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澹澹
时间:2019-01-24 08:57:21

  江岘没睁眼也没应声。他请的谭老夫人做媒,谭沅昊自然清楚。
  见他不语,谭沅昊拍了拍扶枕,啧啧道:“可惜了了,晚了一步啊。”
  江岘蓦地睁开双眼,眸里凝着寒光似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谭沅昊摊手一笑:“君子爱美,人之常情。阮家小姐容色倾城,还不许我动个念头。”说着,狭目微眯,挑衅似的勾了勾唇。
  江岘盯了他半晌,面容平静无波,连个表情都没有。只听他鼻间忽地“哼”了一声,不屑地再次阖上了双目,稳坐不动。
  还是这脾气啊!就是没把自己放眼中。
  谭沅昊冷看着他,蓦地一笑,道:“江大世子,还是这么自信啊,我可是听说人家父母不同意啊。可也是,把人抛在清河,自己躲回了京城,任谁能咽的下这口气。”眼看着江岘双眼再次瞪起,他压着想要上挑的唇继续道。“不过自小便在一起,我知道这不是你脾气,难不成是有何难言之隐?比如,要去趟山东……”
  江岘面色沉了下来,眼皮微垂,没有凌厉没有压迫,唯是清清冷冷地。
  如谭沅昊所言,他太了解他,了解到明白他这副表情的真正含义。他默认了……
  谭沅昊脸色瞬间凝起。没了落拓不羁,连眉宇间的淡定都在那一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煞气。
  “果然是你,江景行!你好生厉害啊!为了自己的利益,连恩师都陷害!”
  江岘沉默须臾,清冷道:“是我抓的他。”
  “你岂止是抓了他!他被冤的证据哪来的,你敢说与你无关?陆崇谦视他为眼中钉,你就帮着陆崇谦诬他贪墨?他和冯简嵘的书信哪来的?不是你伪造的又是谁!江景行,你还真是陆崇谦的一条狗!”
  “谭沅昊!”江岘冷目霜眉,怒呵一声。
  二人对视,如冷刃相交,眸间刀光剑影。可对了半晌,江岘的目光突然淡了,云山雾绕,深不可测,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漠然地垂下双目,声音平静似水道:“随你怎么想吧。”
  “哼。”谭沅昊冷笑。“与你同车都是耻辱!”
  说着,猛然掀起车帘,连个犹豫都没有,从急速而行的马车上跳了下去。消失在渐渐黑暗的巷子里。
  他走了,江岘长舒了口气。不过片刻便恢复清冷,恍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对着车夫低声道:“回头,出城。”
  ……
  对江岘的事阮家谁也不提了,包括阮伯麟。清晓倒是希望如此,因为她心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嫁他。
  他喜欢自己不虚假,二人有过曾经也是真的,如此嫁他好似顺理成章。可父亲那日的话说的对: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她要嫁的不是林岫,而是一个全新的江岘。
  原来自己一直定不下心的原因在这。
  如果他还是那个入赘的林岫,他们还可以按照以往的生活继续。她陪着他,读书、科举、为官,等着他刚给自己赚个根本就不靠谱的“诰命”来……
  但他是靖安侯世子江岘,不止是身份,二人连生活方式都是格格不入。一个期望平淡相守,一个生下来就注定不平凡,他不仅武勋世子,更是个锦衣卫。“诰命”?怕是不用赚,与生俱来的吧。
  所以他们再过不了以前的生活,回不到过去了……
  最深刻意识到这点的,当属言氏。自打那日后,江岘每每遣人来,都被她拦在门外。更恨不能江岘本人连这条街都不要出现。
  何必呢。显得她极不成熟,有意刁难。
  不过清晓懂,在清河言氏对江岘期望最大,疼他都快疼过自己了,一下子天翻地覆,她难免接受不了。她这么做,到底是心结没打开。
  有时候清晓都觉得比及自己,她更放不下江岘,可她偏就不承认。
  不承认也好,刁难也罢。清晓这颗心还没落下呢,她又来“添乱”了。感觉她们之间又回到了穿越之初
  她竟然又给自己寻起夫婿来了。
  每每瞧她忙活的劲头,清晓都想扯着父亲埋怨:就不能管管你老婆吗!
  可阮伯麟更是不走心,常想思虑失神,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他脑袋里究竟在合计什么。
  如今唯一能帮她说得上话的,就是清让了。他还经常在忙,即便回到家,每每忆起姑母那日的话,清晓总觉得父母隐瞒了什么。于是面对清让,有些话她竟说不出口了。
  趁着清让不在,母亲又开始折腾了,家里媒人不断。
  然没想到,这回来说亲的竟是父亲的直属上司户部侍郎的夫人!
