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的娇软白月光——盘丝佛
时间:2018-11-26 09:37:03

  楚辞捏着金鹰坠件儿看了看,意味不明的说:“大夫人该自己去,金鹰是陛下耳目,直达天听,既然指点过大夫人,想来对大夫人印象不坏,搭上了这关系,苏家所有人都要仰仗大夫人的脸色。”
  谁晓得姜琴娘摇了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守寡之身,抛头露面本就不妥,若是再去攀附金鹰大人,连累了大人的名声可吃罪不起。”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说:“但是先生不一样,先生学富五车,该是做大事的人。”
  “或者,”姜琴娘想的比较细致,脸上露出犹豫,“是不是方状师不愿意搭个线?不然,我再给他一些银子呢?”
  在姜琴娘眼里,能叫银子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楚辞收了金鹰坠件儿:“不是,方书镜从前提过,但我闲云野鹤惯了便拒绝了,不过若是大夫人希望的,我便去见见也成。”
  他说的有头有尾,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一般。
  一边听了半天的赤朱也笑眯眯地插嘴道:“先生,你要拿出真才实学,让金鹰大人另眼相看。”
  姜琴娘跟着点头,同样双眸期待地看着他。
  楚辞头一回觉得搬石头砸脚的感觉很疼,偏生还是他自个作的,也隐隐有些嫉妒是金鹰时的自己。
  他忙活半天,就只得了两身衣裳,金鹰那么几句话就能有这么个好看又精致的坠件儿,那可是金线绣的,一根根的全是金线!
  “我,尽量。”他甚是艰难地应承道。
  “娘亲,娘亲,你有信札哦。”早玩耍一圈的苏重华扬着手里的信札和小包裹哒哒跑过来。
  小孩儿小鼻子上满是热汗,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姜琴娘默算时日,心头就有数了,她扬起笑脸,接过苏重华手里的信札和小包裹,揉着他头发道:“一定是你公输伯伯今年的信札到了呢。”
  苏重华踮起脚尖去瞅:“娘亲你快看看,公输伯伯是不是又送的一百两,他在信札里面有没有说沙场杀敌的故事?”
  “不急,咱们回屋再看,”姜琴娘说完转头才发现楚辞还站一边,她补充道,“先生不好意思,我……”
  “这公输是何许人?竟让大夫人顷刻就展颜。”他状若平常的问。
  姜琴娘笑着解释道:“是我第二任亡夫在沙场上结识的异姓兄弟,因着亡夫故去时的叮嘱,这些年一直很照拂我。”
  楚辞恍然,又似是而非的问了句:“与我呢?我和公输,大夫人觉得谁更能照拂你?”
 
 
第17章 莫要动了
  “苏家的双面绣,祖传的其实有三种,双面异色绣、双面异形绣和双面异针绣,但是这三种针法已经失传了,也就没人能学会。”
  苏瑶捏着圆圆的竹篾绷子,紧绷的雪白布面上,纹绣着大片宝蓝色的朝颜花,翠色的青藤,蓝中泛微微泛紫的点光,还有凹凸不平的质感,都精致地叫人惊叹。
  姜琴娘眉心拢起:“怎的就失传了?”
  苏瑶摇头:“听说好像是祖上从京城搬到安仁县来,半路上遗失了。”
  姜琴娘转着手里的五彩绣线,陷入沉思之中:“府中可还有留下来的双面绣藏品?”
  苏瑶道:“有的,有一幅小插屏,纹绣的是双面异色奶猫春戏图,应该在我娘那里,轻易不给看的,我也只有很小时候的时候,那会父亲还在看过那么一次。”
  听闻这话,姜琴娘熄了想从藏品着手研究的心思,想也不知道古氏定然不会将藏品给她看上一眼。
  绷面上,大片怒放的朝颜花已经绣好了,此时苏瑶正在绣一直墨蓝色的蝴蝶,她看姜琴娘一眼,好奇的问:“嫂子,你怎想起问我这个了?”
