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白鹿谓霜
时间:2019-02-20 11:50:42

  他动作一完,面上便露出了一丝后悔和懊恼,他做什么多管闲事?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隔壁屋子的如娘,她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见这场景便傻眼了,边把地上的客人扶起来,边朝蓁蓁抛下一句,“过会儿再来收拾你!连客人都敢打!”
  如娘扶着客人出去,不到片刻功夫便骂骂咧咧回来了,她这回是气狠了,在厨房内气得来回直走,指着蓁蓁和宝福训道,“你当你是个什么娇姐儿?还敢得罪我的客人?信不信我今晚就让你接客?我不过是顾着你年纪小,脸皮薄,你倒是还金贵上了?”
  “还有你这妹妹!我还以为捡了便宜呢,结果是个痴呆的货!一大一小都不给我省心!”
  如娘骂了半晌,还觉得心里不过瘾,思量了一会道,“等会去屋里伺候!你自个儿得罪的客人,自个儿给我哄好了才算完事!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个儿命不好!”
  她说完,便直接抄手过去,把宝福从蓁蓁怀里抢出来,顺手推给一旁的阿朗,然后拉着蓁蓁的胳膊往隔壁拖。
  蓁蓁自然死命挣扎,阿朗脚边的宝福也是扑过来,抱着如娘的小腿不放,不停哭喊,“不要!不要!蓁蓁!”
  一大一小皆是吓白了脸,哭声惹得人心软,偏偏如娘不是什么良善性子,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压根没停。
  抱臂旁观的阿朗舔舔干裂的唇瓣,扫了一眼锅子里剩下的粥,蹙眉上去了,拦住了如娘的手。
  如娘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诧异问,“阿朗,怎么了?”
  她买阿朗是为了养老,自然对阿朗上心些,见素日里对旁人漠不关心的阿朗,忽然有了动作,心内诧异不已。
  阿朗蹙眉,不耐烦看了看一大一小抱着哭的蓁蓁和宝福,道,“留给我做媳妇儿吧。”
  如娘先是一愣,继而惊喜一笑,“当真?你若是要留着做媳妇儿,娘就给你留下了!”
  他这个养子,不是哑巴,更堪比哑巴,待人也冷冰冰的,很不好拿捏,若不是也养了这么久了,换个孩子养嫌烦,她还真打算再寻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养着。
  好在呢,阿朗这孩子虽冷淡了些,但胜在无牵无挂,日后不怕什么爹啊娘啊寻上门,白捡了她养了这么些年的儿子。如娘早就琢磨了,儿子养不熟,总得寻个乖巧好拿捏的儿媳妇,不若寻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嫌弃她烟花出身,早晚哄得阿朗跟她离心。
  现下一听阿朗瞧上她手下的姑娘,如娘都乐得没边儿了,摇钱树重要,还是日后安度晚年重要?这问题,如娘压根不用细想,直接便换了张脸似的,瞧着可亲和蔼极了,弯身把蓁蓁扶起来,道,“这可真是的,咱还有这缘分。都怪阿朗,也不早说。快起来,快起来。”
  她一松手,蓁蓁便抱着宝福躲到阿朗身后。
  如娘也不气,她想着不过是个娇娇姐儿,难不成还哄不住?如娘朝阿朗扭脸一笑,道,“那娘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便出去了,留下阿朗独自生闷气,他明明不打算不插手如娘的生意的,还打算等过了十六岁,便把如娘养他的银钱还了,自己独门独户过日子的。现在好了,一时嘴快,不但欠了如娘老大一个人情,还给自己揽了个麻烦。
  这叫蓁蓁的姑娘,一点也不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要求,连做饭都要他烧柴,这样的媳妇儿,娶回家了就是败家。
  但话都说出口了,他就懒得改口,否则又要和如娘掰扯一顿。
  阿朗在原地气了半晌,然后回神盯着蓁蓁片刻,道,“你明日便学做饭!”
