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角(穿书)——糖柚
时间:2019-02-11 11:04:03

  宸王怔在原地,许久后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臣已经这幅模样了,嫁给臣岂不是耽误她一辈子。”
  闫清私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将宸王召进来,想当面问一问他。
  “你若不愿,朕就解除了这门亲事。”闫清道。
  宸王自嘲一笑,摇摇头:“算了,皇上解除亲事,让表妹嫁个如意郎君,当年臣对她,也实在是有许多亏欠。”
  那年王冉慧是唯一一个看尽他歇斯底里的人,他阴暗地逼着王冉慧接近他,听从他,他永远都忘不了王冉慧眼中的震惊与同情。
  若他还如当初恣意潇洒,骑马乘风,他还是不想放弃。
  如此,闫清便让人去了王家传话,告知了王知深。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哪怕前朝的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夜深时,李松端来的一盏茶还是将闫清拉回了最不想面对的事。
  “皇上,夜深了。”李松小声道。
  闫清闻言放下笔,疏松了下肩骨,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未等闫清问,李松便道:“皇后娘娘已经回去了,俞太后说,等懿旨一下,就让皇后娘娘回秦家。”
  李松心中也是惊奇得很,第一次见小两口吵架,吵得太后与太皇太后跟着起哄的。
  “噢,慈庆宫也传话过来了,让您看了懿旨无误后,就赶紧宣读了。”李松又道。
  闫清现在顶烦李松那张嘴了,越不想听他越要提。
  “你亲自去慈庆宫回话,说朕近两日忙,等看过了懿旨后再宣读。”闫清道。
  “是。”李松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
  “还不快去?”闫清当然猜到李松在想什么,睥他一眼。
  李松又走了,闫清这才回自己的寝殿。
  站在廊下看外头的星空,整个皇宫都空阔无比,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与头顶的夜空不相上下。
  闫清的侧脸笼罩在这片月光下,被光照出一圈朦胧的轮廓,他的嘴角抿着,狭长的眉眼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许多。
  额上的发被风吹动,闫清长长地叹一声气,转过身背靠在白玉栏杆上。
  这一刻他的心好似也被轻风吹动,不禁想着,对他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拿酒来。”闫清道。
  美酒玉杯,这一夜闫清对着夜空独饮。本以为会醉的,谁知苦酒入喉,反倒让他越来越清醒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二日早上醒来有些头痛, 不过闫清依旧上了早朝,下了朝后趴在桌上一边用着粥一边听李松道:“今早慈庆宫又来提醒您宣读懿旨, 还拿了花名册来, 让您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好及早纳进宫来,皇后到美人的位置都空着,随您自个的心意就好。皇后娘娘那儿也派人来问了,想让您早点宣读懿旨。”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闫清一勺粥全都扔回了碗里。
  李松明知故问:“您说的是太皇太后, 还是皇后?”
  闫清揉揉发疼的额头, 又趴了回去。
  “皇上, 那奴才现在是盯着慈庆宫呢, 还是皇后娘娘那儿呢?”李松问道。
  “混账, 谁让你盯着慈庆宫了?”闫清骂道。
  “是, 奴才知道了。”李松了然地笑了笑,退出去吩咐底下的人去守着皇后的动静了。
  李松没敢告诉闫清, 今日宫里都有小内侍宫女赌银子了,赌这一次是谁先服软。
  以前闫清与秦珠贤吵架也总有这样的赌局, 见得多了,李松便也懒得管了。不过李松心里却早就猜了下, 他猜的是闫清先服软。
  他们这位皇上呀, 对身边的人最是心软了。
  闫清顶着发疼的脑袋看了几个时辰奏折, 直到有人禀报王知深求见,还带着王冉慧。
  有几年没见到王冉慧了,闫清让人传进来。
  王冉慧眉眼长开了, 也成熟了,曾经脸上的那份灵动也沉静下去,变成了温婉娴熟。
  “几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闫清笑道。
  王冉慧静静地福身行礼,抬起头来望着闫清,微笑道:“皇上近来可好?”
