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而归——Boss爱吃鱼
时间:2019-01-23 09:37:05

 
鬼临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
 
旧人相见,两人还有许多事要聊,慕见轻很识相地说自己想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小鬼城,鬼临欣然应允,还给她派了个鬼兵跟着。
 
慕见轻倒是拒绝了,她更想自己一个人走走,边上有人总觉得不自在。
 
好在鬼临没为难,就这么放她出去了。
 
之前来过一次,看了个大概,这里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周围的建筑说不上有多精美。
 
慕见轻刚出了门就左拐,专挑偏的地方走,直到走到一处小巷子,边上鬼兵少,两边是黑色的石墙。
 
她蹲下身,把袖子撸起来,手臂上黑气涌动,逐渐从肩膀到手肘,最后到她的手心,形成一团黑气。
 
“我按你说的做了。”慕见轻看着她,语气冷静。
 
方才在屋内,她发现一直藏在她身体的魂魄已经恢复了意识,还能跟她对话。那是个女声,给人感觉有些清冷,可能是魂魄不全,她能说的话也很少。
 
“道士,一魂,我带你去,找他。”
 
慕见轻听得云里雾里,想了会才问它,“你是说李岐拿了你的一缕魂魄?”
 
“是。”
 
慕见轻想了会,看样子这个魂魄是真的想借由她来找齐自己的三魂七魄,但它说的那个“他”,应该是那个被划掉名字的人。
 
“那个人没死?”她试探着问,不知为何,明明对那个人记忆不多,但知道他还活着,慕见轻在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
 
“扶桑木。”
 
慕见轻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于是立马缩回手,把袖子扯下来,转身面对来人。
 
是一个鬼兵,看了看她,这里没什么光亮,鬼兵还是认出了她。
 
“对不起慕小姐,我们正在巡逻,以为是什么人进来了。”
 
“没事。”慕见轻说,“正好,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去么?”
 
“慕小姐请跟我们来。”
 
小鬼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了一路,周围都是些黑乎乎的建筑,看不太清,千篇一律的景色,更容易让人产生审美疲劳。
 
想起魂魄说的扶桑木,慕见轻只觉得头疼。
 
那次在山上把扶桑木弄丢之后,她都没时间想这件事。
 
她对扶桑木知之甚少,除了在一些古籍和传说中见过,再就是白泽说的一些事情,但谁都没告诉她,作为扶桑木的主人,她该怎么把这个玩意给召回来。
 
走到主殿门口,慕容已经在等她了。
 
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但看慕容大人心情不错,慕见轻乖巧跟着她,等她跟人告别,两人被四个鬼兵带着回镜河。
 
来这的人都知道镜河上的船夫是要收贿赂的,于是慕见轻还没上船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黑色的珠子。
 
船夫胡子拉碴,勾着腰看见那颗珠子,抬头看他,忽然出声,“早上那一程我以为我认错了人,没想到又碰到了姑娘。”
 
慕见轻这才记起来,上一次她和兮兮来小鬼城见过这人。
 
而且是他在人间的妻子何若梅给了她扶桑木。
 
慕容上了船,从小包里摸出一块翡翠递给鬼木,“收我的吧,小孩子的东西不值钱。”
 
鬼木抬头看了看她,收了翡翠,一手扶着慕见轻上了船。
 
慕见轻问他关于扶桑木的事,鬼木却只说:“我妻子也是代人保管,我们那时都不知盒子里放的是什么。”
 
慕见轻不信,守着一个没锁的木头盒子这么多年都不拿出来看看是什么,正常人干不出来这种事。
 
短暂的沉默。
 
慕容指尖夹着烟,一缕白烟往上飘摇,遮住她半张脸,敛在一片朦胧后,她的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那个道士划掉了你朋友的名字,这么久了也没动作,估计元气大伤,寿命将近,应该不会对你下手。”
 
