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四月流春
时间:2019-02-24 09:39:38

  奶妈如同见了救星,忙答:“摘花,摘树叶。小公子头一回这么玩,高兴得摘个不停!”
  郭弘磊对小姨子说:“抱歉。”
  姜玉姝靠近,站在丈夫与妹妹之间,诧异问:“怎么啦?”
  “烨儿流口水,滴到他姨妈衣服上了。”郭弘磊答。
  姨妈?姜玉姗擦拭口水痕迹的动作一顿,用力咬唇,倍感刺耳。
  姜玉姝恍然,歉意说:“孩子正在长身体,一叽里咕噜就流口水,他不是故意的。妹妹快回房换衣裳。”
  “无妨,无妨的!”姜玉姗抬头时,已恢复端庄浅笑模样,感慨说:“哎,我陪着外甥玩儿,看着他笑,大人也乐开怀,实在太有意思了!”
  姜玉姝微笑,“难为妹妹有耐心,烨儿调皮好动,家里整天说他是‘小淘气’。”
  “正是淘气才显得活泼,活泼才有趣嘛。”姜玉姗伸手,试图捏捏外甥脸颊,以示疼爱。
  岂料,婴儿碰巧偏头,在父亲手掌上蹦跳,仰脸望着花树,咿咿呀呀,意思是想继续摘。
  小东西,忒不讨人喜欢!姜玉姗讪讪缩手,几度遭冷落,她愈发不悦,表面却好笑地说:“姐姐快看,他还想继续玩呢。”
  “没办法,小孩子,几乎都贪玩。”
  姜玉姝抽出帕子,给孩子擦口水、擦汗,温和提醒:“外头晒,待久了热,烨儿该去见老夫人了,别让长辈久等。”
  郭弘磊爽快答应,“行!”他安抚儿子,承诺道:“今天到此为止,明早再继续摘!”
  “多美的一树花,留着观赏呗。”
  郭弘磊叹了口气,告诉妻子:“我本意是带孩子来赏花的,谁知,他手一碰到就摘,不仅摘花,还摘叶子。没法讲道理,索性由他玩。”
  “你呀,小淘气!”姜玉姝忍俊不禁,轻轻一拍孩子屁股。
  婴儿却误以为母亲与自己玩耍,咯咯笑。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姜玉姗旁观,看在眼里,万分落寞,满腔嫉妒与懊悔,煎熬挤出笑容。
  少顷,奶妈接过孩子,端详一番,忍不住絮叨说:“唉哟,一头汗,衣服沾了树叶,两手全是碎屑,必须换衣服,擦擦汗洗洗手。否则,待会儿小公子揉眼睛、吃手指,就麻烦了。”
  郭弘磊愣了愣,立即催促:“我没考虑到这一层!快,快给他收拾收拾,仔细洗干净了,再抱去见老夫人。”
  “是。”奶妈尽职尽责,连哄带劝,抱着不乐意离开的孩子回房了。
  于是,假山旁剩下姐妹俩与郭弘磊。
  “你要上衙门是?”郭弘磊目光专注。
  “嗯。”
  “走!我送你去。”
  姜玉姝摇摇头,“多谢,但不必了,你难得回一趟家,应该多陪陪老夫人,或者指导指导阿哲他们的功课,三弟和四弟已经通过县试和府试,如果院试成功,家里就有两个秀才了!”
  “唔……行。”郭弘磊只能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知道!”
  郭弘磊不自知地搂住妻子双肩,“我送你出门。”
  姜玉姝嫣然一笑,“好。”
  姐姐姐夫恩爱,小姨子杵在一旁,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妹妹,”临走前,姜玉姝含笑说:“我得上县衙处理些事,你不妨去正房,与老夫人她们聊聊天,解解闷。”
  姜玉姗竭力镇定,看着肩并肩的夫妻,故作轻快,“公务要紧,姐姐尽管去忙,不用担心我。我待会儿就给老夫人请安。”
  姜玉姝面色如常,“咱们晚上再聊。”
  “好,晚上聊。”姜玉姗硬生生掩下落寞与不忿,温婉告别,转身回房,打算扔掉沾了口水的脏衣裳。
  郭弘磊揽着妻子,“走。”
  “嗯。”姜玉姝若无其事,边走边沉思:哼,面对面时,她倒沉得住气,仿佛往日无仇一般。
  当年,继母为了保全亲生女儿,陷害继女入火坑,若说姜玉姗毫不知情,谁信?
  做了亏心事,居然毫无愧悔歉疚之意,也算厉害。
  同为女子,姜玉姝察言观色,发觉所谓的妹妹仍爱慕第一次定亲的男人——情窦初开时的意中人,往往铭心刻骨,一辈子无法忘怀。
  因此,姜玉姝刚才目睹妹妹亲近自己的丈夫孩子时,霎时非常不痛快!
  你休想像欺压姜姑娘那样欺压我!
