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若新月,眼如春杏,一点琼瑶鼻,一张樱桃口,个头不高,体态微丰,真像是那蟾宫玉兔变来的。如此妙人,情有所钟,天阔却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叹啊可叹!
“县主,门外一自称楚天阔的年轻公子求见。”
蓦地,前院小仆来至堂前禀报,倒是正经该来的人来了,便要让小仆将人领进来,未及张口却被吉安一把拦住。
“玉姐姐!不能让楚天阔看见我在这儿!你家有没有后门呐?”
她变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焦急慌张,还唤我“姐姐”,与方才问询的情状截然相反,竟滑稽起来了。
我想笑又怕耽误,只赶紧安抚:“有有有,我让霜黎送你,乘马车回家吧!保证不会被公然发现的!”
“好好好好好!”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这才镇定了些随霜黎从侧门离去,那背影一跳一跳的,当真是个小兔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心:我爱楚天阔。
玉羊:你爱你爱你爱,我不跟你抢一个傻子
同心:楚天阔是我的。
玉羊:你的你的你的,我不跟你抢一个智障
同心:OKK
玉羊:看来两个都是傻子。
——————————
作者OS:
小天使想看的倒追戏份,读书戏份我会在正文结束后写在番外里
当然还有其他角色的番外,我都会一一不落。
敬请期待(^U^)ノ~YO
不要愣着了,求收藏求评论!!
第32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三)
安排好这处, 便遣了仆役去请天阔。这间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穿着一身平常清素的齐腰裙,又因是方才匆忙, 发髻也松松的, 几缕发丝挂在鬓旁, 更未戴簪施妆,倒显得过于随意了。
也罢, 一同玩闹了那么久, 到底不是什么陌生外客。
“贵客小心台阶, 我家主人已在正堂等候了。”
正胡乱想着, 听堂外廊下传来言语声,便知是人到了, 心中还着实生出一点小小的兴奋。
“公然你来……”我起身前去相迎, 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止他一人,他身后竟还赫然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你!你这身打扮……天呐……你真的是个女孩子啊!”
天阔自是觉得新鲜, 目瞪口呆,表现得十分夸张,可我此刻无心理他,眼里只有那个“不速之客”。
仲满, 他竟还敢寻上门来!
“先……先进来再说吧。”踟蹰了半晌, 当着天阔,终是不好明着发作。待都入堂落座,侍婢奉茶退下, 不得已开了腔:“仲满兄今日怎么有空呢?”
其实我心知必是天阔告诉了他昨夜的事,而他虽在宫中见过我,却也不解其中底细,跟来探听一番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与他之间,有些事早已是不用明言的了,便如此面对,不过是互相做戏。
他从方才便一直注视着我,面色情态都还平常,却不知内心作何感想。我问话,他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被天阔抢了过去。
“你才离开学馆多久啊,这九月里正是授衣假,你倒忘了?仲满当然有时间!是我告诉他的,这么大的事,我们自然得知情!你快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淡淡一笑,倒不急说,心中忽想起一件往事。那时仲满拒绝了楚娘子的爱意,弄得他们同窗之间生了嫌隙,许久都未交心,而如今楚娘子有了归宿,他们的情谊倒就此恢复了,还这般互通消息。想来,一切事情却都巧合似的与楚娘子有着关联。
略时,我将自己的身世经历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天阔听罢频频惊叹,而仲满却额外多了一股悲凉之态,那态度从他的眼底流出来,幽幽淡淡又绵绵不绝。
“到底是谁向王助教揭发的,你后来追究过吗?我们天天在一处都没发现,此人是从何得知的呢?”天阔问道,作极力思索之状。
我不禁冷笑,想天阔这话岂不令仲满难堪?“事到如今追究又有何用?左右我现在衣食无忧,也乐得自在。只偶尔在想,那揭发之人若知道我因祸得福,恐怕会大失所望吧!”我说罢将目光移向仲满,面上平静,内心冷肃。
“玉羊,你安然无事便好。”长久沉默的仲满终于说话了,眼神虽仍不回避,语气却松缓得近乎消沉。也许他听懂了我的话外之音,但这态度是感到后悔了?
