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四月流春
时间:2019-02-24 09:39:38

  臭丫头,装什么贞烈?害惨老子了……田波叫苦不迭,暗暗焦急。
  与此同时·牢房一角
  “糊涂!”王氏摇摇头,小声责骂:“为了一个丫鬟,与边军大伤和气,不值得!况且,小桃并未被玷污,何必大动干戈?”
  姜玉姝听得直皱眉,既头疼,又为奴婢感到心寒。她定定神,稍一思索,轻声劝说:“老夫人,自从郭家出事以来,再也没给下人发过月钱与赏赐,但这一路上,所有下人待咱们仍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无关财物,全凭忠心,十分难得。今天,丫鬟受了欺辱,假如咱们不闻不问,岂不有损自身威信、寒了人心?”
  “哼,靖阳侯府兴旺时,月钱赏赐多丰厚?郭家从未亏欠下人!”王氏理直气壮,不悦道:“如今倒霉遭了罪,略有些良心的奴婢都不会忘恩负义,本就该继续伺候着!”
  姜玉姝倍感无力,想了想,正色告知:“其实,是潘大人提出的当面对质,他正等着呢,咱们不去反而不妥。您老无需担心激怒边军。”
  “对什么质?怎可因为丫鬟追究边军?”王氏毫不赞同,吩咐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叫小桃来,我亲自劝劝她。”
  苦劝无果,姜玉姝眸光一沉,瞬间只想直接带小桃去后院!但她刚张嘴,郭弘磊却找来了,朗声道:“怎么还不出去?一院子的人等着。母亲若是疲惫,就再歇会儿。”
  “出了事,我怎么歇得住?”王氏拉长了脸。
  王巧珍打了个哈欠,丫鬟正伺候其洗漱、梳头,不耐烦道:“母亲言之有理,你们该听从。难得休息,一大清早的,做什么闹得乱糟糟!”
  你一天到晚享受下人伺候,却这副嘴脸?姜玉姝咬咬牙,迫使自己冷静,再度强调:“老夫人,潘大人正在外面等候。”
  “叫小桃去磕头道歉。”王氏叮嘱道:“就说她当时眼花看错了,登徒子并未穿戎装。”
  “你——”姜玉姝瞠目结舌。
  郭弘磊剑眉拧起,淡淡道:“母亲歇着罢,孩儿忙去了。”说完,他拉起妻子就走。
  “站住!逆子,你个逆子,站住!”王氏气急败坏,又一次奈何不了次子。
  哈哈,干得好!姜玉姝险些冲丈夫竖起大拇指。
  片刻后
  夫妻并肩前行,小桃止不住地啜泣,被同伴簇拥到后院。
  姜玉姝刚站定,正沉思间,猛却听潘奎大声说:
  “你们听着:老子不会袒护手下,一旦查实,必加以惩罚!大不了,就叫登徒子娶了那丫头。”
  你说什么?姜玉姝震惊,勃然大怒——
 
 
第25章 黄杏枝头
  叫登徒子娶了小桃?
  岂有此理!
  好好儿的姑娘,谁乐意嫁给下流畜牲?
  小桃惊慌失色,脱口喊:“不!我、我不嫁,我宁死也不嫁!”
  姜玉姝眸光锐利,按住小桃肩膀,语调平平说:“别怕,潘大人想必只是说笑,姑娘家的终身大事,岂能草率决定?”
  “少夫人,我不嫁,求您千万别答应。”小桃战战兢兢,泪流满面,忍辱说:“其实,奴婢并未受大伤,此事、此事算了罢!奴婢该死,惹了麻烦。”
  潘奎瓮声瓮气道:“不嫁便不嫁,谁逼你了?我只是想着丫鬟名声受损、恐难出嫁,所以才提了一提。”
  姜玉姝强压着怒火,义正辞严,一字一句道:“多谢潘大人关怀弱女子,但我这丫鬟被吓坏了,必须安静休养一阵子,暂无法考虑成亲。而且,她实际并未受伤,日后大可挑好人家嫁了,不妨事的。”
  荒谬!别说清白仍在,即使清白被毁,也不该憋屈嫁给罪魁祸首!
  “万一嫁不出去呢?”潘奎心直口快。
  姜玉姝昂首,掷地有声答:“如果真有意外,只要她愿意为郭家做事,郭家就会一直收留!”
  “那行吧。”潘奎讪讪点头。
  “少夫人……”小桃大为动容,感激涕零,跪倒在姜玉姝跟前,忐忑道:“此事闹成这样,都怪奴婢鲁莽,原不该嚷的。”
  姜玉姝弯腰搀扶,“少胡说,快起来!”
