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秦惜娘一听便慌了心神,那告老的胡主管生性残暴,折磨起女人来,手段是出了名的狠毒,她不信袁春望敢这么对她,毕竟现在他还并没有在御膳房站稳脚跟,他仍是需要她的。
怒声反斥,“袁春望你勾结后妃,就不怕我将此事抖落出去,还有你那方锦盒,里面……”秦惜娘还未说完整句,就被眼前的人紧紧扼住了喉咙,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袁春望双眼发红,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你倒是从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忘了说,胡主管那日见过你后,一直对你这双不听话的小手念念不忘呢……”
“来人,将她这张贱嘴堵住,送去胡府。”袁春望朝外面吩咐道。
没一会儿,两个小厮将秦惜娘拖出了房外,她双手双脚并用,拼命挣扎,仿佛一只等待屠宰的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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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胡主管那边,听闻是病了,便差了自家的管家前来。
那青衣小帽的管家,朝袁春望讨好道,“袁主管,昨儿主人玩闹得有些过头,特差了小的来向您请罪呢不是,”说着递上几张银票,足足一千两,“还请您笑纳。”
袁春望面上一笑,“师傅待我还是太生分,我这做晚辈的孝敬他老人家,哪还敢想着讨赏。”说着,轻推了推面前的银票。
那管家也是人精,见势恰好将那银票塞进了袁春望的衣衽,二人相视,了然一笑。
至于那秦惜娘,胡主管对她那双削葱根似的小手垂涎已久,一时兴起,竟命人直接剁了下来,血溅四处。
这夜过后,又有听闻那秦惜娘被划花了脸,紧接着便卖去了城外最低贱腌臜的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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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各处,因七阿哥永琮的到来,都洋溢着欢喜氛围。
裕太妃行宫外,一双红色莲鞋,缓缓行过。
裕太妃已病了数月,殿内挂满了帐幔,燃起的檀香,混合着浓重的草药味,沤成一股倦气。
纯妃穿过这层层帐幔,立定,以丝帕轻轻掩鼻,朝太妃跟前的方麽麽,笑道,“我特来看望裕太妃,想和太妃单独叙叙话,不如麽麽还能否行个方便。”
方麽麽转向裕太妃,见太妃点头,她与玉壶便依言退下,殿内只剩下纯妃和裕太妃两人。
“太妃近来病可好些?”纯妃的嗓音轻柔,似一弯汩汩清泉蜿蜒而过。
“多谢纯妃娘娘挂记,我这是老毛病了。”裕太妃面上显得憔悴异常。
纯妃朝前几步,抬手去拣那桌上的卷轴,“不知,太妃这誊抄的是什么?”
裕太妃大惊失色,忙解释道,“那些……不过是些修身的佛经,顺带给我儿弘昼祈祈福罢了。”
纯妃不理,抬手翻开几页,嗤笑,开口道,“依本宫看来,这些经文不像是修身,倒更像是……赎罪呢。”
“……纯妃娘娘慎言。”裕太妃说完,便捂着嘴,剧烈地嗽了起来。
纯妃掩唇轻笑,“是本宫唐突了,裕太妃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又从何来的罪要赎呢?”轻踱至裕太妃榻前,抽了怀间的帕子,轻轻拭起裕太妃的嘴角,已现出淡淡红色。
“你在笑什么?”裕太妃冷眼,问道。
“哈,”纯妃收回手来,缓缓道,“只是想到,太后与您一生交好,情同姐妹,平日里常同我们这些小辈说,裕太妃您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碾死,要多学习您的慈悲良善呢。”
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抖了抖,作出一番委屈,“只是,若让太后娘娘知道,您这做额娘的为了维护儿子的声誉,竟亲自勒死了一个大活人,太后娘娘脸上的表情,倒真是让人期待呢。”
那裕太妃欲咳欲烈,一双枯槁的手紧紧抓住纯妃的腕子,“你……”
纯妃挑眉,抽开手,道,“您当时用的是哪只手?这只?还是,另一只?”顿了顿,接道,“当然了,若是和亲王得知,自己一向和善的母后,杀人就同碾死只蚂蚁一般容易,那神情,想必会更加精彩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裕太妃双手垂在身前,已放弃了挣扎。
“这后宫人人皆知,皇后娘娘素爱侍弄花草,而我则一直觉得草木无言,了无生趣,可最近钟粹宫新进了一盆千日红,闲来无事我就执着银剪修修枝杈,您别说,除了那些碍眼的无用的分叉,这花儿倒真真儿开得更艳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裕太妃?”
