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她估摸着时间可以了,永王殿下回了京,她也不想让他回来,一方面趁着殿下在京的功夫,自己偷了个空挡,偷偷来到这里会一会这个叫殿下神魂颠倒,日夜思欲不能罢休的女子。
  她如一朵白玉兰一般挺拔,有着姣好无双的面貌,一双灵动的桃花眼微微向上翘着,她知道长着这样面貌的女子,天生就是会勾男人魂的,即便是无心,也能叫人神魂颠倒。
  四喜知道这一天始终要来的,她选了一个不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不由分说把自己带进巨型旋涡中,他说的话,四喜选择相信,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你是什么人?”
  瑶依审视着面前的女子,略带着挑衅:“我跟在主人身畔五年,他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她讲话之前,四喜的心都在咚咚跳着,那女子眼里的挑衅跟不屑,她还是能感受得到的,她生怕对方说是严恒的女人,万幸不是,她只是他的随从而已,她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来找我对吧,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否跟我来?”
  ***
  瑶依跟着四喜来到客栈,四喜带她去到的是二楼雅间,房中铺着桐木地板,四喜拉开木门,脱了鞋示意瑶依学她这样脱鞋着袜而入,膝坐于屋中软榻之上。
  房间很别致,颇具异域风情,很符合严恒的品味,这个一辈子没出过大源县的乡下女人很难去构思这样一个别致又趣味的摆设。
  推拉式的木门上嵌着厚实的帘布,帘布上的水墨画,竟还都是严恒的手笔,屋中置有一块铁木,铁木不易烧着,上面摆着一个小小的炉子,炉子上烹着水,水刚好烧开,在水壶中翻滚跳动,想起滋滋的声音来,四喜随手拎起水壶,沏出一壶茶来,茶是云顶山雾,皇族御用的好茶,他虽说是被人追杀的粹不及防,落难至此,行为举止中还是一派皇族风范。想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小夫妻两商量着,一点点布置出来的。那样一副雄图伟业之心的男人,会跟这样一个小女子在这里商量着家里琐碎的事情,她心里发酸,嫉妒快要把胸膛给戳破了。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做的事业?”瑶依的鄙视之情都快要溢出去了,从农家女到商户女,殿下的眼力可真是好,挑来挑去怎找了个这样的女子。
  四喜微微一笑:“看样子你还挺看不上我的事业的。”她刻意加重了事业两个字,分明是告诉瑶依,她并不在乎对方咄咄逼人而来的敌意。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商量好了办了来,来钱正正经经,规规矩矩,不知道姑娘有什么意见?”
  “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瑶依从怀里掏出手帕来垫在椅子上,这才款款坐下,即便是这样坐着,背也是羞于靠在这小客栈的椅背上的:“这次他回去,是带着拯救整个皇族的使命,此一举若是一招出错,他便再也回不来见你来了。”瑶依自顾自说着这些话。
  四喜并未接话,反而沏了一杯茶给她,递到瑶依跟前,瑶依却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不管他是什么人,始终是我的丈夫。”四喜不以为意,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按说她还是瑶依的主母,要不是严恒不在这里,瑶依哪里敢用这种态度对她来?
  客栈的客人并不多,河岸镇的热闹始终未给客栈带来好生意,现如今也是糊过一天算一天。这时候,客栈的客人都已经睡下,外面已经是安安静静地了,屋中的两个女人对坐而饮。
  瑶依知道四喜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严恒明面上的妻子,虽然没有进过宗祠祭拜过祖先,好歹也是严恒八抬大轿抬进门了,且不说是严恒的妻,就算是他的一个妾,也是自己的主子。
  想到这里瑶依心里更加隔应了,隔应完了她自己,她还想恶心恶心对面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皇族的婚事,是要皇帝亲自赐婚的,入过宗祠,进宗正寺备案过,才算是正式的夫妇。”
  言下之意,你又是个啥?
  四喜没心思听她说这些,她能把瑶依带到这里来,还是想知道严恒最近到是什么个情况,他好不好,到底——活没活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四喜问道:“他现在怎样,还好不好?”
  “你关心他,可曾想过他是否也会关心你?”
  “我自然知道他也关心我的。”四喜嘴角翘了起来,洋溢着快乐的笑:“他办完了事,自然会回来找我。”
  瑶依盯着四喜:“他跟你说过他以前没有女人对吗?你可知道,他以前是没有女人,可你有没有问过,他有没有男人?”
  听到这话,四喜犹如被五雷轰了顶,怔怔的看了瑶依半响,以她的想象力,实在是没办法想象一个男人有另外一个男人是怎样一副美景。
  瑶依很满意四喜的反应,果不其然,她对男人的信任,自知道这个男人有了别的男人以后便会嘎然而止,她端起茶盏得意洋洋的看了四喜一眼,接着说道:“你等他回来,或者可以问问他瑶康是谁,皇族中惯有豢养男宠的,连皇帝都有这个爱好,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永王殿下与亲侍瑶康的佳话,也是传遍了京城了呢。”
  想不到她来到这里只为告诉自己这些东西,四喜勃然大怒,茶盏重重的拍在茶案之上,道:“滚,我不想听到这些,你来这里,带来的是他的平安就好,不容你在这里胡言!”
