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南朝王伸手摆弄袖口,闫清真怕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赶紧命门外的人进来换茶。
  宫女端着茶盏鱼贯而入,两人才住口。
  “我出去走走。”南朝王起身离去,脸色很不好看。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闫清与宸王。
  宸王看着闫清,笑得和缓:“两年前大哥想从户部走一批黑钱,被我截下了,从此便记恨上了。”
  闫清微笑点点头,不做回答。
  几个王爷的关系如何大家心知肚明,那些事不过是拿来掩饰的借口罢了。
  “听说你今日去了东宫?”宸王问道。
  “是,路过顺便进去看看太子。”
  “我在府上养伤多日,外面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今日的事都是奴才听说了来告知我的,真不知道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往东宫伸手。”宸王叹道。
  “此事太后也受了惊,父皇又不见人,只有等明日的消息了。”闫清道。
  宸王不置可否,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晚膳是秋嬷嬷带人来安排的,太后在后殿歇息,没有出来与几人一同用膳。
  慈庆宫里多的是空屋子给人住,宸王不肯去睡,南朝王见宸王不去,他便也不肯去,闫清不得已只好陪着二人继续坐着。
  三人搭着毯子窝在椅子里,屋子里只燃了两根蜡烛,光线昏暗,闫清看书看得有些困,便渐渐睡了过去。
  打更的梆声敲响了闫清,闫清睁开眼,见宸王已经垂着头睡着,双手安放在腹上。南朝王斜靠在椅子上,两只腿直直伸着,睡得很不舒服。
  打更声后又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屋子里的几人都醒了。
  “什么时辰了?”南朝王睡眼迷蒙地直起身子。
  闫清揉着发麻的腿:“寅时了,打更的刚过。”
  “这个时辰了,谁在宫道上走?”宸王盯着门外的黑夜。
  几人竖起耳朵听了会,南朝王便掀开腿上的毯子站起来,风一样往外冲去。
  慈庆宫的门开了一条缝,南朝王站在门内看了许久。
  然后慈庆宫的门被关上,南朝王甩着发麻的胳膊走回来:“是皇后的仪架,往东宫去了。”
  宸王若有所思。
  “我就说她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还稳得住,结果是等着半夜去呢,不知道母子俩关起门来又要如何算计。”南朝王讥讽道。
  闫清本想劝南朝王嘴上积点德,可想到南朝王生母早逝,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在椅子上睡了一晚,全身的骨头都痛,几人再也睡不着了。
  也许是被深夜的静谧感染,南朝王也没了白日的气焰,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
  宸王命人进来换上浓茶,一口气喝了大半盏,眼神终于清明。
  闫清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想睡又睡不着,难受极了。
  等打更的声音再次响起,天色渐渐白了。
  慈庆宫的宫门突然响起敲门声,几人顿时为之一振,齐齐往宫门看去。
  敲门声响了许久,才有人前去开门,闫清见到金环从门缝里钻进来,着急往后殿走。
  “这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吗?”南朝王纳闷道。
  “许是有什么事。”闫清道。
  半夜里皇后才去了东宫,现在还没出来,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你跟过去去看看?”南朝王看向闫清。
  宸王也盯着闫清,意思和南朝王一样,不过他比南朝王知分寸,没有说出口。
  闫清想了想,站起来往后殿走去。
 
 
  ☆、33.第三十三章
 
 
  秋嬷嬷已经起来了, 后殿里的宫女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太后梳洗的事物,与外面压抑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闫清踏入后殿, 见金环与秋嬷嬷在说话,便停在廊下,没有走过去。
  秋嬷嬷率先见到闫清,对金环交代了几句后便走过来。
  金环又转身往外走,路过闫清的时候行了礼, 头垂得低低的。
  “郡王昨晚可是没睡好?脸色不太好。”秋嬷嬷来到闫清面前。
  “没怎么睡。”闫清不由得揉揉酸痛的脖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现在脑袋都还发沉。
  闫清指指走出去的金环:“刚才看见她来了, 就想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半夜我们见到皇后去了东宫。”
  秋嬷嬷眉头一皱,无奈叹气:“皇后真是越来越……”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以前多稳重的一个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秋嬷嬷喃喃道, 又问闫清:“郡王饿了,等奴婢伺候了太后, 就吩咐小厨房准备早膳。”
  闫清点头,跟着秋嬷嬷来到北房, 秋嬷嬷进了里屋, 便有宫女进出,里面传来太后起身的动静。
  过了一会,突然听见太后骂了一句:“混账!”
