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继位圣旨放在床沿上,被风轻轻一吹就能吹落, 闫清却没有伸手拿起来, 皇帝也没有去理会,那系着朝野上下与万兆黎民的圣旨在他们眼中仿佛一张废纸。
  两人都明白,继位圣旨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才是众人心中的继位人选。先帝多次半夜里起草继位于大皇子的圣旨,不都在火舌中化为了灰烬。
  闫清轻声离去,脚步声消失在关闭的房门外。已熟睡的皇帝睁开眼,听见闫清的声音夹杂在风里传进来:“该给父皇进药了。”
  皇帝的眼角落出一滴泪来,又赶紧用被子将泪抹去,抹着抹着,便见被子上红红的一片。
  李公公进来,便看见皇帝满脸是血的情景,惊呼一声扑过来。
  后头的院正一句:“皇上,得罪了。”便手指间寒光一闪,一根针插在皇帝的脖颈中。
  过了须臾,院正才将针收回针囊,一边道:“皇上切勿动气,药也要按时服用才行。”
  宫女呈上新熬的药,皇帝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冷笑着:“这药,朕要用多久才会死?”
  院正一惊,跪伏下去:“皇上为何如此说,这药是为您治病用的啊!”
  “这难道不是太子让你们熬出来,让朕用的?”皇帝将宫女递来的药一推。
  院正也听出了皇帝的意思,不解地与李公公对视一眼。
  李公公附在皇帝耳边道:“皇上,这药确实是太医院给您治病用的,太子他……从未下过手脚。”
  皇帝沉默地看向院正,又将视线停留在那碗药上。
  李公公将屋里的人遣出去,跪在床前:“皇上您误会太子了,太子一直让太医院尽心医治,太子也不会敢在这里头打主意啊。”
  “臣每日都要向慈庆宫禀报,皇上,您就算不信太子,也不能不信太后啊!”院正道。
  皇帝一直没出声,李公公抬头看向皇帝,见他双眼茫然地盯着自己,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
  “皇上?”李公公膝行几步想上前搀扶,却有温温热热的东西喷了他一脸。
  皇帝噗地一声吐出血,惊得院正爬过来手忙脚乱地诊治,可皇帝还是陷入了昏迷。
  知道自己药里其实并没有毒,皇帝应该高兴才是。可他竟然满心里都是闫清那道沉默的背影,还有他想象中闫清略带讽刺的笑容。
  闫清从没害过他,皇帝是被自己的疑心害了。梦里看见先帝的身影,对他笑着摇头。
  半夜里,福宁宫的正殿已经熄灭了烛火,李公公带着几道身影穿过回廊,进了皇帝的寝殿。
  “臣见过皇上。”王知深跪在皇帝的床前。
  皇帝一觉睡醒忽然苍老了许多,无力地抬抬手指:“拟旨……”
  下了早朝,李松随着闫清往东宫走,一边拿出一道圣旨,为难道:“皇上让人送回来了。”
  那是闫清拿去让皇帝盖印章的继位圣旨,闫清只淡淡睥了一眼,便道:“收起来。”
  回到东宫,有内侍禀报陈氏来了,正带着霖皇孙逛园子。
  秦珠贤带人进来伺候闫清更衣,闫清打量一番秦珠贤,蹙眉道:“怎么瘦了?”
  这些日子忙得很,闫清都没时间与秦珠贤好好相处。
  秦珠贤端着和煦的笑:“每日陪母妃学东西,还要跟着看内务府的单子与账本,您轻飘飘的一句吩咐,咱们就要跟在后头精打细算,可不就瘦了。”
  “不仅学了东西,嘴也学刁了。”闫清佯装生气地点了下秦珠贤的额头。
  “看你每日绷着一根弦,想说点话让你松一松精神罢了。”秦珠贤将闫清换下的朝服一抖,随手递给身后的柳琴络。
  “三嫂呢?”闫清自己将领子的系扣系上,问道。
  “带着梓儿在园子里呢。”秦珠贤答道,又微微蹙眉:“我总觉得三嫂今日来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话一落,闫清已经走了出去,进了书房。
  闫清总有许多事要忙,秦珠贤已经习惯话还没说完,他就走了。便叹了声气,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太子妃稍等。”李松追出来,手里捧了个匣子:“辽东韵和公主送来的,太子说好看,让奴才拿给您。”
  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整块和田羊脂红玉,是未经雕琢的模样。秦珠贤道:“这必定是姑母拿给太子刻章用的,给我也没有用,你拿去还给太子。”
  “太子说,天下玉有很多,难得有一块这么好的玉,拿去刻章就可惜了,太子妃可以让人做成首饰戴着,您明白的,太子一向什么好的都想给您,若还回去,奴才就要挨骂了。”李松笑盈盈道。
  秦珠贤心里暖暖的,亲手捧过匣子,对李松点点头:“那我就收下了。”
  李松嬉笑着将秦珠贤送走,才回了闫清身边。
  接着陈氏来到闫清的书房外,想见一见闫清,被李松引进去。
  柳琴络扶着秦珠贤回到院子,秦珠贤还捧着匣子左右看着,却听柳琴络道:“娘娘觉不觉得今日三皇子妃有些奇怪?”
