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同人之良缘——梦里梧桐
时间:2019-02-25 10:30:28

  沈大学士见他如此懂事,轻轻松了一口气,见皇上还在犹豫,便劝道:“陛下,这贾琮今日虽立了功,只是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应对得体,封赏太过,易惹物议,今日朝会上的纷扰还是深埋为是。”皇上对那几个亲王是一肚子恼火,发泄不出来,所以一意要封赏贾琮,今听沈大学士如此说,便也了然其中的利害,然而到底心有不甘,看看贾琮,便越觉得此子少年老成,忠肝义胆,令人爱惜。便坐下捻着须说道:“虽如此说,朕心中总是意难平……”
  贾琮默察其意,如醍醐灌顶般说道:“臣斗胆进言,臣家世受国恩,传到臣父,已经三代,荣国公的一等公爵按例递减为一等将军,臣父多年来勤于王事,然未有尺寸之功,未能立业兴家,常引为平生憾事……”他话未说完,在座诸人已经明了其意,在于为父请封,沈大学士眼前一亮,想:“此子果然聪明!”连忙对皇上说道:“皇上不若封赏贾琮之父贾赦,一来酬贾琮今日之功,他光宗耀祖,比自己得爵来得更为光彩;二来封赏世勋旧臣,显示皇上顾念老臣,不忘旧功,宜于抚慰一干旧臣。”
  皇上大喜,立刻依言办理,到底是给贾琮升了一级,可笑贾赦日日坐在家中高乐,白白得了个大便宜。
  贾琮在帐子里跟黛玉耳鬓厮磨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番,又叹道:“如今朝中波诡云谲,令人忧心呀。”黛玉闭目默思了片刻,方睁眼说道:“原本是难处,如今反而好处了——你已经板上钉钉是皇上的人,便一心跟着皇上做事,谁也不必结交,故此说反而好处了。”
  贾琮笑道:“夫人是女诸葛,总是一语道破天机。”这样说着,未免上下其手,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因为此时有了比说话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
  贾琮此后数日不当值,在家中休沐。谁知第三日上,宫里便又送来了赏赐,这次却是御笔亲书的唐贾至《早朝》七言律诗,其词云:“银烛熏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千条弱柳垂青琐,百啭流莺绕建章。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身惹御炉香。共沐恩波凤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这是难得的恩宠,贾琮连忙摆香案接了来,又换上袍服,亲自进宫谢恩。然后回来,捧着御笔帛书去给贾母看,贾母欢喜,贾琮便一句一句讲解给贾母听。
  那贾赦一叠声地喊人去用黄缎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正堂显扬,这里众人一边鉴赏,一边极口夸赞。那贾政便说:“此七律气格雄深,句意严整,圣上以此赐琮儿,在于勉励你要处富贵而不失其正,琮儿不可不知。”贾琮连忙端然改容受教。贾兰此时在座,却说:“圣上书法轩冕堂皇,无一字不佳,雄高整丽,安顿妥适,风格自卓然诸家之上。”他说得一本正经,众人自然齐声附和,贾琮心中暗笑——若论御笔的书法,只算得上中平,却是偏好给臣属题字,众□□誉,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此后贾琮在翰林院供职便越发勤勉,众人本因他少年得志,前途未可限量,便不敢轻视。此次他又独占鳌头,得圣上的青眼,亲自卓提,屡有表彰,众人更是趋炎附势,贾琮却是越发谦逊,于读书习字更下功夫,倒也令人佩服。
  他如今是太子少傅,文华殿侍讲,不过是正六品职衔,只是稍有头脑之人便明了,皇上这是把他留给太子使用的意思。太子如今方是个十二岁的少年,性情未定,然而也知道贾琮忠良,在贾琮进讲《资治通鉴》时,言语间对他颇为敬重,贾琮更加勤谨,每讲一章,必细究细查,务求无一字无来历,时间久了,那些太子太傅、文华殿的大学士们也便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了。并且,文华殿中都是鬓发斑白的老者,只有贾琮年轻,与太子便有别人不及的亲近,这是后话不提。
  却说年前年后荣国府里大房出尽了风头,二房未免有些垂头丧气,尤其是贾政一想起正月十五那日宝玉的丑行,便怒从心头起,只是连日事多,未及与他计较,那怒火憋在心里却是越烧越旺。
  二月初二是黛玉生日,因为入年以来家中喜事连连,贾母很是欢喜,便提前自己拿出二百两银子来交给宝钗,让她操办黛玉的生日。宝钗在贾母那里强颜欢笑接过银子,心中却是酸苦——就在前日,宝玉便被贾政给打得不能动了。
  且说之前正月末的一天,黛玉正在梨香院里描花样,却见莺儿急忙忙地跑来,问道:“三奶奶,我们奶奶让我来讨些虎骨酒回去,老爷把我们二爷打得不能动了,太医说可能伤了筋骨,要用虎骨酒来医呢。”
