骂一句,“真坏。”
  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怎么抖落才好。
  “陈棉在长陵城的时候,我就想给他定下来,谁知道竟然瞒着我跑了,还是跑来科考,本来定的是潍州李员外的千金,李花花,人家也是名门望族,多少人踏破门槛求取,可李小姐哪个也没看上,非要等陈棉回来,她愿意,她爹不愿意呢,提前给许了别的人家,人家觉得陈棉不靠谱,婚姻大事都能一走了之,以后女儿肯定要吃苦。
  这事也就罢了。
  我刚到京城,便听到不少关于陈棉和秦家大小姐,就是那个仁平郡主的流言。”
  听到这个仁平郡主的名号,陈棉总算清醒过来,一脸愣愣的看着他爹,“我跟她怎么了,爹,你别瞎操心。”
  陈员外白楞他一眼,接着说道,“秦姑娘家世显赫,本来咱们攀不上,可是,人家竟然主动让秦将军派人找上了我,就是我刚到京城那几日,说是秦家大管家,替他主人传信,让我三日内登门拜访,谈谈关于秦川和陈棉的婚事。”
  竟有此事,看来那仁平郡主果然动了芳心,不惜主动求娶,陈棉这个小花,留来留去还是被更厉害的仁平郡主采到了。
  陈棉蹭的一拍桌子起身,一旁的茶水晃了几晃撒了一桌,他好看的的脸面带了一丝冷冽,“爹,你从小到大没管过我,这件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吧。”
  “正是因为我从小到大不管你,这件事情我才要管你,不管你有什么意见,我对仁平郡主这个人是没有任何挑剔的。”
  陈员外做足了功课,看陈棉这架势,丝毫不动摇,姜还是老的辣,关键时刻还是能压得住这家伙。
  陈棉有些泄气的一屁股坐回凳子上,“还以为你今天有什么好事要宣布,原来就是这种糟心的话,早知道我不来了。”
  “宋缺,你入朝一段时间了,你替我想想,仁平郡主怎么样,是否是值得求娶的。”
  这话,我怎么说,我又不是仁平郡主,也不是陈棉,只是想到两人在一起的场景,郎才女貌,琴瑟和谐,未尝不是一幅好画面,于是我点点头,十分认真说道,“甚好,甚好。”
  陈员外像哪里透了气一样,仰天长笑,“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难道,难道普贤寺里的龙阳真人一事,陈员外也听说了?
  黑线冷汗,我瞥眼看向陈棉,那孙子一脸懊恼的看着我,非常惆怅。
  “那个,陈员外,你别瞎想,我是纯爷们,我爱好女,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我对陈棉,我跟你家陈棉,没什么事,都是以讹传讹,以讹传讹,你可别当真,今日之事就先这样,你也不用问我意见,我先告辞了,你吃好喝好。”
  我提起袍子,连连说了几句后便在二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噔噔噔窜下了楼去,被人当成断袖,这还了得,宋家的声誉啊。
  这几日翰林院都十分忙碌,诸葛青云每次都留我们忙到夜里黑天以后,往往肚子饿的咕咕叫,陈棉从他家店里带的点心,多数被哄抢一空,我因为勤于值守,所以基本上只吃剩下的碎渣。
  这日我正腰酸背疼的走在路上,四周除了蝉鸣蛙叫,再就是偶尔的野猫发~情之声,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多数人家已经熄了烛火,准备睡觉了。
  我揉揉后颈,只觉得脑门子都晕沉沉的,拿手敲击的空档,一记明晃晃的长剑从天而降,瞬间吓走我的睡意,阿弥陀佛老天爷,你这是要干嘛。
  我连连后退几步,直到撞上一旁的柳树,那黑衣人身材跟我差不多,一张脸只露出两只虎视眈眈的眼睛,那是要置我于死地的眼神,我下意识回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作武器的家伙事,却发现除了那棵大柳树,我再无树可依。
  他一步步逼近我,我闪到柳树后面,“你三番两次袭击我,所为何事,要死也得给人死个明白吧。”
  我斜眼看到脚下有根长木棍,一边跟他周旋一边趁他不注意拿脚往身边够。
  那木棍圆且有凹凸,摩擦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那人,他冷笑,是的,我都能听见他不屑的笑声,似乎对于我这种无能的反抗根本看不进眼里,也罢,既然看不起,那我索性明目张胆拾起那木棍,护在胸前。
  他并不回答我的话,突然间长剑出手,直指面门,我往左边迅速移动,木棍被削掉一截,震得手掌虎口处生疼,平日里就该多吃饭,现在吓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似乎并不急于杀死我,反而饶有兴趣的停下来看我做着无济于事的反抗,“你倒是说句话啊,藏头藏尾的,不男不女的,阴阳怪气的,你要是男的,肯定不能行事,你要女的,肯定丑的没人要。”
  关键时刻,我胡言乱语,只盼能激他露出破绽,好歹说一两个字也好,总得让我知道他是男是女,藏头鼠辈,若是我连死都不知道命丧谁手,那就真的冤枉了。
  他两眼一眯,再次毫不留情出剑,这次我是避无可避,头上轻飘飘被削了一下,接着便是长发凌乱的撒了下去,真是让我死都难看的意思了。
  我两手胡乱往后一抹头发,豪气冲天道,“要杀要剐,你赶紧的,我们宋家碰上你们,也是没救了,你要是今天杀不了我,日后我一定要你难受百倍。”
  又是冷哼,他真爱冷笑,“你也配?”
  女的,还是很好听的女声,这声音有些熟悉,我迅速在脑子里过了几个人,都不是,还有谁,谁跟我有仇。
  正当我想的激烈的时候,那人这回不带丝毫情面,长剑指向我的胸口,狠辣而来。
  在剑身刺入我胸口半寸的时候,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影子从一旁滚出,将我撞到别处。
  我捂着伤口,直觉觉得自己似乎有救了,这俩人应该就是当日唐一白遇到的那两个黑衣蒙面人,怎么找上我了啊。
  “我不是唐一白。”为了避免他们认错人,我决定先自报家门,滚出的那名黑衣人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带了警告,似乎不准我再说下去。
  那女的很是诧异,那俩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瞪得滚圆,生气,十分生气。
  护在我身前的人冲她摇摇头,那女子当即一怒,不由分说舞弄着剑花朝我再次袭来,另外那名黑衣人从旁起身,只挡不攻,招招避让,他们是一伙的,只是意见有了分歧,这个时候,我再不跑,难道等他们达成一致来杀我吗。
  于是我趁他俩交战甚欢的时候,拔腿往后跑去,夜色漆黑,要是我腿脚伶俐,不多久便能摆脱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宋缺跑慢点,小心黑衣人追不上你
陈棉,真对不起了哈
 
  ☆、第五十八章
 
  原道我是天黑瞎了眼, 跑着跑着竟然跑出了很远,又到护城河,这是什么鬼, 我转身回头,俩人还没追来,我再次胡乱跑着,这个时候,我不敢回家, 看着还没关闭的城门, 我一咬牙,拔腿朝着那边狂奔。
  出了城是一片密林,地势复杂,我放慢了脚步,有些冷,方才出了一身汗, 冷不丁停下来,风一吹, 浑身寒毛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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