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不如谈恋爱——赵十一月
时间:2019-02-19 15:19:58

  如今,听到姬月白特意点了自己的名字,想着这回去永安宫许还能见着二皇子,联系上过去的那些旧人,翡色心里激动地不行,甚至都忘了去想姬月白的用意,这便垂着头应了。
  描春跟着行礼应声,只是心里却暗暗嘀咕:二公主看着人小,主意却大,不可能没看出翡色已生外心,这会儿带人去永安宫,只怕另有用意.......
  底下人自有底下人的心思,姬月白只看了一眼,没多说,这便领着人出了慈安宫往永安宫去。
  ********
  因着张家女眷都来了,今日的永安宫确是热闹的很,廊下往来的宫人脚步都跟着变得轻快了些——虽张家来人,手头忙了些,可张淑妃的心情却是好了许多,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怕也会跟着轻松许多。
  张夫人笑着与张淑妃说起女儿侄女们在张家族里女学的那些趣事儿。她生得娴静温文,说起话来也是轻轻柔柔的,偏心思灵巧,一些小事到了她嘴上都能说得趣味横生。
  张淑妃听着这些儿,不免想起自己当年,再瞧一瞧面前三个嫡亲的侄女儿,真是各个儿都觉好,爱得不行,还特特叫薛女官拿了自己早便备好的见面礼:张瑶琴是一对羊脂玉镯;张玉笙是一支童子宝瓶珍珠点翠簪;张燕歌则得了一个赤金盘螭璎珞圈。
  三个女孩儿都上前接了来,谢了张淑妃的赏。最小的张燕歌比姬月白还小,只五岁,跟着两个姐姐也是一样的行礼如仪。
  张淑妃看在眼里,喜得不行,赞了又赞,说家里姑娘养得好,都跟花朵儿似的,各个都乖巧懂事。说着,她见张瑶琴对自己也没有往日里那样亲昵,不免又有些伤感,拉了人在身边,感叹道:“你这孩子,这才几个月没见呀,怎么就和姑母生分了?”
  张瑶琴连忙低头,低声道:“上回是侄女儿不懂事,倒是惹得姑母也跟着受罪。”她说着,不由垂下眼,眼眶也跟着红了,哽咽着道,“侄女儿回家后,真是越想越愧疚,只恨不能进宫与姑母请罪领罚。今日见着姑母,您还和以前一般的慈和可亲........侄女,侄女真是无地自容。”
  张老夫人也拿着手里的拐杖点了点地,冷声教训道:“你知错就好。家里让你进宫伴读,那是让你在娘娘身边儿学好的。偏你不懂事,不仅不学好,竟还害的二公主落水,更连累娘娘在陛下跟前没脸......也是亏得没有酿出大祸,要不然,便是陛下和娘娘饶了你,我这做祖母的也是不饶你。”
  张瑶琴面上更是羞愧,忙又要跪下与张淑妃告罪。
  张淑妃素来偏心侄女,心里一直都觉得那些事都是姬月白惹出来的,这会儿听着侄女儿要告罪,连忙扶了人起来:“你这孩子啊,就是太懂事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压。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就要计较这么多了?再说,当初那事儿,原本就与你没什么关系........”
  “母妃这话便错了。”姬月白正从门外进来,听着殿内的对话,她便抬起眼去看殿中诸人,清脆脆的反问道,“当初父皇口谕逐表姐出宫,可不就是因为表姐推了我下水,怎么就和表姐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一些,明天尽量赶在十二点前。没有存稿的日子就是这样艰难QAQ
  抱住大家么么哒mua! (*╯3╰)
 
 
  第46章 教养
 
  姬月白一入门便脆生生的将皇帝的口谕拿来说了一遍, 自是理直气壮得很。
  其余人却也不能开口驳了圣意, 殿内跟着静了一瞬,只能听见姬月白那轻缓又从容的脚步声越传越近。
  张瑶琴脸上的羞愧仿佛是被某些东西凝固住了, 明眸中似有屈辱愤恨之色一闪而过。
  还是张老夫人反应最快,转头呵斥起张瑶琴:“圣明无过圣上, 先时公主出了事,陛下口谕逐你出宫, 是小惩大诫。你原该好好静思己过才是,今儿见了娘娘与公主, 怎的还不赶紧告罪,求公主宽恕?”
