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试探:“音音,
你在吗?”
凌音的嘴被胶布贴着,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她没想到哥哥活了过来,还以为哥哥被坏人打*屏蔽的关键字*,
听到凌初的声音时她激动的拼命点头。
“你别怕,哥哥在这里。”虽然看不见她,但知道她人在,心里面才松了口气。
凌初冷静下来,尽管只有十岁,可他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镇定。
他假设了一个最糟糕的可能,
那就是他们被绑架了。
被谁还是未知,
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处境不太好,
显然对方是为了防他们逃跑,
所以才把手脚都绑住。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被绑,凌初倒不至于太害怕,可是现在凌音也在,他必须要让自己先冷静下来才行,绝不能让妹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在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时,凌初叮嘱道:“记住哥哥的话,
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随后,
他又假装昏『迷』时的样子,
让人误以为他没有醒来过。
门被打开,走进来两个男人,他们相当谨慎,就算此时兄妹俩的眼睛都被蒙上,但他们依旧戴着面具,生怕被不小心瞧见了模样。
“这小子还没醒呢。”
“我看看。”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叫倪军,仔细瞧了瞧凌初,又踢了踢他的小腿,还是纹丝不动,便信了他仍在昏『迷』当中。
“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你看她动都不动的样子,不会有什么事吧?”倪军忧心忡忡,他似乎不太赞同这件事,“曹平,我帮你把人掳来了,你现在准备怎么收场?”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凌致远了,告诉他两个孩子在我的手上,如果想赎回他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就打5000万到我的账户上。”这个叫做曹平的男人一脸不屑的啐道:“5000万要回两个孩子,真是便宜他了。”
倪军担心的问:“那凌致远万一报警呢?”
“他敢吗?”
曹平笃定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军用*屏蔽的关键字*,手指划过锋利的刀刃,闪过白花花的光,即使戴着面具也遮不住他此刻眼里透出的阴狠,“我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倪军胆子并不大,绑架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做,但现在都到这一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这小子醒了,我们再给凌致远打一个电话过去,告诉他交易的时间。”曹平抬腕指了指手表。
接着俩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关门前曹平还故意停顿了半分钟,想试探凌初到底有没有醒来,确定无异样之后才放心离开。
脚步声远去,又等了一会儿,凌初终于动了动手臂,继而努力的想坐起来,可是因为长时间保持高度紧张并且维持一个姿势,身体都开始僵硬了。
这一刻,在听到父亲的名字后,凌初终于确信他们是被人绑架了。
***
下午三点多,凌家上空布满乌云。
凌致远在公司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钟叔打来的。
他以为孩子们只是贪玩一时跑了出去,命人去找便是。
可没想到第二个电话就被告知两个孩子已被绑架,他和傅瑀火速从公司赶回家。
钟叔和张姨急得团团转,他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注意到俩孩子是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的,等发现时屋里屋外寻了个遍都不见人影子。
“都怪我啊!是我太不当心了,只顾着在厨房做点心,什么都没留意到,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张姨泪眼汪汪,心焦如焚。
钟叔不停地自责:“怪我,应该怪我,是我没看住他们,都是我的责任。”
“全是我不对。”
“是我的错。”
“都别说了!”傅瑀的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几近瓦解,“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当务之急就是把钱打过去!”
凌致远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灰缸里的烟蒂越堆越多。
“你觉得是谁?”
傅瑀的身子猛地一怔,似乎联想起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他?”
凌致远理智的分析:“电话里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的,听不出来是不是他,但并不代表他与这件事没有干系。”
这番话令傅瑀突然间大笑起来,笑声支离破碎:“报应啊!真的是报应啊!”
两个月前他们在公司收到一份匿名传真,上面写着:【准备好5000万,否则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将报应在两个可爱的孩子身上。】
所以,这就是傅瑀为什么不允许凌初和凌音私自出门,虽然可能这只是一封恐吓信,但她不得不为兄妹俩的安全打算。
凌致远还存着一分冷静,思考片刻说:“我们报警吧。”
“你疯了?”傅瑀断然是不肯的,“报警的下场还要我再说一次吗?两个孩子都很有可能会丧命,你知不知道?”
“可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绑架是一件大事,敌在明我们在暗,孩子的安全我们根本保证不了,只有报警让警察找到他们才是真的。”
“找?找多久?一天两天?还是十天半月?”