纯妃从袖间取出一个瓷瓶,郑重其事地交在了裕太妃手上,“您护了和亲王一辈子,可您也缚了他一辈子,您这是不是也到时候,该放手啦?”轻拍了拍太妃的手,柔声道。
纯妃衣袂一转,缓缓踱出殿外,玉壶作势扶上她的胳膊。
行至方麽麽面前,轻轻问道,“方麽麽,依您说,和亲王若是问起裕太妃最后所见之人,该是谁派来的呢?”
方麽麽冷汗涔涔而下,还未开口,便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老奴……老奴不知。”
“真不知?”纯妃沉声反问。
那方麽麽伏着身,磕起头来,磕了约摸有十来下,才猛地抬起头来,战战兢兢道,“是……是太后派来的。”
纯妃满意一笑,转头对着玉壶,轻飘飘一个字,“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 少爷回家了~~~~
☆、第三十七章
次日,裕太妃薨。
那和亲王弘昼,平素里以爱好大办丧礼闻名,时常在府上大办丧宴不说,更将棺材置于正堂之上,四周安排锣鼓仪仗队大奏丧乐。而他自己,则坐于大堂之上,边吃祭品,一边大声调笑,因而被百姓们称为“荒唐王爷”。可如今一看,这裕太妃的丧礼却颇显清冷。
此刻来吊唁的也只寥寥数人,平日里行为乖张的和亲王弘昼,像是不忍扰了母妃的清静,披孝坐在一旁,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弘昼皮相光细,如今却明显蔫了不少,连那双眼也深深陷了下去。
他扶着额,眉心轻轻跳动着,得知母妃的死讯,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尤其是裕太妃死前口唇青紫,眼下渗血,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模样,握成拳的手又紧了紧,乾隆、太后,你们未免欺人太甚。
他和亲王如今荒唐,却也并非从未清醒,早在先帝在时,他被加封和硕和亲王,那会儿才仅仅二十一岁。可后来糊涂惯了,荒唐惯了,倒也渐渐分不清疯与醒了。
弘昼哑然失笑,想起母妃对他的劝诫,当时他心头不是未曾挣扎过,到最后也认了。倘若糊涂几十载,能换来他母子二人一生平安,倒也合算,可如今……
“和亲王……”女子柔糯的声音随轻移的裙摆同来,弘昼抬眼,见纯妃立身,正定定望他。
“前几日听说裕太妃身体抱恙,我这还未来及探望,谁知再见竟是天人永隔……”纯妃以颇伤感的语气道。
见弘昼颔首,只看她,却不开口应她,纯妃怏怏,接道,“您节哀,我这先行一步。”
回转过身,只听身后的男子开腔,“纯妃娘娘留步。”
纯妃顿下脚步,面上露出一丝道不明的笑意,回首看向弘昼。
和亲王的眼神微微亮起来,“纯妃娘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纯妃抿唇,莞尔一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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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边疆的捷报一封封传来,当今万岁爷的妻弟富察傅恒,归期已有期。
可又传傅恒在前线,伤了右肩,推迟约半月方可回京。火舌卷进亲手抄写的红笺小字,尔晴披着外衣于灯下枯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偏偏又病倒了。
尔晴身子不适,打水伺候皇后娘娘梳洗,自然就落到了明玉身上。
这明玉一大早,刚把铜盆里的水洒在庭前,回过身来,只听后面有人唤她,“明玉。”
有些怔愣地转头,竟见到……富察侍卫正站在进门处,一时间吓得翻了手里的空盆,发出极大的一声回响,明玉嘴里先是喃喃而语,接着便大叫出声来,“娘娘!娘娘!”边叫边往富察容音的寝殿里跑。
留在原处的富察傅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纳闷儿,难道自己变得如此面目狰狞,竟将这丫头吓成这样了?
富察傅恒肩上受伤不假,可他却丝毫不听劝诫,只快马加鞭往京城赶,为的就是早日回宫,跟姐姐报一声平安,还有便是能早些见到未曾谋面的小外甥永琮,以及那个教他朝思暮想深入骨髓的女人。
“你这丫头,怎得这般莽撞,永琮这才刚刚睡下,若是被吵醒了,可又得哄上半天呢……”富察容音听见门外的动静,细声斥了明玉几句,右手轻轻掩起婴孩的被角。
摇床里的小阿哥永琮睡梦中听得纷扰,不由得嘟起小嘴,伸出小手来动了动,不会儿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娘娘……不是的,是刚才,刚才……”明玉这会儿顾不上喘气,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富察容音叹气,“要不然你先喝口茶,再慢慢说来。”
明玉急得直摆手,随即指着门外道,“富察侍卫他……回来了,就在外面!”