  张瑶琴也是个识时务的,知道家里暂时还不想与二公主撕破脸,不敢再耽搁,咽了满腔的屈辱和愤恨,这便膝行上前去, 垂首泣声道:“往日之事,我已知错, 还求殿下宽宏.....”哪怕只是跪着,张瑶琴也是跪的端正笔挺,姿态优雅, 肩、背、腰连成一线, 显出世家女精心调养出来的动人仪态。
  正坐在张淑妃右下手的张夫人此时也接了话,轻声细语的道:“女不教母之过,真说起来, 也是我这做娘的惯坏了瑶琴,亏得陛下当初罚了她,要不然她还不知轻重呢。若殿下今儿还不肯饶她,不若我这做娘的代她领罪。”说罢,张夫人扶着椅柄,这边要起身下跪。
  一直沉默着的姬月白此时终于绽开笑容,伸手扶了跪在自己身前的张瑶琴起来,叫住了要起身的张夫人,轻轻快快的道:“外祖母与舅母也说了,当初那事,父皇已是罚过,我哪里又好抓着不放?”
  张老夫人和张夫人这对婆媳都是一般的精明缜密,虽眼下把姿态和口吻放的很低,可言语之间却还是有意无意的提醒姬月白:皇帝当初为了落水之事已逐了张瑶琴出宫,已算是罚过了,万万没有一件事罚两遍的道理——姬月白要是再抓着不放,甚至“逼得”张夫人这舅母请罪讨饶,那就真就有些胡搅蛮缠,心量狭窄了。
  姬月白没再歪缠,这头松了口,紧跟着便抬步上前去给张淑妃请安行礼,又问了张老夫人和张夫人这两位长辈的好。
  张淑妃一见着姬月白便有满腔的无名火,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想要训斥几句。可她才抿了抿唇,忽而又想起姬月白先前的种种手段和母亲嫂嫂之前的叮咛,不得不把那快要出口的气话又给咽了回去,勉强挤出笑脸来,嗔怪似的道:“你这孩子,既是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因着口不对心,张淑妃那张堪称绝色的面庞看上去有些僵硬,就连上面的笑容也仿佛云雾,一吹就散。
  姬月白笑了笑,目光从张淑妃身上移开,从左下手坐着的张老夫人到右下手坐着的张夫人,再到张夫人身后的两个张家姑娘和张瑶琴,轻飘飘的掠过,面上笑靥生花,脆生生的笑应道:“母妃勿怪。您往日里总说外祖一家不是外人,我想着,既不是外人,想来也不必太拘礼。再者,听说外祖母一家都来了,我这心里惦念的很,一时儿急得见人,竟是走得匆忙了些.......”
