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澹澹
时间:2019-01-24 08:57:21

  “客气了。”顾崇谦点头,“去吧,把这信给左都御史送去。”
  出了陆府大门,清让看了眼手中未曾封口的信封,冷哼。
  不封口不是因为信任,是试探吧。陆崇谦那么谨慎的人怎会把重要的信件交给自己,包括在陆府书房汇报张秋河道一案,无非都是考验,他是不信任。
  不过不要紧,信不信任无所谓,只要能够借助他达到目的才是重要的。江岘可以靠着他走到今天,他也一样可以。
  想到方才陆崇谦问及成亲一事,他便长舒了口气。他就是要让他知道,就算他不提做媒,待自己一切准备就绪,向清晓提亲时,清让也会去求他。到时候自己倒要看看,江岘是敢忤逆首辅坚持和自己争清晓,还是放弃……
  阮清让方离开,陆汝宁匆匆而来,一迈进大书房的门便四下环望。除了几案前正书写的父亲,她谁都没看到。
  “父亲,阮清让呢?”
  陆崇谦皱眉,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漠然道:“走了。”
  “走了?怎这就走了,我还没见着呢……”
  “胡闹!”陆崇谦呵了一声,“哪有个千金的样子。阮清让岂是你该叫的,是你该见的吗!”
  “父亲!”陆汝宁嗔唤了一声,急的直想跺脚。转身要跑,陆崇谦不抬眼皮都知道女儿要做什么,于是慵然道:“走了半刻钟,追不上了。”
  陆汝宁回首瞪着父亲,气鼓鼓地。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偏就不成全人。
  陆崇谦无奈,长叹一声放下笔,起身走到女儿面前。他看着她,缓了语气道:“听父亲的,把心收收,他不合适。”
  “为什么?您不是说他出类拔萃,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吗?您还怕他日后没前程?怕您女儿跟了他会吃亏?”
  陆崇谦眉心皱得更紧了。
  真是不知道怎养出这么个女儿来,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他没了耐心,冷道:“天下英才尽是,我说他不行便是不行,你休要再想了。”
  本以为这话说出来,女儿会闹。可她却出奇地平静,唯是抿着红唇,嘴角挑了挑,笑意极凉道:
  “您说不行便不行。当初江景行您便是这样说的,如今到了阮清让还是这句话。天下俊杰之首,都掌控在您手里,可您却没一个信得过的,我真怀疑父亲您笼络他们的目的。”
  对着女儿怨怒的目光,陆崇谦神色未变,沉默了须臾平静道:“你不必知道我的事,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父亲,一切都是你好便是了。”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了。
  ……
  言氏嘴上说做不了清让婚事的主,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毕竟是他母亲,因为自己的误会还冷了他那么多年,多少有些愧疚。
  然清让劝她宽心,自己当下还是应以仕途为重,不过若是哪日有了心思,自然还要求母亲给自己做主。
  如是说,言氏便放心了。
  她放心了,阮伯麟可是不安。只要清让一日未娶,清晓一日未嫁,那他这颗悬着的心就没办法落地。
  每每看到清让,他还是能忆起当年表妹将孩子交给自己的那幕,他不能辜负她,不能让清让背上违背伦理的名声。
  “他是阮家的孩子,只能是!”这是表妹咬着牙对他最后的嘱托。
  既然他只能是阮清让,那他便永远都是清晓的兄长。
  如果他不愿娶,那就嫁,把清晓嫁出去。阮伯麟再次想到了江岘,踟蹰不决……
  “老爷,前院来客了。”小厮入门道。
  阮伯麟看着他问:“谁?”
  “说是靖安侯府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让他们稍后,我这便随夫人过去……”
  夫妻二人一入正堂便瞧见官帽椅旁,站着个身姿挺拔器宇不凡的男子。听见声响,男子回首,乍见那张俊朗的脸,二人惊了。正是他们之前的女婿“林岫”,如今的靖安侯府世子。
  见二人入堂,江岘微笑,不慌不忙稳步走到二人面前。他身材颀长,气质清冷雍容,以前还道是他故意端着,如今才明白,这贵气是骨子里自带的。
  还没等二人开口,江岘先行揖礼,唤道:“见过岳父岳母。”
  言氏哼了一声,冷道:“可不敢当。若没记错,这亲事我们还没应下吧。”
  爱之深恨之切,当初言氏有多喜欢“林岫”,如今便有多恼怒江岘。
  阮伯麟瞥了妻子一眼,拱手施礼道:“见过世子。”他是靖安侯府的世子,即便论官职也高自己一级,他一面请江岘入座,一面解释道:“拙荆失言,请世子不要见怪。”
  江岘淡淡一笑,清冷若离的脸难得的和煦。
  清河的那段日子他惦念难忘。虽然阮伯麟和言氏不和,又有宋姨娘搅合着,但他确实有种家的感觉,而不是像在靖安侯府,彼此冷漠得连勾心斗角都算奢侈的交流。
  他看了言氏一眼,曾经的记忆涌来,他对这位“岳母”依旧有种亲切感。
  “您这便是见外了,说到底我还是您的……”话未说完,只见言氏一个凌厉的眼神投来,江岘无奈淡笑。他可是了解这位岳母的脾气,于是只得依她道:“请阮大人和夫人入座吧。”
  “哼。口改得倒快,我还以为有多坚持。”言氏又是一声冷哼。
  阮伯麟瞪了妻子一眼。说话没个轻重,真当他还是曾经的“林岫”吗!
