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四月流春
时间:2019-02-24 09:39:38

  裴文沣欲言又止,疲惫一挥手,“累就去歇息。她明早启程回西苍,你应该劝阻的。”
  往事犹如一团乱麻,解不开,但如果单看结果,自己算是“横刀夺爱“了。因此,郭弘磊始终对裴文沣心怀歉疚,爽快答“裴兄言之有理,下次我一定劝着她”
  四人闲聊两盏茶功夫,夫妻俩告辞离去。
  须臾
  一踏进卧房,姜玉姝便迫不及待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郭弘磊明知故问,脱了外袍,随手一撂。
  姜玉姝放下马鞭,眸光发亮,落座答“表哥和纪姑娘啊你觉得般配吗”
  “夫人应该先打听姑娘家可有婚配。”
  “没有“姜玉姝兴致勃勃,托腮,透露道“上次遇见纪夫人,闲聊时,她亲口说的小女年方二八,尚无婚配。”
  郭弘磊倒了两杯茶,先递给她,“门当户对,论起来是般配的。不过,兴许裴兄的长辈已有打算也未可知。”
  姜玉姝愣了愣,“下次见面时,我问问他唉,表哥二十三岁,尚未成亲,在当下算晚的了,不宜再拖。”
  “莫非你想保媒“郭弘磊莞尔,暗暗欣喜,欣喜于她担忧昔日情郎的亲事,说明其内心已经彻底放下了。
  “说什么呢咱们辈分低,不够资格保媒,真要办,得请一位有资格的尊长才行。”姜玉姝神色严肃,“纪姑娘温柔端庄,知书达理,男才女貌,相信双方长辈会满意的。而且,据我观察,她对表哥颇有好感,两家若能结亲,真是再般配也没有的了”
  郭弘磊喝了口茶,低声说“看裴兄的意思吧,他乐意才行。”
  “这是当然的,勉强不得。”姜玉姝双手托腮,两人聊了良久才停歇。
  翌日清晨
  一行人于府衙门口送别。
  郭弘磊搀她上马车,叮嘱道“一路小心,到家了记得写信来。”
  “知道了“姜玉姝进入马车,掀开窗帘,掩下离愁别绪,笑盈盈道“多谢郭校尉派兵护送,我们路上不用担心劫匪了。”
  魏旭在前车旁拱手,“多谢多谢。”
  “不必客气,募兵期间横竖是闲着。”郭弘磊抱拳道。
  少顷,一队边军护送西平仓官员一行,启程返回西苍。
  郭弘磊目送,许久才打起精神,上马赶去募兵台忙公务。
  轻车快马,姜玉姝一行顺利抵达苍江北岸,乘船渡江,在刘村歇息一晚,次日便南下县城。
  一想到孩子在家里,分别数月,姜玉姝归心似箭,恨不能插翅飞回广昌巷,看看孩子长成什么模样了。
  与此同时北上途中
  一队镖师簇拥一辆马车,护送雇主赶路。
  “姑娘,西苍实在太远了。”丫鬟小心翼翼,劝道“要不,咱们掉头回都城吧”
  姜玉姗赌气离家出走,连日担惊受怕,十分憔悴,闭目养神,“已经走了几百里,这时候回家,莫说认错,即使下跪磕头,父亲也八成会打断我的腿。”
  “不会的,有夫人护着”
  姜玉姗倏然睁开眼睛,暴怒喝道“别提她”
  “是,是。”丫鬟战战兢兢。
  “一日不退亲,我就一日不回家,宁愿死在外头,也不会嫁给夏振昀“姜玉姗满腔愤怒,熊熊怒火烧毁了一切顾虑,冷冷说“自从姐姐出阁,一别数年,至今没见过面,也不知她在西苍过得好不好。我是做妹妹的,理应多关心姐姐,故特地前去探望。”
 
 
第152章 暴雨前夕
  却说当时, 姜玉姗极度不满意亲事, 一怒之下负气出走, 冒险出塞探望姐姐。她处心积虑数日, 于夜间早早歇下, 趁众人入睡后, 偷偷离家。
  次日天亮, 几个小丫鬟久候门不开,徘徊良久, 直等到洗漱热水变凉,卧房里仍是静悄悄。她们犯嘀咕, 小声议论,你推我, 我推你, 谁也不敢敲门,天大亮时, 均起疑了, 才跑去禀告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赶到, 抬手“叩叩“轻声敲门, 皱眉问“小梨小喜这都大天亮了, 你俩怎么还没起”
  “小梨”
  “小喜丫头”
  “二姑娘还没醒吗”
  半晌无回应,她们不仅起疑,逐渐慌了, 人群里传出一道怯怯疑问“该不会出事了吧”
  “少胡说“管事娘子眼睛一瞪,试探着推了推门, 使劲,门却纹丝不动,显然从里闩上了的。她急了,开始“嘭嘭“拍门,却始终无人答应。
  下一瞬,“吱嘎“一声,有个丫鬟禀道“大娘,你看,窗户是开着的”
  管事娘子顾不得规矩,忙吩咐“快,你爬进去把门打开,看看屋里到底怎么回事”
  “是。”
