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窗外一棵石榴树下忽然起了微风,卷起几片落叶,又缓缓落下,落在了寝殿外的廊下。
  “我林宓这一生实在坎坷,与先帝斗了半辈子,又费心扶持了皇帝半辈子,以为终于能安享晚年了,你走了,我的儿子也要离我而去了。”太后扯着自己头上的珠玉掷在脚边,一步一步往里屋走,喉咙溢出几声沧桑的冷笑:“我这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寝殿里灭了灯,宫女们去检查门窗,却听见里屋太后轻轻哼着曲子。
  宫女对视一眼,太后从来不听戏曲,没想到还能哼得这么婉转好听。
  第二日早朝依旧,闫清如当初的景文太子一样,在龙椅旁安置了一张椅子。
  秦丕几人本想去求见太后,却发现闫清那边根本没有动静,该上朝的依旧早朝,他们这几个反倒像被朝廷隔绝了一样。
  而今日又是议论关于宸王的处置问题,秦丕几人一番商议,还是不愿错过这个重要的早朝,便乖乖地回去了。
  亲王的罪名当然不是那么好定下的,更何况如今执政的是太子而不是皇帝。百官里每人都有不同的见解与考量,都是句句在理。
  闫清并不急,一面嘱咐太医为皇帝好好安置,一面让官员们再议,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众人也不太理解闫清的做法,这分明是铲除宸王的最好机会,闫清却放弃了。
  几日后,李松将一人从大理寺里提出来,五花大绑押入了宫中。
  闫清坐在案桌后头,手执朱笔批阅奏折,头也不抬地唤着底下跪着的人:“沈逸,许久不见了。”
  如今的闫清早已不是当初在翰林院里浑浑噩噩度日的闫清,身上逼人的气质让沈逸不敢直视,叩拜道:“参见太子……”
  “嗯。”闫清放下笔,这才看向沈逸,对一旁的李松道:“松绑。”
  李松为沈逸松了绑,沈逸还穿着牢狱里的囚服,神色紧张地道:“臣犯了重罪,太子将臣救出来,臣感激不尽。”
  闫清拿起桌上搁置的几本诗书闲适地翻看着。
  早在两年前,他就在太后的寝殿里看过其中的一本,里头大肆批判南朝王的所作所为,还有将女性贬低得一文不值。
  沈逸以为两年过去了,也就不会再有人去追究他写的这几本诗,却不想突然被大理寺的人闯进了翰林院,将他押进牢狱里。那几日地狱般的严刑拷打,让沈逸想起来都忍不住发抖。
  闫清将书轻轻扔在桌上,仿佛在扔一个垃圾:“秦丕是你的恩师,你遭了罪,你的恩师怎么不闻不问?”
  沈逸眼中一片黯淡,迟迟不说话。被李松在背后重重地踢一脚:“聋了,太子问话呢!”
  “老师自然有许多顾虑,不方便与臣来往。”沈逸道。
  “不方便来往,还是怕被你连累?”闫清当即揭开了沈逸心中的伤疤,让沈逸看起来狼狈不堪:“两年前,他让你写了这些诗在民间流传,以打压南朝王的气焰,你虽不愿,但为了师恩也拿起笔写了,两年后你因此入狱,他却不顾昔日的恩情,对你不管不顾。”
  闫清给李松一个眼神,李松便掏出一张信扔在沈逸面前:“你恩师的笔迹与印章想必你再熟悉不过,你自己看。”
  沈逸颤抖地拿起信在面前展开,一字一句地看下去,脸色越发灰白。
  秦丕写给大理寺少卿的信中,要求他们立刻将沈逸处以斩刑,秦丕也算摸透了沈逸的性格,知道他为人重情,必定不会出卖自己的恩师。
  一只手拿走了沈逸手中的信,沈逸抬头,见闫清捏着信,看也不看就撕成了几片,然后丢进了燃着红碳的暖炉里。
  “沈逸,我顾念你我昔日同僚一场,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也算是为你自己赎罪。”闫清背对着沈逸说道,双手展开在暖炉上,暖着手。
  “太子让我对付秦大人?”沈逸道。
  “我怎能让你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况且秦丕是我朝廷重臣,我不会动他。”
  沈逸的眉头忽的展开,深深跪伏下去:“太子吩咐,臣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还有一章,我正在写,写了就发
 
 
  ☆、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帝的病已经成了人们最关心的事, 毕竟关乎到登庸纳揆,众人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
  于是秦丕等人一面比旁人更上心皇帝的病情,一面让人书信给边关, 让宸王早做准备,想办法脱身。
  这日南朝王拿着一封信来找闫清, 冷笑着将信给他看:“这几个老狐狸为了打压你, 还劝我联合大臣们闯进福宁宫看父皇。他们当真以为你我水火不容了,如今外头疯了一般, 还有谣言称是你给父皇下了药,想早点登基。”
  闫清将信推开,不想去看,笑着问道:“那你觉得我下毒了吗?”