  不过江岘非但不恼,心里莫名有些暖。言氏对自己有气是应该的,他理解。可她能对着他无顾忌地把这气撒出来,那就证明在她心里自己还是他的女婿,若果真和阮伯麟一般理智,对自己生疏,那他可就真的要心凉了。
  江岘笑容温和,亦如在清河那般恭敬。他想了想,道:“我今儿因何而来您二位应该猜到了。前些日子我请谭老夫人为我做媒提亲,一直都没个着实的信,所以我只能亲自来了。”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见过谁自己来提亲的。也不知是背着父母,还是身份不实,又顶着谁的名来的!”
  “惠君!”阮伯麟怒了,呵了一声。
  江岘挑唇应道:“您放心,我是靖安侯世子江岘,千真万确。”说罢,又看了眼阮伯麟。他眼神澄净,眸光中带着柔和的笑,没有丝毫的愠意。
  “世子身份我们当然不会怀疑。”
  阮伯麟笑了笑,随即又敛容,凝眉思虑半晌。又道:“只是婚姻大事,为父母者大意不得。我们两家身份悬殊,为了清晓我们不得不认真考虑。”
  “至于往昔的事,本都是场误会,您也不必耿耿于怀。我们一家来京城也是想清晓能够重新开始,把清河的那段记忆抹掉,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且不说我们还未同意这婚事,即便同意了,我依旧希望她是新嫁,和过往不沾点滴。所以,拙荆方才所言也没有错,我们承受不起这声‘岳父岳母’,也不想承受。”
  江岘笑容渐渐凝固,眸色愈深。他脊背挺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官帽椅上,冷清得似谪仙,却又略显孤寂。
  他沉默须臾,低了低下颌微笑道:“您的顾虑我明白。我要娶清晓自然是以江岘的身份风光迎入侯府,这是我欠她的。”
  “不要提欠。”阮伯麟皱眉摆手,“我说了,你们本就无关系,何来的欠。”
  这是一定要把曾经统统抹煞掉吗?他似乎猜透的阮伯麟的心思。没了曾经,他和清晓半分交集都没有,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如何走到一起。况且他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从未变过。
  “发生的便是发生了,改变不了。”江岘沉静道。
  阮伯麟无奈摇头。“算了,世子您还是冷静地想想吧。”
  “即便再想,我决定也是一样的,我……”
  “世子!”门外,提裙而来的清晓唤了一声。江岘猛然抬头,方才还清冷的神色,这一刻像是春暖花开,冰雪消融般,不见了。
  清晓对他福了福身,浅淡一笑。
  二人相对,见清晓眸光闪动凝视着自己,他明白了。于是淡淡一笑,对阮伯麟道:“阮大人的话景行铭记,但也希望您能成全。今日不早了,不扰您休息,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便起身告辞。
  阮伯麟送他到正堂外,眼看着清晓一直跟着他,言氏想要拉她回来,却被丈夫扯住。言氏气得要唤,丈夫呵了她一声:“别管了。”
  “不管?我瞧你是根本不想他们断啊。见他是世子爷,便动心了?”
  言氏怨道,说罢便悔了。自己夫君是何样的人她岂会不知,真是口不择言。
  阮伯麟没怒,叹了声。“他们的事,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定不了。”江岘见到清晓的表情他不是没看到,而清晓主动出现拦了他的话,分明是在护着他。想来她早就在正堂外听了许久吧。“他们二人没那么容易断。”
  “没那么容易断。”言氏怨怒地重复道。“方才是谁让他当过去都没发生过?是谁不许他再提往昔?你还让他静心想想,想的是什么!”