  户部侍郎夫人汪氏出于言情书网,她兄长有两子,长子已成婚多年,如今小儿子年已二十二,还未婚娶,想问问阮家可有联姻之意。
  清晓年已及笄,大她七岁到也能接受,只是二十二还未婚娶,这得让人琢磨琢磨了。
  想必是早有准备,知道阮家顾虑汪夫人解释道:“侄儿原是订了亲的,怎奈十八待娶那年,他那未婚妻殁了,于是便拖下了。他又在宛平任指挥使,宛平是屯兵戍守京城的要害,自然要谨慎。故而又耽误了婚事。不过如今可好,他回京了,在中军都督府任职。所以这亲事得赶紧定下。”
  如此,言氏倒是稍稍放心了。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她觉得还是谨慎为上。于是面上迎合着,心里还是觉得起码得见见,接触接触吧。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事便这么说定了,改日汪夫人便带这个侄儿来拜见。也对言氏道:二人夫君同在户部,有这层关系,没事便多走动。亲事不成,还有交情在。
  汪夫人温雅和善,言氏巴不得多和她往来,于是恭谨送客。
  送走汪夫人,言氏便亟不可待地去西厢将这事告之清晓。清晓闻言,给了母亲两个字呵呵。
  言氏看着女儿,长叹一声。这事要怨只能怨江岘,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女儿早就从过去走出来,重新开始生活了。于是心疼地看了看女儿,再无她言,回了正堂。
  母亲才走不到半刻钟,便瞧着巧笙惊愕地奔了进来,道:“小姐,表小姐来了,还有三小姐!”
  巧笙若是不提“三小姐”清晓还道是月见。此刻,面对姚女和清芷,她面沉似水。跟她们,不屑都是浪费表情。她看着姚女问道:“怎又来了?”
  姚女看着她那副表情,想到上次的被送客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哼道:“当我愿意来啊,我是陪表姐。”
  阮清芷忙点头,嫣然一笑,拉着清晓的手道:“瞧五妹妹这样,是不欢迎三姐?”
  清晓一点点把手抽出来,笑不上眼道,尴尬道:“哪里,三姐姐能来我自然高兴。”
  清芷温婉地点了点头,随即直奔主题:
  “我是听闻你和靖安侯世子订婚了,来恭喜你。”
  若说真是来看自己,许还能信。恭喜?以她对江岘的痴迷,不恨死自己就怪了。
  “我们没订婚。”
  “真的?”清芷期待地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
  清晓不耐,点头道:“父母不同意。”
  眼见着清芷长出了口气,斜目瞥了眼姚女,清晓明白了,这是来这求证的。也真是够痴了,就算自己嫁不了他,她还管得了别人吗……
  二人东拉西扯地又聊了会儿,清晓不想再谈了。正踅摸着如何找个借口脱身,忽而见姚女满院子地寻望,不解问道:“清妤呢?怎没瞧见她?上次好似也没见到她。”
  “犯了点错,被母亲关在倒座房闭门思过。”
  姚女一双清眸满是惊愕。“这都多少天了?还没出来?”
  母亲罚了她两月,哪有那么容易出来,都是她该得的。
  “我去看看她总可以吧。”姚女瞟着清晓问。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愿意去自己哪拦得住,姚女自个去前堂征得了言氏的同意,便带着清芷果真去寻清妤了。
  眼见着二人匆匆朝后院去。清晓眸色镀了层寒意,她冷笑:
  这才是今儿来的真正目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江岘:作,让她们可劲作。我们的婚事不能停……丈母娘连这条街都不让我来了,这事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捂脸】我才发现,前几章首辅姓顾,我后面写着写着就姓陆了。我得改,姓陆,陆,陆。
 
 
第38章 喜蛛应巧
  “二少爷出身书香世家, 怎就任了指挥使了?”