傅瑀在商界是有名的女强人,做事手段从不输于男人,可她无论再如何坚强,到底还是一个母亲,她红着眼眶说:“绑匪会等着我们去找吗?他只想要钱,我们给他钱就是了,只要孩子们能平安回来,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跟钱没关系,我是怕——”凌致远深深的抽上一口烟,道出他心头的担心:“我是怕不报警的话,他们拿到钱也会把孩子们……”
“不……”傅瑀惊恐万分,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凌致远拿起电话,傅瑀扑了过去,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致远,我求求你别报警,真的不能报警,孩子是我的命啊……”
“你相信我,正因为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才更应该求助警方。只有尽快找到孩子们才能确保他们的安全,在钱还没打过去之前,绑匪是不会伤害他们的。”
那也是他的孩子,他一样担惊受怕,可是身为男人,凌致远不能失去理智。
作为凌氏集团的负责人,他更应该比常人沉着镇静。
作为一名父亲,他更不能鲁莽行事。
傅瑀要的是孩子们的安全,所以眼下最紧要的是必须拖延时间让孩子们活着。
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哪里?
绑匪带走他们的时候有没有被摄像头拍到?
车牌号是多少?
下一个目的地又去了哪儿?
也许那就是孩子们此刻被绑的地方。
而这些疑点只有警方才可以解开。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得这么做。
凌致远拿起电话报了警,傅瑀哭得撕心裂肺。
***
凌初侧躺在地上,头朝地,使劲地想要将身子倒立起来,可是因为手脚都被绑住,身体很难做到平衡,屡屡失败。
他出了很多的汗,却还在继续这个动作,时间所剩无几,那两个人随时随地会闯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的再一次做起倒立,终于,房间里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叮——”。
有什么东西从裤子口袋里滑落到地上。
凌初坐直身子,艰难的用手在地上一点点的蹭过去,直到手指触碰到一枚小小的刀片。
几年前他也险先遭遇过绑架,所以为了防身他会把刀片藏于裤子口袋。
凌初松了一口气,亏得平时有这个习惯,虽然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场,但这一次却成了救命神器。
刀片一点点的磨着绳子,他在与时间争分夺秒。
十岁的年纪,却有着成人般冷静的思维方式。
他不仅要快速的把绳子割断,还得分心去听外头是否有任何动静,所以他不能和凌音说话。
“啪——”绳子断裂,凌初的双手得以解放,他赶紧摘下蒙住眼睛的布条,找寻凌音的身影。
因为长时间的被蒙着,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光亮,他微眯着眼。
昏暗的小房间里,五岁的小女孩也是同样的手脚被捆住,靠着角落瑟瑟发抖。
那一刻,凌初多后悔啊。
他不该带着她出来。
“音音,别害怕,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家。”
凌初抱起小小的身子,却惊觉于她浑身滚烫,『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是不是发烧了?你告诉哥哥哪里不舒服?”
“哥哥,我好冷……”凌音体质本就弱,再加上受到惊吓时左脚还拐了一下,此刻瑟缩在凌初的怀里一直喊着:“疼……疼……”。
“没事的,有哥哥在。”凌初脱下外套裹住她,然后轻『揉』着她的小腿。
这个房间在二楼,有一扇小窗户,以他们的体型来说是可以爬出去的,但是凌音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攀爬,凌初背着她的话就卡不进窗户里。
而从大门溜出去的话断然不可取,那两个人一定是在外面守着的,这样出去无疑是在找死,太危险。
凌初把所有的可能『性』都从脑子里快速的过滤了一遍,眼下仅有的办法是他先从窗户里爬出去,然后立刻找人报警,再返回这里把凌音救出来。
可是,这个办法是非常冒险的。
时间紧迫,凌音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人会突然闯进来,也没有把握今天是否能等到家人把他们救出去。
但凌初更怕凌音有个万一,他无法坐以待毙。
“音音,你听哥哥说,哥哥等下从这里爬出去,叫警察叔叔来救我们。”凌初抱紧她,铤而走险的办法令他害怕得手心全是汗,“我不会丢下你,我马上回来找你,十分钟好吗?”
凌音的声音再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俏皮,她强忍疼痛流着眼泪啜泣:“十分钟好长……我说只玩十分钟的,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我想爸爸妈妈……”
凌初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坚定:“十分钟很短,哥哥向你保证,我们拉钩。”
凌音虚弱的点点头,她相信她的哥哥,无条件相信。
因为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舍得把她丢下的人了。
可是,她怎么知道,十分钟竟有一辈子那么久,久到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