  须臾,门开了,她们蜂拥跑进去查看房中原本应该有三个人,分别是姜玉姗及其两个贴身侍女,然而,此刻帘帐虽然垂下,被窝里却空无一人。
  “被窝是凉的。”管事娘子一把掀开被子,摸索片刻,愁眉不展,直起腰吩咐“二姑娘不见了,小梨和小梨两个丫鬟也不见了事关重大,立刻禀告夫人”
  于是,不久之后,许氏急忙设法,先命令下人把姜府里里外外搜找一遍,她亲自审问失踪丫鬟的亲人,忙乱半天,未搜查出三个姑娘的身影,亦未审出有用口供。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府里统共才一位姑娘,竟然伺候丢了“许氏在厅堂焦急踱步,厉声斥骂服侍女儿的其余下人,“姗儿若是出事,看我饶过你们哪一个”
  这时,姜世森的长子奔进厅里,姜明诚气喘吁吁,递上一张信笺,边擦汗边告知“母亲请看,这是刚从镜匣里搜到的,二姐留书出走了她、她自称要去西苍探望大姐,小梨和小喜,跟着二姐去塞外探亲了。”
  “什么留书出走”
  许氏大惊失色,接过信笺一目十行,阅毕,颓然跌坐,眼眶泛红抬手拍桌,忧切哀叹
  “唉,傻丫头真是傻丫头”
  “振昀明明挺不错,她却横挑鼻子竖挑眼,为了逃避亲事,竟然私自离家去塞外探亲“许氏忧心如焚,坐立不安,扼腕道“这下糟糕了怎么办你父亲若是知情,势必大怒。”
  姜明诚早已屏退下人,擦擦汗,苦笑说“莫说父亲,谁听了不生气眼下火烧眉毛了,顾不得更多,当务之急是赶紧派人拦下二姐,把她带回来。”
  “对,对,当务之急是找人“许氏点头如捣蒜,“昨晚娘亲眼看她睡下,即使连夜离家,料想她们也走不了多远,或许尚未出城。”
  姜明诚十七岁了,瘦高,斯文,浑身书生气。因家中父亲主外,母亲主内,他平日只需用功读书,故遇事干焦急,挠头问“那,事不宜迟,孩儿立刻设法禀告父亲吧他才知道该怎么安排人手、怎么搜找。”
  “对,对。”许氏六神无主,连声催促长子,“你姐姐赌气,一时糊涂,只带了两个丫鬟,三个姑娘家,有什么自保之力求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她平安回家。诚儿,去吧,快让你父亲想办法,一刻也耽误不得的,迟了怕生变故。”
  “好“姜明诚十分担心胞姐,自身无能为力,只得去禀告父亲,请一家之主做主。
  他顶着晌午夏阳,疾步出了二门,却听管家告知“公子大人刚才已经回来了。”
  “啊“姜明诚一愣,“今天怎么这样早”
  老管家掏出帕子擦汗,上气不接下气地答“听说,圣、圣上点了大人做钦差,工部与户部,共两名钦差大臣,奉旨去塞外,巡视庸州。”
  钦差巡视庸州
  姜明诚眼睛一亮,清脆一击掌,嘀咕说“太好了正好顺路,叫二姐回家。”思及此,他忙问“他人呢”
  老管家垂下头,“大人一回府就去西偏院了,看望黄姨娘。”
  姜明诚顿时皱眉,张了张嘴,最终催促道“立即去请我和母亲立等着和他老人家商量要事。”
  “是。”老管家领命,匆匆赶向西偏院。
  片刻后正厅
  “啪“一声,许氏咬牙切齿,重重拍桌,气得捂胸口,恨恨骂“黄莹莹那贱蹄子,越发不守本分了,仗着有孕,白天黑夜勾引男人去她房里早知今日,当场我绝不挑她服侍你爹。”
  “轻狂贱蹄子,不配抬举的东西”
  姜明诚苦着脸,不停劝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无论黄姨娘黑姨娘,无论怀孕几个月,比得上二姐的安危重要吗”
  “当然比不上”
  “那您冷静些,别一会儿父亲来了,正事没谈妥,又因为琐碎小事争执不休。”姜明诚夹在父母中间,左右为难,一年比一年头疼。
  许氏眼眶通红,捂着胸口缓了半晌,才勉强冷静。
  不久
  姜世森闻讯赶到,黑着脸迈进厅堂,劈头质问“你究竟怎么管教女儿的玉姗一而再再而三地胡闹,你从来只知道纵容,宠出个祸害,闹得家无宁日”
  “不、不是的“许氏喘了喘,被丈夫一责备,心突突乱蹦,才刚勉强压下去的怒火“腾“地燃烧,脸色铁青,反唇相讥“孩子不听话,全是母亲的错吗你作为父亲,发现不妥时,为什么不严加管教”
  姜世森亦怒火中烧,目光如炬,厉声答“孩子小时候,哪一个我不是严加管教但女儿渐渐长大,父亲毕竟有诸多不便,难道不是应该由母亲教导吗你不仅无能,还嘴硬,难怪教育不好孩子。”
  “我、我“许氏右手攥紧椅子扶手,骨节泛白,左手指尖哆嗦。