  这边阿朗小少年还正琢磨着如何给自己调/教个合格的媳妇,那头覃九寒已经策马朝这边赶来了。
  离这妓馆不过十来里的路,大胡子他们落脚的那农庄门前。
 
 
第60章 ...
  覃九寒带人进小院的时候, 大胡子等人正压在茉仙身上为所欲为。
  女子的娇吟声响彻整个院落,伴随着气喘如牛的男子喘息,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令人尴尬窒息的气氛。
  覃九寒这回带的人皆是柳府的下人, 都知道这回要救的是自家老爷新认的姑娘, 乍一听闻屋内的动静, 又不是什么没长毛的小子,个个都吓傻了,生怕自己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丑事。
  柳家管事见状,连忙回头以眼神呵斥众人,不许他们交头接耳。但自己心里却没什么底, 若是这屋里头的真是他家姑娘, 那——他可真的不敢再想了。
  柳管事偷偷抬眼去看领头的男子, 却见他表情纹丝不动, 垂眼指了指大门,朝后头的下人吩咐,“撞门。”
  被点名的几个家丁赶忙去撞门,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和男子的咒骂声, 门被撞开。
  大胡子几人骂骂咧咧出来, 刚跨出门槛,已经被几个眼疾手快的下人按住了。
  几人还衣衫不整死命挣扎着, 覃九寒上去便是一脚, 踩住为首之人的脸,死死往地上一碾,语调阴沉道, “书香巷掳走的少年和孩子,人呢?”
  皮肉和砂砾接触摩擦,留下斑驳的血痕,带来的疼楚,使得麻子疼得直骂娘。
  他还没缓过来,覃九寒已经极度不耐烦了,方才那些腌臜的声音入耳,他立即就辩出了不是自家小姑娘的嗓音,但不意外将他的心情推到了另一个冰点。
  覃九寒眼中厌恶,手起刀落,削下为首之人的右耳,那人便立即疼得直打滚。
  那人嘶吼挣扎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众人皆是背后一凉。
  “人呢?”唯独覃九寒一人,从头至尾连眼睛都未眨,面上冷冷的,语调也冷冷的。
  “如娘那里……”
  他话一出口,覃九寒便直接抛下院中的人,淡淡丢下一句“别跟着”,独自策马往如娘那妓馆去了。
  此时正是深夜,街上俱无一人,覃九寒策马直奔妓馆,一路上畅通无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
  皮肉生意,本就是夜里开张,白日歇场,所以,此时的院子里格外热闹,言笑之声不绝于耳。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手有些微的颤抖,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他是在一间屋内寻到蓁蓁的,娇娇的姑娘就那么蜷缩在榻上,怀里揉了个圆滚滚的娃娃,棉被裹在两人身上,愈发像挤在一个窝里的猫崽子,害怕的时候便挤成一团。
  覃九寒眼神触到床上的小姑娘时,倏然变得温柔,这些日子那些萦绕心头的绝望、愤怒甚至杀意,好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把,然后通通消失不见了。
  他目光落到蓁蓁盖着的那床被子之上,露出了些微嫌弃的神色,蹙眉将那棉被丢到床下。
  床上人似乎本来也没睡沉,被这么一动,顿时便惊醒过来,睁着双懵懵的睡眼望过去。
  “唔……”蓁蓁迷迷糊糊睁眼,眼前的人格外熟悉,她下意识露出个甜软的笑,两颊的梨涡盈盈如水,眼角勾勾如桃花瓣。
  她还迷迷瞪瞪弄不清状况,覃九寒早已按捺不住了,倾身下去将人拥入怀抱,语调温柔,“我来了,蓁蓁。”
  男人的怀抱特别暖,还沁着股幽幽的墨香,动作快过思绪,蓁蓁的手已经不知不觉中揪着男人的衣襟,眼中也露出些微诧异。
  覃九寒见自家小姑娘傻乎乎的模样,僵了七八日的嘴角,总算朝上勾了勾。