  “换做宸王我就信了,你怎么可能。”南朝王心情甚好,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拐杖放在一边。
  闫清唤人上茶, 南朝王又道:“两年前那个写诗骂我的孙子终于抓到了,我知道他是宸王的人,一直忍着没吭声, 我还让我家王妃把诗集给太后看, 太后却也不闻不问。我还以为我不是闫家的人, 被人骂了也不丢他们的脸一样。”
  南朝王哼哼着, 还对当初的事耿耿于怀。
  闫清早就习惯了南朝王的聒噪,等南朝王喋喋不休地抱怨完了,才道:“秦丕他们给宸王传信了。”
  南朝王眉头一凛:“他们终于动手了。”
  “你说若是父皇醒来, 下旨让宸王镇守边关,不许他回京怎么办?”闫清问道。
  “那不是正好,这样他就没法阻拦你了。”南朝王拍着手掌称好。
  “如当初你一样,让他休养生息,等以后杀个回马枪吗?”闫清道。
  一句话将南朝王问得哑口无言,南朝王蹙眉道:“那怎么办,要不就趁父皇还没醒,明日就定了他的罪。”
  “我是太子,定了自己亲兄弟的罪,世人会怎么看我,况且也会引得人不服,将来还会有人将这桩旧案翻出来,为宸王平反。”闫清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那怎么办?”南朝王急了。
  闫清转头看他,薄唇轻启:“要不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
  闫清指着南朝王:“用你的手,放他回京。”
  “你疯了!”南朝王倏地站起来。
  燕京的冬日时常是灰蒙蒙的,天上仿佛总压着一团巨大的乌云,将大地笼罩得喘不过气来,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生疼。
  听闻皇帝病情好转,兴许不日就会醒来,南朝王便几次三番想要闯进福宁宫探望,还差点被禁卫误伤,后来才渐渐消停,逐渐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闫清依旧每日上朝处理政务,比起皇帝来更加勤政,行事也更稳妥,他不会轻易降罪斥责,做事有一套固定的章法,大家知道了也能按着他的底线去做事,不至于惶恐不安,但他也让人看不透心中的喜怒,哪怕被大臣当众反驳了,面上也一片风轻云淡。
  表面上朝堂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都在咬牙做拉锯战,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是不能搬上明面的厮杀。
  为了皇帝的安康,闫清与大臣商议后决定大赦天下,本定了斩刑的沈逸被释放。出了牢狱后,秦丕装模作样地拿着贺礼亲自去慰问,却吃了闭门羹,几日后,秦丕就听闻沈逸时常出入卫府,成为了卫安的坐上宾,相当于幕僚了。
  沈逸才华出众,年纪轻轻就考上同进士,虽在翰林院做些杂活,但日后的前程是不可限量的。
  秦丕怎能甘心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拱手让人,几番与卫安计较,却忽略了北边宸王的情况。
  宸王趁着秦风与敌军开战的时候从军营里逃了出来,换上了亲信准备好的衣裳骑马往燕京逃走。一路不休不眠地赶路,自从他接到秦丕说皇帝病危的信后就开始在做计划了,若是以前他必定不会如此冲动,可如今他得到过他梦寐以求的荣誉,他就渴望更多。他甚至安慰自己,坐上了那张龙椅,谁还能计较他曾经的罪名。
  翻山越岭绕过了几座城,离燕京还有几日行程的时候,宸王一行人与南朝王狭路相逢。
  南朝王噙着笑,将宸王打量一番,啧啧叹道:“堂堂宸王沦落成乞丐一般,真让我不敢相信。”
  宸王此时可不就跟个乞丐般,衣裳褴褛,头发胡子乱糟糟的。
  “大哥,我必须得回燕京,父皇快不行了。”宸王第一次这么诚恳地唤南朝王大哥,却无法令南朝王心软。
  “放屁,太医说父皇就快醒了,听闻你从军营逃了,四弟让我来抓你回去。”南朝王狠狠地啐了一口。
  “闫清是骗你的!”宸王激动地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我在太医院早有内应,他说父皇哪怕醒了也无力回天,咱们都被闫清骗出燕京,再不回去就晚了!”
  南朝王眯起眼睛盯着那封信,在宸王充满期盼的眼神中,冷冷道:“将叛兵抓起来,押回京审侯!”
