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男人——Doings
时间:2019-02-18 07:56:11

  余馥笑笑:“是吗?”
  导购小姐说得天花乱坠,她的心思却好像已经飞出天外。好半天,她朝导购小姐歉然一笑,朝外走去。
  导购能看出来她对这款戒指的喜欢,略有不甘地追出柜台:“小姐,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余馥摆摆手:“谢谢。”
  第二天,习盼送她去赶飞机。
  临到机场才和江以蒲碰头,习盼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忧心地抱了抱她,叮嘱她在法国照顾好自己,凡事尽力就好。
  余馥拍拍她的肩。
  这是继上次老师葬礼之后,她和江以蒲又一次的长途飞行。
  她才想起来,他们在一起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出去旅行过,自从把自主品牌提上日程,这几个月她几乎没喘过一丝气,每天睡觉闭上眼之前都要闻一闻“流星”的味道,好像这样才能回到现实当中,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流星”还没全面上市就遭到了权威机构的质疑,她的投资人也涉嫌事业造假被推到风口浪尖,董事会全员盯着ML的股价每天跟坐过山车似的,便是心大如江莯也忐忑不安地收了心性,好像这次去法香会是赶赴刑场一般,整个团队气氛紧张。
  唯独他们两个当局者跟没事人一样,飞机升上天空后他们便跟着轻松下来,彼此相视一笑。
  这回时间不紧,订到了头等舱的机票,空间大,服务好,空姐送上两杯红酒,余馥喝完便闭上眼睡觉了。
  半夜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给她盖毯子,约猜到是江以蒲,她没睁眼,嘴角拉了拉又睡过去。
  醒来时已近天明,她休息得好,精神振奋。
  头一偏,见江以蒲的脑袋还在睡,膝盖上的书半开着,手放在书上,毯子已经滑落到胸前。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走过去把书拿开。
  一碰到他的手,她便顿住。
  怎么这么烫?
  再看他偏向窗口的脸,隐隐透着一层暗红。
  她先搓了下手,确认自己温度正常后,把手心贴在他额头上,也烫人得紧。她还不死心,把脸贴下去靠他的脸,这一挨感觉更直接了,他整个人都快煮熟了。
  余馥赶紧去找空姐,打湿了毛巾,给他覆在额头上。体温计显示发烧近40℃,旁边空姐递过来退烧药和热水,询问要不要帮忙。
  余馥想到他有洁癖,摇摇头拒绝了,让空姐给她准备一点冰块。
  江以蒲烧得快迷糊了,她把掰开他的嘴喂药,却发现他连水都喝不下去,只好不停地跟他讲话,唤醒他的意识。
  过了很久,才喝进去一点水,勉勉强强吃了半颗药。
  余馥没敢再休息,剩下的半程几乎都在旁边照看他。临下机前,江以蒲开始退烧了,人也有了意识,中途还醒过一次,见她一直守着自己,发白的嘴唇一直打颤,想说什么,被余馥阻止了。
  最后看他恋恋不舍的样子,想亲亲他,他却转头躲了过去。
  余馥眼睛一酸,忙起身朝洗手间奔去。
  她一直很少哭,比起当年爸妈相继去世所带给她的悲痛,她此刻要平静许多,其实更多的是难过,看见他那样子特别难过。
  明明很想靠近,却无法靠近她。
  想起当初和他一起看的那部电影,忽然也能够理解为什么男主角宁愿选择安乐死,也不愿陪伴所爱的人活下去。
  心理的病痛到了一定程度,根本不是爱情可以修复的。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着,她捂着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透了,头发被压得变形,乱糟糟地缠在一起。
  她把头低下去,冷水拼命把脸上拍,到控制不了的时候,双手捂着嘴哭了起来。
第49章 阿莎露男士...