  姜琴娘将那日在堂上金鹰的提点说了一遍,末了她呷了口茶水:“今年下年会有钦差来县里甄选贡品,本来云家的云霞锦最有希望选中,我都不抱希望了,可如今云家名声坏了,我便还是想试试,兴许咱们家也能被选中呢。”
  苏瑶是个性子软和没野心的姑娘,她弯眸一笑:“嫂子,你可真操心。”
  姜琴娘失笑,她拿过对方的绷子瞧了瞧:“老夫人将印收了回去,外头的买卖我不用再操心,可我也想苏家能越来越好不是。”
  说完她又道:“你的绣活越来越好了。”
  苏瑶矜持极了:“嫂子我的绣活还是你指点呢,你莫要取笑我了。”
  姜琴娘将绷子还给她:“有人拿女红当消遣,有人当吃饭的手艺,但我觉得,既是会就要精会,只有自个会了,这才是资本。”
  苏瑶听的似懂非懂,不过她点头道:“嫂子放心吧,我看哪日母亲心情好了,央着她看一眼双面绣藏品,我自个再琢磨琢磨,指不定哪天就琢磨出来了。”
  姜琴娘笑了起来,要说整个苏家谁最省心,她一定会选苏瑶和苏重华。
  两姑嫂正话间,苏重华扬起张白纸脚下像踩着风火轮般冲进来,他嘴里还喊着:“娘亲,我今天画画了,先生夸我了,还说我很有天赋,日后勤加练习定然能成为大家。”
  姜琴娘眉眼舒展,嘴角上翘,一霎那间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暖暖柔光。
  她弯腰接住小孩儿,吃力地将人抱大腿上坐着:“那给娘和姑姑看看?”
  苏重华兴高采烈地抖了抖,然后将手上的画纸平铺在桌上,扬起小脑袋骄傲的说:“先生教我画的兰花,是用的两种不同画法哦。”
  只见偌大的白纸上,一半是用深浅不一的水墨胡乱涂鸦的线条纹路,能看出是经过先生修改,至少能分辨出真是一株兰花。
  而另一半,则是用古怪的炭迹画的,和水墨勾勒的不同,炭迹显得冷硬,线条更清晰,且不知先生是如何教的,那炭迹兰花画的比水墨粗糙,可却比之更像!
  姜琴娘讶然了:“这是怎画出来的?”
  小孩儿的眸子亮澄澄的,像通透的水晶葡萄,他挺起胸膛,与有荣焉地道:“先生说,这种炭条是属于古波斯还要远的国度的人用的,画好了能和真的一模一样呢。”
  姜琴娘和苏瑶对视一眼,两人女红都很不错,自然也经常挑花样来描,故而对书画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几乎只一眼,两人都看出了炭条画法的神奇。
  姜琴娘舔了下丹朱唇珠:“阿瑶,你说若是咱们描这种炭条花样来刺绣会如何?”
  苏瑶心肝也在发颤:“嫂子,兴许咱们苏家真能被御庭选中。”
  姜琴娘重重点头,她也是同样的想法,遂耐着性子问苏重华:“重华,先生是不是用炭条画的更好?”
  小孩儿奶声奶气地一口回道:“自然,先生画的兰花,我都以为是真的呢,差点伸手想去摸。”
  闻言,姜琴娘坐不住了,她放下苏重华,当即决定去一趟勤勉楼:“阿瑶,我先去问问扶风先生。”
  苏瑶点了点头,反倒是苏重华他今个才上完课,此时并不想回去,便在苏瑶这摸了几个点头,跑开去玩耍了。
  彼时,楚辞正在勤勉楼书房里头,他穿着那身月白色纹绣翠色幽篁的长衫,长身而立,左手背身后,右手执毫笔,泼墨写意,随性潇洒。
  姜琴娘进来之时,一抬头就见点光从窗牖偷泻进来,笼罩在对方身上,投落下斜长的暗影,将那张脸映衬的斯文端方。
  姜琴娘踏进门槛的脚步一顿,她忽的就想起那日在中庭里,他问她的话。
  到底是他还是公输,谁更照拂她?
