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闫清正想开口缓和一下,就见南朝王开始解身上的玉腰带, 将外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要搜的全来!”南朝王将腰带摔在桌上。
  十六卫的人没有多言,立即上了两个人将南朝王仔仔细细又搜了一遍。
  闫清站在一旁,隐约觉得那个领队的人眼中带着挑衅,方才开口说话的人也是他。
  等搜完了,身边的人才撤去。
  “叫什么名字?”闫清对领队的道。
  “回郡王,小的段成。”
  闫清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又仔细将他的脸看了看,才想起来:“哦,你就是我回燕京那次,带着我去找宸王的人?这么快就升迁去兵部了。”
  “郡王……我一直是兵部的人。”段成将头低下。
  “那次多谢你了。”闫清微笑,拍拍段成的肩膀:“今日的事我会上报给父皇,滥用私权,对郡王不敬,差事办得很好。”
  “郡王?”
  闫清看向南朝王:“大哥,搜完了就走。”
  南朝王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腰带像使鞭子一样指着段成:“我记住了。”
  说罢,南朝王转身就走,连衣服都还没系好。
  闫清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站在段成面前。
  段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满身的倔劲。
  “你们俞广将军这两天处置了不少人,日后算起来肯定不是功劳,不记过已经很好,你却在前头打着他的名号刁难郡王,若是让俞广知道了,你觉得你还能呆在兵部么?”闫清道。
  段成抬起头,眼神惶恐。
  闫清心中稍安,道:“此事我不会告诉皇上,但若再让我知道你做了类似的事,我就让俞广私自处置了你。”
  “连官员也不行?”段成问道。
  “……”闫清真想亲切地给他来一脑瓜子:“不行,该做什么按照章程做好,你们将军有多焦虑,你们前头的就要懂得分寸,别让你们十六卫的人成为燕京里的话柄,也不怕走出去丢脸?”
  段成似有顿悟,木讷地点点头。
  “好好办差,若有困难找不到俞广,可以来找我。”闫清说完后转身离去。
  “恭送郡王。”段成在闫清身后跪下。
  闫清追上南朝王,和南朝王一同走出宫去。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闫清头痛地问道。
  南朝王外袍还散着,手中提着腰带,活像个市井流氓。
  “不穿!”南朝王一个劲地往前走,看起来气得不轻。
  走出宫门,又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宫门口停着许多辆马车,看起来不像是官员的,倒像是家眷的。
  南朝王一愣,径直往其中一辆马车走去。
  马车里走出一名华美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孩。
  “你们怎么来了!”南朝王呵斥道,顺手摸了一把小孩的头。
  “王爷……您迟迟没回府,宫里又传不出消息,我们实在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抱着孩子到处跑,是不是昏了头了?”
  闫清走过去,对妇人颔首:“大嫂。”
  南朝王妃抱着孩子对闫清行礼。
  “叫四叔。”南朝王掰着孩子的脸。
  小娃娃才一岁多,不肯叫,将脸埋进南朝王妃的颈窝里。
  “害羞了。”南朝王妃赧然道。
  南朝王脸垮下来:“混账玩意儿,连叫人都不会了?”
  小娃娃瘪着嘴快要哭了。
  “别吓他了。”闫清赶紧道。
  “真丢你老子的脸。”南朝王嫌弃地皱眉,伸手将孩子抱过来。
  “大哥和大嫂回府,我也回府去了。”闫清摸摸孩子的脑袋。
  南朝王妃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对闫清笑道:“郡王有空来咱们王府玩。”
  说罢又看向闫清身后,笑意深深:“这位是?”
  闫清回头,见柳琴络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怀里抱着一件披风。
  “是府里的人。”闫清赧然:“等有空了,我便去大哥府上。”
  南朝王妃颔首,闫清便转身往柳琴络走去:“你怎么来了?”