  闫清点头:“还不错,你与宸王的亲事,你大概也听你父亲说了,你不想嫁,绝不会有人勉强你。”
  闫清以为王知深会逼着王冉慧嫁,所以才故意这样一说。
  王冉慧只是看着闫清,这样的直视是很没规矩的,但王冉慧眉眼平静,闫清竟不觉得讨厌,便也任她看了。
  许久后,王冉慧收回视线,屈膝跪下去:“皇上,臣女愿意嫁给宸王,请皇上赐婚。”
  “你当真愿意?”闫清有些诧异。
  王冉慧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
  “那朕就为你们赐婚,这亲事原本也是皇考定的,你们成亲了,也算作一份圆满。”闫清道。
  王知深跪下与王冉慧一同谢恩。
  虽只是不起眼的一门婚事,但闫清在心底更加钦佩王知深,也更放心将太子交给他教导了。
  闫清不知道宸王得知了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但他猜想,一定是高兴至极。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共结连理,克制如宸王也会忍不住笑意。
  傍晚时分再没有大臣入宫,闫清便丢了笔,披上披风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很大,又十分清净,除了里头的宫女再没有旁人,就连湖水被风吹过也是平静的。
  闫清走过小桥湖泊,走过凉亭,在假山旁驻足片刻。
  “当年景文王半夜在此看书,是什么心境?”闫清道。
  “奴才那时跟在师父身边当差也听闻了一些,说是景文王不止一次半夜来御花园看书了,偏偏他还衣袍敞开,不梳头不戴冠,很是不雅。”李松在后头答道。
  “是么。”闫清不置可否。
  将御花园逛了快一半,天色已全黑了,李松都走得腿酸,苦着脸问道:“皇上难道打算把这园子逛个遍吗?您今日就没吃多少东西,要是明早身子不好,俞太后得骂奴才了。”
  “那便回。”闫清道。
  如此,太皇太后的懿旨又被压了一日,慈庆宫那边不再来催了,俞太后却来了,俞太后这几年过得身心舒畅,保养得也好,比几年前看着还年轻些。
  俞太后一来便开门见山:“你知道如今宫里有什么传言么,他们说你身子有了问题,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儿臣不知,有这样的谣言?”闫清挑眉,看向一旁的李松。
  “这……”李松惶恐地垂下头。
  “也只是个别的在传。”俞太后走过来,坐下去开始苦口婆心:“清儿啊,你也不小了,母后与太皇太后还等着你子嗣繁盛呢,你怎么就不与皇后圆房呢?你那样喜欢她,护着她,难道都是假的?若说是假的,母后绝不相信。”
  “我今晚就去。”闫清道。
  俞太后本准备了好大一堆道理要说,听见闫清的话后很是惊诧:“你今晚就去?你终于想通了,我这就去告诉太皇太后。”
  俞太后却没听出闫清话里的意思,他说今晚就去,而不是说去圆房。
  闫清也想了几日了,有些事躲不过去,还是及早处理了。
  夜里走出宣政殿,坐上撵架,径直去了皇后的毓德宫。
  俞太后一早就告知了秦珠贤,所以后殿中早就备好了饭菜美酒,秦珠贤身着华服坐在桌前,一双杏目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毓德宫里的宫人高兴得眉开眼笑,就连柳琴络眼中都带了笑意,唯独秦珠贤的笑淡淡的,起身行礼道:“皇上请坐。”
  闫清坐下,还未等他说话,秦珠贤就先遣退了殿中的人。
  “朕得知你最近又见了你母亲,是不是她逼得你这样的?”闫清道。
  “母亲说的那些话,也不全都错了。”秦珠贤淡笑道:“我也没想到,我在民间已经这样有名了,个个都在议论我,耻笑我。”
  “你是一国之后,谁敢耻笑你?”闫清蹙眉。
  秦珠贤笑了笑,看向闫清:“皇上今夜来,并不是来圆房的,对吗?”
