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四月流春
时间:2019-02-24 09:39:38

  那小蹄子卖身葬父,你当掉玉佩英雄救美?呵,也不怕人耻笑!田素素内心鄙夷,堵得慌,为了将来,她选择隐忍,马上打开包袱翻找,嗔道:“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喏,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你尽管——”
  “别别别!”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花女人的钱?傻瓜,你就这么点儿体己,自己留着。”郭弘轩十分感动,坐起,抱她上榻,两人早已同床共枕。
  田素素强忍不悦,媚眼如丝,柔顺表示:“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何必如此见外?”
  “你啊,真是个傻瓜。”郭弘轩一个翻身,压住她,又是春色无边的一夜。
  此时此刻·庸州图宁桑山脚下
  饭毕,姜玉姝洗漱后,昏昏欲睡,却不得不坐在窗口晾头发,良久,发丝被风吹干,她才就寝。
  刮风下雨,夜晚凉快得有些冷,她蜷在温暖被窝里,几乎沾枕即眠。
  但才入睡半个时辰,房门突然被“嘭嘭嘭~”拍响,门外的护卫和衙役,焦急禀告:“大人?”
  “夫人,快醒醒!”
  “出事了,您快起来拿主意!”
  ……
  姜玉姝从极度困倦中被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头晕脑胀,心突突乱跳,强打起精神掀被下榻,迅速穿衣服,诧异问:“出什么事了?”
  李启恭高声答:“有个村民的猎狗,不知从何处,叼回来一个北犰式样的箭囊!”
  “北犰式样的?”
  姜玉姝脸色倏然凝重,系衣带的动作一停,困倦感瞬间消失,“莫非有敌兵潜进大乾了?”
  “目前仅有一个箭囊,线索少,无法确定是否有敌兵潜入。”李启恭生长于边陲,深知北犰人心狠手辣,焦急不安,“但卑职认为,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疏忽大意。”
  很快的,房门被拉开,姜玉姝简单束发,裹着半干的薄披风,严肃问:“箭囊呢?猎狗呢?立刻带我去看看!”
  “是。”
  “您请。”
  不消片刻,一行人迈进里正家的厅堂,李昌正蹲在地上安抚爱犬,看见姜玉姝,急欲磕头行礼,“草民——”
  “免礼!”姜玉姝抬手制止,一阵风似的落座上首,审视一番,“李昌?”
  “草民在。”
  “原来是你的猎狗发现了箭囊?”
  “是。”李昌蹲下摸摸狗,“就是它,大黑叼回来的。”
  李启恭呈上箭囊,“大人请过目。”
  姜玉姝接过,挪近烛台,定睛细看,颔首道:“没错,这确实是北犰的样式。”
  “您见过?”
  姜玉姝抽出一支利箭,端详须臾,随后观察箭囊内部,坦然道:“庸州失陷期间,我被流放至西苍,在月湖镇刘村屯田,那几年,兵荒马乱的,敌兵会偷偷越过苍江,潜进村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此,我知道北犰人的长相和服饰特征。”
  众人恍然颔首。
  深夜时分,原该酣眠,此刻却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合眼,生怕睡梦中被敌人乱刀杀死。
  李昌搂着猎狗,忍不住告知:“大人,箭囊里有一张牛皮地图!”
  “哦?”姜玉姝忙催促:“快拿给我看看。”
  要你多嘴?李启恭不悦,悄悄剜了李昌一眼,从怀里掏出地图,“您看,上头绘制的,应该是图宁地形。幸亏被油纸包着,不然墨迹就被雨水浸泡模糊了。”
  姜玉姝展开,托着牛皮,埋头辨认片刻,心逐渐悬起,眉头紧皱,拿起利箭,指着箭头说:“你们看,这箭头,崭新,锋利,毫无生锈的痕迹,分明是新近磨制的。两国风俗不同,咱们大乾的箭头,不长这个样子。”语毕,她扭头问:
  “李昌,据你看,猎狗大概是从多远的地方发现箭囊的?”
  李昌想了想,详细答:“草民和另外两个乡亲,负责照料官府的马,今天入夜后,我们推着板车,挨家挨户打听,收集草料。就在那时,草民养的三条猎狗跟随外出,不知溜去哪里玩耍了,其中两条先回,大黑慢,刚刚才回来,叼着箭囊。依草民猜测,大晚上的,狗不可能冒雨跑太远,一般在村里溜达,顶多、顶多跑到村口。”
  “你可仔细想一想,”李启恭盯着仇人,“这绝不是小事!”