  飞机一落地,江以蒲被送去机场医务站。
  已经在退烧了,每隔一小时重新量一次体温,余馥不放心,总时不时摸他的脸。
  不远处医生和小护士在交谈。
  之前的沟通都是英文,大概以为她听不懂法语,便光明正大地谈论起两人的关系。
  小护士很赞赏江以蒲的长相,说这是她见过五官最好看的华人,医生同样赞赏她的美貌,却对她照看病人的态度有所轻视,认为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妻子。
  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心情去参加什么辩论赛,全当没听见。给江以蒲换了两条冷毛巾后,他脸上的潮红终于慢慢褪去,皮肤也没有之前那么脆弱了。
  只不过在梦中呓语呢喃,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娇娇。”
  余馥蹲下身,抓住他的手,凑上前去低声说:“我在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
  余馥摸摸他的额头,将汗湿的头发细数整理。后来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他就醒了,仰面望着天花板。
  旁边有一扇推窗,可以听见远处机坪飞机在滑行与起飞时的轰鸣声,一阵阵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余馥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摇摇头,也不说话。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离开机场。司机早就在等待了,上车后江以蒲依旧一直沉默。余馥几次想要和他说话,他都回以疲倦的姿态。
  眼睛空空洞洞的望着她,又或者直接闭上眼睛。
  想着也许刚刚退烧,身体还没复原,她没有多想。到了预定的酒店后,余馥把他送进房间,指着斜对面说:“我就在旁边,你有事叫我。”
  江以蒲照旧点头。
  余馥走到门口,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问道:“待会要不要一起吃饭?或者,我可以叫餐送过来。”
  “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馥打断,“你在飞机上就一直没吃东西,再没有胃口也该喝点汤吧。我待会去订餐,你先去休息吧,好吗?”
  江以蒲低下头,忽然轻笑了一声。
  很慢的语速,他说道:“余馥,你还没发现吗?其实我就是一个骗子。”
  余馥往后退,回避他的目光:“你不是。”
  “我是!”
  江以蒲忽然一声低吼,双手按住她的肩不停地晃动,像是要将她摇醒,“我早就和梁乾认识,我还几次把他打伤,最严重的时候我被关过几天……这个世上没几个人知道,我何止没有嗅觉,心理还有病!我像个疯子,情绪常常失控,我根本一点也不优雅,一点也不甜蜜,我给你看到的统统都是假象!”
  他刚刚好了一点,嗓子被烧灼过,声音发泄不出来,到后面全堵着了。
  因为没有一丝血色,他看起来苍白又憔悴,连一向明亮深邃的眸子,此刻也落满了灰霾。
  余馥愣了一会儿,尝试安抚他:“这些我都知道了,我现在都知道了,其实没关系的,我……”
  “没关系?”
  他又笑了下,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高大的身体随即逼近,危险的气息拂过脸颊。
  “这样也没关系吗?”
  说完,他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毫无章法的,粗暴的,根本没有一丝温柔的,像野兽一般的进攻,让她没有一丝反抗能力,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
  她完全无法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双手在后面不断地扑打他的后背。想要逃离,却被他反禁锢在门后,忽然舌尖传来一丝剧痛,血腥味随即弥散开来。
  余馥承受不住,本能反应抬腿踢他,他一个躲闪,捏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屋里拽。
  门“哐当”一下被甩上。
  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余馥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想呼喊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转而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江以蒲完全听不见一样,一把将她甩到床上,随即覆身而上。
  “现在还没关系吗?”
  “江以蒲,你别这样。”
  他的气息再一次靠近,眼神里闪烁着未名的森冷:“别哪样?你不是说让我相信你吗?好,我相信你,你愿意给我吗?”
  余馥胸脯鼓动着,察觉到他的视线在往上面落,心一下子跳起来:“我……”
  “别怕,你怕什么呢?”他的吻再一次落下来。
  余馥像只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她全身颤抖个不停。
  江以蒲的身体还有余温,带着一丝丝烫意靠近,好像某一夜忽然降临的神魔,在冷静的亲密当中,如暴风冷雨给她一场感官强烈的仪式,皮肤被空气中的馨香触碰,引来一阵酥麻。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为什么,余馥觉得这场突然而来的性.爱和她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她试图忽略心头盘旋的抗拒与忍耐,试图看进他的眼底去,试图拥抱他感受他,让自己愉悦起来。
  她的确按照自己的设想这么做了,可情潮迟迟未来,身体没有一点反应,除了害怕,她发不出任何声响。
  忽然,江以蒲不再往下,静静地看着她,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给了他棒头一喝,伤害可能就此造成。
  “对不起,我……我,不是,刚刚你有点吓到我了。江以蒲,我们再试一试,再试一次好不好?”
  余馥随便抓起一件衣服挡在胸前,直起上半身,想靠近他一点。
  江以蒲却往后退,直接下了床。
  余馥什么也顾不得了,快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他,带着一丝哀求的,她说道:“你别这样,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见他始终没有反应,她慌张地,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刚刚想起了我妈,我妈……”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她妈就是死在她和她爸当场捉奸的那一天吗?当她推开房门看到男女在床上的那一幕时,要知道她经历了多少年的心理建设,才对性.爱改观,虽然并不排斥,但她,她想过的最起码是在一个浪漫的,有很长前戏的前提下才能展开的……
  她要如何开这个口?
