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佛系原配(重生)——赵史觉
时间:2019-02-11 11:03:20

  “待会儿进城, 好好吃顿饭, ”程漆把马拴在城外的一棵柳树下,拍拍它鬃发油亮的脖子, “晚上换马车, 坐着就没那么累了。”
  陶枝没想到还是叫他发现了,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好。”
  程漆拉着她往城中走,陶枝回头看看那匹陪了他们两天的黑马, 问:“就让它在这儿吗?它晚上吃什么?”
  程漆扶着她的后脑把她拨回来, 淡淡道:“会有人照顾它的。”
  陶枝将信将疑, 恋恋不舍地看了它好几眼。
  临西城到处是南来北往的人, 即便临近傍晚也依然热闹。程漆直接带着她进了城中最高的那家酒楼,要了雅间,点一桌子菜。
  帘子一垂,空间密闭,一时只有两个人的气息。竹窗被支起,街道上人流的声音成为遥远的背景,更显得此处静谧。
  程漆一手支着下巴,半阖着眼看对面的人。
  陶枝吃相很好,后背挺直,一手规规矩矩执汤匙,盛汤到嘴边一滴不撒。和程漆的懒散正相反,两人相对而坐却有种出奇的和谐。
  “这个汤好鲜……”陶枝慢慢喝完了一碗,满足地叹口气。
  程漆顺手又给她添一碗:“临西这边特产的菌子,用鸡汤熬煮,确实挺鲜。”
  陶枝舔舔汤匙,睁大眼睛:“你之前来过呀?”
  “……嗯,路过。”程漆心想:这应该算是第一次来。
  不是在夜色中呼啸着掠过繁华灯火,而是慢慢地,不慌不忙地,上酒楼,看街景,身边还有个人陪着。
  陶枝把各种菜色都尝尝,很快就饱了,但还注意着给桌上的甜点留着肚子。
  有一道糖蒸酥酪,奶白色的羹上撒了细碎的梅子干,陶枝小心舀一勺入口,奶香里有一丝酸甜,好吃得很。她眼睛眯起来,嘴唇也弯弯的,神情餍足。
  程漆看着她,又想起巷子的那只猫,手就痒了起来,连带着心尖也发痒。他勾唇笑笑,眼中划过一丝不怀好意,把自己手边的酒壶往她那边推了推。
  酥酪很少,陶枝小口吃完,有些意犹未尽。程漆就适时道:“来点儿?”
  陶枝含着小勺,眨眨眼:“酒?”
  “嗯,不烈,也不辣,”程漆往她空的杯子里倒一点,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劝诱,声音低沉像在哄人,“你看,就一口,尝尝?”
  陶枝两手捧起来,闻一下:“甜吗?”
  程漆视线落在她唇上,笑:“甜。”
  “好……”陶枝看那确实就是一杯底儿的量,估摸着自己能行,就举着酒杯一下喝尽了。
  的确不辣,但味道醇厚绵长,没过一会儿就上了头,醉来如山倒。陶枝呆愣片刻,晕眩感愈重,眼前人影晃动,程漆脸上那笑容十分明显。
  头越来越沉,几乎支撑不住似的,陶枝慢慢把头靠在桌上,嘴里嘟囔:“程漆,你王八蛋……”
  程漆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撑着桌沿凑近她,“喊我什么?”
  “王八蛋、烦人精……”陶枝闭着眼,白皙脸颊上红晕诱人。
  程漆用指肚摩挲着她温热的皮肤,声音低下去:“……要是真王八蛋起来,你还不得哭了。”
  陶枝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嘴里无意识地哼哼几句。程漆笑一下,干脆打横把人抱起来,让她头靠着自己的肩。
  下了酒楼,对面巷子里已有备好的马车。车夫是个面相平平的中年男子,见了程漆笑呵呵地一低头,眼中透着恭敬。
  程漆点点头,抱着人上了车。马车里很宽敞,垫子也够厚,陶枝一寻到地方,立刻蜷着躺起来,还捂着脸。
  “坐稳了吗?”车夫在外恭顺问道。
  “嗯——”程漆想扒开她的手,陶枝就下意识地反抗,嗓子里发出呜咽。他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笑意,“走。”
  车轮辘辘地转动起来,程漆挠她:“哎,这么躺难受?”
  陶枝自然不会回答,程漆等了一会儿,便自顾替她答:“还是躺我怀里舒服。”
  陶枝均匀地呼吸着,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
  程漆实在喜欢她这副乖软样子,强压着心头的作恶欲,轻轻把人翻过来,往他身上带:“……爷心疼你,就勉强给你当回靠垫。”
  陶枝半梦半醒,被黑沉的困倦拖着,只想好好睡一觉。她闭着眼找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头靠着他的脖颈,不动了。
  带着清甜香味的呼吸扫在脖子上,程漆心里被人抓着似的痒,偏不让她睡。
  “陶枝,”程漆凑到她耳边,“陶枝?阿枝?宝贝?”