  闫清一惊。
  屋里的声音安静下来, 秋嬷嬷扶着太后走出来, 太后本阴沉着脸, 见到闫清后脸色稍霁。
  闫清走过去扶着太后在椅子上坐下。
  “您看这事怎么办?”秋嬷嬷问道。
  “我若管了,岂不是公然打她的脸?”太后道:“这事就当作不知道,你待会去东宫把太子接来,其他事不必多说,她自然懂得。”
  “就是苦了太子妃……”
  “终究是隔了一层。”太后打断道。
  闫清在一旁听着,猜想大概是皇后对太子妃做了什么。那么这件事确实不是他们几个王爷能知道的。
  “您打算出面了?”秋嬷嬷问。
  “皇帝已经分身乏术,皇后又是个拎不清的。我总不能让太子被困死在东宫里,再关上几天,出来的还能是太子吗?”太后道。
  闫清才发现今日太后穿的是朝服,而不是往日素净的常服,妆容浓重,眼神锐利。
  “奴婢这就去东宫。”
  “你且去,今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太后站起来,对闫清道:“你陪着我,今日我们祖孙几个可要挺直了腰,给你们父皇撑起来。”
  闫清站起来,郑重地扶住太后。
  来到前殿,宸王与南朝王见到太后的模样也是一愣,随后赶紧起身行礼。
  “摆膳。”太后吩咐。
  三人去后面梳洗一番,南朝王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太后这个样子,是不是皇后做错了事,要被太后处置了?”
  宸王带着伤,行动不太方便,闫清便顺手帮了一把,宸王对闫清感激一笑。
  “不知道,嬷嬷没告诉我。”闫清道。
  用帕子擦了把脸,顿时清爽多了。
  南朝王不肯信,缠着闫清问东问西,闫清压根不理会他。
  膳桌上很安静,就连多话的南朝王也轻手轻脚。
  宸王和南朝王大概是第一次和太后一同用膳,宸王还比较淡定,南朝王明显拘束了许多。
  太后吃得不多,但看闫清几人还没吃饱,便一直没有放下筷子。
  “这次的事,你们几个能一起来慈庆宫守着,我很高兴。”太后将几人一一看过去:“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好好看看你们,与你们说说话,我心中一直有遗憾。今日你们就随皇祖母一起镇守后宫,让你们父皇安心处理朝政。”
  三人立即跪下道:“是。”
  “开宫门。”太后挥挥手,便有人将紧闭的宫门打开,正对着的是宫道的高墙。
  三人陪着太后坐在殿中,气氛一度很安静,只有茶盏搁下的瓷器声。
  宫门出现秋嬷嬷的身影,后面跟着东宫的人,太子穿着明黄色的四爪蟒袍出现在众人眼前,气色尚可,清俊的眉眼有股淡淡的疲惫。
  宸王和南朝王愕然,不约而同看向闫清。
  闫清干咳一声,赶紧低头拿起茶盏。
  怎么搞得他像个叛徒似的。
  太子来到太后面前,跪下行礼:“皇祖母。”
  再抬起头来,眼眶已然红了。
  “你受委屈了,坐下来好好歇着。”太后安慰道,将其他三人看了一眼。
  闫清起身行礼:“太子。”
  南朝王和宸王的脸色很难看,但又不得不照做,咬着牙缓缓跪下。
  太子扶起闫清,却好像忘记了宸王与南朝王。直到太子自己坐下了,宸王和南朝王才站起来。
  南朝王的脸黑得不行。
  又坐了约摸半个多时辰,中书舍人秦芣求见太后。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宸王,宸王一愣,道:“不是我。”
  “传。”太后吩咐。
  秦芣进殿,隔着帘子顿首:“臣参见太后。”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大概你觉得太子应该留在东宫,若是接来慈庆宫,恐怕会将病传给慈庆宫,我说的对不对?”太后缓缓道。
  秦芣道:“太后圣明,请太后将太子送回东宫,以保前朝稳定。”
  “将帘子打开,让他看看太子到底有没有病。”太后道,宫女将隔着的帘子打开。
  秦芣依旧伏在地上,头也不抬。
  太后冷笑:“让你看你也不看,偏偏就咬定了太子是有病的,是必须关在东宫里的,外头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会搞得人心惶惶,枉你读了几十年圣贤书,难道不懂流言止于智者么!”