  当年,李昌险些死于私刑毒打,深恨典史,硬邦邦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大人们若是信得过,草民能让大黑带路,找到发现箭囊的地方。”
  “县尊,现在应该怎么办?”众人惴惴不安,生怕遭遇敌兵。
  姜玉姝稍加思索,果断吩咐:“这种事,不重视不行!兵分两路,典史带上箭囊,挑几个熟悉路的人,立刻去卫所报信,请边军处理敌情;里正,你马上安排人手,通知各家各户,务必警醒着,万一敌兵进村烧杀抢掠,叫老百姓统统往山里跑,保命要紧。”
  众小吏纷纷点头,个个心里发毛,“是。”
  姜玉姝深呼吸,又吩咐:“李昌,你跟着里正,挨家挨户报信时,顺便带上狗,探一探发现箭囊的地方。多带些壮丁,千万要谨慎,倘若太偏远,就放弃,回来从长计议。”
  李昌使劲点头,摸了摸爱犬脑袋,尾随里正,冒雨匆匆外出。
  与此同时·密林
  “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蠢透了!”北犰小首领怒不可遏,一拳把下属打得后仰摔倒,质问:“你的箭囊,究竟掉在哪儿了?”
  挨打的人爬起跪地,哭丧着脸,用犰语答:“我、我真的不清楚。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兴许在树林里穿梭的时候,树枝一勾,把箭囊勾掉了。”
  “你是死人吗?”小首领飞起一脚,“箭囊掉了,你居然一点儿没发觉?”
  挨打的人蜷缩,手抱头,“冒雨赶路,四周哗啦啦,动静杂乱,实在、实在没发觉背着的箭囊丢了。”
  首领怒目圆瞪,又踹一脚,紧接着,“唰啦”拔刀!
  其余人急忙劝阻,“您息怒,息怒。”
  “这儿不是我们的草原,等回去再处罚他,也不迟。”
  首领咬牙切齿,眼神狠戾,冷冷道:“哼,那就让他先活着。我们辛辛苦苦来到图宁,如果空手而归,就太无能了。听着,都随我来,杀进村里,尽力弄点儿东西回家。”
  “好!”其余人难掩兴奋,纷纷拔刀。
  首领便提刀,率领手下,悄悄摸进了村庄——
 
 
第242章 先国后家
  图宁卫的将士们戍守边疆, 由于与北犰接壤,边境线漫长,敌国大大小小的部落众多,花样百出地入侵,防不胜防, 始终无法彻底熄灭战火。
  因此,各要塞处,一天十二个时辰均有士兵巡逻。
  这天半夜, 号角声突然响彻营房,郭弘磊被吵醒, 刚睁开眼睛,迅速跳下床, 飞快穿戴整齐,抓起佩刀,拉开门时,训练有素的亲卫们已在等候, 一行人疾冲向帅帐。
  “将军!”
  卫指挥使, 宋继昆端坐上首, 因肩负重担,常年劳心费力,年纪未老,却鬓发斑白,眼睛经常布满血丝,“弘磊来了, 坐。”
  郭弘磊依言落座,开门见山问:“听号角声,又有敌袭了。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末将愿意带人前去杀敌。”说完,他无意中一扫,惊讶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熟面孔,脱口问:
  “你怎么来了?”
  邹贵上前,正欲答话,却被人抢了先!李启恭抢步上前,躬身,恭谨答:“郭校尉,久违了。我们是奉知县的命令,特来求援。”
  “求援?”郭弘磊愕然,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站起,走向陪伴自己长大的书童,“你们夫人呢?她……没事?”
  邹贵冒雨赶来,浑身湿透,泥泞狼狈,心急火燎答:“我们离开村子时,暂没发现北犰人,但现在、现在就难说了。”
  郭弘磊握紧佩刀,“究竟怎么回事?”
  “唉。”邹贵简略告知:“傍晚下起大雨,大伙儿都觉得不宜冒雨赶路,就投宿桑山脚下的村庄。谁知刚睡着时,忽然有个村民禀报,说是他家猎狗发现了一个北犰式样的箭囊。”语毕,他望向上首,“东西已经交给将军了。”
  郭弘磊始料未及,霎时深切担忧,“你们居然没回城?”
  “雨太大了。”李启恭插嘴,“电闪雷鸣,昏天黑地,很多马不太肯动弹,没辙,只能在附近村庄歇脚。”
  郭弘磊咬咬牙,正欲细问,却见上首的指挥使晃了晃牛皮地图。
  宋继昆招呼道:“都来看看,琢磨琢磨。”
  郭弘磊定定神,与几个同僚一道,疾步靠近,审视箭囊、箭和地图。
  下一瞬,佟京匆匆赶到,边走边整理头盔,“将军!”他微喘,嚷道:“敌人在什么地方?嗳,末将住得远,来迟了点儿,改天一定要换个离您近的营房!”
  宋继昆戍守数年,对敌袭早已习以为常。他背对着门,面对悬挂的大幅地图,头也不回,叮嘱嫡系爱将,“佟京来了?无妨,你没来晚,先看看东西。”
  “是!”