  陶枝迷蒙地用鼻音应一声:“嗯……?”
  “酥酪甜不甜?”程漆贴着她耳郭问。
  陶枝胡乱点头:“嗯……”
  程漆接着问:“喜欢吗?喜欢酥酪吗?”
  陶枝捂住耳朵:“嗯……喜欢……”
  程漆拉开她的手,捏捏软嫩掌心,顿一下:“那喜欢我吗?”
  “唔,嗯……”那声音已经不像回答,如梦中呓语,说完就彻底昏睡过去。
  但程漆还是满意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揉揉陶枝发红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好乖。”
  “我也喜欢。”
  —
  宋鸣鹤坐在雅居里,看门外路过的男男女女,不知怎么眼前总划过陶枝和别的男人谈笑的样子。
  他手中把玩着一只摆件,一上午神思不属,过了晌午才下定决心,到内屋换了件牙白墨竹长袍,去了香居。
  刚一到,却见陈文隽正在关门,他忙走上前,左右一看:“陶枝呢?”
  陈文隽那日和陶枝聊完,对此人简直半点好感也没有了,闻言没好气道:“你管呢?你和我师父还有什么关系?”
  宋鸣鹤眉心一蹙,却没明显表现出不悦,换了种文法:“陈老板今日为何这么早关门?”
  陈文隽完全没察觉到他在套话,摆摆手轰他:“师父有事出远门,我在这儿也揽不着客,回去了。”
  宋鸣鹤眉毛一扬:“出门?她一个妇人家,出去安不安全……”
  “安全,”陈文隽扫他一眼,“有人陪着她去,您就别操这些没用的心了!”
  宋鸣鹤立刻想起那个见过两次的冷峻男子,离开香居,眉心折痕始终未展。坐在小酒馆自酌两杯,心中团着一股郁气。
  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进了一条小铺面,找到之前帮他查陈文隽芙蓉粉的人,在桌上压下一锭银子:“帮我查个人。”
  那人满面堆笑,把银子收入袖中:“宋老板请讲。”
  “是我原先的对门……”宋鸣鹤眼神阴郁,“一个男子,身量很高……帮我查查他是做什么的。”
  过两日,宋鸣鹤正在雅庄坐着,那人急急忙忙地进到店来,把宋鸣鹤那锭银子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脸上还挂着冷汗。
  宋鸣鹤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宋老板,这人我查不了,”那人神情惊悚,“看在您是熟客的份上,我劝你也别深究了!”
  宋鸣鹤一怔,心中涌上一股更强烈的酸涩。
  陶枝……这是攀上了什么大人物?
  —
  另一边,程漆已经带着陶枝到达上阳,距贵川不过一半路程了。
  连睡了两日马车,听到程漆说今晚住城里时,陶枝心里还是雀跃了一下。车里垫子再厚,到底颠簸,睡不安稳。
  况且……车里空间狭小,只有她和程漆两个人,实在是不便。尤其是第一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程漆怀里睡了一夜,她简直羞得没脸见人。
  马车由那车夫驾着去安顿,程漆拉着陶枝慢慢走进上阳城。白昼一天比一天短,天色刚暗,城里大街小巷就点起了灯。
  两人吃过饭,在街上寻着合适的客栈,忽然听见街那头传来一阵喧闹。
  陶枝好奇,凑过去一看,见街角有个男子在玩杂耍。年轻血热,秋天的傍晚还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挂着汗珠的腱子肉,看着十分健美。
  他一挥臂,刀枪剑戟就在手中灵活转动,陶枝看得惊呼,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程漆在一边,一勾手,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矮个子的少年,朝他恭敬低头。
  “你去,”程漆扫一眼忙着凑热闹的陶枝,指了指对面的客栈:“把他们那儿的房都定了。”
  说完又补一句:“……留一间。”
  少年领命而去,程漆这才闲闲地凑过来,一看人群围着的那个男人,顿时沉了脸。
  陶枝正看得起兴,忽然被他拉走:“你干什么呀!”
  程漆勾着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压低声音:“男人的身体有这么好看?”
  陶枝的脸腾地红了,慌忙推开他:“别胡说!”
  程漆“啧”一声,不慌不忙地攥住她手腕,道貌岸然地带她向对面客栈走。
  过片刻,陶枝一脸为难地看着店掌柜:“真的只剩一间?”说完转头看程漆:“要不我们去别家看看?”