“什么!”富察容音大惊,站起身来,往门外瞧。
那富察傅恒此刻恰好进屋,着了一身深青便服,面上黑了瘦了不少,却更为凸显出那一双星眉剑目,炯炯发亮,沉声道,“姐姐,是我回来了。”
富察傅恒走近摇床,探头去看那睡得正香的小阿哥,忍不住伸出大手抚了抚永琮胖乎乎的小脸。
“姐姐这些日子身体可好?”转头向富察容音道。
“都好……都好。”富察容音还未从惊喜中缓过神来,一时语塞,“你怎么提早回京了,皇上那竟也没有知会我一声,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傅恒只摇头笑笑,“无碍,我此番入宫先是去见了万岁爷,得了准许才来的长春宫,特地来看小外甥一眼,”又轻轻戳了戳永琮的小脸,软下声音去逗他,“你说对不对呀。”
直起身来,环顾四处,唯独不见尔晴的影子,难掩疑惑的神情出卖了他此刻内心所想。
“尔晴病了,在房里歇息呢,怎么?还未成亲,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姐姐了?”富察容音同他玩笑。
傅恒语塞,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去寻她,瞧一眼再走。”这上得战场,杀得敌军的富察傅恒还是改不了先前的老毛病,耳根倏地红起来。
富察容音和明玉相视,两人忍不住嗤笑出声,果真还是那个如假包换的富察少爷。
富察傅恒不想理会这俩人,转身便欲去寻尔晴,隐隐还能听得背后的取笑声,耳根这下更是红透了。
行至连廊,迎面撞见给尔晴送药出来的如意,手里正托着一只空的药碗。
“怎么?她病得严重吗?”傅恒轻声问她。
如意半天没缓过神来,这……富察侍卫何时回京了?“啊?我这就去叫……”
却被富察傅恒以手势阻止。
屋内的尔晴这会儿刚喝过药,拢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头丝缎般的长发散落至腰际,半掩着的小脸略显苍白。
自从小阿哥出生以来,尔晴再也没睡过一个整觉,她很害怕,先前的那个噩梦会再次成为现实……
此刻传来几声急急的敲门声。
尔晴下意识以为是皇后娘娘那出了什么事,连鞋子也顾不得圾上,便忙得下床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两人皆是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二更,明天争取肉沫炖粉条子~
☆、第三十八章
尔晴的讶然凝在脸上,扶在门上的小手一时僵在半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傅恒从拉开的那条门缝看去,尔晴此时着贴身寝衣,衣领处是未来及合好的扣子,从其间露出一截白玉似的颈子,素着一头长发,任其散落于肩上,整个人笼罩在屋内的淡淡光线之下,有一种静谧的美感。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曼妙白皙的身姿毕露无遗地落在他的眼中,视线向下,一双玉足空踩在地上,傅恒那双布了血丝的眼登时烧灼起来。
尔晴愣怔在原处,刚反应过来,面上已然羞红,开口道,“先等……”下一秒便想先将门掩住,把衣裳整好。
只是,还未来及完全关上。
一双大手随即将其抵住,沉吟片刻,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傅恒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
并没有打算给她反应的时间,傅恒斜进屋去,负手将门抵好,门锁上闩的声音教尔晴听了混身一颤,懵懵开口,“傅恒?”
“是谁许你生着病还光脚下床来。”傅恒语气微冷,目光却炙热地胶着在她的一双小脚之上,仿佛那玉足是踩在了他的心尖尖,又酥又痒。
一把抱起她馨软的身子,这柔若无骨的触感令傅恒的全身莫名燥热起来,真真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这么将她扛回自己府上……
尔晴大惊,双脚离地的感觉教她一时不能适应,不由得挣扎起来,“先放我下来……”声音随呼吸微微颤动。
两人皆是心动如鼓擂,傅恒抱着她快步走向软榻,却没有把她放下来,而是拥她坐下,将尔晴圈在了自己宽阔的臂膀之中,“不要再动了。”傅恒呼吸有些急促,一字一字艰难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傅恒长到现在,从没有这样近地瞧女人的脚,尤其还是如此莹白剔透的一双,忍不住握在手上夹揉、把玩,柔嫩的触感仿佛一块上好的温润软玉。
而这双小脚又曾几何时被一个男人这般看过摸过,不轻不重的抚动,令尔晴痒得受不了,而此刻身下那团令人无法忽视的滚烫,更是教她脸上红得几近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