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东西闪着,她就是这样,要哭出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这一瞬间足够软化了男人的心。严恒知道这时不是心软的时候,四喜留在这里只有很危险,只有在他的羽翼保护下,她才会安全。
  严恒说:“一切都超出我的想象了,喜儿,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他们会拿你当做制约我的资本,你知道我要做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快能够做完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这一切更像是一场阴谋了,四喜怒目瞪着他:“你既然知道事情远非你能控制的,为什么要把我卷进这场风波里面,我只想,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想跟你回京,我不想走。”
  四喜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哭着,哭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我真的不想走,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在这里,我不想跟你进京!”
  严恒见她稍有松动之心,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自放心跟我走,你家人我都会安顿好的,我已经命瑶康去应天书院给你姐夫安排了个位子,此刻他应该启程去应天书院了,进了那里读书,与他来说是靠近科考最近的一条路。京中另外又置了宅子,你爹娘去了京城也有地方住,你是一府的女主人,没有人能够为难到你。”
  四喜正在火头上呢,听倒瑶康的名字就更火了,又听倒他对姐夫的安排,从府城到应天府那么远的路,姐夫是没有问题可以赶路的,姐姐大着肚子怎么办?还有爹娘,难不成都要跟着她去京城趟这趟浑水。
  “你只知道顾着你自己,我姐姐大着个肚子,你且叫我姐夫去应天府,那我姐姐怎么办,她刚刚才怀孕四个月,如何能赶几百里的路,另外我的父母,难道你也想他们去京城过着屈居人下的生活吗,你自回去,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这里生我养我,是我的乐土。你从上都来,就回上都去吧!”
  她恨恨甩开严恒的手,也不管身上黏糊不黏糊,背着他一件件把衣服穿上,穿好衣服以后,从衣柜里面挑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淡淡的说道:“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了。”
  严恒想拦住她来着,见她脚不沾地的走去了外面,连头都没回一下。
  ***
  四喜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院中格外的静,不见向氏,也不见刘婶,往常这个时候两人定是在院子里面洗衣服做什么的,今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叫了几声向氏,也没人应。
  于是走去了后院,见到向氏坐在廊下垂着眼皮儿,栓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蹲在那里敲着向氏的左臂,刘婶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什么,三个人低声说着话。
  要是从前,四喜定是要拢过去听听他们到底讲些什么东西,今天她生命心情都没有,刚刚跟严恒呕完气,又亲耳听见他说起瑶康的样子,这个人当真是他生命中很亲昵又信任的人,想到这里更是呕得紧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做什么呢,一群人围在一起?”四喜的口气很不好。
  “夫人——”向氏欲言又止,当然夫人偷情这种事情,即使面对面都难跟她交流,自己还是烂在肚子里吧:“早上烧水的时候烫到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栓子说道:“怎会没有大碍了,分明烫破了一层皮,开水你若搬不动就要叫别人啊,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干这样的力气活,既然受了伤以后要小心些。”
  言语中倒是自己叫水叫的百般不是了。
  四喜也不知道是怎么地了,看到别人这幅模样浑身上下就不自在,尤其是栓子为何会围着向氏转来转去,浑身上下都是关切之色,她这个妹妹在栓子眼里为何会连向氏都不如了。
  向氏欲言又止,看着四喜,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这幅情形叫四喜看来分明就是又要提醒她去跟许家公子提和离一事,在她看来,必是向氏跟栓子有私,因此向氏表现的越是着急,在四喜看来,正是她在外与他人有私情的有利证据。
  她自己怀疑严恒与其它人有私情,因此看各人都是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
  “向氏,你跟我来!”不就是去找许家公子吗,她出了门,蹭蹭蹭就跑到许家大门口,敲了敲门,问道:“许家公子可在否?”