  店掌柜咳嗽一声:“去别家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一间都没有。”
  陶枝信了,秀气的眉蹙在一起。
  程漆捏着她的腕骨,压住唇角那丝可疑的笑意:“一间就一间。”
 
 
第29章 同住
  程漆神态自若, 大步在前开道, 陶枝在后边犹犹豫豫的, 一脸纠结之色。
  虽然住在同一方屋檐底下,朝夕相处如亲人一般, 但程漆毕竟是男子, 同住一屋实在是……
  程漆上了楼梯,听见身后没了脚步声,便回头看她。
  陶枝站在楼梯中间, 白嫩的指尖捏着裙子,仰头看他,浅色瞳孔清澈见底,含一点忧色。
  让她那双眼睛一看, 哪怕是程漆心里没想真的做点什么,也不由地正色了一些, 心头涌起一股珍重。
  他下了两级台阶, 捏住她的下巴:“针眼大的胆儿,瞅把你给吓的。”
  程漆背着光, 俊朗的脸藏在阴影中, 模糊了过于锋利的线条,低垂的视线莫名有些温柔。
  他语气十分随意放松,陶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那, 怎么睡……”
  小兔子还试探他呢。
  程漆薄唇一勾, 扶着栏杆向她压下来, 声音低哑:“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嗯?”
  他一靠近,陶枝下意识往后退,程漆的胳膊已经揽到她背后,笑容促狭:“我是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陶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把他推开:“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程漆笑着让开,看她气冲冲地往楼上走,绣花鞋蹬蹬蹬的。
  他不慌不忙地跟在后边,“当然是分开睡,爷还能占你便宜?”
  陶枝顿住,停下来回头看他,眼里含一层薄怒,晶亮。
  程漆一扬眉:“不信?”
  陶枝将信将疑,但她仔细想了想,虽然平日里程漆总喜欢闹她,但到底不是那种出格的人,况且他这样坦荡,大约是真的把她当自家人看。
  于是她抿抿唇,小声:“那好。”
  程漆慢慢走到她身后,手搭她肩上揉揉,在耳边道:“怕什么,又不能吃了你。”
  进了房间,发现除了一张大床,还有个小些的卧榻,陶枝眼睛一亮,转头朝程漆道:“你睡床,我去睡榻。”
  程漆扫了一眼,没说话。
  陶枝心里轻快了,转来转去的看屋里摆设。角落里有扇宽大的屏风后,屏风后摆着沐浴用的木桶。连日赶路都没能好好梳洗,陶枝看着这桶实在心动,从屏风探出头,默默看着程漆。
  他们定的上房,桌上还备了酒,程漆低头倒一杯,一抬头就对上她眨巴着的眼睛。
  有点想笑,程漆想忍住,可唇角还是不受控地弯起来,无奈道:“干嘛?”
  陶枝满眼期待:“我能用吗?浴桶。”
  程漆噙着那丝笑,眸色深黑,“你确定?”
  陶枝还是那样看着她,脸露出来,身子藏在屏风后,看起来脸蛋只有巴掌大,神情带一点讨好。
  她知道程漆虽然不正经,但是不下作。
  程漆自然没那么下作,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辣意划过喉咙,喉结上下鼓动一下,把酒杯跺在桌上,“等着。”
  “我给你打水。”
  半晌后陶枝站在屏风后,最后一次探头出去,见程漆还是好好地站在最远的窗户边吹风,放下心来,慢慢褪去身上衣裙,规规矩矩叠好放在一旁。
  白玉肌肤,玲珑身段,墨发如瀑披在肩背上。陶枝踩上小凳,扶着桶沿,缓缓坐进温暖的水里。
  被暖意包裹的一瞬间,她轻轻叹了一声。温热的水汽蒸腾着,白皙脸颊也蒸出红晕,她深吸口气,闻见了身体里那股熟悉的草木清香。不似平日那样清冽,被热水烫出了几分暖意,渐渐地飘散在空气中。
  程漆背靠在窗边,盯着那扇屏风。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关上了,屋里没人说话,只有轻轻的水声。程漆抱着胳膊,垂下眼,极慢地呼出口气。
  ……太香了。
  是种干净又清新的味道,不妖,不媚,却让他的血都热起来。
  每一次撩拨的水声都荡在心里一样,轻微的响动都挑逗着神经,程漆忍着那股原始的冲动,瞳色黑得可怕。
  但陶枝对此全然不知,惬意地在水里放松着全身。不过到底知道程漆还等着给她倒水,不好意思磨蹭,泡了一会儿便恋恋不舍地出来,擦干身上和发,换上干净的衣服。
  然后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程漆还站在原处,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她讨好笑笑,小声道:“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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