“咩,我以后还可以这样叫你吗?还能一处玩吧?我们两家还住得这么近,岂不更加方便走动了?哈哈哈……”
我尚在斟酌仲满的表现,天阔忽又挑起话头,憨顽之态还如从前,倒真是一点也不在乎男女之防。
我摇头一笑,也只由他,想这整件事究竟与他无关,便道:“好啊,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他一片欢天喜地,竟举起双手击了一掌,叹道:“太好啦!”却还嫌不够,又用胳膊顶了顶旁边不动如石的仲满,说:“你说是不是?你也很高兴吧!哈哈哈……”
这仲满好似神游了,猛被惊醒先是一愣,才低声附和了两句,又垂下了眼睛。
我见此情形心中忽觉乏味,将前头所思所想一概推翻,再也不愿费神猜度。反正一切都已明了,彼此也都明了了。
不多时,他们离去,霜黎也回到了府中,我这才发觉时近中午,却未曾进过水米,便同霜黎一道饱餐了一顿,其余皆不在话下。
十月孟冬,我入宫住了段时日,每常陪伴父皇闲聊消遣,倍感温馨舒畅,倒将这几载缺失的天伦之趣弥补不少。
我也才知,原来父亲所擅长的音律,父皇更为嗜爱。他们自幼便时常切磋琵琶的技艺,但论及歌舞曲乐的天赋,却是父皇独胜一筹。
一日午后,父皇亲自带我去了设在宜春北院的梨园,这便是他自己平素训教乐工伎子的场所,而乐工伎子凡三百人,皆号称皇帝梨园弟子。
“小臣黄幡绰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才入一宽阔庭院,正见有人排练歌舞,乐声方起,那领头之人瞧见了圣驾,不免速速前来拜见。我站在父皇身侧看得清楚,此人倒是一位气质高洁的青年男子,高高瘦瘦,面貌秀美,柔中带刚。
“起来吧。”父皇心情甚好,点头笑着唤他起身,目光略一扫视,又问:“我记得这首曲子的舞者可是三十人呐,怎么少了五个?”
“陛下好眼力,原是三十个不假,可方才吉安县主借了五个去,此刻正在津秋亭前练舞呢!”黄幡绰恭敬答道,面含微笑。
我听此言只道是巧遇了熟人,可父皇却比我还要惊奇,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没认错?真是吉安?她怎么会跳舞啊!”
“小臣不敢欺瞒陛下,县主她近日常来。”黄幡绰十分肯定。
父皇这下更奇了,随即命一侍女前去传唤吉安。待她来时,果见身着舞裙,面颊泛红,额上冒汗,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模样。
“玉姐姐你也在啊!你也来学跳舞吗?要不要同我一道啊?”她不拜父皇,眼睛却先看见了我,还倒不与我生分,就这么搭上话来。
我笑笑,也十分愿意承她的情,道:“我可不会,也没兴趣,不过随意逛逛。”
“你们这两个丫头究竟是何时认识的?这一见面,竟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父皇一通嗔怪,却也满脸疑惑。
“这个嘛,就是潭哥哥纳妃那天,喜宴上我们一见如故,就认识啦!”吉安抢先答道,神态略有躲闪,而我也明白,这丫头是生怕我将她登门“质问”的事抖出来。
“对啊,父皇,就是这样的!”我瞥了眼吉安,抿嘴笑道。
“原来你们这些孩子倒互相都熟悉了,哈哈哈……”父皇朗声笑开,抬手点了点我们俩,“既如此,你们便去玩吧!我也好清静清静,整理整理旧曲。”
“好哇!三叔嫌我们吵,我们还嫌在三叔面前拘束呢!”吉安扬起脸笑道,调皮却又不失分寸,“玉姐姐我们去别处吧!”
我无不情愿,便与她同向父皇告了一礼携手离去。因她不再练舞,又汗湿了衣裳,我恐她着凉,便邀她去了宣芳殿更衣。一切事毕,相对而坐,谈话之间不免交心起来。
原来她不是随便叫我一声“姐姐”,倒是早就将我的底细打听清楚了,知道我的生辰比她早了数月。她的父王虽不止一个孩子,却仅有这一个女孩,年纪也最小,故而养得娇惯任性,不似一般皇宗贵胄的女子端重自持。
她道自己总缺个性情相投的玩伴,愿与我结交,而我本就喜欢她的为人,如此一来,不但应了她那句“一见如故”,更还有相见恨晚之意,真是求之不得。
“同心,你到底为什么要练舞啊?”既然相熟,我又年长些,便唤她小字,“我才听父皇说你是不会跳的。”
“唉,别提了。”她摇摇头,面上倒沮丧起来,“我那天不是问你楚天阔来着?其实,我很喜欢他,我是想让他注意我。”
这丫头竟是直言不讳,却也印证了我上次的猜测。我笑道:“那傻小子也不通五音六律,你为何用跳舞来引他注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这下倒提起些精神,解释道:“他虽呆得很,可他有个才貌双全的阿姐啊!我五六岁上便认识他们姐弟了,那楚姐姐不但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于曲乐音律一事也颇有天赋。楚天阔整日面对这样的姐姐,自然眼界不同,而我这性子却与楚姐姐完全相反,我要再不努力迎合,岂不更令他视而不见啦?”
