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挖坑要填坑
时间:2019-02-07 09:07:30

  盛姮没听出后一句话里的讥讽之意,目中露出向往之情,道:“在大楚,当真会有男子护着姮儿吗?”
  听了这话,小姨母一声长叹,只当盛姮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不愿再多加理会,转而又同盛琓相谈去了。
  盛琓偷瞧了一眼盛姮,颇觉得意,平日里,饱受夸赞的皆是盛姮,没料到,她这位骄傲的姐姐,今日居然在小姨母处吃了瘪。
  盛姮轻摸着方才被打的地方。
  脸上的肉很痛,但她的心却无比快活。
  因为她勇敢地说出了憋在心里的东西。
  因为她知晓了,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地方,是男子护着女子,而非女子护着男子。
  原来,自己不是错的。
  只是,跟月上人想的不同。
  盛姮虽不及妹妹那般受小姨母喜爱,但打心眼里,还是很敬重这位小姨母。
  七岁那年,盛姮和盛琓从母亲口中得知,小姨母染疾暴毙。盛琓闻后,哭得昏天黑地,盛姮只觉有些难过,掉了两滴眼泪。
  泪一流,脸湿了,风一吹,便干了。
  时光流逝,磨平回忆,连盛姮自己都快忘了,年幼时那份莫名的坚持,现下忆起,还略感羞愧。
  正如小姨母所言,她一个月上女子,怎能心头盼着被男子护着?
  许婕妤走后,盛姮对着东月楼,恭敬地拜了一拜。
  拜完后,有些怅惘,只因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拜什么。
  ……
  下午之行,让盛姮感触颇多,思虑良久,久放不下。
  既放不下,便该问个清楚。
  盛姮本打算用完晚膳后,便向宫人们打听打听,看看许婕妤口中的那个故事,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胡编乱造、故弄玄虚。
  但话至嘴边,却又收回了。
  心想,万事应以复仇为先,她委实没有空当去感怀那些未必存在过的旧事。且皇家密辛,不比寻常往事,若自己贸然打听,此事传入皇帝耳中,必会招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伺候的这位皇帝陛下,疑心重,掌控欲也极强,自己的一举一动,恨不得都了然于心。连舒芸从府上寄给自己的信,皇帝都要拿出来先过一遍,确认信上无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后,再交给自己。
  盛姮有时不禁在想,这皇帝会不会还扣下了些信件,不曾给自己看。
  不觉中,她忽又念及,那夜皇帝对自己的一番真情流露。
  皇帝那夜所言,确然很是真挚,也很是诚恳,若被贵妃、贤妃这等小姑娘听去了,定会信以为真,此后对皇帝死心塌地,再不敢生旁心。
  可惜,盛姮不是小姑娘,是个成过婚的妇人,岂会看不穿这些小伎俩?
  男人的话,不可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更不能信。
  盛姮那时听了,虽一时迷乱,但第二日醒来,便清醒了。
  若真按许婕妤故事里所言,那先帝委实是个痴情男子,可惜先帝是先帝,皇帝是皇帝,不像他老子。
  盛姮可不敢指望皇帝这般的男子,会因美貌而痴恋自己,只盼日后,他莫要给自己送上一杯鸩酒,那便是千恩万谢了。
  由是这般,盛姮自也不敢学那故事里的月妃,恃宠而骄,对皇帝摆冷脸。
  她料想,以皇帝陛下这般的性子,若自己真敢对其摆冷脸,莫说换来圣宠了,只怕未过多久,她盛姮只能去冷宫待着了。
  狗皇帝成日里只想着自己去伺候他,没有一点主动来讨好自己的意思。好不容易想出了个讨好之法,竟然是布局设计自己,简直让盛姮啼笑皆非,觉得这人性子别扭极了。
  若这人不是天子,就他那性子,注定一辈子孤单,哪家姑娘会愿意跟着性子这般古怪的男子?
  盛姮腹诽归腹诽,卑微还是该卑微,不卑微一些,哪能得其青睐?