  思及此,姜玉姝昂首挺胸,轻声告知:“玉姗已经定亲了,今年八月成亲。”
  郭弘磊严肃答:“我知道。”
  “知道就好。”
  郭弘磊低声说:“放心,我有分寸。”
  姜玉姝瞥了一眼,满意弯起嘴角。
  夜间·烛火通明
  姜玉姝在县衙忙了一整天,午饭也没回家吃,晚饭沐浴后,众小辈齐聚正房,惯例陪王氏说笑一阵,老人和孩子歇得很早,道别后,众小辈便各自回房。
  卧房里,郭弘磊笔尖一顿,明知故问:“你去哪儿?”
  姜玉姝往门外走,“时辰还早,我找妹妹谈一谈。”
  沉默须臾,郭弘磊说:“大晚上的,别吵架。”
  “我们谈谈而已,才不吵架!”
  “也别打架。”顿了顿,郭弘磊不放心地嘱咐:“万一打起来,你指甲短,八成不是玉姗对手,到时记得呼救。”
  姜玉姝止步,忍笑说:“好!那请你留着神,一听见我喊‘二公子救命’,马上来救我。”
  “知道了,去。”郭弘磊严肃板着脸。
  不消片刻·客房
  “叩叩~”
  丫鬟匆匆开门,照面一打便不自在地低下头,毕恭毕敬,扭头禀告:“姑娘,大姑娘来看您了!”
  “哦?”
  “快快有请!”
  姜玉姗原本歪在榻上,愁虑生闷气,刚坐起想下榻,却见姐姐已经靠近,忙亲热唤道:“姐姐忙完啦?坐,快坐,咱们好久没聊了。唉,真不知道这几年,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不了。”姜玉姝站在榻前,微笑说:“你坐着认真听,我告诉你一件事。”
  姜玉姗一早感受到了对方的生疏与冷淡,强忍不满,仰脸问:“什么事?”
  姜玉姝身姿笔挺,眸光坚定,俯视答:“估计你还不知情,圣上钦点父亲为钦差,命其巡察庸州。你先一步离开都城,父亲跟随,这时候,他正在赶来赫钦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什么?”姜玉姗一呆,愕然问:“父亲也来了?”
  “没错。”
  姜玉姝缓缓说:“你离家出走的缘故,我大概打听清楚了,父母健在,轮不到姐姐管教妹妹,道理你都明白,我就不唠叨了。女儿负气出走,长辈肯定日夜担心,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应该尽快回家,万事同父母好好儿商量。”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姜玉姗揪住胸口衣裳,眼眶一红,泫然欲泣,“我不远千里,舟车劳顿,才刚到,你就要赶人了么?”
  我倒是想,无奈碍于世俗议论,不宜粗暴撵人。姜玉姝顾及家庭与官声,头疼之余,义正辞严地反问:“难道你丝毫不担心父母吗?二老一把年纪了,年迈体弱,你如此任性妄为,成何体统?”
  “我、我也不想的,确实是被逼无奈。”姜玉姗开始流泪。
  姜玉姝冷静自若,作语重心长状,劝诫道:“妹妹年纪不小了,切莫继续犯糊涂,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再见父母?”
  “怎么可能?那不可能!”
  姜玉姗下意识摇摇头,哽咽说:“我知道自己错了,到时,还请姐姐帮忙求情,要不然,父亲气头上可能会打断我的腿。”
  求情?我不趁机落井下石,就算仁至义尽了!姜玉姝神色凝重,淡淡道:“不会的,父亲公务繁忙,顶多责骂一顿,然后带你回家。”
  姜玉姗肩膀一颤一颤,伤心哭泣,等安慰等了半晌,对方却无动于衷。她恼了,积攒至今的不满爆发,脱口质问:
  “姐姐待我这般冷淡,莫非仍在记恨当年的事儿?若是因为当年的亲事,你可错怪妹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玉姝:(⊙o⊙)…哈?
 
 
第159章 不速之客
  当年的亲事?错怪?
  姜玉姝微微一笑, 瞬间忆起姜姑娘自杀之前的凄惶绝望日子,怒火中烧, 笑意仅浮在嘴角眉梢之上,眸光淡漠,不疾不徐问:“妹妹这话, 我可听不懂了。姐妹之间闲聊,好端端的,为什么提起‘当年的亲事’?我又怎么错怪你了?”
  “唉。”
  姜玉姗叹息, 啜泣声一停, 咬咬唇,饱含惋惜地说:“姐姐与裴表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当年即将出嫁时,却、却出了变故……婚姻大事,自古由父母做主, 为儿女的只能孝顺听命。故你与裴表哥生生被拆散了, 改而嫁给郭二公子。”
  姜玉姝点点头,“不错, 事实确实如此。”
  “当年一出事,我立刻慌了神, 刚想打听, 爹娘就发话了,不准我多嘴半个字,连夜送我去外祖母家。”姜玉姗抽抽噎噎, 边哭边观察对方神态,倾诉说:“结果,万万没料到,靖阳侯府突然退亲了,二公子仓促迎娶姐姐!期间,我一直想回家探问,无奈急得病倒,舅母她们劝阻,故未能送姐姐出阁——”
  姜玉姝的耐性逐渐消失,大度一挥手,打断道:“嗳,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陈年旧事,我一早释怀了,压根没放在心上,不值得妹妹哭!”