 
 
第95章 
  向氏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被四喜一鼓作气的拉到许家门口, 对于许家她有着天然的抗拒态度,还没等四喜敲门她就求饶了, 着急忙慌的要往回跑。
  “跑什么!”四喜勃然大怒, 全然没有平时好说话的模样, 咚咚咚的去敲那许家的门:“你听好了,若要和离, 两个人都是要签和离书才作数的,你若不来就只能是休妻了, 我也不指望你通过和离能拿回嫁妆,但是一个女子被丈夫休弃, 以后有没有人敢要你不说,就是娘家人也有理由拒绝你入门。”
  这也正是向氏一直想要跟许家公子和离,而不是休弃的原因。
  许家也拿准了向氏的心里, 知道她害怕被休弃,所以漫天要来高价钱。四喜心里清楚,其实害怕休妻的不止是向氏,休妻对于这位书生来说何尝不是于名声有碍, 他想步入仕途,平步青云,就不能无故休掉年轻的妻子。
  休妻实则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向氏毕竟年轻才十八岁, 即使当下没生孩子, 许家以无子为由休妻也是说不过去的;向氏贤惠的名声整条街都知道, 若说她不顺父母,恐怕旁人会笑掉大牙去,所以说许家要摆脱向氏,其实也只有和离一则。
  看着怒气冲冲的四喜,向氏不明所以,只能在她身后。
  ***
  许家一向没有什么和睦的气氛,特别是许家老太太的颜色,这辈子除了这个儿子,没有人能入的了她的法眼。
  老太生过两个儿子,长子便是向氏的丈夫,如今考中举人的这位公子许常林,次子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许老太一直都认为是向氏命格不好,专克夫家,所以导致许家老二早早去世。
  其实满大街的都知道许家老二年纪很小的时候感染了风寒,病没治断更,又咳出来个痨病来,一直就在家将养着,如此养了四五年,终究还是撒手人寰了。
  许家老二的死跟向氏没有半分关系,许家老太太如果是稍微懂点道理的人,断然也不会把这种事情硬栽在向氏的头上,向氏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冤屈不说,还贴心伺候公婆,其实她进门那年,许家公子也刚好考上举人,于其他邻居所说,向氏还是个旺夫的相。
  若不是当年许家公子追求,向氏这么好的条件找谁不好?
  ***
  若不是昨天在街巷里面见到的这宗案子,四喜也没下定决心真要帮她去和离。
  许家一片恶意冲天,那老太太一天到晚如丧考妣的一张脸,让人看着着实没什么胃口,对待邻居都是这样一幅脸相,可以想象,对待儿媳妇更加没什么好脸色了。
  让人意外的是,许家公子倒是温文尔雅。虽然隔邻隔壁的住着,见过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对于这个人四喜始终持保留态度,如今想来这种斯文必也是装出来的,妻子在家这样受老太太的欺负,他能不闻不问,这种男人能是什么好的货色。
  四喜只是厌恶这一家子人,也犯不着像向氏这样怕她,她拉着向氏没受伤的那只手,走到许公子面前,恶声恶气说道:“你媳妇几个月不见,也没见你去找找?”
  她长得好看,一身肌肤又如白玉一般光滑,小小的身段裹在粉色的袄子里面,显得人越发的水灵,许公子本来就是斯文败类,虽然去县里读过几年书,但小小的地方哪有四喜这样的美人,他见到自家妻子手上绑着厚厚的纱布先不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喜看个没完。
  四喜让他这样一瞧,更是火冒三丈,不过既然来给向氏办正经事,她也不会跟许公子纠缠个没完,她指着向氏的手说道:
  “早上她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倒泼了炭盆,烧了正房的卧室,烧了我一间屋子不说,还把手烫成这样,伤及见骨,治不治得好是一说,治好了以后还能不能干重活又是一说。另外你们得陪我钱,主屋里面都是上好的家私,今天不把这话说清楚,我就不出这个门!”
  向氏听到四喜要送她回来,吓的腿都软了,连连求饶,跪在地上磕头,那副可怜的样子是真的。
  许家公子果然是薄情的货色,见到向氏这样可怜的瘫在地上,连句暖心的话都没有,四喜在心里骂道:这种男人也就这样了,按向氏的品貌,未必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四喜的生气是真的,可来劲的那种,许老太太坐在正屋那里本来像尊菩萨,看见向氏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这下子听倒四喜说向氏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怒道:
  “这个儿媳妇我早就不认了,她失了妇德偷偷跑出门这么久,一声不吭,如今惹了祸事想要回来,那可不成。”
  四喜哪里有管向氏哀求的意思,黑着一张脸问许家公子:
  “做事这样粗心大意,我是不能要了,你自领回家去,我那一屋子的家私赔我五十两作罢!”