  郭弘磊始终在前,催促道:“小桃,你把经过大概地说一说。”
  “实话实说,不必害臊。”姜玉姝叮嘱道。
  “是。”小桃逐渐平静,擦了擦涕泪,哽咽告知:“今儿早起,奴婢外出打水洗漱,谁知走到廊门口时,却被一个男人捂住嘴、硬倒拖进耳房!他、他……不知为何,畜牲突然停下,奴婢忙起身,但刚抬头就被扇耳光,故只看清了戎装背影。”顿了顿,她呜咽道:“我若是诬陷,甘受天打雷劈!”
  郭弘磊挥手示意丫鬟退下,不卑不亢,正色问:“事至此,不知潘大人打算如何?”
  “哼!”潘奎一贯嫉恶如仇,赏罚分明,转身便逼问:“到底谁干的?快滚出来承认!再缩头躲着,加重地罚!”
  无辜的兵卒们坚定摇头,田波惴惴不安,也跟着摇头。
  但其中有一个人没摇头,直挺挺站立。
  是他吗?姜玉姝眼睛一亮。
  潘奎自然发现了,吃惊喝道:“丁远!”
  “属下在。”名叫丁远的年轻人上前,高高瘦瘦。
  潘奎怒问:“莫非是你小子干的?”
  “属下色迷心窍,一时糊涂。”丁远扑通跪下,磕头道:“属下知错,求大人宽恕。”
  “好哇,想不到居然是你。”潘奎火冒三丈,严厉下令:“败坏军威之人,罪不可恕。小栓、田波,打他五十鞭子,并罚饷三月!”
  “是。”钱小栓毫不犹豫,拎起马鞭便上。田波先是一呆,继而窃喜,竭力掩饰庆幸之色。
  转眼,两个总旗一左一右,高高扬鞭,重重落下,抽得丁远痛叫,后背皮开肉绽,直至血肉模糊。
  潘奎抱着手臂,斜睨问:“如何?”
  顾及势不如人,姜玉姝扯了扯丈夫袖子,郭弘磊会意,抱拳道:“潘大人公正无私,罪民等人钦佩至极!不敢打搅您处理军务,告辞。”
  “唔。”潘奎面无表情,高大壮硕如铁塔。
  “咱们走。”郭弘磊率众离开。
  冷眼旁观多时的张峰靠近,慨叹道:“潘大人,您知道郭家下人为何忠心耿耿了吧?”
  “哼。”潘奎板着脸,“那小子挺大胆,他妻子也不柔弱,倒是十分般配。”
  鞭罚丁远后,边军吃过早饭便赶回西苍。
  另一侧
  艳阳高照,下人们兴奋激动,抬着热气腾腾的几筐杂粮馒头,一路议论纷纷。
  “万幸那畜牲没得逞!”姜玉姝宽慰道:“你别往心里去,忘了吧。”
  小桃感激极了,恭顺答:“嗯,奴婢都听少夫人的。”
  郭弘磊昂首阔步,嘱咐道:“此事揭过,今后不必再提。人生地不熟,各自小心些,避免吃亏。”
  “是!”众下人言听计从,对家主夫妻毕恭毕敬。
  然而,姜玉姝一踏进栅门,便见婆婆怒目而视,登时叹息。郭弘磊面不改色,径直走向母亲。
  “你俩过来!”王氏气冲冲。
  俩?姜玉姝只得挪过去。
  王氏威严质问:“你们一意孤行,任性妄为,眼里究竟有没有长辈?”
  姜玉姝饥肠辘辘,郭弘磊镇定答:“母亲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你自作主张,还有脸让母亲‘放心’?”王氏转而盯着儿媳,“还有你!丈夫糊涂,做妻子的本该劝阻,可你却助着弘磊胡闹!”
  “您老息怒。”
  姜玉姝状似尊敬聆听,实则发呆;郭弘磊试图解释,却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少顷,小夫妻头疼地垂首,余光对视,苦笑了笑,默契十足。
  王氏怒不可遏,直训到口渴才停歇。
  次日·午后
  郭弘磊站在院墙边,命小厮上墙头接过几大篮杏子,道:“有劳。”
  “举手之劳罢了。”驿卒愉快接过碎银。
  张峰住二楼卧房,俯视几眼,默默关窗。
  负责看守后院的官差问:“哟?二公子爱吃杏啊?”
  郭弘磊避而不答,“尝尝?”
  官差们拿了几颗,熟络些的戏谑问:“依我猜,这果子肯定是拿去哄夫人欢喜的,对吧?”
  “……哪里。是孝敬长辈的。”郭弘磊颇不自在,俊脸微红,吩咐管家分果子后,单手提起一篮,独自走向树荫。
  事实上,官差猜对了。
  昨儿傍晚,姜玉姝站在墙里,踮脚眺望墙外的杏树,扼腕说:“唉,为什么不长在院子里呢?我好久没吃过杏子了。”
  郭弘磊恰巧听见,简直万分歉疚,故特地弄了几篮。
  午后炎热,许多下人挤在井沿打水洗漱。
  姜玉姝抖开破了口子的衣袖,与翠梅待在树荫下乘凉,一边闲聊,一边缝补。
  嫩黄的杏子鲜灵灵,清香扑鼻。
  郭弘磊怀着期待,步履匆匆,暗忖:她想吃,见了果子应该会欢喜吧?
