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她问道。
宗易：“睡觉。”
慕见轻：“……”
她起身，腿都有点麻，一指床头柜上的日历，“我都睡了快四个月了，还睡？”
宗易笑了。
“过来，”他说，“你离我太远了。”
慕见轻心脏停了一拍，但还是走过去。
他拿过她脖子上挂着的毛巾，给人擦头发。
慕见轻头发长长了不少，刚刚洗的时候就觉得麻烦，想着得找个时间给剪了，以后做事也方便。
她坐在他边上，微低着头，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过了会，她才开口，“我真的睡了这么久？”
宗易声音懒懒的，“嗯。”
“那我睡在哪？”
“钟山。”
慕见轻觉得很不可思议，“那里有床吗？天寒地冻的……”
她听见他又笑了，但慕见轻只觉得气闷。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她以前听白泽说起他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还想着：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已，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吧，人要向前看，不能总这么被往事困住。如今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有多苦闷。
宗易看她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发梢也不再滴水，把毛巾放到一边。
“钟山位于天界人间之间，那里的一天就是人间的一年，虽然你睡了四个月，但也只是四个时辰。”
慕见轻抬眼看着她，“四个时辰，八个小时，很少么？”
宗易：“……”
他觉得是挺少的。
看她头发有点乱，他伸手替人理，指尖凉凉的，几缕黑丝缠上。
“那……你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她问他。
宗易：“你想知道？”
“我表现的不够明显么？”
慕见轻刚说完，阿翘就端着粥过来了，两碗粥，也是她不怕烫，就这么端着上来。
“老大你慢慢吃哈，我下去咯，你们慢慢聊。”很八卦的语气。
慕见轻接过碗，离宗易远了点，又觉得坐在床沿吃饭不太好，她屋子里也没什么用来吃饭的小桌子，看阿翘下去了，把碗放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棉絮放地上，就这么坐在地上，碗放在椅子上吃着。
宗易跟她一样，坐她边上。
很大一碗海鲜粥，分量格外足。
只是有点烫，她放下勺子等它凉，但宗易已经开始吃了。
哦，这人是条龙，没有哪条龙是怕烫的吧，毕竟是能喷火的物种。
宗易看了看她，忽然伸出手碰了下她的碗。
“吃吧。”
慕见轻尝了口，温度合适。
她没想到龙还有这种功能。
第74章 杀妖
黑白无常没在这里叨扰太久，起身要走的时候白泽非得送他们一程，两人也不知道这只神兽忽然抽了什么风，就这么应下，他们便一齐在这条道上走着。
平常人是看不见黑白无常的，他们只看得见白泽，于是在这条道上就能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缩着脖子一副很冷的样子，嘴里还往外哈着白气。
黑无常啧啧两声，“老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两个做鬼多年，耐得住寒，周身也是常年零下几度，已经习惯了，但白泽一身骚气的大裤衩和短裤，这么跟着他们，不冻死才怪。
白泽打了个哆嗦。
“没事，我就想……送你们一程。”
虽然已经是鬼，但黑无常听他们这么说着，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爽。
最后送了一里路，白无常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想干什么？”
白泽一看这位大哥开口了，于是搓了搓手，说：“我就想问问，你们地府的生死簿，还能不能借出来给我看看。”
黑无常一脸“你是傻逼吗”的看着他。
“生死簿刚丢过一回，怎么可能还借出来，那十个老头可是宝贝的很。”
白泽继续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问问，还有没机会？”
黑无常：“当然没有！”
白无常却勾了勾嘴角，他这张脸笑起来格外瘆人。
“如果你能把慕见轻和宗易两个人送进轮回，说不定这生死簿就能借给你。”
白泽听他这么说，神色一凛，“你这是让我背叛朋友？”
“哼，痴心妄想。”
“我白泽活了万年，这等龌龊的事做不来。”
白无常一番话戳中了白泽的心，这会他也不怕冷了，转身就走。
黑无常想拦住他，结果被白无常拽住了袖子。
“走吧。”
黑无常：“走去哪？”
“回地府，还能去哪？”
黑无常愣了会，又跟着他往地府方向走。
“刚刚那话是不是过分了些，”黑无常说，“我看那只神兽也是真心想……”
白无常：“生死簿一共就丢过两次，一次是九重天的天神想把他自己的魔念的名字记在上面，给它一个人间的身份以逃脱天界的追捕，第二次是那个妖道看穿十殿阎罗的法子，从灯婆那里偷走了生死簿。前者因为那人是天神，后者是巧中之巧，这两样，你看那只白泽占了哪一样？”
黑无常哑口。
“不过……”白无常又说，“这是也不是不可能办成。”