 
 
第93章 
  听到严恒的名字, 四喜眼眶红了红, 又被她强忍住了,嘴里念念叨叨的问道:“他现在怎样, 活着还是死了?”
  “他怎会死, 他那么一个大英雄, 怎会轻易的死去。倒是你,你可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藏着掖着, 他怕世人笑他娶了个乡间女子,怕人耻笑与他而已, 你有什么,出了年轻些, 一无所有!你可知道,瑶康当真是世上为数不多的美男子,这样的男人, 又肯为殿下卖命,殿下引为知己不说,更是日夜同宿同行,这样的亲密, 只怕跟你这个夫人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四喜心里说,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她才不会相信自己的丈夫会跟男子有亲密的关系, 虽然这样宽慰自己, 但脑子里面一片空空, 瑶依说这话嘴唇像两片树叶一样的一张一合。
  “我也钦慕殿下好多年,谁知道他喜欢的是瑶康,要比衷心,我可是比不上瑶康的,殿下出京的时候遇上暗杀,我与瑶康一同抵御敌人进攻,我们都是殿下的死士,为他而生,也为他而死,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我的衷心远远比不上他,他竟然为殿下挡了一刀,之后下落不明,殿下这次回京办正事是假,要去寻瑶康才是真。”
  瑶依说这话时楚楚可怜,好像那个被欺负的是她,她在严恒面前说背叛他的是瑶康,又在四喜面前,诉说着瑶康和严恒当年亲密的友谊。
  瑶康曾今是一度与严恒亲密,亲密到身边的人都以为瑶康是严恒的男宠,她也判定了四喜定然没有这个脸去问严恒这么难堪的问题,毕竟她只是一个没有长开的乡下姑娘。
  “够了!”四喜刚刚倒了一壶热茶,心中恼怒之下顺手就泼在瑶依脸上,瑶依也愣住了,她万万想不到四喜会不按常理出牌。
  说好了要气急败坏哭的啊,她怎会这么不讲道理,往人脸上泼开水。
  “你!”瑶依气的发抖:“我好心来与你说这些事,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四喜说:“只怕不识好歹的人是你,主人在京城与人斗智斗勇,或许还在浴血奋战,而你这个下人,竟跑到主母面前挑弄是非,我问你这是你的教养和道理吗?”
  听到主母两个字,瑶依更是气了,让她气的是,四喜说的没错,严恒确实是与她行过三拜之礼的夫妻,也确实与她互换过婚书,按照民间的婚俗,他们两个是货真价实的两口子。
  而自己算什么?
  瑶依着了一分骄傲的心来刺激刺激四喜,却没想到被人泼了一脸的开水,满脸桃花妆叫人泼的跟稀零破碎,她盯着四喜远去的背影看着,只恨不得拿自己一身的功夫去将这个嚣张的女人给毁了,但此刻她不敢。
  这个女人严恒心里的地位究竟有多重,她实在是拿不准分量,下手太轻叫她还能张口说话,留着对自己就是个麻烦,下手重了若是留下些端倪,往后叫严恒查到了,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今天的一席话让四喜的心中对严恒查省了疑惑,这样很好,至少她兵不血刃的赢在了前头,夫妻两个人裹在被窝里面斗着,总比她一个外人用暴力干预的强得多。
  ***
  四喜踉踉跄跄的从客栈走出,乘着夜色而行,二月初的天气,空气中还留着冰冷的味道,或间一道风刮过来,像刀子一般割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瑶依过来跟她说的男宠是什么个意思,既然要离间他们夫妻感情,总归是要找个更好的理由,比如严恒之前是有宠妾的,为何会提到是个男人。且不论事情的真假,光想想就让她觉得恶心,恶心的想吐。
  她一个人在这里等了他那么久,为什么他连个信都不带回,到刚才为止,她一直都在为他的生死而担忧,而他呢,回去真的是为了确认那个人的生死?