慕见轻嗯了声,瞥到水,多看了几眼。
 
一旦上了船,没过多久就看不见岸了,那一处陆地似乎成了一块浮木,在河水上浮浮沉沉,渐渐远去,他们此时坐在床上,除了黑压压的“天”,就是波光粼粼的河水往一个方向流去。
 
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却不小心在水面看见了自己。
 
那个女孩有着长长的头发,垂在身边,一手捂着眼睛像是在哭,眼泪落在河面,一圈圈水纹荡开来,慕见轻都能听见那细微的声音。
 
过了会,在一闪而过的水光中,慕见轻看见那个女孩身边堆满了骨头。
 
很大的骨头,明显不是人的,但在她的认知中也不知道哪种动物能有这么大的骨头,都堆在一起,慕见轻没学过医,认不出来是哪些部位的。
 
忽而肩上一阵温热,水面恢复正常,只剩下沉沉的黑和她倒映在其中的身影。
 
慕容一手搭在她肩上,“别看了,会掉进去的。”
 
慕见轻垂下眸,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回过神之前,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炸开,但很快就消散了。身体倒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脑子有点不正常。
 
她似乎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那个魂魄住在她的身体里,她以为没什么事,但显然并非如此。它会榨干她这个宿主,现在便是如此,他偶尔想接管她的思想,让她做一些她不会做的事情。
 
慕见轻只觉得寒冷,万一有一天,它真的成功了,她不再是她……没有灵魂又没有身体的她又该往哪走。
 
她不知道世间是否有过这样的存在。
 
得想办法把它弄出去,她想着。
 
***
 
回到店子里,白泽化为原形窝在地毯上睡着觉,阿翘则是在看电视,卫烨不在客厅。
 
慕容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手臂上,她忙了一整天有些累了,径直上楼补觉。
 
慕见轻则是坐在沙发上眯了会,再次醒来也没看见卫烨,有些奇怪,便问阿翘卫烨去哪了。
 
“啊,”阿翘一拍脑袋,“那只花蝴蝶开的酒吧好像出了事,一个柳树妖怪把卫烨叫走去帮忙,早上就出门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什么事?”
 
“不太清楚,花蝴蝶心情不太好吧,我听邻居说那边前几天经常有人闹事,打架放火,好几次警察都来了。”
 
慕见轻默了默。
 
初旻的事她不好做评价,毕竟她与他交情太浅,说不上有多伤感,但不知为何,她看见阿翘轻轻松松说出这些话,心里怪不舒服的。
 
阿翘似乎一直如此,精通世故,心里跟她一样冷淡,是很自私的人。但慕见轻总觉得,她不该只是这样,她可以更有人性一些。
 
择日不如撞日,慕见轻问她:“阿翘,你回了老家,有什么想法吗?”
 
阿翘看着电视,吃着爆米花,眨了眨大眼睛,“没有吧,十年了,我对村子的印象很浅。”
 
慕见轻看着她的眼睛,好半晌,忽然想起什么。
 
“初旻妹妹的五百年妖力,还在吗?”
 
阿翘愣了下。
 
她听白泽的话都把那些妖力吸收了,从此不仅精神好了还能用点小法术,她自我感觉良好。
 
慕见轻把白泽叫醒。
 
白泽整只神兽被吓得一哆嗦,赶紧化作人形。
 
“看看她怎么了。”慕见轻说。
 
白泽看看阿翘又看看慕见轻,“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健健康康的。”
 
慕见轻想拍她脑袋,“一个活人吞了五百年妖力,不会有点什么变化吗?”
 
白泽再次看向阿翘,两只眼睛瞪的老大。
 
“完了,我忘了。”
 
阿翘也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我会死吗?”
 