  向氏不明就里,抱着四喜的脚啼哭,哭了一会儿眼泪珠子都没掉下一滴来,四喜只得狠狠的踹了她一脚,目光狠狠的戳向许生。
  许家虽说住在城里,却是这一条街上有名的破落户,不然许生也不会为了读书去诱骗自己先生的女儿,用定亲的方式换得几年书读。如今虽然中了举人,但是家里的一应开销,加上读书要花销不小,明年乡试完了他又要跟着新一届的举子一起去京城参加会试,你叫他掏五十两银子出来,不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发起狠来像一串小辣椒似的,叫人又爱又恨,那一双纤纤玉指,端的是玉葱一般白净修长,秀发下那一段雪白的颈子,更是引人入胜……
  许生虽说是读书人,却比寻常人更懂小妇人的滋味,那些内里不安分的妇人们,也往往瞧中了他在这一带无双的举人身份,以能与他风流一回为荣,这种事情做久了,许生也认为自己的人格魅力比寻常男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在他眼里,四喜这样的才是极品,他是不愿意在她面前丢人,说自己没这个能力掏出这些银子来的。
  “贱内与家母关系一向不和,她这个性子在这个家也是呆不久的,家母也早有休妻的意思,只是她跑了,我还未来得及跟她和离,就让她给跑了。”
  许生温吞吞说起这话,轻描淡写的犹如卖掉一本书一般。当朝女子地位高,他是书生,若是没犯七出休妻,未来如果步入仕途,是会落下人话柄的。
  向氏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和离?”四喜冷笑:“你现在说和离,我怎知不是你的计谋?你此刻说与她和离,撇完责任,明天又开了后门引她回来,那我怎么办,我那一屋子家具找谁赔去?”
  许老太太拉下脸,说道:“我儿早就想休妻,只是休书还未写好,她人就不见了去,向氏,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还有脸回来,以后各走各路,各不相关!”
  四喜心道,说的这么好听,之前见向氏和离之心迫切,不是想敲诈她一百两银子来着?这会儿向氏闯了大祸,他们就翻脸不认人,把向氏跟块破抹布一样往外面扔,这家人这样无情无义,早点走与她来说何尝不是解脱。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没有一点要宽恕向氏的意思。
  “怎么办,你丈夫都不管你,这笔银子你要怎么还我才好了?”四喜一脸厌恶的看着向氏,听的向氏是云里雾里,她的手就是被开水烫了一下,冲了凉水,抹了烫伤膏如今都不疼了,刚才不是四喜狠狠踹她一脚,她都哭不出来。
  “夫人,我…我也还不上啊。”
  “还不上?你如今这个样子,要给我做事偿还这笔债,我还要负担你汤药钱,万一治不好,死在我家里怎么办?”四喜冷笑着,把事情越往重了说,许家老太脸上越是沉了几分:“小时候我们村也是有个女的被火烧伤了,人是能动,但是手上的肉溃烂了以后,整条胳膊都废了,你若是做不了活我还留你做什么,我们家的饭可不喂废人!”
  四喜满脑子都是学着许老太太发狠骂人时的样子,加上今天心情真的不好,需要发泄,这一骂完,心情果然畅快了,难怪许老太喜欢骂人呢,原来骂人可以缓解心情啊!
  许老太太听倒这里,已经恨不得拿个扫把把这两人赶出去才好。
  “常林,快些写休书,赶紧把这个女人休了!”她气的发抖。
  四喜灿灿的笑了笑:“果真要休妻,休妻可是要找个好由头的,如今是向氏受了重伤,你们许家休妻,以后传了出去,你儿子还想不想做官啦?”
  确实,无故休妻,若是以后步入官场被那群言官知道了,定要弹劾他一个始乱终弃,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如何能做父母官呢?
  许生瞧着他娘,没了主意,以前他娘确实想叫向家拿出来一百两银子才肯和离的,或许向家不肯,也有可能向家根本就没这么多钱,这件事情就一直拖着,拖到两看两生厌。
  “娘——”
  “当真有这么严重?”
  许生暗暗使了个颜色给老太太,意思是她说的是真的。
  许老太太怒道:“那就签和离书,你不是怕我们许家使诈吗,就在你面前签和离,是这个女人自己要离开许家的,与我儿子无关,向氏,你听到了吗?”
  向氏很快就上道了,哭道:“婆婆,我如今伤成这样,你们不管我了吗?”
  许生也是很怕他娘的,忙不迭跑进书房,写了一篇和离书,一式两份,夫妻两人按完手指印,这事就算成了,即使对方手里有婚书,只要拿出这份和离书,就能证明夫妻关系两清,互相之间再无牵扯,若是哪一方纠缠不清,对方是可以去告官的。
  四喜认识字,担心许生在文字上耍诈,喝道:“拿给我看看?今天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按指印,她欠我的银子就不用你们还了。”
  许生一面小心翼翼的瞧着眼前的辣椒美人,一面把 和离书递给了她,递过去之时,小意用指头轻轻触了四喜指尖一下。
  被这样的男人碰到一下简直都要呕了,四喜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看了看正文。
  “盖说夫妻之缘,和离书有引用古人的,至于文言文,我也写不出来啊,最近晋江反抄袭很严重,想到这里,潸然泪下,只能删了,看不到原文,我深表歉意。---------------------------------------------------------------------------------------------------------------------------------------------------------------------------------------------------------------------------------------------今许常林在此离和离书一则,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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