  闫清默然,与秦珠贤对视着。放在膝上的手却捏得紧紧,他此刻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又想逃离了。
  坐在对面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几年来时常促膝长谈,也吵吵闹闹,他们护着对方,依靠对方,他以为自己是喜欢这种幸福的,然而他的妻子并不喜欢,到底是他自私了。
  “我曾经很想与您圆房,我想成为您真正的妻子……”秦珠贤笑着,落下一滴泪来:“可是我现在也不想了。”
  闫清眉眼一颤,下意识从齿间无声道出一个“不”字。
  “您曾今说这世上有许多美丽的地方,有生之年想要出去走走,您能不能让我先去?”秦珠贤道。
  “不能。”闫清道:“你不能走。”
  “您放我走。”秦珠贤哭着恳求:“别再折磨我了,放我走。”
  秦珠贤从座上滑落,匍匐在地,肩膀颤抖着。
  闫清盯着脚下跪着的人,眼眶红红的。
  他多想说出“可以”两个字,可他说不出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让他由衷的厌恶。
  “你是朕的皇后,一辈子都是。”闫清撑着膝盖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闫清,你放我走!”秦珠贤站起来。
  闫清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有一滴未滑落的泪,眼中浓浓的怒意让秦珠贤怔住。
  闫清大步走回来,抬起手钳住秦珠贤的脸颊,秦珠贤惊恐地看着他,以为他想杀了自己。
  却听闫清柔声道:“登基后我就很忙……你再等我几年好不好?几年就好。”
  秦珠贤从未见过这样的闫清,她心中恐惧,却还是固执地摇头:“我不等。”
  闫清放下手,溢出一声轻轻的笑声。
  秦珠贤没有走,也没有被太皇太后废后,有闫清拦着,谁也不能越过他去处置皇后。
  太皇太后也灰心了,不想再管此事。
  秦珠贤在毓德宫设了佛堂,除了理佛,依旧处理着后宫的事,外人看来她还是贤德的皇后。只有闫清身边的人知道,这两人一直在互相折磨着对方。
  安始四年,宸王与王冉慧生下一女,闫清封了郡主,并赐玉碟。
  柳琴络终于主动来找闫清,要闫清放她出宫。
  闫清一直没想好对柳琴络的安排,如今朝中大多是老臣,将宫女立为公主,必定是件很艰难的事。
  闫清便要她再等等,等两年朝政再稳一些。柳琴络便摇头拒绝,笑道:“奴婢跟在皇后身边几年,看着皇后这样,奴婢也日日被折磨着,想当初奴婢还责怪他,不懂他,如今却是看明白了,原来凡是做了帝王的人,都是冷心的。奴婢知道,皇上并非无心,而是您已经习惯了得失,习惯了取舍。”
  柳琴络的话不异于一番指责,不过是听着好听些罢了,闫清也不怪她,便问她:“你一直与太子关系好,难道不想留在宫中辅佐太子?”
  柳琴络不解地抬头看向闫清。
  闫清的笑意淡淡的,与当年并无不同,但柳琴络却渐渐明白过来。
  “奴婢……愿意辅佐太子。”
  柳琴络苍白着脸,匍匐在地。
  闫清不会放她走的,在并州要她跟着来燕京时就没打算放她了。闫清从不乱杀人,但不杀人的皇帝,不代表他没有心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三一百三十八章
 
  安始四年六月, 闫清生辰快到,皇后秦珠贤与俞太后却张罗着为闫清纳后宫, 闫清听闻后去毓德宫与秦珠贤大吵了一番后拂袖离去, 后来生辰没有办, 纳后宫的事也搁置了。
  闫清与秦珠贤二人互相较着劲,谁都不愿意让步,身边的人头痛不已,后来时日长了, 也就看惯了他们吵吵闹闹, 不再理会了。
  安始五年二月, 林太后与景阳宫薨逝, 闫清停了一日早朝, 为林太后戴孝。
  林太后抚育的孙子闫霖已经八岁, 闫清登基后封了世子,日后继承南朝王的亲王王位。林太后薨逝后, 闫霖不肯出宫回南朝王府,在景阳宫里哭闹, 最终被南朝王妃带走了。
  林语棠从南京赶回来奔丧,她已经是南京知州霍家的霍夫人, 听闻她将霍家的一家人整治得服服帖帖, 生了长子后, 更将霍家的银库钥匙牢牢捏在手里,成了做主霍家的大夫人。
  林语棠抱着儿子去了慈庆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回想起当年的事不免唏嘘, 如今看林语棠妇人打扮,成熟了许多,心中更加疼惜,便拉着手说了许久的话,才让林语棠去了景阳宫。
  在景阳宫不免与秦珠贤碰上,秦珠贤对林语棠的模样本就惊艳,更听人说她是林太后的侄女,就知道这是谁了。
  “参见皇后娘娘。”林语棠抱着儿子恭谨地行礼。
  “起,你是林太后的侄女,去灵堂上了香再来说话。”秦珠贤道。
  秦珠贤对闫清已经死心,哪里还在乎谁曾经与闫清有什么瓜葛。
  林语棠去了后又回来,扶着发上的步摇坐下。
  “听闻你与皇上曾经相识,可去给皇上请安了?”秦珠贤端着茶,淡淡问道。
  看着秦珠贤这般萧索不在意的模样,林语棠眉梢一挑,笑道:“不过是皇上曾出手相助过,在娘娘面前,哪里敢说相识。”又拿目光找了会,问道:“那位柳姑娘怎么不在?当年她那般用心教导我,我还想当面谢谢她。”
  “她不在这里。”秦珠贤道,将柳琴络打量一番,笑道:“听闻南京富硕,单看你发上的步摇我就明白了,那上面吊着的东珠怎么是黑色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再值钱也不过是件玩意,这东西还配了耳坠是一套,姑母薨逝了,我就挑了这幅黑色的戴上。”林语棠道。
  也只有两人才能明白彼此话里的意思,旁人还以为她们在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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