我十分理解她的话。这般为心上人煞费苦心,我曾做过,楚娘子也做过,大抵这世间的暗恋之人都做过。只是,以世俗眼光来看,同心的身份,楚天阔恐怕还配不上。
“那玉姐姐可也有喜欢的人?”
一时入神,未料她忽然问起我来,这倒令我不好回答了。
忖度了片时,我淡淡说道:“类似的话我曾经也向一个人问过,我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那人没有回我。”
“那人是你喜欢的人?后来呢?”吉安托腮,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天真。她啊,虽是情窦已开,却到底不谙世事。
“没有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羊:你皮真厚
仲满:是公然拉我去的
楚天阔:常年背锅
仲满:你闭嘴行不行
玉羊:你们收拾收拾gun吧
——————————
推荐好文《皇长女》&黛安娜ZZZ:
曦月是玉碟上明明白白记着的皇家宗室长女,东西十二宫里住着的唯一一个格格,可这巍峨宫墙后,却没人喜欢她。皇上不疼,太后不爱,像一颗孤零零的小白菜。
她在一间两进的小院子里长大,能看到最远的地方,是墙外的石榴树,能吃到最好的吃食,是没有砂砾的米饭。
七岁那年,有人把她“抢”到了太后跟前,她们都说,她虽是罪臣的女儿,可天恩浩荡,要赐她去草原上和亲,嫁给一个套马的汉子
等到宫里的小白菜有朝一日到了草原上,那套马的汉子给她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能“噌”地一下长大啦!
第33章 泪洗残妆无一半(一)
自那日交心畅谈, 我与同心的情谊剧增, 同食同寝, 几乎是形影不离。宁王府遣人来问了好几次,她都不愿回家去, 直过了□□天, 才被我好一阵劝, 极不情愿地出宫了。
然而,不过一天的工夫, 这丫头却又回来了, 而且神神秘秘, 带来了两套式样新颖的胡服。一身是绛色翻领小袖长衣, 另一件则是黛色圆领小袖长衣,各都配了一顶浑脱金锦帽, 一条蹀躞带、条纹裤和一双锦靿靴。
“玉姐姐, 我们穿上出去逛一圈,肯定很多人看我们, 说不定就成了一种风尚,那多神气啊!”
同心拿着衣服比在身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又兴奋又渴望, 而我留心看了半晌, 倒也十分喜欢这胡服的轻便。
“穿啊!穿上咱们去禁苑驰马!”我扬脸说道,一时也玩心大起。
她听了这话喜得无可不可,当即一蹦三尺高, 连声呼好。不过片时,我们换好了衣裳便往禁苑而去,一路果然十分吸引目光。
“也不知是谁,说要学舞,修身养性,如今却又弄了这胡服来,还要去驰马,竟不是都白费了?哈哈哈……”
尚有路程,看着同心快乐疯了,我便有意取笑起她来,可谁知她不害臊,却又和我闹起来,你追我赶,上蹿下跳。
“放肆!”
正闹得越发来劲,出了满身的汗,也不见到了哪处,猛听一声严厉呵斥当头盖下,不免惊了一跳,两个人险些站不稳。定睛看时,那前头四五步远,竟站了一群人。
除去随从的侍女宦官,前面的便是皇后和刘美人,而紧随皇后的倒还有一张熟悉脸孔:楚娘子。她如今云鬓花颜,裙裾飘飘,较从前又是一番面貌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皇后站前一步,横眉冷目,怒道:“是谁准你们穿着这样的衣服,还不顾宫中仪礼,追逐打闹,大声喧哗!简直是太过分了!”
“皇后娘娘恕罪!”我们见状也知闯了祸,只赶紧跪下求饶,不敢多言辩解。
“皇后且请息怒,她们年纪尚小,不过顽皮了些,再教导就是了。”这是刘美人的声音,不曾想她倒能替我们讨情。
“你们先起来吧!”皇后果然略松了口,但面上依旧阴着,“你们身上的衣裳定非出自后宫,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是……是我从……我……”
“皇后娘娘!”看同心支支吾吾,甚是害怕,我也不忍,毕竟我也有份,且又是我取笑她才闹起来的,便决心替她扛了,因道:“这胡服是我带进宫来的,当时只觉得好看,便一时忘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