  厅里仅一家三口,姜明诚焦头烂额,左劝右劝,却劝不住,情急之下奉上信笺,苦劝道“求您们别吵了。这是二姐离家前留下的信,请父亲过目,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找回来。”
  “哼“姜世森落座,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勃然大怒,使劲把信拍在桌上,盯着继妻,冷冷说
  “瞧,瞧瞧被你娇惯长大的乖女儿,不知天高地厚,不顾亲人担忧,就因为不满意亲事,她便任性胡闹,偷偷留书离家出走,丝毫没把长辈放在眼里这种女儿,养来究竟有何用”
  姜明诚听得吓一跳,忙央求“父亲息怒,二姐确实任性了点儿,但她说去西苍探望大姐,想必只是气话,天南海北,相距几千里路,估计她一出都城就后悔了。现在,依您看,该如何把人找回来”
  “找什么找不必找了,就当没那个女儿”
  姜世森怒不可遏,气头上咬牙说“承蒙圣上信任,任命我为钦差,,不日便启程,前往庸州,巡视战后边城的重建情况,公务繁忙,无暇管教不孝女,索性由她闹去。有本事,她一辈子别回家”
  “什、什么”
  “玉姗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许氏忧心如焚,流泪站起,哽咽说“姗儿糊涂,都怪做娘的管教无方,你有气朝我发,消完气,赶快想办法找孩子,到时,我一定重重惩罚她,打断她的腿”
  “姗儿再不好,也是姓姜,她在外头丢人现眼,丢的可是姜府的脸。”许氏深知丈夫爱惜颜面,“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要打要骂,得先把她找回来。”
  姜世森仰脸,闭了闭眼睛,一声长叹,最终疲惫道“唉唉家门不幸,养出个不孝女,丢光了我的脸。”
  许氏抽泣拭泪,不敢吭声,生怕激怒丈夫。姜明诚小心翼翼地提醒“事不宜迟,趁二姐尚未走远,咱们是不是应该安排人手出去搜找”
  姜世森烦恼不堪,相当没好气,喝令“先把管家叫来为免家丑外扬,须得悄悄搜找。”
  “是。”姜明诚急忙去办。
  谁知,姜府派出的人手暗中连续搜找数日,却未能“抓回“姜玉姗,回府禀告
  “启禀大人,据查,二姑娘趁月初外出进香时,事先雇了一队镖师,离家当天清早,城门一开她便出城了,北上西苍。小的们追查至三百里外,陆续打听到对方住店的消息,但始终追赶不上。”
  “当啷“脆响,姜世森狠狠摔了茶杯,怒道“料想是她特地雇了镖师护送,熟悉路,脚程快。”
  许氏却稍稍放下心,松了口气,“幸亏姗儿机灵,既敢于表明身份,又懂得雇镖师护送如今咱们已经查清镖局,只要顺着线索继续追踪,迟早会找到女儿”
  姜世森对次女失望透顶,不耐烦地打断“明早我必须得启程,赶着于期限内巡视庸州,身为钦差,不敢辜负圣上的信任。玉姗的事儿,你同明诚商量着办吧。”
  “这、这“许氏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丈夫一摔袍袖,大踏步走了。
  翌日清早,姜世森官袍笔挺,被随从簇拥着,登车出远门。
  又几日,消息称在都城六百里外的客栈拦下了二姑娘,她却拒绝回家。许氏心急火燎,决定亲自劝回爱女,姜明诚无法,不得不护送母亲。
  然而,母子俩扑了个空姜玉姗得知夏家尚未退亲,气冲冲,千方百计地逃脱,继续北上。
  许氏母子硬着头皮,一路追赶。
  于是,除了姜玉姝的小弟之外,父亲、继母、大弟、妹妹先后北上。
  七月上旬,赫钦久未下雨,烈日炎炎,暑气逼人。
  午后,庭院树上蝉鸣阵阵,房里十分闷热。
  “好闷热,估计要下雨了,希望下一次大雨“姜玉姝从庸州返回西苍之后,只路过时在家歇息三天,便赶去府城办差,日前才刚回家。她坐在榻沿,左手拿着团扇,弯腰,屏息端详
  榻上,五个月大的婴儿平躺,白白胖胖,身穿红色小褂,裤及脚踝,仅胸腹部盖着一角薄绸被,小胖手攥成小拳头,双臂举起并屈起,搁在自己耳边,正睡得香。
  天气闷热,他睡出一头汗。
  “唉,看烨儿热的“姜玉姝叹了口气,忙掏出帕子,轻轻为孩子擦汗,苦恼耳语说“我怕他着凉,又不敢打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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