白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样,我先给你讲个小故事。”
 
慕见轻:“……”
 
白泽也不理会她们两人,自顾自地讲起了故事。
 
“大概几十年前,一个女妖怪爱上了人,因两人寿命不同,女妖怪一直想办法给那个男人延长寿命,但是找了很久都没办法,最后终于在一个道士那里找到了法子,把自己一半的妖力给了那个男人。男人得了妖力,算是个半妖,大部分都跟妖怪一样,吃吃喝喝什么的,唯独……脑子变了。”
 
阿翘很应景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会……秃头吗?”
 
“那倒不会,就是比正常人冷漠了点,跟妖怪一样懒散,饮食习惯也有点改变,更喜欢吃肉,生的最合适。不过你是蝴蝶的妖力,应该就比较喜欢吃吃花花草草吧。”
 
阿翘松了口气,看向慕见轻,“老大你看,后果不是很严重嘛,现在有钱人都流行吃素,挺健康的。”
 
慕见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阿翘吃着爆米花,又问白泽,“那那个女妖怪和男人最后在一起了吗?”
 
“没有,”白泽抓了一把她的爆米花,“女妖怪把那个男人吃了。”
 
阿翘的一桶爆米花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慕见轻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还以为是个圆满的爱情故事。
 
白泽看两人反应,心想女人就是女人,老成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做妖怪的嘛,都是没能成为人的半成品,思想上有点偏激是很正常的,你们看看莫仕,还心甘情愿地让我们吃了它一半的肉身呢。”
 
阿翘已经爬下沙发捡爆米花了,低着头,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
 
“他为什么要吃那个女妖怪啊,不是她给了他妖力,要是没有女妖怪,他根本都活不了啊。”
 
白泽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做示范,“你看看这个烟灰缸,他原本是不是好好的?你把它一分为二给了两个个人,你自己想想,你就不想重新做回你自己吗?那些妖力也是有思想的啊,它们也想恢复原形啊,而且女妖怪那么喜欢那个男人,肯定不愿意把他吃掉,没办法,就把自己送给人了呗。”
 
“那个女妖怪真傻,要我就吃了那个男人。”阿翘说,“那个人呢,吃了自己女朋友,应该很难过吧?”
 
白泽从地上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嘴里,说话也不太清楚,“我前几年碰到过他,他修为大涨,再过几年估计就能入轮回咯。”
 
坐在地上的阿翘猛地抬头,“他都不难过的吗?”
 
白泽一脸无辜,“他不是人了,他是妖怪啊,妖怪没人性的,要说有也是跟人相处久了学来的,冷血一点很正常。”
 
慕见轻瞥了眼白泽,白泽乖巧不说话了。
 
阿翘抱着一桶爆米花,眼泪在打转,“怎么办,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白泽:“不出意外,是的。”
 
阿翘:“真可怕,我明明很伤心,但是根本哭不出来。”
 
她抬头,指着自己的眼睛,眼泪果然是流不出来。
 
画面有些喜感,白泽没心没肺地笑出声。
 
慕见轻叹了口气,觉得头疼。
 
她伸手揉揉阿翘的脑袋,“其实也没关系,你只是忘了而已,白泽也说了,妖怪也能从人身上学来人形,你以后多跟人交流就行了。”
 
白泽点了点下巴,“是的是的,老大说的很有道理。”
 
阿翘抱着爆米花坐上沙发,酝酿半天还是没能哭出来,干脆放弃,继续看电视。
 
 
 
第55章 吃人
 
 
 
店子里还是跟往常一样,除了电视机的声音,再就是阿翘在厨房忙活弄得锅碗瓢盆乒乓响,爆米花撒了一地,她去再爆一些过来。
 
白泽上了趟楼,悄无声息的,最后拿下来一本又厚又重的书。
 
书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泛黄的页面,上边用毛笔写着字,古文,还是繁体字,慕见轻看不太懂,勉勉强强只能读懂几句。白泽却看的很认真,迅速地翻过去,最后停在一页。
 
那是一颗大树,最上边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隐约像是某种鸟,树下不是土地,是水纹,里面还漂浮着九个黑乎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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