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这样看来就妥了,和离书里面写到女子进门三年无孕,不顺其父母,导致两看相厌,但是他本着大度,还是愿意给向氏签下和离书,放她一条好路走,从此各生欢喜。
  和离书以许生的口吻写来,他也早早咬破了手指,在上面盖上自己的拇指印记,向氏哭哭啼啼的本不肯盖,许老太太见她拖沓,实在是没这个耐心等,把向氏的手抓了起来,向氏又是真心实意的挣扎了几下,口中大叫“婆婆”。
  许老太太清瘦的身子抖了抖,接着近似于歇斯底里一般拉着向氏的手凑到儿子手上,用儿子手上未干的血迹抹到向氏的拇指之上,强按着向氏在和离书上盖上自己的指印。
  向氏毕竟年轻,力气上比许老太太小了不止一点,被许老太太这样竭尽全力一按,哪里有半分反抗的能力?
  老太太眼见着指印儿盖好了,这才放宽了心,说道:“你亲眼见到了,我儿子与她和离的心是透透的,如今两清,她的事情再也不要找我们。”
  四喜看了一眼和离书没有问题,十分嫌弃的丢给向氏:“你看了,你夫君要跟你和离,欠我的钱怎么办,跟我去城里找你娘家的哥哥要去。要是要不到,你就仔细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哭?你还哭?”
  ……
  看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从屋子里面离开,许老太太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向氏忙不迭的把和离书理好了塞进袖口里,刚刚背过身去就已经乐不可支的偷笑起来,四喜忙递了个眼色给她,她才勉强收起来笑来,接着抹着眼泪珠子往外走。
  “夫人,求求你收留我吧。”
  “先还完你欠我的五十两银子再说,就算你手好了也是个废人了,你说我把你放在哪里好,放在家里当菩萨供着啊!”
  两人说着话,越走越远,一直到许家人看不到的地方,两人这才舒上一口气相视而笑,继而哈哈大笑出来。
  向氏说:“你刚才那样冲进去,我当你真的是不要我了呢,那一刻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没想到你这场戏做的真是太好了!”
  不得不说四喜在即兴发挥表演时,颇有名家风范。
  四喜笑得快岔气了,说道:“这和离书你可是要拿好了,回头丢了,我再也拿不出一份多的给你了。”
  向氏指指心口道:“我可是放在心里了,丢了性命也不会丢掉这么重要的玩意。”笑过以后心口发酸,以前两年的生涯竟是这样蹉跎了,如今想来跟梦一场一样,脱离了许家,从此以后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
  一道泪痕从向氏眼角滑过,不管将来的路有多艰难,必须一个人去面对。
  发泄完一通,发现自己对严恒的恨意都没那么明显了,四喜嘴角挂了点笑出来,刚开始听说他要来接自己去京城有点接受不了,如今想想,他若能答应不娶妻纳妾,一心一意对自己好。
  其实,她也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孤身犯险。
  “你等会儿回去跟公子说我先去客栈了。”四喜抬头看着天空,说道,看来要去客栈把事情交代一下,他来的匆忙,没准立刻就要进京。河岸镇始终是她的根本,如果哪天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至少有这一处可以栖身。
  “公子回来啦?”向氏联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一幕香艳的景象,这才顿悟过来,原来早上看到的那个男人是自家男主人,难怪之前并未有任何四喜跟人有私情的迹象,她以前总是看到许生与其它女人纠葛不清,便看其它人也是有这个毛病的。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真是好笑,忍不住笑了几声。
  四喜好奇问:“你偷着乐做什么?”
  向氏辩白:“哪有偷着乐啊,我只是替你高兴,公子走了那么久,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呢。”
  内心想的是:万一她要知道我这样想她…..啊!!
  “四喜。”栓子拉黑了脸站在院内,看着刚刚踏进院墙的两个女人:“刚才发什么神经!”