  她小孩家的,这么一番话下来,倒是有条有理,有模有样,仿佛真就是个惦念外家的小姑娘一般。
  张淑妃却是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口蜜腹剑的孽障”,面上勉强一笑:“你说的也是,一家子人是不必太拘礼.......”她平日里见了女儿,少有好颜色,前些日子又闹了那么一回,此时咽了那些个骂人的话后竟也寻不出什么好话应对,只得用眼角余光往左下手的张老夫人脸上转了转。
  张老夫人眉眼低沉,慈眉善目,仿若庙里那不动声色的神佛。可她手上却轻轻动了动,木杖恍若无意的往对面张夫人处一点。
  张淑妃转了眼去看,见着立在张夫人身后的三个侄女儿,倒是终于想起了话茬,抬手与其他两位张家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与姬月白见面,口上与姬月白道,“瑶琴你是早便熟了的,另外两个姐妹往日里也不常进宫,你也没见过几次,想来也是记不大清了。今儿正好撞见,你们表姐妹几个,是该多亲近亲近,多说说话。”
  张玉笙和张燕歌闻声便上前去给姬月白行礼,规矩似是学的不错。
  姬月白自然也跟着抬眼,仔细的打量着张玉笙和张燕歌。
  因是入宫,张家三姐妹的钗环裙袄和妆饰皆是一般无二,只是模样上却是各有不同,便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张瑶琴清丽秀美,气质卓然,如堪称仙品奇卉的金佛手;张玉笙比张瑶琴小一岁,杏眸桃腮,颊生笑靥,如娇美明艳的春日桃李;张燕歌年纪最幼,就连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褪去,形容尚小,一派天真,如可爱讨喜的绣球花。
  单看外表气质,张家的姑娘确实是很拿得出手,怪不得张家有底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宫里送人。
  虽然前头张瑶琴碰了壁,见识了姬月白这“坏脾气”,可张玉笙和张燕歌显然并不怯场,态度恭谨又不失亲昵。
  姬月白想着先前已借张瑶琴发了一回火,倒是不好真叫人下不来台,这便道:“表姐表妹都不是外人,很不必这样见外。”
  “殿下宽宏,可我们做臣女的却也不好放肆。”张玉笙说着,目光往姬月白脸上一转,脸上带着亲近的笑容,颊边笑涡深深,“我早便听说殿下生得颇似娘娘,今日一见,可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淑妃素以美貌闻名,早年还有国朝第一美人之称,张玉笙这话可算是从侧面称赞了姬月白的容貌。
  这小姑娘家多是爱美,若是得了旁人的夸赞,多半是要高兴的。可姬月白却不一样,她自知自己和张淑妃并不很像,也打心眼里不愿意和张淑妃有什么相像。所以,她听着张玉笙这话反倒挑了挑眉,更是不高兴起来。
  张燕歌却是一派儿的天真模样,仿佛真就是拿姬月白这表姐做亲姐妹一般看待。她只比姬月白小一岁,身量也相差不大,这会儿便伸手攀住姬月白的手臂,亲亲密密的道:“我是头一回见表姐呢,可一见面便觉亲近得很.......”说着,她扬起雪白的小脸,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撒娇似的摇了摇姬月白的手臂,道,“姑母刚刚给了我一个项圈做见面礼,表姐呢?也有见面礼吗?”
  因着张燕歌年纪还小,白嫩可爱,看着也是一团儿孩子气,这会儿仰起脸撒娇卖乖的讨要东西,竟还很有些天真可爱的模样。
  张夫人眉心一蹙,正要开口把话绕过去,偏上头的张淑妃却已被小侄女这孩子话逗得一乐,笑了开来,一面点头笑应,一面与姬月白道:“是了是了,皎皎你这到底是做姐姐的,是该给妹妹一份见面礼。”
  张淑妃既开了口,张夫人做嫂子的也不能立刻拆台。而且,张燕歌是二房魏氏老蚌含珠生出来的嫡幼女,到底不是张夫人亲生,张老夫人这做祖母的不先开口,张夫人这做大伯母反倒不好在外人面前说教太过。所以,张夫人只得顿了口,暗道:也是该叫张燕歌这眼皮浅又爱闹的小侄女儿吃个亏儿长点记性——在家和长辈姐妹讨要东西,家里人不与你计较便也罢了,在外要还是这般做派,总有碰壁吃亏,教你做人的时候。
  张家养女儿,这长幼之间却也有些不一样。府里的嫡长女乃是要寄予厚望,严加管教的,似当初的孝全皇后,如今的张瑶琴;这嫡幼女用处少些,多少有些娇惯,便似张淑妃和眼下的张燕歌。张燕歌年纪小,生得又是这样的玉雪可爱,早被家里娇宠惯了,往日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眼下得了张淑妃的话,她便添了许多底气,竟是要伸手去摘姬月白手上的百宝镯,脸上笑容也依旧天真可爱:“表姐这镯子真好看,要不然,就给我做见面礼?”