  柳琴络将披风为闫清披上:“想着都快两天了,王爷该出宫了,便来看看能不能接上王爷。”
  柳琴络神色淡淡的,熟捻地为闫清系上绳扣。
  “下次不用特地跑来,宫门口有接送的马车可以用。”闫清道。
  “知道了。”柳琴络微微一笑:“马车在那边等着,王爷快回府歇歇。”
  闫清和柳琴络上了马车,马车行驶起来,闫清打开车窗,见南朝王妃上了马车,南朝王一边说着话,一边抱着孩子跟着上去。
  “王爷累了?可以在马车上睡一会。”柳琴络道。
  闫清放下窗回头,见柳琴络静静坐在角落里,为他腾出了刚好可以躺着的空位。
  “不用,你别挤在那儿了。”闫清摇头。
  柳琴络闻言稍稍往外坐了点。
  马车里很安静,让闫清有点不适,便问道:“这件事……上一世没发生过?”
  柳琴络摇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并州,王爷从燕京回去后就开始准备回京的事,那时太子已经被废,应该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的。”
  闫清了然点头,忽然笑道:“后来是谁做了新皇?”
  柳琴络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
  “为何?”闫清诧异。
  不是有两个儿子么?
  柳琴络看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吸气:“我在四十二岁就病逝了。”
  闫清愕然。
  看似圆满的,最后竟然是生离死别?
  “庆儿已经二十有六,明儿刚满十七,我没能和陛下白头偕老,陛下他……许是恨我的。”
  柳琴络一旦说陛下,那就是原来的男主了。
  闫清靠在车壁上哑然,柳琴络才四十二岁就病逝了,那么原男主那时不也才四十四,就此孤苦半生,该是如何的凄凉。
  “有时会梦见他们,梦见陛下责怪我,怨我为何这么早就走了,他白了头发,也消瘦了许多。”柳琴络没有哭泣,而是淡淡笑着:“我有时感谢老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有时又恨,恨为何一切都不同了,这或许是对我的惩罚。”
  她的声音轻轻的,看着窗户上白亮的明纸,眼中若有光。
  闫清静静听着,闭着眼试着去想象,可什么也想不出来。
  马车停下来,闫清被柳琴络轻轻推醒。
  闫清这才发现他靠着车壁睡着了,身上盖着薄毯。
  马车门敞开着,王华等人已经立在车外。
  闫清揉揉胀痛的额头,从车上站起来。
  一路往府里走,王华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这两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没有?”闫清问道。
  王华有些诧异,随即道:“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奴才听到了一些消息。”
  “说。”
  “南局要被重治了。”
  闫清停下来:“南京织造局?为何?”
  “只听闻和东宫有关。”王华道。
  闫清若有所思,缓缓往院子走。
  南局隶属工部,按理来说和东宫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在这个时候被拉出来重治,不异于为东宫转移视线,那肯定是重罪才行的。
  除了皇帝自己,大概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是林家接的秘旨,林殷和林蓝修此时估计在回京的路上了。”王华又道。
  “知道了。”闫清道。
  沐浴用膳后,沉重的身子清爽不少,连带着头也不那么痛了。
  闫清看了会书,早早便上床睡下了,这几日随时都有可能有事发生,他得打起精神才行。
  谁知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两日。
  再次醒来的时候,闫清头痛欲裂。
  柳琴络和湘湘守在床边,见闫清醒了,将闫清头上的帕子换了一张。
  “王爷醒了,您发了两日高热了。”湘湘担忧道,又赶紧走了出去,门外大雨磅礴。
  “什么时辰了?”闫清的喉咙干涩不已。
  “刚到巳时。”柳琴络将闫清扶着坐起来,端了杯温热的水放在他唇边。
  闫清大口喝了个干净,又问道:“还没下朝?”
  “今日不早朝。”柳琴络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闫清急忙问道。
  柳琴络看看门外,回过头来,神情踟蹰:“宸王被申饬了,皇上气得旧疾发作,罢了早朝。”
  闫清愕然,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
  “你仔细说说。”闫清道。
  “昨日早朝,南京织造局被查出贪污银两五万有余,皇上大怒,且查出南局早在三年前就年年给宸王府送孝敬银子,偏偏当时大半的大臣都为宸王开脱求情,皇上气急攻心,宣了太医,直到今日早朝也没能好转,才罢免了早朝。”
  闫清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宸王怎样了?”