  余馥反反复复,几次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巴最终还是放弃,无力地跌坐在床边。江以蒲捡起衣服,拿起门卡,一声不吭地去了对面。
  关上门后,他快步冲进洗手间。
  冷水流遍全身,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后来的一整天,他们彼此默契地谁也没有联系谁。中途有人给江以蒲送了三次餐,都是清淡口味的,他没有拒绝。
  法香会这一天,余馥醒得很早,预定的礼服在早上八点送到。
  她按照以往的风格给自己化了个浓妆,搭配红黑色的长裙以及高跟鞋,纽约夜色里的性感女郎仿佛重现巴黎。
  让她略感荒诞的是,没有和服装那边提前打什么招呼,对方为江以蒲准备的却是一套剪裁合体的燕尾服,黑色小领结衬得他清隽漂亮,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兜兜转转,一下子又回到初见。
  驱车前往会场的路上,司机卖力地和余馥介绍法式风情,好像愿意载着美丽的女士游遍巴黎一般,遇见爱情就是这么快,热情到令她结舌。
  经过塞纳河旁时,余馥忽然问:“江以蒲,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他的目光停留在车窗外,一时没有回应。司机看破了余馥的局促,急着打圆场,真诚地表示可以和他打赌,任何赌注他都愿意。
  还没开始,好像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
  这样毫不掩饰的示好与聒噪,终于让江以蒲略感到一丝不适,偏过头来问道:“什么?”
  余馥脸上都是笑:“如果今天香会出现转机,晚上你就陪我来游塞纳河,怎么样?”
  江以蒲思考了一会儿,问:“你笃定会有转机?”
  “不相信我?”
  “如果没有转机出现呢?”
  “你想怎么样?”
  他轻咳了声,嗓音转而低沉:“如果没有转机,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我还没想好。”
  余馥上下打量他一遍,不无不可道:“好。”
  念书的时候就一直很想夜游塞纳河,可惜学校有点远,再加上当时生活很拮据,从来不问家里要钱,哪怕心动过无数次,她也没有买过一回票。
  听过许多关于塞纳河的美丽传说,一直想着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和喜欢的人一起来游河。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余馥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一天的不快,忘记他的眼神冷冰冰地扫在自己身上时,一瞬带给她的羞辱感,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有多骄傲。
  她只是想着,不断地想着,一定要和喜欢的人手挽着手一起吹着夜风,游塞纳河畔,像千千万万的情侣一样在这个城市留下他们路过的痕迹。
  到了会场,余馥先一步下车。
  绕到另外一边,等江以蒲下车,她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
  江以蒲的神色很明显僵硬了片刻,甚至有排斥感掠过,余馥当没看见,露出一个笑容:“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总要看起来搭一点,才能说服他们,对吗?”
  江以蒲不置可否,由她挽着手进场。
  这是一个大型的香水展厅,容纳了国际各大品牌的新品,还有一些低调的,古老皇庭的秘密配方,也在这个展厅的一角里悄悄盛放着。
  余馥带江以蒲去香萘尔、卡琅、骄兰、爱马士等专柜转了一圈,慢慢地,在这个展厅里认识她的人,都开始若有似无地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
  她专心地讲解每一款香水的配方,像他展示每个人不同的体验感觉,通过表情和神色来构建桥梁,可惜今日的江sir很不配合,总是用一种冷冷淡淡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让余馥恍惚自己来到的并不是一场国际著名的香会,而是情迷巴黎的又一午夜场。
  她恨不得现在,当场,就亲亲他,脱掉他的伪装。
  可惜不能。
  香会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调香师协会的名誉会长,老师的学生,她名义上的师兄——安东尼从CDG展台朝她走过来时,余馥也迎了上前。
  安东尼向她接受身后的几个著名评论家,同时也是权威协会的代表。
  余馥很感谢安东尼的引荐,在初步的交涉后,她从包里取出“流星”。
  一款完整包装的,通体水晶,打造星光效果的瓶身里,有淡蓝色的液体的在缓缓流动。很快,身边围拢过来许多人。
  余馥按动喷嘴。
  半分钟里,所有人都闭上眼睛,用鼻子自然地去感受扑面而来的香气。
  五分钟后,他们开始窃窃私语,交颈谈天。
  十分钟后,前调的花果香逝去后,浓郁的中调香开始弥漫,一种切身的让人感到轻松、舒适、愉悦甚至是自信的感受跳跃在皮肤表层,让他们都不由自主地表露出赞许的神色。
  安东尼更是对余馥竖起了大拇指。
  可他身后权威的评论家,却始终没有发表一点看法。这时,按照他们原先计划好的,江以蒲会通过他的方式对“流星”进行测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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