  姬月白手上的镯子确实是精致非常,纯金做底,镶嵌着珍珠、琉璃、玛瑙等佛家七宝,最难得的是这七宝大小、光色皆是一样,明亮璀璨,戴在手上也是宝光耀目。张燕歌早在姬月白入殿时便瞧见了,她性子颇有几分娇蛮,往日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眼下既是看中喜欢了,自然是想要到手的。
  姬月白却将张燕歌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给扯了下来,淡淡道:“不行。”
  张燕歌手臂被人甩开,已是不悦,冷不防被人拒绝,脸上一僵,随即便红了眼睛,委屈的道:“一个镯子而已,表姐也不舍得吗?”说着,她便要哭了:往日里在家,只要她一哭便再没有什么东西是要不到的。
  张淑妃也不禁嗔怪:“是啊,你这孩子怎么又拧上了?一个镯子而已,你表妹也是难得进宫,你这做姐姐也该拿出些气派来才是。”她早便觉得女儿心窄小气,眼下虽不好发火却还是不免道,“你这孩子,怎的越发小气了。”
  姬月白只是眉梢一挑,反问道:“我有什么东西,母妃难道还不知道吗?这样的好东西,我也没几样,这是皇祖母赏我的。若我此回给了小表妹,来日皇祖母问起来,我这儿又该怎么说?”
  张淑妃一噎,一时儿竟是说不出话来——她素是不把姬月白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清楚姬月白的首饰东西,哪里又能猜着这镯子是方太后给的?既是方太后给的,她还真是再说不出要叫姬月白送镯子的话了。
  张燕歌来回看着张淑妃还有姬月白的模样,隐约明白这镯子怕是要不到了,当下嘴角一瘪,马上便要哭了。
  此时,张老夫人手上的木拐杖终于又动了。那拐杖沉甸甸的底部在地上敲出一声闷响,她冷冷呵斥张燕歌:“行了。”
  说着,张老夫人抬起眼,看了张燕歌一眼:“三丫头你过来,你表姐的见面礼,我替她给你。”
  张燕歌原还要哭闹一翻,眼下被张老夫人这样冷冷的扫了一眼,只觉得脖颈凉飕飕的,当下便如被掐着了的鹌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这就抬步到了张老夫人身后,再不敢说什么见面礼了。
  张老夫人语声和缓的与姬月白道:“燕歌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还望殿下莫要与她计较,只当童言无忌,听过就忘。”
  姬月白不咸不淡的道:“老夫人这话说的——大表姐是不懂事,小表妹也不懂事,怎么说的到好似张家教出来的姑娘都不懂事似的。”
  “你放肆!”张淑妃终于缓过气来,她一张娇面气得发白,终于再压不住火,伸手在案上拍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胡话?先皇后,还有你母妃我难不成就不是张家教出来的姑娘?你这是说先皇后和我不懂事了?”
  姬月白垂下眼,神色不动,心里却是暗道:别说,无论是孝全皇后还是你,都没懂事到哪里去。
  眼见着这对母女又要闹僵,张夫人连忙开口解围:“娘娘莫气,殿下也是随口一说。可别话赶话的伤了母女感情。”顿了顿,又笑,“说来,殿下约莫也是没见似燕歌这样小的妹妹,一时儿也不知该怎么做姐姐呢.......”
  张淑妃本还想要借机教训女儿一通,可眼见着嫂子那头递来的殷切恳求的眼神,只得把气火往喉咙里压了压,咬牙道:“都是叫我惯坏了!”她接着张夫人的话勉强往下说,“我这做母妃的,心里也只有盼她好的。只盼皎皎日后懂事些,能学着做个好姐姐.......琼昭仪才查出身孕,若是能添个公主,她这做姐姐的,难不成也要和今日对燕歌似的冷脸冷声?”
  姬月白懒得应声,只抿了抿唇。
  为着缓和气氛,张夫人只得又硬着头皮问道:“倒是没听着琼昭仪的事儿......”
  “也是才查出来的,月份浅儿,连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张淑妃说着说着,心思倒是又转到怀着身孕的琼昭仪身上,有些儿泛酸,“正好赶上陛下圣寿,倒是叫陛下那儿好一番高兴。偏琼昭仪胆小,说是眼下月份浅,圣寿节这会儿人又多,特特求了陛下调一队禁卫军守在她的芳华殿——陛下竟也许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