  须臾,他绕过半株古木,见妻子与陪嫁丫鬟正缝补衣裳,刚抬脚,却听翠梅关切问:
  “奇怪,抄家时整个侯府乱糟糟,您是怎么藏住玉佩的?”
  姜玉姝飞快回忆一番,“没藏,我当时戴着呢,官差并未搜身。”
  什么玉佩?郭弘磊茫茫然。
  翠梅小心翼翼地劝说:“那毕竟是裴公子所赠的信物,上头刻着定情诗句,假如被姑爷瞧见,可就糟了。姑娘,悄悄扔了它吧?”
  “不!”姜玉姝摇了摇头,“我留着有用处。”
  恍若一记焦雷轰顶,郭弘磊瞬间沉下脸,盯着嫩黄杏子,如坠冰窟——
 
 
第26章 入V三更合一
  裴文沣裴文沣
  时至今日,你仍未放下旧情, 珍藏着那人送的定情信物
  你明明已经嫁给了我, 却一直念念不忘旧情。
  未免太过分了些
  毕竟年轻气盛, 郭弘磊急怒攻心, 不假思索地迈步,意欲质问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 身后却传来稚嫩嗓音
  “二婶呢在哪儿”郭煜兴高采烈,昔日锦衣玉食的侯府嫡长孙, 如今手捧几颗杏子,颠颠儿地喊“果子,有果子吃啦”
  奶娘乐呵呵道“二少夫人就在前边。小公子, 慢点儿跑。”
  郭弘轩笑眯眯,故意朝侄子轻轻丢了颗果子,恐吓道“郭煜煜儿,仔细摔一跤, 磕掉你的牙。”
  “我叫郭煜, 不叫郭煜煜儿”郭煜反驳道。
  郭弘轩趾高气扬,“偏叫你郭煜煜儿,怎的”
  三岁小孩敢怒不敢言,噘嘴跑了。
  郭弘哲天生病弱,文质彬彬, 温和道“四弟, 你就别逗弄小孩子了。”
  郭弘轩哈哈大笑, “好玩嘛。”
  弟弟和侄子赶到,郭弘磊错过了质问的时机,喟然长叹。他面沉如水,贴着古木树干转了半圈,悄悄离去。
  姜玉姝并未察觉丈夫,却被侄子的呼唤吓一跳,忙告诫“嘘,煜儿来了翠梅,我已经是郭家儿媳,为了避嫌,不宜当众谈论表哥,明白吗”
  “明白”翠梅点头如捣蒜,“奴婢知道利害,从不敢当众提裴公子。只是昨晚整理行囊时看见了那块玉佩,因怕它被别人发现,才多嘴提醒一句。”
  姜玉姝耳语告知“放心,我早有打算,等到了西苍,咱们找个当铺把几样首饰折成银子,用以安家立业。”
  “啊”翠梅目瞪口呆,震惊问“您、您打算把玉佩当了”
  姜玉姝颔首答“当了比丢了强。唉,等到了西苍,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必须早做打算。”
  “这当了是比丢了强,但、但”翠梅挠挠头,支支吾吾,感慨道“万万没料到,您从前视如眼珠子一般的宝贝玉佩,如今居然舍得当了换银子。”
  姜玉姝唯恐露馅,叹了口气作伤感状,惆怅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以我如今的身份,还留着表哥的定情信物做什么当了罢,免生烦恼。”
  “也免得姑娘睹物伤情。”翠梅想通了,“对,当了最好”
  下一瞬,小侄子找了来。
  “二婶婶,”郭煜一头扑进她怀里,献宝似的举起杏子,“吃果子”
  姜玉姝讶异问“哪儿来的”
  “二哥托人弄的。”郭弘轩收敛了嬉皮笑脸,“嫂子请尝尝。”
  郭弘哲也递上几颗,“果树就长在那墙外,新鲜摘的。”
  姜玉姝道谢接过,“都坐下乘凉吧,少顶着毒日头逛悠,小心中暑。”
  树荫下凉风习习,几人说说笑笑,融洽和乐。
  另一侧
  郭弘磊提着一篮子杏,沉思踱步。
  “公子”十来个下人在井旁打水洗衣裳,纷纷问“您没找着夫人么”
  “少夫人在树荫下乘凉呢。”
  小厮抬手告知“就在那第六棵树后面”
  郭弘磊回神,冷静答“知道了。”
  他深吸口气,打起精神,转身又走向树荫,面色如常。
  “二叔”郭煜远远地问“你提着什么呀”
  郭弘磊朗声答“杏子。炎炎夏日,你待在人怀里,不热吗下来自己坐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