 
 
第96章 
  四喜努努嘴:“咯, 他来了, 你跟着走吧,反正我这个妹妹是没什么分量的, 要是我烫伤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嘴里说着埋怨两人的话, 眼角确实挂着弯弯的笑来。
  向氏脸一红, 看也不看他的往屋里走了去。
  “四喜,你俩去哪里了, 刚才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俩出什么事了。”栓子见两人已经没有刚才出去时候的紧张氛围, 又是打着哑谜,一下子就把他这样一个七尺小伙整晕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啊。”四喜翘起来嘴巴:“她已经是自由身了, 不过我劝你有什么念想也得缓一缓。”
  “啊?”栓子懵了一脸,瞬间反应过来:“我能有什么念想,你别胡说。”
  还狡辩, 从他主动来投奔自己那会儿四喜就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了,二叔一家现在把自己当仇人一样的,栓子倒是大反常态来。嘴上说如今地也没有了,要去客栈谋个事情做, 其实三不五时找个茬就来家里晃悠两圈,刚开始四喜还以为他是关心自己这个妹妹呢,后面发现不是,他来的时候, 要是带着什么小物件, 有自己一份, 也必有向氏一份。
  那个时候向氏还未曾和离,与许家有牵扯不断的联系,看到他也是说上几句话就躲,如今她也是自由之身了,若是栓子真的喜欢,她倒是不反对的,只是孙氏这个女人,也不见得会比那许老太太好相处。
  想到这里倒真是个问题。
  向氏在男人和婆婆家吃尽了苦头,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会再嫁。她如今在四喜这里一个月领着三百文钱的现钱,东家又是管吃管住的,过年过节红包打赏,一年到头能存下三两银子,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份安生的工作,但是若是嫁人,势必要生孩子顾着家里,哪里还有现在这样不愁吃住的好日子过。
  更何况向氏家里还是言情书网之家,她父亲虽然去世了,娘家哥哥在城里也是做私塾先生的,一年到头光收取学生的束脩,给书店抄书,这些收入在城里都是很富足的了,即使再醮,也不至于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再者栓子那边,首先秦氏这个亲奶奶犯了这么大的案子,村里那些姑娘听倒李家这家人都躲避不及,再说孙氏这个亲娘四喜也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这个女人眼高手低,做事多有不靠实之初,她能不能瞧上向氏这样一个再嫁之女还是一说呢。
  更何况栓子家还有个傻妹子,这傻妹子傻着这辈子是他的负担,若是好了,以雪娟的心性,也是个难以伺候的小姑子。
  上有恶婆婆,下有傻小姑,向氏是傻了才会找到栓子这样的家里来。
  想到这里四喜摇了摇头,不对呀,栓子是她哥,怎么着要帮着他才对。
  ***
  她拉着栓子走到门口,站在背着街面的那处,问道:“你当真喜欢她?”
  “哪有!”栓子红着脸狡辩:“我没有这个心思,你别胡说糟蹋了人家的名声,别人好好一个姑娘呢。”
  啧啧啧,还说不喜欢,听倒向氏回复自由身了,那眼里放出来的光都跟狼差不多了,想不到平时看着可老实巴交的男人,一到男女之事上,也是有饿狼本性的,说不定比平常开朗大方的男人更放得开的。
  四喜低下头,揪着衣服角儿,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这很快要出一趟远门,家里也不需要用这么多人了,这样好了,悦姐姐照顾我也照顾的挺好的,我就把她带走,谢叔留着看家,刘婶放在客栈那边做杂役,另外客栈那边还有事情要交代,你等会儿随我来客栈。”
  栓子问道:“她名字叫向悦?”
  他只知道这女子姓向,却不知道她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嗯,我说了,我要带她走。”
  “那怎么成!”栓子急红了脸。
  “怎么不成,她是我请来的,我要带她走就要带她走了,再说她在这里也无牵无挂,还不如走了干脆。”
  “你你你…..”栓子一急了,脸更红了些,这小伙本来就是腼腆的,整天刨坑挖土,心眼儿实在,哪里是这个狡猾的妹妹的对手。被四喜这样一激一诈,他这马上就原型毕露了,虽然一时半刻说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妹妹,想了想终是说了个不像样的理由。
  “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就给人做这样的决定。”
  “你咋知道她不愿意去,我给她开双倍的薪俸,她肯定愿意去的。”
  “李四喜!”
  四喜见这个平时脾气极好的哥哥,这回真的动了气了,也不打算逗他了,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她嘿嘿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慢慢道来:“你认不认,你若不认,那我不帮你了。”
  栓子也知道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会给他出主意的。
  那天他来找四喜求情,进门就跟向悦碰了个满怀,向悦当时并没有起这样那样的心思,但栓子的一颗心却是扑腾扑腾乱跳,向悦不算上等之姿,但是书香之家的出生,把她的气质陶冶的与寻常的女子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见向悦一身妇人打扮,本想把这件事情藏在心底里不说,后来才知道她身世孤苦,父亲早逝,嫁了个丈夫也对她不上心,心中渐起怜悯之意,但自己就这情况,他认为是配不上向悦的,只想在身边默默守护她就好。
  “我认了又咋样,她肯定看不上我的。”栓子低下头。
  “你咋知道她看不上你,栓子哥,你勤快、能干,咋会怕人看不上你呢?”
  “你也知道家里什么情况…..”