  如今闫清是太子了,故太子以后必定会由闫清来封王,所以如今都改叫做三皇子妃了。
  秦珠贤的动作一顿,蹙眉道:“是有些奇怪,金环没跟着她,她来了也不怎么说话,只抱着闫霖玩。”
  “奴婢总觉得她有些不对。”柳琴络道:“可想不出来。”
  “许是想起了大行太子。”秦珠贤道,说罢又放下匣子:“快些给我梳妆,我还要去母妃宫里用膳。”
  陈氏不过是与闫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闫清让李松亲自送出来,走到东宫门口,陈氏停下脚步,回头将里头的景色看了看,对李松道:“皇后最近还不死心,想要勾结太子的旧部来对付太子,推霖皇孙登基。”
  “霖皇孙?”李松蹙眉。
  “不管是哪个皇孙,她都是垂帘听政的太后。”陈氏冷笑。
  “奴才知道了。”李松道。
  “名册在我宫里,你有时间去一趟,金环会交给你。”陈氏道。
  李松越听越觉得奇怪,陈氏的话让人觉得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
  等陈氏走了,李松回到闫清身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陈氏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闫清打趣了一句,李松才将心中的疑虑说了。
  “她说,金环会交给你?”闫清道。
  “是。”李松道:“这话奴才觉得有些奇怪。”
  “混账,怎么不早告诉我?”闫清猛地站起来,吩咐道:“去找三皇子妃,无论宫里哪个角落都给我找出来。”
  李松忙不迭带人去了,禁卫内侍满世界找人,连皇贵妃那儿也惊动了,让秦珠贤回来问闫清是怎么回事,知道陈氏有可能轻生后,秦珠贤啊地一声呆滞在原地。
  皇后近来安静了许多,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仅要想办法推闫清下位,更要想办法保全自己皇后的头衔。
  陈氏突然到来让皇后很诧异,自从那次差点被皇帝废黜后,皇后与陈氏就完全水火不容了。
  皇后当然不肯见陈氏,命宫人将她赶出去,陈氏却在寝殿外不肯走,拿出一枚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吓得众人不敢靠近。
  皇后被人扶出来,见到这一幕,怒斥道:“放肆,你身为皇子妃竟敢自残?还不放下!”
  “母后不肯见儿臣,儿臣只有这样做了。”陈氏道。
  皇后甩开宫女扶着她的手,来到陈氏面前,压低声音道:“你又在发什么混疯?”
  “原来母后还不知道,儿臣早就疯了?”陈氏轻轻笑着。
  皇后冷吸一口气,尖尖的护甲举起指着陈氏的鼻尖:“你少来激将,我不会理会你,要发疯别来我宫里咬人,滚回你的宫去。”
  “母妃这些年实在爱护儿臣,儿臣感激不尽。”陈氏手腕一转,簪子朝着皇后刺去。
  一片惊呼声中,皇后本能地去抢簪子,却在握住那枚簪子后,又被陈氏连带着握住她的手猛地一刺,簪子深深地扎进了陈氏的脖子里。
  尖叫声不绝于耳,皇后的手上一片粘腻的血液,惊讶地看着陈氏倒下去。
  陈氏的血流了一地,素白的衣裳被血染红了大片,在温热的血泊里抽搐着。
  皇后退后两步,扔掉手中的簪子,扯过身旁人的袖子猛擦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拉去哪个废屋子里藏起来!”皇后喝道。
  所有人都吓坏了,没有人敢动。
  “都聋了不成?传出去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皇后道。
  宫女们哆哆嗦嗦地去抬陈氏,却见门口呼啦进来了许多人,为首的是扶着太后的秦珠贤与皇贵妃。
  “三嫂!”秦珠贤疯了一般跑过来,跪在血泊中。
  皇后指着地上的陈氏:“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发疯自尽的,是她!”