  这段时日,她扮过宫女,藏过书案,做过糕点,穷尽心思,只为夺宠,可现下,她却有些黔驴技穷,一时之间,难以想出新的路数。
  每待她沉思时,便爱在殿内踱步。
  以往在月上时,若许澈瞧见了盛姮在踱步,便知妻子有烦事缠心,会赶忙上来关切慰问。
  若盛姮愿意道出,许澈便会微笑着替她排忧解难,若盛姮不愿意道出,许澈便在旁默默等着,等她愿说的时候。
  可惜那个宠她、疼她的夫君早不在人世,眼下只有一位难伺候的天子。
  盛姮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脑子里便又冒了个新主意出来。
  ……
  皇帝近来,既忙朝政,又要忙着喂饱小狐狸,两事相织,折腾得其腰背酸痛。临睡前,便欲唤太医,来替他推拿两下,整治一番筋骨。皇帝登基后,爱提拔年少青壮之辈,连素日里常传召的太医,也是个未至不惑的年轻人。
  程道正这年纪,放在外面,未必算年轻,但若要跟太医院里那群胡子发白的前辈们相比,他确然也算是后生人了。
  今日轮他当值,夜静人无话,唯剩翻书声。
  程道正的医术自算精湛,否则断不会入皇帝的眼,但他也深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道理,故而闲暇时,也常翻阅医书,温故知新。
  晚膳时,程道正胃口不佳,未用多少,到了现下,便有些饿了。他刚翻一页书,便咽了两口唾液,紧接着,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响了起来。这一声响,置于静室之中,尤为清楚。
  响声一落,便闻室外一道调笑声:“看来我今夜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来了。”
  语落,一人入室,走至程道正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油纸,打开后,只见里面装着三个又白又大的馒头。来者递了一个给程道正,自己又拿起一个,先咬了起来。
  程道正早借烛光,看清来者,咬了一口馒头,笑道:“知我者非你莫属。”
  来者容颜俊美,双目明亮,正是御膳房点心局的唐堂。
  唐堂笑道:“兄弟有难,我唐堂怎能见死不救?”
  程道正正欲露笑,忽又担忧道:“你现下离开御膳房,万一遇上宫中贵人夜半传膳,不就成了玩忽职守?”
  唐堂嘴巴里包着馒头,道:“不怕,那头还有兄弟顶着。我先来救你,免得程大御医第二日饿晕在了太医院,到时候被外人嘲笑说,医者不自医。”
  程道正素日里不苟言笑,但在这位好兄弟面前,向来是不拘礼数,此刻一听,哈哈大笑,极是痛快。
  他们二人识于微末,虽性情迥异,但经历一番风雨后,已成莫逆之交。二人名字也很是有趣,一个叫唐堂,一个叫程道正,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对堂堂正正的好兄弟。
  这对兄弟,也算对得起他们的名,为人处世,确然堂堂正正。
  兄弟俩平日里下值后,常爱相约喝酒,今夜两人皆当值,出不得宫门,便唯有在太医院里,边吃馒头充饥,边叹无小酒可饮。
  还皆寻思,这馒头配小酒,虽不风雅,但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又吃了半晌,便有内侍前来传旨,皇帝陛下传程道正去推拿,程道正接旨后,就听唐堂笑道:“所幸今日,你未来御膳房串门,否则,这玩忽职守罪就落在你头上了。”
  程道正闻后,笑着道了一声“老天庇佑”,收拾了一番,便欲应召而往,谁知还未出门,就被不速之客给拦住了。
 
 
第54章 推拿
  派人去太医院传完旨后, 皇帝又批了几本折子,觉得肩背越发酸痛,见程道正还未至, 不由有些不悦道:“今夜怎这般墨迹?”
  刘安福忙道:“陛下莫急, 程太医应当就快至了。”
  话音落, 便见内侍领了一个太医进来,只见那人衣冠端正,身形瘦弱,肩上挎着个医盒,一直低着头, 让人瞧不清面容。
  旁人瞧不清, 认不出, 可皇帝是如何眼尖之人, 一见那身形,心头又是咯噔一声。
  随后,宫人们领旨出殿,唯剩那位瘦瘦弱弱、白白嫩嫩的太医, 站在殿中央, 仍旧低着头。
  皇帝放下手头折子,冷声问道:“程太医见君竟不拜?”
  太医立马下跪, 小声道:“臣叩见皇帝陛下。”
  声音娇弱, 百媚千娇。
  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走至太医身前,道:“平身。”
  太医得令起来, 脑袋仍低垂着。
  皇帝又打量了他片刻,命令道:“抬起头来。”
  太医不依,仍低着。
  皇帝也懒得再等,伸手捏住了其下巴,逼着其将头抬了起来,问道:“扮宫女便罢了,胆子竟大到假冒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拿来掉?”
  这入内的太医哪里是正正经经的程道正,分明又是那只妖里邪气的狐狸。
  莫要说,盛姮素日里女装艳美,但真扮起男装来,眉眼间竟还有几分英气,就是细皮嫩肉了些,若是在面上涂点黑粉,将柳眉改画浓眉,再扮糙扮粗一些,说不准还真能以假乱真,迷倒一片菲林。
  小太医大感委屈,嘴巴一撇,便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化作狐狸样,又拿脑袋蹭起了皇帝的脖子,道:“臣妾想陛下了嘛。”
  皇帝本想推开怀中人,可半晌后,手却不老实地放在了其后背上,道:“朕一日未来瞧你,你便寂寞难耐了?”
  盛姮继续蹭着,道:“大楚这边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臣妾对陛下便是如此,莫说一日瞧不见陛下了,就算一个下午见不着陛下,臣妾就觉寂寞得很,难耐得紧。”
  皇帝明知其说的是假话,但心头仍觉受用,道:“想朕了,来便是,扮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盛姮抬头,嫣然一笑道:“臣妾不是恰巧听闻陛下腰背酸痛,故而赶来伺候的吗?”