  当时,她让这话给问的方寸大乱,转身就跑了,这会再见,她竟是有些心虚气短。
  楚辞落完最后一笔,他将毫笔扔进笔
  洗里头,抬眼道:“大夫人,怎的亲自过来了?若是有事,差人来唤一声即可,这会日头毒,不必亲自跑这一趟。”
  他说着,从书案后头走出来,将案头的白瓷锦鲤薄胎盘里的鲜红西瓜端了过去。
  “冰镇过的,大夫人快进来用些。”比起姜琴娘,他反倒更为自在,更像个主人。
  姜琴娘在黑漆玫瑰圈椅中坐下,她没用西瓜,而是直接道:“刚才重华给我看了他的画,先生会那种炭条画法?”
  楚辞不想她竟是问这个,实诚道:“是,远在重洋之外,另有国度,他们那边习惯用那种硬头笔,书画习惯也和大殷很不一样,力求真实兼具形神。”
  姜琴娘倾身,握着扶手急急问:“先生能跟我讲讲么?我觉得那样的风格兴许很适合刺绣。”
  楚辞见她真是急了,小巧的鼻尖都渗出了细密的热汗,便是白瓷脖颈,都是润的。
  他捏银叉叉了块冰甜的瓜瓤递过去:“大夫人莫急,先用点凉的爽爽口。”
  姜琴娘心里装着这事,便没心思用西瓜。
  总归书房里头也没外人,楚辞直接将银叉子塞进姜琴娘手里,他起身掸了掸袖子,垂眸俯看她:“大夫人就坐这里用点瓜果,我顷刻就给你画一幅。”
  姜琴娘愣了下,没太懂他的意思。
  但紧接着她见楚辞抽出张雪白的纸张,夹在一四方的木板上,跟着捏起手指粗细的炭条,对着她的方向,似乎就开始作画了。
  姜琴娘浑身别扭,她想动一下,就听楚辞说:“大夫人莫要动的厉害,其他的交给我。”
  这话一落,姜琴娘更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可她又不敢真动,还要时不时感受到楚辞肆无忌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蓦地就后悔来找他了。
 
 
第18章 不收银子
  仲夏午后,外头艳阳烈烈,偶有几声蝉鸣从打着卷的枝叶间传来。
  光影从菱花格窗牖偷泻进来,暮霭朦胧地打在姜琴娘铺泄开的裙裾上,肉眼不可见的灰尘在光晕中打着旋地上升,仿佛是万千祥光,越发让她的五官侧脸不真切。
  豆青色纹绣百蝶的衣裙,随意地洒落在小巧的莲花绣鞋边,影影绰绰,光点斑驳,像清风吹过,琉璃琥珀就轻轻荡开一波一波的涟漪。
  楚辞虚眯星目,睫羽下垂,严严实实地掩盖住了眼底无法遏制的蠢蠢欲动。
  他手下炭条轻微挥动,在姜琴娘看不到的白纸上,那种蠢动化为偏执的渴望,宣泄而出,化为或粗或细的线条,最后勾勒成那抹坐在圈椅中的窈窕身影。
  身影越发的清晰,白纸黑迹,犹如心为纸,刻刀为笔,一笔一划地刻画在心上。
  所谓刻骨铭心,约莫就是如此。
  楚辞的目光追随过去,捕捉姜琴娘的是每一次呼吸,分明两人距离有一丈多远,但她就是觉得对方好似跨越了空间,近到她前面,目光都浓郁成了实质。
  她很是坐立不安,刚消下去的暑气腾地又从脚底冒出来,蒸腾燥热,将她面皮都热烫了。
  她竟是开始紧张,一紧张,手心出汗不说,她微微低头,一口就将银叉子上的瓜瓤送进了嘴里。
  温凉混着清甜的汁水从舌尖流进来,泛沙的柔软西瓜瓤在舌头上翻滚,最后混着汁水顺喉而下,五脏六腑这瞬间都凉爽了。