  “愚蠢至极!”宸王当即变了脸,抽出腰间的佩剑。
  南朝王带的人足有宸王的几倍,轻而易举就将宸王等人抓了起来。将宸王关在了木栏里,如关畜生一般。
  夜里南朝王与属下吃酒,捏着鸡腿走过来,轻蔑地将鸡腿扔进宸王的木拦里:“饿了,捡起来吃了。”
  宸王坐在角落里,隐在暗中,只幽幽地盯着南朝王,眼里是无穷的恨意,嘴里却恳求道:“你放我走,我们共同谋得这个江山。”
  “呵。”南朝王蹲下来,因为绑的假腿是僵硬的,所以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当初你的人追杀我,将我抓起来一只腿绑在马后面拖着跑,他们只给了我一把短刀,让我割不到绳子,只能砍断腿,要不是我砍了自己的腿,你会放了我?”
  “那不是我的命令,我只让他们追杀你,没让他们羞辱你!”宸王道:“这么多年来,我何曾真的害过你?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警醒,让你不要亲近闫清罢了。”
  南朝王冷漠地看着他,仿佛见到宸王这卑躬屈膝的模样,觉得很好玩,还不够似的,指着地上:“好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你。”
  宸王幽幽地看着他,没有动。
  “我本就没希望做皇帝了,谁当皇帝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只是想纾解心里的恨,你跪下来求我,认错,我就放你回去,你与闫清好好的斗个够。”南朝王道。
  空气凝滞着,一片静默,宸王最终还是对着南朝王跪了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是我错了。”
  本来安静的周围爆发出洪亮的笑声,许多人从暗处走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宸王。
  南朝王笑得最开心,拍着手掌道:“继续跪,磕头的声音我听不见。”
  宸王咬紧牙关,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头:“我错了。”
  哄笑声不绝于耳,直到宸王额头上的血流了半张脸,南朝王才站起来。
  “把人看好了,明日一早回京!”南朝王吩咐道。
  “你!”宸王扑向围栏,恨不得亲手刮了南朝王,又被人一脚踢回地上:“给老子滚回去继续跪,还当自己是王爷呐,等你回京了,你连条狗都不是了。”
  侍卫们嬉笑着,在围栏外烤起篝火,喝着酒聊着天。
  正在宸王终于熬不住饥饿昏昏欲睡时,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腿,宸王立马惊醒过来。却见一条铁链将他的左腿与旁边的大树锁在一起,锁他的侍卫眉眼比较和善,对他道:“王爷让我们看着你,我们只好把你锁起来了。”又递给宸王一条鸡腿:“饿了,这个给你。”
  宸王默默地接过鸡腿,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咬下一口鸡肉囫囵吞下。
  “哈哈哈哈哈!”外头的人大笑起来。
  宸王突然意识到这鸡腿哪里来的,奋力将鸡腿丢了出去。
  外头的人喝够了酒都困了,也就不再折腾宸王,几人躺在篝火旁睡过去。
  凌晨时分,四周一片静谧,宸王从靴子里掏出他一直藏着的匕首。
  笠日一早,便有人将睡梦中的南朝王摇醒:“王爷,他跑了。”
  若是宸王看见此景,一定会惊觉自己又上了当。
  南朝王翻身坐起来,没有多惊讶,还坐了一会,等瞌睡醒了才从马车里爬出来。
  来到关着宸王的那个围栏,大树旁边落着一堆锁链,锁链的尽头放着东西,那是一只左脚的脚掌,血淋淋的摊在地上。
  南朝王蹲下去看了个仔细,眼中阴鸷又高兴的情绪快要溢出来。
  “闫清说过,不只是腿,他还会还我更多的东西。”南朝王捡了根树枝播弄那截脚掌,幽幽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皇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宫里燃起大火, 将整个皇宫烧成了一片废墟, 李寿安带着他到处逃跑, 他却因为龙袍太沉重总也跑不快, 他在路上看见了好多人的尸体, 全都是那些早已死去的人,有先帝,有当年的贤妃与大皇子, 有那些被他斩杀的大臣,有景文太子,还有葭贵妃。
  等他和李寿安终于跑到了宫门,却见宸王提着剑一步步走来, 宸王满脸是血, 身后是他的私兵, 正在挥刀砍杀守卫皇城的禁卫。宸王如同阴间来索命的鬼魂, 唤着他:“父皇, 你好狠的心啊。”
  然后将剑刺进了皇帝的胸膛里, 皇帝感受不到疼痛,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凉,眼前只剩下宸王那张如鬼魅一般的脸。
  皇帝深吸一口气, 惊醒过来。立马就想翻下床逃走。
  “父皇。”一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温柔地唤道:“父皇,您终于醒了。”
  皇帝抬头, 见到自己床边的闫清,看着闫清身上的四爪蟒袍,还以为见到了昔日的景文太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来人!”闫清已经站起来唤人了:“快传太医,父皇醒了。”
  外头传来李公公惊喜的声音,还有一片忙碌的脚步声,皇帝焦躁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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