  皇帝淡淡道:“昭仪倒是有本事,连太医院都收买了。”
  方才为了说服那位古板的程道正,盛姮确然是下了好大的功夫,所幸那时,恰逢她那位糕点师傅唐堂也在。唐堂深知这位昭仪娘娘争宠不易,于是便在程道正面前,也帮着美言了几句。
  一位是圣眷正隆的绝世大美人,一位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程道正思虑良久,轻叹一口气,顶着被皇帝严责重罚之危,终究还是答应了帮盛姮演这出荒唐戏。
  被皇帝这么一斥,盛姮忙魅笑道:“太医院是服侍陛下的,臣妾也是服侍陛下的,其位虽不同,其志却一,总归对陛下都是一片赤诚忠心,哪来什么收不收买的?”
  言至最后,她的一双冰凉小手,已顺着龙袍,一路攀爬,到了皇帝的后颈处,轻抚细摸起来,极尽挑逗之能事。皇帝的身子一颤再颤,腹内又起小火。
  但他面上还装君子,道:“朕竟不知,昭仪还会推拿?”
  盛姮的灵舌又至皇帝脖子处,轻轻刮了下他的喉结,道:“陛下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
  明黄帷帐,层层遮挡,金碧宫灯,荧光点点。
  侍奉在外的宫人们瞧不见帷帐里的香艳光景,只能听得欢声浪言,往日里,这昭仪娘娘侍寝时,那叫喊声,虽不至多大,但端的是一个花样百出、骚媚至极,听得宫女们秀脸通红,撩得内侍们只恨有心无力。
  可今日却怪了,帷帐里面传出的竟不是昭仪娘娘的声响,而是陛下的。宫人们只闻陛下的叫声,断断续续,时小时大,时急时缓,一时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
  听闻这昭仪娘娘在龙床上,妙计层出不穷,莫非今晚又有何独门绝技,竟能让皇帝陛下快活成这样。
  可皇帝陛下这叫声,好似又隐隐含有痛苦之意。
  宫人们越想,眼中便越是茫茫然,刘安福见后,轻咳了一声,便是在提醒他们,莫听莫想莫多思。
  帷幕里,龙床上,皇帝只穿了件金丝银龙纹亵衣,舒舒服服地趴着,任由骑在他背上的佳人玉手折腾。
  皇帝原以为盛姮今夜不过是兴起为之,任性胡闹一番,便罢了。毕竟她这个曾当女王的人,又哪会什么推拿之术?
  谁知,盛姮不但会,且手艺还不赖,虽尚不如太医院的太医们,但推、按、点、拍间还是有不少可夸可赞之处,光是其力道的掌控已远胜过寻常宫人。
  盛姮出手,够重够狠,可狠重之后,换来的却是舒坦万分,若是不重不狠,倒还真不能将皇帝背上的逆筋给正过来。
  但这重了狠了,落在人身上,自然也是痛的。但皇帝好脸面,初时痛了,还隐忍不叫,盛姮见他脸都憋红了,便轻声道:“陛下疼便叫出来,叫出来了,疼过了,便觉松活了。”
  在盛姮的几番怂恿下,皇帝也放开了,大痛便叫,小痛便闷哼,如此一来,确然较之方才,痛快了不少,痛快得险些要哼起小曲来。
  若这小曲一哼,那戏便穿了。
  以往许澈在月上时,只有替盛姮推拿的份,哪里敢享受娇妻的服侍?
  自己好心好意替盛姮推拿便是了,可恶的是,她还常常嫌东嫌西,力道一大,便会哭喊着重了,力道一小,又斥他是不是没用力。
  许澈有时推拿累了,稍有松懈,盛姮又会娇声怪责他偷懒、不认真,紧接着还会由此畅想开去,为何今夜许澈推拿得不认真,是不是因心怀鬼胎、谋算旁事,亦或是对她的爱不如往初了。
  好在,许澈的推拿也并非没有报酬可拿。每每推拿到后面,他便会翻身上马,驰骋起来,叫那嫌东嫌西的狐狸,以肉偿债。
  今夜,反过来,皇帝是舒坦了,但盛姮却受累了。
  这大约便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盛姮按累了,手上的力道早不如先时,但皇帝未叫停,她只得坚持着,满腹怨怼,大骂这狗皇帝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她力气都使得这般小了,还不知是何意思。
  皇帝确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还觉方才折腾过后,现下这般轻柔力道刚刚好,闭上双目,更为享受起来。
  方才他全身紧绷,现下松弛得很,便也有了空当说些旁的事。
  皇帝忽道:“朕听闻你今日去了西苑那边。”
  盛姮心道:果真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狗皇帝,看来不仅是姹紫嫣红这两宫女有猫腻,恐怕华清殿里个个都是皇帝的眼线。
  到了这种地步,与其蓄意隐瞒,还不如老实交代,免得到时候,一不留神,就被扣了顶欺君帽子。
  盛姮道:“臣妾不但去了西苑,还在西苑的东月楼前,驻足了许久。说来也巧,臣妾驻足时,竟碰上了同出殿闲逛的许婕妤,与其还相谈了许久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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