  蓁蓁一见到覃九寒,便忍不住自己满心满腔的委屈了,嘴角往下一撇,杏眼里便含了泪儿,都顾不上说话了,泪珠子就连串往下滚。
  她向来眼窝子浅的很,掉眼泪比吃饭还要寻常,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眼角也红红的,连带着耳垂处也绯红一片,吧嗒吧嗒掉眼泪,看得人心软。
  覃九寒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抱着自家小姑娘轻哄,“不哭了,乖。欺负你的人,我都教训过了。下回不会了。”
  他这边手忙脚乱哄人,好不容易将蓁蓁哄得止了泪,那边悠悠转醒的宝福一看,樱桃嘴儿一瘪,也嚎上了。
  一大一小,哭得好不可怜。
  一直到柳家管事进来,两人才打着哭嗝歇下。
  “姑爷,外头都料理好了。就是,刚才那屋里有个姑娘,说是锦州府香软轩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覃九寒正要回他,蓁蓁急急忙忙道,“这里有个小哥,叫阿狼,他是好人来着。”
  柳管事表情有些奇怪,这里倒是的的确确有个少年,但一点也不像个好人,方才反抗起来,愣是把他手底下的小厮打得鼻青脸肿。
  在这些小事上,覃九寒向来不违背自家小姑娘的意思的,闻言便摆摆手,吩咐道,“那边将那叫阿狼的少年放了,给些银子。”
  柳管事应下,又道,“那……那个叫茉仙的姑娘怎么处理?”
  覃九寒没当回事,顺嘴便吩咐下去,“带她回锦州府就是。对了,我们今夜便歇在这了,你明日赶早去买一套男子衣物来,记得尺寸小些。”
  柳管事应下,然后退下去。
  次日,天色微明,柳府的马车便到门口了,蓁蓁一上马车,便发现她昨夜念叨了一夜的几个孩子,小路、佳佳、虎子等,全都乖乖在马车里坐着了。
  几个孩子一见到她,俱是眼睛一亮,然后一窝蜂扑了过来,“阿宝哥哥!”
  蓁蓁将几个年幼的搂进怀里,挨个发糕点糖豆,细细询问他们,好在买他们的都是些农户人家,基本没怎的苛待他们。倒是三岁的小豆苗,被卖到了一户屠户家,那屠户娘子为人刻薄,但也只是关了一夜柴房。
  几个孩子原先还都像鹌鹑似的,现在个个都叽叽喳喳起来,七嘴八舌念叨着家里人,唯独小豆苗,懵懵懂懂的,窝在蓁蓁怀里一言不发。
  经历了这些事情,难免会有些心理阴影,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又是离了父母,又是被毒打咒骂,内心的恐惧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被拐的孩子,回家后便有些呆呆的,反应变得迟钝,没之前那般聪明了。
  蓁蓁生怕这些孩子也留下阴影,极力哄着他们说话,眼下见其他孩子都好,就连宝福,跟着大孩子们,也乐意磕磕巴巴说上几句,比之前更活泼些了。
  唯独她怀里的小豆苗,却是从头至尾窝在她怀里,一言不发,既不听旁人说话,也不搭理旁人。蓁蓁担心他,便特意哄着她说话,哄了半天,也不见得他开口,不由得有些急了。
  覃九寒见状,暗叹一口气,他家小姑娘就是这般心善,才刚脱险,就操心上旁人的事了。他垂眸伸手过去,将小豆苗捞进怀里,呼噜了一把他的发揪揪。
  小豆苗一言不合在他怀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仰头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贴着,远远朝蓁蓁伸出手,软软道,“哥哥。”
  蓁蓁忙把手伸过去,握住小豆苗嫩嫩的小手,然后,两人就这么一个抱着,一个握着他的小手。
  中途停车歇息的时候,柳管事掀帘子进来,吓得愣了一会儿,还当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家姑娘就生了这么大个娃娃了。
  两人一个做爹一个做娘的,他差点以为自己回柳府,要被老爷追着打了。
  毕竟,他跟着自家姑爷出门前,老爷可是嘱咐了好多遍了,人救回来也不能掉以轻心,焉知内贼难防!