  “你、你竟然不介怀?”姜玉姗杏眼圆睁,狐疑审视义母姐姐,根本不信。
  “有什么可介怀的?”
  姜玉姝有备而来,好整以暇,违心表示:“女大当嫁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我顺从出嫁,是因为相信长辈的安排都是为了孩子好,怎会介怀呢?”
  “那、那裴表哥怎么办?”
  姜玉姗泪光闪闪,作小心翼翼状,含糊其辞地说:“唉,父亲一向极赏识表哥,姐姐与他不成之后,改而考虑我,可惜我与表哥八字不合,也未成。听说,表哥至今尚未成亲,想必是对姐姐念念不忘。”
  “妹妹此言差矣!表哥志存高远,心思全用在了公务上,绝非痴迷儿女情长之人。”
  小丫头,无论你想挑唆什么,都找错人了!姜玉姝对裴文沣和姜姑娘,一贯只有怜悯与爱莫能助感,毫无其它心思,严肃问:“况且,正如你方才所言,婚姻大事,应该由父母做主,表哥的亲事,自有其长辈负责张罗,堂堂朝廷命官,青年才俊,何愁娶不到贤妻?”
  姜玉姗被噎了一下,无可反驳,“咳,这倒也是。”
  姜玉姝立在榻前,目不转睛,温和说:“妹妹不用替表哥担忧,先关心自己的喜事。听父亲说,你即将嫁进东勤伯府,天南海北,到时我和你姐夫恐怕无法回都城喝喜酒,在此祝贺妹妹与妹夫喜结良缘,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你——”
  姜玉姗瞬间脸色煞白,仿佛遭了莫大羞辱,胸口急促起伏,喘了喘,白脸迅速涨红,继而铁青,咬牙否认:“那门亲事,已经不成了!姐姐莫再提起。”
  “哦?”姜玉姝挑了挑眉,平静说:“成与不成,不归做姐姐的管,最终得看父母的意思。如同我当年那样,婚姻大事,不容自己做主。”
  “总之、总之不可能的,绝无可能!”姜玉姗焦愁不已,极度憎恶夏振昀,悔不当初,仰脸,哽咽说:“求求姐姐,你大人大量,看在我不远千里来探望的份上,帮妹妹一把,劝劝父亲,别逼我嫁给姓夏的。”
  姜玉姝闻言,浑身一寒,下意识单手环臂,暗忖:当年,许氏不确定郭家几时倒霉,生怕女儿被连累,急欲退亲,母女合谋陷害,骗姜姑娘喝下掺了迷/药的茶,致使其闺誉尽毁。然后做妹妹的脖子一缩,装病,任由父母强迫姐姐嫁进火坑。
  哼,当初你那般自私狠毒,今日竟有脸求“姐姐”帮忙?姜玉姝深吸口气,为免激得对方狗急跳墙,宽慰道:“怕什么?父母总是疼爱孩子的,你既如此不乐意,甚至伤心得离家出走,料想爹娘应该不会再逼迫。”
  “真的吗?”姜玉姗惴惴不安,“但父亲的脾气,姐姐应该了解,他始终没理睬我的恳求。”
  姜玉姝笑了笑,“你母亲会劝他的。”
  愁闷中,姜玉姗并未留意“你母亲”三字,气急败坏,忿忿说:“快别提了!哼,这门亲事,正是母亲张罗的,她简直老糊涂了!”
  姜玉姝只当对方是陌生人,不急不忧,不慌不忙,“你离家出走,她必定是世上最担心你的人,闹了这一出,估计东勤伯府也不乐意了,到时两家商量商量,总会有解决办法的。”语毕,她不等对方回答,掩嘴打了个哈欠,疲惫说:
  “今儿忙了一整天,怪累的。我婆婆十六过寿,明天得早起张罗寿宴,好困,等改日空闲了,咱们再聊。”
  姜玉姗欲言又止,想多说几句,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心烦气躁,恹恹答:“行,姐姐快去歇息,仔细累坏了身体。”
  短短一盏茶功夫,交锋片刻,姜玉姝便离开了,边回房边想:只盼钦差尽快巡察完庸州,好尽快带走麻烦,她掩饰不住的,早晚暴露心思。
  小姨子爱慕姐夫是丑事,我再宽宏大量,也容不下这种心术不正的妹妹!
  西平仓大使仍在府城,专注督建粮仓,而特使与副使,则因为目前土豆盛产于赫钦,故暂时待在此地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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