  “太后恕罪。”秦芣语气生硬,一点没有惶恐的意味。
  宸王终于开口:“如今宫中戒严,你身为官员应当尽心前朝,安稳局面。太后将太子接来慈庆宫自有太后的用意,你不必再多说,回去。”
  “王爷?”秦芣终于抬头,看向宸王。
  “本王的话,你听不明白么?”宸王将茶盏搁在桌上,眼神微冷。
  “是……”秦芣终于有了畏惧,从地上爬起来,走之前还不忘看一眼太子,见太子果真面色红润,又有些不甘心。
  几句话的功夫,太子的脸色变了又变,闫清暗暗捏紧了袖口,掌心生凉。
  一件事情衍生出许多事情,天花只是开始,得了天花的人送出去便是了,人心却是难治好的,始作俑者只有那么几个,其余的全是趁浪逐波。
  闫清不由想到昨日他们为此事焦虑不安,他奔走各宫,南朝王出于好奇去了福宁宫,宸王为了避嫌入宫。虽各有各的心思,到底也只停留在传出天花的阶段。
  可皇帝和太后不谋而合,将他们几个王爷送来慈庆宫,恐怕已经预见了今日的局面,并在一开始就着手准备了。
  三个王爷连同太子一起镇守慈庆宫,别说一个东宫,就算整个后宫也能保下了。
  闫清看向上首稳坐的太后,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随后又是各处的官员觐见,来多少都被太后挡了回去,太子坐得越发稳了。
  南边的书信快马加鞭送来慈庆宫,南朝王看也不看,随手撕了扔给送信的人,骂道:“就这样拿着滚回去。”
  就连闫清都有点坐不住,后悔早膳没有多吃一点,现在肚子里全是茶水,一动就晃荡。
  但是无论多少人来,林家、王家与俞家的人都没出面,让闫清几人松了一口气。
  听说皇帝从昨晚就坐镇宣政殿,到现在都没有休息。
  直到临近午时,前面传来早朝散了的消息,太后僵直的背脊才松懈下去。
  “行了,今日辛苦你们了,等宫门开了,就回府好好歇息。”太后疲惫地站起来。
  殿中安静得诡异,等太后走远了,几人的眼神还有些发懵。
  打了一早上的太极,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还没来得及松下来。
  “已经完了?”南朝王问道。
  “早朝散了没有旨意,估计告一段落了。”宸王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向沉默的太子。
  太子轻笑一声,站起来。
  “太子身体无碍,听说你昨日高热?”宸王道。
  太子看向宸王:“高热也是一时情急,宸王不用担心,不过有件事,想让宸王帮一帮。”
  “太子但说无妨。”宸王笑道。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父皇秘密查了东宫,我那有些亏空的账填不上,宸王借我一些,也就一千多两。”
  殿中鸦雀无声。
  闫清担忧地看向太子,想知道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南朝王一脸兴奋地盯着二人。
  宸王看着太子,淡淡一笑:“好说,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
  “多谢。”太子转身往后殿走去。
  太子走后,闫清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宸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真的没病?”南朝王嗤笑道。
  闫清看着宸王的脸色,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的伤发作了,我先回去了。”宸王撑着拐杖站起来。
  “要不再等等,宫门还没开,你不怕被禁卫当场抓起来?”南朝王唤住他。
  宸王冷冷的看一眼南朝王,杵着拐杖往外走。
  南朝王还想说话,被闫清拉住:“你少说两句。”
  南朝王盯着宸王的背影,渐渐收起了讥讽的笑,最后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
  闫清不知道他又在忧愁什么,自己明明是个让别人头痛的人。
  “你说这事要是发生在你我身上,太后会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保我们?”南朝王问。
  闫清愣了愣,道:“都是父皇的儿子,太后不会偏心。”
  “我看不会。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儿子和儿子之间也亲疏有别。”南朝王不赞同地摇头。
  “你如果少说两句话,太后一定同样对你。”闫清站起来,抬脚往后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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