  四喜叹了口气,把当下的情况简单的说了,只说自己也要出远门,客栈那边需要他打理,家里实在是用不着那么多人,只留下谢叔在家里,其他的人都派去客栈帮忙,至于客栈的生意不好,自己也想好了,她想了几条脍炙人口的段子,找个嘴快脸泼的人去码头和市集附近宣传,有事没事喊两嗓子,指不定就有效果了。
  栓子听的一愣一愣的,大伯和大伯母刚刚走,四喜也说要走了,如今把这么大一份家业到他手上,叫他打理这一切,他实在是怕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有办法,四喜绝不会让栓子扛下这么重的一份担子,现在她要跟着严恒进京,也没有其他靠得住的人可以依靠,只能让栓子硬着头皮顶上,另外她再三交代道:“你在这里帮忙也帮了半个多月了,客栈平时是怎么经营的你大概也清楚,如果担心做不好,就先把酒楼关了,酒楼的厨子和跑堂的我去遣散。
  你只消记得两点,第一,进进出出的账目明细要做好,你若做不好就叫向悦来帮忙,她在家上过几年学,记账算账还是清楚的;第二则,店里面无论多缺人手,不要叫二叔二婶来帮忙,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就说是我说的,若请了他们我可是不开薪俸的,明白吗?”
  房子是自己的,请的人也不贵,只要生意不是差到极点,进项总比出项多,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这一对叔叔婶婶,要是让他们知道有钻空子的机会,还不得给她掏空了才怪。
  栓子茫然的点了点头,继而又高兴起来:“你不带她走啦?”
  四喜真想翻他几个白眼,不过找媳妇是他的事情,自己心里再想加一把火,当事人这么不温不火的,旁人再帮忙也是无用,再者说,向悦刚刚才与许家扯清关系,如今还在一个镇子上,怎么着都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从新开始的。
  四喜说:“我不带她走,这个店是我的根本了,我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搞,若是毁在你手里,那我以后可真是没地方去了。我交给你是信任你,你可敢接?”
  她故意把话说的严重了些,就是怕栓子耳根子软,听了他爹娘的话。
  栓子摇摇头,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四喜又说道:“若是你爹娘过来捣乱,你千万不能让他们来,这是我的店,你可听好了,头一条规矩就是,千万不可收留他们,店经营好了我每年会分一成的利给你,经营不好,哼,你看向悦会不会要一个没用的男人!”
  栓子怔怔的看着地面,若有所思,他知道四喜抛出来这个极有诱惑力的条件意味着什么,四喜走后他就算是云来居的掌柜了,能做好还怕配不上向悦吗?
  “四喜,我一定会做好的。”
  “说是这样说,你可千万得记好我说的话了,你娘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悦可是吃尽了对门许老太太的苦头,你要是搞不定你娘,我也绝不可能看着她往火坑里再跳一次的,和离这种事,一辈子经历一次也是够了,断然不会再经历一回。栓子哥,对她好点,知道吗?”
  四喜说完这话,匆匆忙忙去客栈了,她既然决心要走,那头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干净,这些都是挂在她心头的一根刺,不一一拔掉她是不会安心走的。
  ***
  言罢,栓子惴惴的看着里院,并没有要跟着四喜一起走的意思。
  四喜只得辞别了栓子,一个人先去客栈了。至于严恒那边,向悦如果找到了他,应该会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如果他没在家,八成也只能去客栈。
  想到这里往外奔去。
  严恒选的这个住处,确实是一处闹中取静之处,他的本意自然是要住的舒适。谁曾想到正是因为静,屋和屋之间的巷子里面,经常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事情基本都发生在晚上,她因为经常晚上回来,所以时常能听到一些暧昧之音。
  这天也是奇了,走到僻静的一处,里面竟然有声响,四喜听的多了,也不怕羞,扭头就看了过去。
  弄巷深处是一个少年,雪白着脸,一脸的倦容,虽是二月初的寒冷天气,手里却拿着一把芷香纱的折扇,戏文里面总说这样是文雅,照四喜看来,这个天气拿着一把扇子装文雅恐怕是傻的。
  那少年打着呵欠,丹凤眼眯着瞧着她,病倦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讨厌的味道。
  少年也算是见识过各类美人的,却不曾想过这么小一个市镇上竟有这般滋味的绝色美人,若是再养上两年,恐怕当年艳冠天下的新城郡主也及不过她的美貌。
  严诚放肆的打量着她,目光中不加丝毫虚伪的掩饰。
  别人可惜她乡野间长大,未曾受到过多少严格的教养,但正是野花野草的味道才使得这个美人更加特别。
  特别到连严诚这种在风流乡见多识广的人,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见到这样一幅尊荣,她确实提不起太大兴趣来,扭头准备走时,那少年开口说道:“我说二叔为何会绊在这种乡下地方迈不动腿了,原来果真找了个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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