  空着脑袋漫无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走到街面人更加稀少之处,听得旁边有男女亲昵之音。
  四喜寻着声音看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对男女,两人不在家中快活,却要跑到屋外野合,也就是快要入巷之时,被她的声音打断,那男子一回头,竟然就是对面那家的许生。女子似是受到些惊吓,低声喘息着,许生红着脸安慰她,听这声音也不像是良家女子。
  被两人吓了一跳,倒是把刚才那点郁闷都吓走了,最近家里的事情多了些,客栈的生意也不好,心里烦乱下,自然会怪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自己身边。仔细想想,如今他做的都是大事情,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而把自己放在这里,漏夜出城,也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怎能把严恒这样的堂堂君子与许生这样小人放在一个格子里。四喜拍了拍胸膛想了想,那女子是钦慕严恒而得不到的,说出来的话有几分信得,几分信不得还很难说,自己不信自家相公,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的到来而惴惴不安,着实愚蠢。
  回到家里时,谢叔还在门口等着呢,她心头一暖,跟谢叔问了个安,就往院中走,院中是向氏在等着她,这段时间她见四喜忙,也自不提和离这件事情,四喜心头一酸,说道:“这段时间忙坏了,本打算忙完这阵帮你去跟许公子说起这事的,明天有空,而且我打听了一下许家公子也回了,明天早上你我收拾一下就去许家。”
  向氏一听四喜提起这件事,喜滋滋的表情又洋溢在脸上了。
  冷了她这么久,没想到她还是想和离:“真的,这次不会再有什么岔子了吧。”
  四喜道:“真的,这次再也不会有什么岔子了,先前我确实有冷一冷你的意思,让你想清楚些,谁知道你想了这么久还是一个和离,那确实是你真心实意想要离开那个家的,明天我们就去。”
  向氏果然再也不问,马上去准备洗澡水给四喜泡澡用。
  四喜叹了一口气,一个女人到底对一个男人有多绝望,才知道他回来了也不问问如今如何,他既然当她死了,她又何曾当她活着。
  而自己呢,她的那个他,走了那么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记得那个时候爹爹不在,全家以她为主心骨,艰难的活着的时候,她并未想这么多,那个时候只要有一捧白米,能够给娘熬上一锅白米粥,当时那种喜悦的心情,比现在吃上山珍海味还稀罕。可如今,无论吃多少好吃的佳肴,也不如当时大丫姐晚上偷偷带回来的那几个白面馒头嚼的香甜。
  归根结底,她终究是把家看的比天还重,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野菜,挖草根的生活,都是有滋有味的,如今是什么都有了,也从不为一日三餐操心,可是一家人呢,父母远游,三丫懵懵懂懂,大丫在府城伴着刘宣之读书,连生孩子都没有亲人在身边照料,而自己呢,婚后不到十天,丈夫去了千里开外。。。。
  四喜在浴桶泡了一会儿,浴桶里面的玫瑰香精味道很舒服,向氏从小言情书网长大,对香精也颇有些研究,每次沐浴,她都在浴桶里面撒上些玫瑰的香精,这香精能舒缓人疲劳的身体,果然每次泡完都觉得格外舒适。
  水里的温度也特别适宜,四喜坐在里面泡着泡着就困倦起来,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知道有人很温柔的把她抱起,包在一张大大的浴巾中,她都觉得是在做梦。这场梦很真实,有宽阔的胸膛,有缠绵的亲吻,有那熟悉而又让她恋恋不舍的味道,直到她明白过来真的是被人抱住了,并亲吻着,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
  严恒骑了两天两夜的马,路上连吃饭都不耽搁时间,中间只歇了一个时辰,这才赶到大源镇,他到门口的时候,已经二更尾了,不想打扰家人,他便从院墙上翻了进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哪怕多等一刻都觉得是浪费。
  两人刚刚成婚,他也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成婚不到十天,便如刚开了荤的猫儿一样,日日夜夜尝她都不够的,那怕刚刚亲热完,也都还在想着与她共赴巫山云雨间的滋味,离开以后每每想到此处就不能自持,小腹处燃气熊熊烈火。
  更何况他出门前,是带了些遗憾出去的,那几天刚好有需要,偏偏她是不能碰的,每日抱着心爱的人入怀,却只能吃吃小嘴,着实对他是不小的折磨。
  那么多天没有碰女人,偏偏那个不识相的落云有意无意总要在他面前卖弄几番,偏生严政见到这样的情形也不拘一拘,管一管,他只能找了个机会,把落云狠狠的责骂一番,这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走了以后,也就再也不来骚扰他了。
  他比预期早了些回来,刚稳住了局势,就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家,若不是太思念她,他也不会翻墙而入,若叫外人看到了,肯定是流传百里的笑话。
  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果然都已经睡下,他走到房里看到的是冷床冷被,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这么多年的不受宠的皇子生涯教他学会了警觉,这样的警觉性即使在睡梦中也是习惯性的会带着的,当看到这么晚,四喜还不在房间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那一刻脑子里面空空荡荡,心都跳漏了几拍了。
  他在房里翻来找去也没看到打斗的痕迹,自然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所以去浴房看了一眼,四喜是很喜欢沐浴的,那怕是冬日,隔上一天就要泡一泡,果不其然,在这里找到了她。
  这个傻丫头,才一个多月不见,皮肤比刚刚分开那时更细嫩了些,小脸白如玉,若不是脸上有些许红晕点缀,真要以为她这样的肤色是病了还是怎样。
  严恒探了探水都冷了,她却是睡着了,忙将她捞出来抱起,一直到放在床上,期间从未离开过一眼,一直贪婪的、如迷恋一般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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