  柳琴络摇头:“皇上还没有下旨,不过听说宸王从昨日一直跪在宣政殿门外,不知现在还有没有跪着。”
  闫清沉默了半晌,撑着下床:“我要入宫。”
  “王爷不能!”柳琴络扶住闫清:“您大病初愈,现在外面又这么大的雨,沾了湿气可怎么好,况且南朝王早就入宫一次,如今也回府去了。”
  闫清站起来就腿脚发软,整个屋子都在打转,不得已只好又坐下来。
  “王华!”闫清扶着脑袋唤道。
  王华从外面走进来,幽幽地看了一眼柳琴络。
  “拿着慈庆宫的宫牌去慈庆宫,立刻。”闫清指着书房。
  本以为王华多少会劝阻一番,谁知他听后就去了,让闫清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就这样默默咽了下去。
  临近午时,慈庆宫派了半副仪架将闫清接进宫。
  宣政殿外十分清净,因为皇帝病了,所以今日没有大臣等在外面,或许还因为有些事情是他们看不得的。
  一道身影跪在殿外的台阶下,深色的朝服湿透,衣摆铺在地上,被大雨洗刷。
  宸王的拐杖就放在腿边,低着头,雨水顺着笔挺的鼻梁流下,流过他紧抿的嘴唇。
  闫清捂着发疼的胸口,撑伞来到宸王身边。
  宸王抬头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那道目光充满了绝望,仿佛心灰意冷。
  “二哥。”闫清蹲下去。
  宸王盯着面前的地面。
  闫清为他撑着伞,想说什么又没法开口。
  过了良久,宸王才道:“南局每年送的孝敬不止我一个,许多大臣、几个王爷、太子,都有。”
  “那些为我在朝堂上求情的,大半都不是我的人。”
  “我在早朝将父皇气到晕厥,这个罪名会一辈子烙在我身上,这是不孝。”
  宸王说得断断续续,最终抬头看向高处的宣政殿:“父皇好狠的心。”
 
 
  ☆、第三十六章
 
  宣政殿大门紧闭, 宸王盯着那扇门, 眼中似窝着一团火。
  闫清咳嗽两声,声音沙哑:“二哥, 有什么事先等父皇病愈再说,别跪了。”
  宸王的脸苍白得像张纸, 闫清觉得他再这样跪下去就一命呜呼了。
  “太子派人刺杀我, 明明有那么多的证据指向太子,父皇却命我幽禁于府上养病。”宸王暗暗捏着拳头:“我是太子的双臂, 一旦太子有事,我都是第一个受罚的人, 父皇在警告我,太子也在警告我,可是为什么?我难道不是父皇的儿子么?”
  宸王看向闫清,闫清却无言以对。
  若什么事都必须有原因, 那么这世间也就和平许多了。
  风卷起闫清的发,将直坠的衣摆吹得裂裂生风。
  忽然一只手放在闫清肩上,将闫清猛地往后一拉。
  “你进宫做什么?”南朝王皱眉的脸出现在闫清面前。
  “总不能不管?”闫清道。
  南朝王看一眼宸王的背脊, 眼中满是嫌弃:“都已经这样了, 你就算把太后找来也帮不了他。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父皇还病着, 你进宫不去看父皇, 却来这儿陪他?你想和父皇做对吗?”
  磅礴大雨掩盖住两人的声音,闫清道:“正是为了父皇,我才来的。”
  “什么意思?”南朝王不解。
  闫清摇头:“你守着他, 我马上回来。”也没有再去宸王身边了,而是往福宁宫走去。
  李公公守在福宁宫外,见闫清撑着伞来了,直接将闫清接近了前殿。
  “听说郡王进宫了,皇上本就想传召您,谁知您先来了。”李公公将热茶递给闫清。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安心。”闫清捧着茶问道:“父皇醒了没,我想去看看他。”
  “皇上在寝殿。”李公公将闫清带向后殿。
  闫清本以为会白来一场,没想到皇帝居然肯见他。
  闫清还是第一次走进福宁宫,皇帝见任何人,哪怕是王爷太子,也是在宣政殿的。
  寝殿的门打开,闫清安静地走进去。
  皇帝只穿着里衣,披着一件外袍坐在窗下,窗外是葱翠的竹林。
  皇帝的寝殿很有一股江南的味道,窗户很大,是连成一片的,全部打开来就四面通风,寝殿后院低了一截,里面杂乱栽着竹子,回廊的屋檐落下雨水,拍打在探进来的竹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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