  佟京提提裤腰,三两下挤开同僚,大嗓门问:“什么东西啊?给我看看。”他拎起箭囊,审视一番,嫌弃撇嘴,笃定说:“这玩意儿,是北犰人的。”旋即,他就着郭弘磊的手,凑近看地图,“哟?地图?”
  郭弘磊神色凝重,“图宁的。”
  一名将领端详仅有的一支箭,颔首道:“姜知县推测得有理,这支箭确实是新的。如果是前几年敌兵溃败时落下的,日晒雨淋,早生锈了。”
  佟京愣了愣,“姜知县?”他看着郭弘磊,纳闷问:“关你媳妇什么事?”
  郭弘磊眉头紧皱,心里一阵阵不安,低声答:“她的行程被暴雨打乱了,没回衙门,在桑山脚下的村庄避雨。”
  “啧。”佟京皱眉,搓了搓下巴,猜测道:“难道……敌兵事先摸清知县投宿村庄,蓄意谋杀?不对!假如天晴,知县就回城了,敌兵应该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想不通。”
  “况且,为什么要刺杀知县?”
  郭弘磊满腹疑团,“我也想不通。咱们收复庸州好几年了,敌兵虽然偷袭不断,但早已不敢像失陷期间那般猖狂、潜入村庄行凶作恶。可这三样东西,箭囊、箭、地图,令人不得不起疑。”
  上首的宋继昆屈指敲了敲地图,转身,严肃道:“没错,不得不起疑。”
  “末将——”佟京刚张嘴,嗓音却被同僚盖过。郭弘磊担忧妻子遭遇敌人,自然焦急,恨不能插翅飞去桑山脚下,再度请命:“将军,末将愿意带人前去处理敌情!”
  佟京生性争强好胜,若在往常,他不愿显得胆怯或懒惰,绝不相让,非争一争不可。但这次,由于是姜玉姝派人求援,他倒不好相争了,撇撇嘴,掸掸牛皮地图,罕见地沉默了。
  人之常情,其余将领与佟京想法一样,谁也没有争取出战的意思。
  邹贵和李启恭在角落里杵着,前者忧心忡忡,眼巴巴的;后者却因到达安全地方,不再害怕,趁机好奇观察帅帐。
  宋继昆扫视众下属,抬手示意得力干将冷静,并吩咐外人:“你们出去等候。”
  亲兵立刻执行命令,“出去等着!”
  “哎,是。”指挥使发话,邹贵和李启恭低着头,不敢多吭半声,恭顺退出帅帐。
  宋继昆得知敌情,思索片刻,快速作出决策。他拿起牛皮地图,沉声道:“胆敢携带兵器和地图潜入大乾,敌人人数估计不少,关键在于:对方为何而来?是探路前锋?还是声东击西?敌方主力队伍位于何处?这些问题,我们必须考虑,必须未雨绸缪,避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郭弘磊注视指挥使,深知上峰为人谨慎,心急如焚却只能忍耐,目不转睛地等候命令。
  “本卫肩负戍守图宁的重任,凡事必须以大局为重。”宋继昆气势威严,沉着镇定,“因此,这趟兵分两路,佟京?”
  “呃?”佟京一呆,下意识瞥了一眼郭弘磊,仓促应答:“末将在!”
  “润河一带,一向是你负责安排巡逻的,各个村庄、山林河溪,你最熟悉。”宋继昆不容置喙,吩咐道:“你立刻带一千人,速去知县所报的地方救援老百姓,如果发现兵力不足,随时回营请援。”
  派佟京?其余将领或讶异,或毫不意外,静候命令。
  郭弘磊失神须臾,使劲握紧佩刀,指节泛白,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急切道:“将军——”
  宋继昆再度抬手,示意得力干将冷静,皱眉盯着佟京,“怎么?没听明白?”
  “咳,听明白了!”佟京回神,领命道:“末将马上带一千人出营,去救老百姓。”
  宋继昆一挥手,“赶紧,救人如救火!”
  “是!”佟京转身,离开之前,瞥视郭弘磊,后者也恰扭头,两个自始至今互相看不顺眼的人,默默对视……最终,佟京莫名得意,昂首,斜睨说:“我带人去救老百姓喽,放心,我会顺便救尊夫人的。”
  郭弘磊腰背挺直,内心滋味难言,暗中叹气,郑重道:“拜托了。”
  “唔,好说好说,小事一桩。”佟京简直扬眉吐气,暗忖:嘿嘿,你小子,也有求我的一天?
  “咳咳!”宋继昆不悦地咳嗽。
  佟京一听,立即开始飞奔,转眼消失,出了帅帐便喝令:“来报信的人呐?跟上跟上,你们负责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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