  言氏笑容和善, 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长身玉立的青年。青年五官端正, 若非因常年在外肌肤略显麦色,倒也算清秀。不过乍看上去, 阳光健康,让人心里特别踏实。尤其是他的笑, 爽朗中透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很讨人喜欢。
  这便是汪夫人的侄子,汪府的二少爷汪坤。
  他看着言氏笑了笑,露出一排齐整白净的牙。“我本是和家兄一同进学, 可天生不是读书的料, 偏对刀枪棍棒感兴趣。父亲也觉得科举许不适合我, 便同意我考了武举。”见言氏微微点头,他又补言道:“所谓人各有志, 此长彼短,那不若取其长。我倒是极佩服言先生,把长处发挥到极致,京城商界谁不知他的名声。”
  坐在对面的清晓瞥了他一眼。这位汪少爷可倒是会说话,听他夸舅父,眼看着神色淡淡的言氏抿唇笑了。
  “汪少爷过誉了, 倒是你青年俊杰, 才过弱冠便在中军都督府任职,光耀门楣啊。”
  言氏赞了他一句,汪坤腼腆地低头笑了。会说话还不张扬, 这性子还真是舒坦到言氏心坎里了。于是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再瞧瞧女儿,一个健康活力,一个娇软柔软,也蛮配的。
  不过还是急躁不得。言氏又问了些家中情况,汪坤大方回应,不遮不掩,甚至提到前任未婚妻他也不曾避讳,感喟道:吴家小姐是个好姑娘,本想若是婚娶定要举案齐眉相守终生,可惜天人之别,有缘无分。
  说着他还叹了声。
  清晓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相亲会提前任,这也太爽直了吧。不过言氏不介意,反倒觉得他重情重义,和自己颇投脾气。
  见清晓瞥向自己,意识到自己失言,汪坤讪笑。便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遣人呈了上来。
  听闻阮家曾居清河十几年,他特地托人带了江南的小吃和点心来。还拿出一对哥窑的薄胎净瓶送给言氏,一幅征明字画给阮主事。
  看来功课没少做,分分踩到点上。知道言氏最喜欢哥窑的瓷器,而阮伯麟崇征明。
  言氏道:点心倒是可以收,后两者便算了。可汪夫人还是那句话:亲事成不成,交情在,便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收了吧。
  言氏含笑点头,心里却越发地高兴了。
  接着又聊了会。言氏觉得还是应该把话说在前面,如此若真成亲了,女儿过得也轻松些。便透露了清晓身体较弱,到如今仍没断了保养的药。
  可汪坤丝毫不介意。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道家里只有父母和兄长一家,氛围极好,清晓若嫁来自要好生养着。又提及自己所识得的太医,要为清晓仔细瞧瞧。见言氏面色略白,唇色暗,问道可是总有心口疼的毛病,不若一起诊治。
  还能再贴心吗?清晓觉得当初的江岘也不过如此吧。
  聊了一个头晌。临行前,汪坤邀请言氏和自家姑母去遥春坊听昆戏,水磨腔的西厢记,当下很是受捧。
  末了末了,又给言氏心口窝抹了把蜜。
  水磨腔,那是言氏的最爱。
  清晓惊愕,暗叹:江岘,你败了……
  送客后,果不其然言氏略显激动地问清晓汪坤如何?可中意了?人家这么用心,想必定是看中你了。
  用心是很用心,相中自己?有待推敲。
  从进门到送客,这位汪二少爷确实诚意满满,可问题是这诚意是对言氏不是对自己。姑娘坐在他对面,就算再腼腆的人,也不会连看都不看一眼吧,那可是你要娶的妻。
  清晓暂且认为他是守礼吧。可对他,她确实没感。
  女儿兴致淡淡,言氏不好施压,但在她心里这个汪坤已经秒杀所有入围选手了。
  阮伯麟回家,听闻此事,反应不大。依旧是那种茫茫然的感觉,还转移话题问了清让可知此事,是何反应。
  他哪知道去,眼看着左佥都御史致仕在即,清让为了能够顺利接任不出岔子,连续几日都没回,留在都察院了。
  他不回来,还有个人也不来了
  江岘失踪了似的,好几日没来送糕。这事得怨言氏,连这条巷子都不许人家现身,他哪敢来啊。不来也好,免得乱心。
  可被送惯了,吃到嘴不觉得什么,一旦吃不到了还真有点惦念。
  哎,阮清晓啊阮清晓,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个糕吗!自己买不到吗!
  她怒其不争地拍了拍自己的嘴,被正入门的巧笙瞧见。她紧了两步上前,“小姐,你这是干嘛!”
  清晓收手,漫不经心道:“没事。哎……你拿的什么?”
  还没待巧笙开口,清晓已经认出来了,不正是周记的水晶糕。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赶忙接过来。
  “他又来了?”清晓问道,捏起一块送到唇边。
  巧笙摇头。“不是,这是汪家少爷送来的。”
  闻言,清晓微开的唇顿了顿,又放回去了。
  “不吃了?”巧笙好奇问。
  清晓瞥了她一眼,“没胃口,给清昱吧。”
  “小少爷不喜欢吃。”
  “那你吃。”
  “我也……”眼见着小姐冷冰冰的眼神投过来,巧笙尬笑。“……喜欢吃。”
  ……
  没两日便是七夕了。乞巧节是女儿节,后宅女眷极重视。
  是日。左邻右舍几家妇人及姑娘都聚到了阮府,言氏陈几筵酒脯瓜果,大家伙一面吃,一面结采缕,穿七孔,好不欢乐,除了清晓
  这哪里是乞巧,分明是秀场,晒女红攀比大会。就她那点能耐,都对不起母亲设的宴。勉强在巧笙给她准备的香囊上绣了几朵小黄花。见几个姑娘讨着要看,她赶紧藏在怀里,笑嘻嘻道:“吃瓜,吃瓜,千万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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