  马车一路行至锦州府,在城门口前还被拦了一拦。
  覃九寒将豆苗塞回蓁蓁怀里,然后掀帘子出去,便看见顾长卫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意,“覃兄,你可算回来了!这回多谢你了,若没有你,我还真撬不开乌老大的嘴。现如今,圣上来诏,少将军命我进京同圣上禀报。临走前,还能见覃兄一面,实在是缘分。”
  覃九寒将帘子盖好,淡淡道,“那覃某不打搅顾大人了。顾大人一路顺风。”
  说罢,手上便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顾长卫还有一肚子话呢,他在狱中见了覃九寒的审讯手段,便立即折服了,正是满腔惺惺相惜之情,还未宣泄,便被覃九寒一句话给堵回去了,只好讪讪一笑,道,“我倒是不怎的急。对了,柳府的小姐现在可还平安?”
  他其实也就是随口问一句,毕竟,柳大人最开始便求助了楚家军,他身为楚家军的一份子,若是不闻不问,未免显得有些绝情。
  哪知他话一出口,方才送客意味还不那么明显的覃九寒,一挑眉,言简意赅道,“平安。顾大人事忙,我等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吩咐柳管事动身,转身便回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顾长卫纳闷极了,这覃秀才为人也太小心眼了些。
  柳小姐是他未婚妻,护着是应该的,但他也就是随口关心一句,压根没什么想法,怎么还这般防着他?
  连帘子都拉得紧紧的,难不成他长了一张登徒子的脸?
 
 
第61章 ...
  赶车的柳府下人, 早就得了柳学政的吩咐,甫一进锦州府,便直奔柳府去了
  此时恰好是日头西斜时候, 仍有余晖, 拉着马车的影子长长的。
  柳府内, 柳夫人在正厅等着,内心焦急不安,来回踱着步,时不时还要瞪上一眼旁边的柳大人。
  柳大人正因为瞒了自家夫人而心虚不已,摸摸胡子道, “秀秀, 你别急啊, 我已经得了消息了, 闺女儿这会儿好好的呢。”
  “你住嘴!”柳夫人不耐烦听老头子说话,若不是看在他今日得了信就老老实实告诉她了,她还由不得柳大人好好在这儿坐着,后院那么多搓衣板又不是摆设。
  在外头说一不二的柳大人, 被自家夫人这么一训, 便老老实实噤声了。
  恰在这时,看门小厮狂奔进来, “夫人!老爷!姑爷和小姐回来了!”
  柳夫人面露喜色, 连忙喊人将人迎进来,然后一把便搂住了蓁蓁,一声声心肝喊着, 可见是心疼坏了。
  “娘的蓁蓁呀,总算是平平安安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娘都快被你吓病了。”
  蓁蓁由着柳夫人抱着,连声安慰,噤声不久的柳学政就低低道,“所以,我才不让下人告诉你么!”
  “住嘴!”柳夫人一边上上下下打量蓁蓁,一边还腾出空来呵斥自家丈夫
  柳大人下意识噤声,继而觉得在自家姑娘面前怎么能怂成这样呢?太有失颜面了!柳大人轻咳一声,朝蓁蓁道,“你娘就是这般不讲理。还怪我不把你出事的消息告诉她,我今早告诉她的,还是报的平安,就这样,你娘都吓得犯了头疼!”
  蓁蓁一听便蹙眉询问,“干娘,您头疼好些了吗?我听大夫说您这是年轻时候受了寒气,女儿做的抹额,你晚上可记得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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