  “啪”的一声,响起了一个巨大的耳光声,皇后的脸被打向一边。
  太后怒不可遏地站在她面前,一双眼沉沉地看着她。
  “是不是你,自有查证。”太后道:“将景阳宫围起来,一个也不许出去,景阳宫里所有人拉去暴室拷问,特别是近身服侍皇后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写了就发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后杀了三皇子妃, 被太后幽禁景阳宫的消息迅速传出来。若是其他任何原因, 大臣们都还可以为皇后求求情,可却是这种丑闻,大家远远地避着还来不及,就怕受到一丝牵连。
  陈氏的父亲急匆匆入宫, 想要求见太子,闫清却在东宫避而不见, 陈大人不得已又去了福宁宫,只求见一见自己女儿的遗体, 当然又是没见成皇帝。
  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等太后处理完了景阳宫的事回去, 流言蜚语已经传遍宫里了。
  皇贵妃倒没有幸灾乐祸, 陈氏是她看了这么多年的晚辈,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而且在太后跟前, 也容不得她放肆。陪太后回到慈庆宫, 皇贵妃蹙眉道:“今日这事臣妾倒觉得很蹊跷,总觉得像是冲着皇后去的。”
  “当然是冲着她去的。”太后沉声道:“她还不至于蠢到在自己宫里杀自己的儿媳。”
  “那您……”皇贵妃愕然。
  “不趁着这件事打压她一番, 还等着她带着大臣去与闫清在朝堂上对峙?”太后道。
  在主位上旋身坐下,太后继续道:“我这个孙媳妇选了最不该走的路, 你让珠贤好好料理她的后事, 可以接陈家夫人入宫来一起料理,也是咱们闫家欠了陈家的,好好的一个女儿, 养得如花似玉送进宫,就这么没了。”
  皇贵妃明白了陈氏是拿自己的命来给了皇后一记重创,皇贵妃对陈氏的心疼更深几分,立即道:“我一定让这孩子风风光光地走。”
  陈氏走得突然,就连好不容易艳阳的天也突然阴沉下去,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南朝王与南朝王妃闻讯赶进宫,南朝王妃红着眼睛去了景阳宫,帮着秦珠贤一起料理后事。
  李松从陈氏宫里回到东宫,径直去了书房,将一张纸轻轻放在闫清的书案上:“太子,这是金环给的名册。”
  李松走得急,一路回来没有打伞,浑身被淋得湿透,不停用手抹着脸上的雨水。
  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得让自己淋淋雨才好。
  闫清没有去看那张纸,上面的名字他一个都不想知道,手中翻着一本书,可看了半个时辰了,那本书还是一开始翻开的地方。
  “你去换件衣服,暖暖身子。”闫清道。
  “是。”李松如临大赦般退出去,浑身发抖地走了。
  房门关上,闫清在一片昏暗中难耐地闭上眼,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室寂静,许久许久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呜咽声。
  陈氏的遗体已经被抬回了自己宫里,内务府奉了皇贵妃的命来景阳宫抓人,却被皇后百般阻拦,内侍们又不敢对皇后动手,一时间局面就僵持住了。
  皇后口口声声要见皇帝,否则她就以死谢罪,也不用内务府抓人去查了。
  就这么僵持到夜里,宫里点起灯笼,皇后端坐在正殿里,面前立着左右为难的一群内侍。
  “娘娘,这是太后的懿旨,您就别为难咱们了。”内侍求道。
  皇后如今倒是不急了,俗话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她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估量着太后也不敢在这时候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不然内务府的人来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太后让人强行进来抓人。
  皇后越想越明白,太后应该知道真相,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打压她,好为闫清腾出时间,如此的话她就更不怕了。
  “本宫说了,让本宫见一见皇上。”皇后端着茶盏,幽幽道。
  “皇上病得卧床不起,还怎么能见您呢?”内侍苦着脸。
  皇后桌上就放着一把锃亮的剪刀,随时可以拿起来自戕。
  正在内务府的人想着要不要先回去禀报再得个上头的准信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并着击掌声进了景阳宫的宫门。
  皇后以为皇帝来了,抬起头望着门口,却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被众人簇拥着大步走来,不是皇帝,而是闫清。
  “太子。”一屋子的人跪下行礼。
  闫清大步进来,旋身坐在皇后下首,李松更是让人上茶来,仿佛这景阳宫是东宫一般。
  “太子来了。”皇后盯着闫清,皮笑肉不笑道。
  皇后一直认为她能扳倒闫清,也是因为闫清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温顺的,就连当初她故意在福宁宫罚闫清的跪,让他难堪,闫清也没反抗过一句,后来更是不计前嫌,为了景文太子前前后后忙活了许多事,真是单纯得让人啼笑皆非。
  皇后也对那些大臣说过,闫清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足为惧。
  闫清的面色冷然,低头看向匍匐在地的几人,轻声道:“不是奉了懿旨来抓人拷问,怎么还不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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