  阮伯麟看了眼垂花门,二人已经离开了。他平静道:
  “我不想他是因过去的事才冲动要娶清晓,即便是真心,也该抛掉过去认真面对当下。对他而言,清晓还是清晓,但对清晓而言他不是曾经的他了。他是靖安侯世子,他必须要意识到二人的差距。
  你说得对,婚姻大事父母一个都未出现,这便是问题。他应该想到可能会遭受的一切阻力,解决之后再来娶她。我不想女儿嫁过去便是困难重重,我亏欠她太多,我想她安安稳稳地。”
  看着夫君,言氏面色沉沉,半晌她冷道了句:“你要是真想为她好,就不该让她嫁。”
  ……
  清晓将江岘送到了大门外。
  江岘转身,看着身后那个柔弱的小姑娘,满足地笑了。眼底抑不住的温柔晃漾,他柔声道:
  “放心,我会解决的。”
  见她没反应,他指尖点了下她的额,她抬头看着他。
  江岘低头靠近,近的她看得见他清眸中映出的自己,脸一红,心又乱了,默默垂了眼帘。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在他面前的拘谨越来越频繁。
  他笑道:“你不要多想,每天只要吃好、睡好,养好身子……
  等我来娶你。”
  本还想笑嗔他当自己什么,只知道吃睡!然听到最后一句,表情突然僵住。她强笑了笑道:“我母亲方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的脾气你也知道。”
  “嗯。我明白。”
  他看着她,眸色似水,下意识地伸出手。
  然刚要触到她的脸,只闻身后慵然不羁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世子爷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我负荆请罪。半夜二更……Orz
 
 
第37章 差距
  只听这声音江岘也知道是谁
  清晓隔着他探出半个头来, 望见了刚从轿子上下来的二人, 清昱, 和谭沅昊。
  谭沅昊也学着清晓的模样歪头和她对视,笑容轻佻地眨了眨眼。“阮家小姐也在啊。你们这是……”
  说着, 走到二人面前。江岘看都未看他一眼。
  “世子爷这是刚来,还是要走啊?”
  江岘没回, 反问道:“你怎来了。”
  “我自然是来送清昱啊。”说着,他招了招手,清昱挪步从江岘身边绕了过去,拧着小眉头直接站在姐姐身后, 避开和他对视。
  清昱心里有点复杂。与其说是恼江岘, 倒不如说是恼自己。
  自打上次在社学他袒护自己, 清昱便发现自己竟没有那么讨厌他,可为了姐姐自己该讨厌他, 于是矛盾纠结,就把这气撒在了自己身上。
  清晓也瞧着清昱别扭,谢过谭沅昊便和他告辞领着清昱要回。
  谭沅昊唤住了她,眉梢一挑,笑道:“哎!我送他回来,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清晓倒是没多大反应。不过眼看着江岘一双剑眉越发地冷了, 眉心笼着寒气似的, 谭沅昊笑意渐深。
  清晓瞥了眼江岘,对谭沅昊浅笑道:“谢您送清昱回来,眼见着天晚, 不浪费您时间了。”
  “诶,我没事……”
  “不是谁都像你那么闲。”
  江岘声音幽沉,淡淡地抛出一句,谭沅昊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即释然,似笑非笑道:“是啊,谁能忙过您呢,谈情都不忘断案!”
  江岘侧目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看得人脊背发凉。
  这是话里有话
  他挺了挺脊背,一只手习惯地去抚腰间。只是今儿他没带刀,于是双手反剪,从容优雅地笑了笑,问道:“谭少爷一会可是要去胭脂巷啊?”
  胭脂巷是花酒之地,谭沅昊可是常客。他尴尬地睨了眼清晓,直视江岘道:“不去,我回谭府。”
  江岘下颌微点,声音低沉溢着笑音道:“正好,我也要去见谭老,可要与我同车?”
  合着在这等着自己呢。
  谭沅昊冷笑一声,佻薄地拖了长音道:“请”
  江岘看了清晓一眼,安抚似的温柔一笑,转身跟着谭沅昊去了……
  马车上,江岘抱臂阖目,脊背挺直如松。谭沅昊慵懒地倚着扶枕,打量着他。
  自小一起长大,这张脸看得多了,便不觉得有多与众不同。但自从二人分道扬镳,许久不见,如今一瞧,还真是够俊。气宇轩昂,透着股高贵和清傲,不怪那么多小姑娘们为他着迷。可着迷归着迷,他就是冷石头一块。面色寒如冰,看着都发憷,不要说姑娘,是个正常人也不敢近身。
  可是呢,偏偏就对一人暖如春风……
  “世子爷,您这是去阮家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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