黑无常蓦地看向他。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地府，看门的鬼差看是他们就打开门放他们进去了。
地府之内，一片狼藉。
鬼临做不成鬼城城主，带着他小鬼城的鬼兵过来闹事，杀了好些鬼，最后还是十殿阎罗出来才完事。鬼临是走了，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他们这些鬼差来办，秩序得重建，那些打破的东西要重新置办，死去的鬼要做好登记工作，正是最忙的时候。
枷爷锁爷牛头马面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半天没找到黑白无常，这会见到他两人，连忙拦住，给了一沓公文给他们让送到十殿阎罗处。
黑无常使劲翻了个白眼，抱着公文又往十殿阎罗处走。
虽然他们是鬼不是人，走路不用脚用飘的，但这么飘久了也是会累的。
他们刚从人间飘回来，时差都还没倒。
两人一路走过来，经过的都是忙碌的鬼差，这些鬼差还没忘朝他们行礼。
黑无常越想越觉得方才老白一番话不正常，于是问他：“你不会是想帮那只神兽偷生死簿吧？”
白无常面色不改，“帮他？我图个什么？”
黑无常切了声，“他是白泽，什么都知道，要是他能记起来那些事情，那就是真正的白泽，别说怎么变回人，想知道的事情他能知道，不想知道的事情他也能知道，你可别说这对你没好处。”
老白想成人的那颗心实在是太明显，黑无常一直觉得，老白为了重新做回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白无常被他一句句“知道”弄的头疼，“你说的都对，我就想帮他。”
黑无常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又飘到十殿阎罗殿前，此时殿里没多少鬼差，其他鬼也都忙着做事去了，一片空荡荡的。
他们带着公文飘到十殿阎罗办公的房间，一路都没有声响，远远听见十个老头在争吵，黑白无常默契地对了个眼神，飘到近一点的地方，躲在屏风后。
只听那个十个声音叽叽喳喳，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那东西应该安置好了吧？”
“都安置了这么多年，总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些日子我这眼皮一直跳，怕是要出事。”
“咦，你个当鬼的，怎么还信迷信呢？”
“呸，这是信迷信吗？老七你能不能多个心眼？”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今日该谁管钥匙？”
“老五了吧。”
“在我这呢。”
“好好收着，别喝酒，最近都把皮绷紧些，过几天天界要来人的。”
“又来看那东西？”
“年年看年年看，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花是看不出来，就怕把那东西给看活咯。”
“老七又瞎说，你个乌鸦嘴，少说话多吃饭行不行？”
十个人又吵成一团，黑无常只觉得自己快被他们说出耳鸣来，看了看老白，想提前出去。
这会他们总不能贸然出声，万一被发现估计就得当场被这十个阎王给砍了脑袋。
白无常领着他又出去了。
十个老头说话声音太大，他们在殿外都能听见。
白无常忽然问他：“这会他们都在殿内，生死簿呢？”
“生死簿？生死簿昨晚上怕被鬼临抢去放在轮回那呢。”
“诶，你别瞎想，就算是要开启轮回也需要阎王的令牌，你哪来的令牌？”
黑无常看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血红的牌子，眼睛一瞪，差点把眼珠吓出来。
“你哪来的？！”
“照着白泽书上做的复制品。”
“这东西……还能复制？不是，那神兽怎么什么都知道？”
连他们地府的血令牌模板都有，那只白泽知道这么多东西，怎么就没被人弄死呢？
两人这一天算是快累死了，地府到人间，人间到地府，这会去了趟十殿阎罗殿，转眼就又要往轮回这来，黑无常一双老腿都差点飘断。
一路上他心虚得很，看谁都不正常，还带着一沓厚厚的公文，手都麻了，惨兮兮的。
飘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回到轮回。
轮回这东西，他们每天都能见着。
就是一个白蒙蒙的圈，就像是他们地府破出了个口子不知道通向何处，隐约能听见呼呼风声。
他们平时就负责支使那些鬼差扣押该入轮回的鬼魂们，将它们扔进去，如此这般，这些鬼魂就能转世投胎。但他们也只是往里面扔过东西，从来没打开过轮回。
这轮回一旦打开，里面的鬼魂就会飞出来，没能完成投胎的轮回飘的满地府都是，他们还得再把人送进去，实在是麻烦得很。
只见老白把那块复制品扔进轮回，黑无常也不知道抱着个什么样的心态。
他其实还挺希望成功的，这样老白就能实现他的愿望。
他自个是没什么愿望的，他只想待在一个地方每天混吃等死就行，安安逸逸地过一生。
黑无常紧盯着轮回，看着它吃掉了那块牌子。
结果，过了好半天，什么响声都没听见。
他看见老白一脸坦然，没有失望也没有其他。
“这是……没做成？”
白无常点点头。
“改日我再做一块试试。”
黑无常：“……”
老白还真是锲而不舍。
第75章 杀妖
白泽回来的时候，对门的烧烤店生意正热闹，一进门就闻见一屋子的香味，馋的他直流口水，方才那点不如意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他找去厨房盛了一碗海鲜粥，满满的虾肉和蟹肉，也是只有阿翘会有这样的心思，还特地帮人把螃蟹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