  姜琴娘赶紧又叉了一小块瓜瓤继续用,其实她一紧张,就想吃东西,特别西瓜瓤还是被冰镇过的,用着像是能将她体内所有升腾而起的燥热都给带走。
  于是,宽敞安静的书房里头,就只能听闻炭条在白纸上刷刷掠过的声音和姜琴娘很小声很小声的吞咽声。
  不知不觉姜琴娘就用了半盘子的西瓜瓤,她感觉到肚腹有点饱胀感,但是自个却停不下来,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被楚辞的目光给缠住。
  她伸舌尖,轻舔了下殷红唇珠上的西瓜汁水,感觉到一点甜,她顺势又往唇缝间塞了一小块,飞快用舌尖卷住含住嘴里。
  在她没注意的角度,楚辞挥动的右手动作一顿,视线敏锐地凝聚在丹朱唇一点上,水光盈盈,娇嫩如花,还有点光在上头跳跃,如同初春枝头怒放妖娆的靡靡红樱。
  他手一重,裙裾轻盈的线条顷刻粗了。
  姜琴娘似乎察觉到什么,一小块水灵的瓜瓤被她含在唇肉间,她无意瞥过去,又飞快缩回目光,像被沸水烫了一下。
  楚辞垂手,他似乎暗自叹息了一声,随手扯开几乎快画完的这张,重新覆上空白的纸张,这下他几乎没怎么抬头,刷刷几下,就将姜琴娘的模样勾勒了出来。
  迥异于第一张,这一张能明显看出薄光下的姜琴娘黑圆的眼珠流转,一瞥间的风情,映着嫩气纯粹的眉目,带着一种勾人欺负的天真。
  最为特别的,是她唇齿间含着的西瓜瓤,小小的一块,那含着还不曾咽进嘴里的动作,硬是被楚辞给画出了妩媚如妖的味道。
  饱满如橘子瓣的唇肉,微微开启的缝隙,舌尖探出一点,抵着清甜瓜瓤,似乎有甘冽的汁水顺着唇线从西瓜瓤中被挤压出来,甜得让人想凑上去吮吸舔舐一口。
  光影交错斑驳,形成深浅不一的亮白和光影,跃然纸上的画面,就越是形象真实。
  姜琴娘看不到,但是她察觉到楚辞看她的时候明显少了,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一整盘的冰镇西瓜都被她给用完了。
  她有些微窘,然而更难为情的是,她用的太多,不过片刻,就感觉到小腹坠涨,她……她想如厕!
  憋忍了片刻,姜琴娘稍稍并拢脚,她瞄了楚辞好几眼,不得不开口道:“先生,可是好了?”
  楚辞撩起眼睑,正在涂抹第二幅画上的暗影部分,他扫到空了的白瓷锦鲤薄胎盘,瞬间会意,当即点头道:“大夫人可以随意走动了。”
  姜琴娘慌忙起身,屈膝见礼:“先生稍等一会。”
  她不好意思说明白,也生怕楚辞问她,旋身脚步匆匆地出了书房。
  楚辞看着她离开,轻轻翘起了嘴角,他添最后一笔,画完第二幅,退开两步远远欣赏了片刻。
  须臾,他小心翼翼地将第二幅画收了起来,又开始在第一幅上完善光影的痕迹。
  待到姜琴娘再回来之时,他已经净了手,静静看着画板。
  “大夫人,你来看看。”他招呼她,顺势侧身挪开一点。
  姜琴娘莲步轻移,当看到画作之时,她小小地惊呼了声:“这是我么?”
  画面上的人,真实极了,端坐在圈椅里,手里捏着银叉,半垂眸,面目安宁而美好,光点散落在她周遭,简直就是活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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