  黛玉吃了一惊,她知道舅舅一向严厉,只是近几年也很少像小的时候那样动辄拿刀动棍地教训宝玉,便问:“是为什么事打他?”莺儿却含糊答道:“正是这个让人不解,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老爷这两日心绪不好,那日把宝二爷叫道书房,问了几句书,兴许宝二爷答得不对老爷的心思,便立时拖倒了,叫人用板子打,嫌打得不重,又自己亲自动手,这次里面一丝风都没走漏,茗烟这死东西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儿去了,等打得皮开肉绽给抬进来,太太和宝二奶奶才知道,也不敢让老太太知道,只说二爷风寒着了,躺几天就好,故此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太医来看,只悄悄请了王太医来开了几服药,可有些个药材家里没有,外面铺子里买的,怕不中用……”
  黛玉还未等说完,便打发紫鹃到后面库房里去找药,一时紫鹃走来,手中托着一包虎骨,还有两包,紫鹃道是田七和人参,都是品质上好的药材,莺儿连忙接了,匆匆道谢去了。这里黛玉叹息不已。
 
 
第三十三回 懦迎春幸得贤弟援
  黛玉正自嗟叹的时候,林家却已经派人送来了黛玉生日的贺礼——一个玲珑过梁的多宝格,只见是紫檀透雕而成,两尺见方,外面雕琢精致,是富贵玉兰的花纹,顶面镶嵌着羊脂玉喜事连连圆佩,侧面各镶一块墨玉饕餮纹玉饰,里面层层叠放、巧夺天工,格内做出横竖不等、高低不齐、参差错落的一个个空间。打开来看,不同的空间摆放着大小不同的珍玩,严丝合缝,没浪费一寸地方;一旦合起,又是个再规矩不过的普通盒子。一时间房里的丫鬟也都过来看,只见黛玉沉吟片刻,便动手拆解开来,里面纵横交错放置着玉饰、东珠、玩器、象牙雕件、鼻烟壶、首饰、人偶等,共计43件,皆是精巧绝伦,众丫鬟赞叹不已。
  黛玉对于奇珍异宝见得多了,都不理论,却从最里面的一格里寻出一块蜡油状的东西来。只见那团蜡如脂冻一样莹润,触之则手感柔腻,颜色艳比朱砂,轻轻揉捏,则在掌中随意赋形,将融未融,更加奇特的是,随着手温,散发出沁人的香气来——显见是一块香料。
  青芷奇道:“这却是块什么玉石?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黛玉笑道:“是了,别说你没有见过,恐怕见过的人委实不多呢。这叫软香,是南宋时候的物件,据说当时皇宫里以龙涎、蜂蜡等捣合而成,方子早已失传,只在吕胜己《谒金门》词中提到:‘歌罢奏,敛步拂开罗袖。宝扇轻摇香汗透,软香沾素手。’只是不知道林婶娘怎么得到这样一块奇香。”
  她话犹未玩,只听门外贾琮拍手笑道:“好,好,这才是暖香软玉呢。”话音未落,门帘一挑,贾琮便进来了,他就着黛玉的手观赏了一番,说道:“这是软香,却不是南宋的遗物,想来若真流传下来,也不软不香了——定是林家二爷听我提过一次,便留了心,让人给仿制出来了。”说着,他接过黛玉手中的软香,一边揉捏一边品评道:“软香是北宋宣和年间宫中的宫人所制,南渡之后南方暑热多秽气,此物便流行起来,《武林旧事》里提到,立夏日,皇帝会赏赐后妃及其身边宫人、大太监们香囊、香坠子以及软香。我从大内所藏的宋人陈敬所撰的《陈氏香谱》中查到软香的配料,原来是用苏合油作为柔软剂,与龙涎香、金颜香、沉香、檀香、龙脑等的细末揉合在一起,可谓用料奢侈。”
  黛玉笑道:“没有想到堂堂翰林学士居然也学着林家二哥哥做起生意来了,只是这生意倒也风雅。”贾琮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难得的是此物还可做得色彩缤纷,兑入朱砂,即为红色;兑入银朱,即成银红色;兑入石绿,则如软翠;兑入紫草,便为紫色;兑入百草霜、香墨等,乃呈墨色——我还得跟林兄提一句。最有趣的用法是当作扇坠,吊在扇柄下,消夏时将之握在手中随意捏着玩。既可消遣,又可品香。”
  黛玉称赏,便将软香交与碧叶,说道:“三爷的话都记得了?给我做成扇坠子,入夏再用吧。”碧叶答应着接过来退出去了。这里贾琮便陪着黛玉玩赏了一会儿多宝格中的珍藏,果然是用了心的,黛玉心下感念,便道:“我并无什么警动人的好处,难得婶娘如此待我,倒让我感到惶恐,无论如何,明日也要亲自上门道谢了。”贾琮笑道:“你自然是好的,林婶娘才多情如此,何须惶恐?明日去道谢倒是要的,我与你同去,还要向林家二兄讨我的份子钱呢。”黛玉便啐道:“不过是查了几句书,白白动动嘴,便要份子钱了。”贾琮笑道:“这是知识产权,不是我查书,这么好的软香便失传了,大家赚不成——再说这也是原先说好了的。”
  黛玉于经济生意一向淡淡,便也不打听细节,随他与林家二爷去商议将软香的生意做大。当下却另取了一个和田玉沁色荷叶螃蟹挂件放到格子里,然后一样样细心整理好,便将那紫檀多宝格推到贾琮面前,道:“给你。”贾琮笑道:“我要这种闺阁中的玩意儿做什么?”黛玉正色道:“并非给你玩赏,而是请你转送给二姐姐。”说罢禁不住叹息垂泪,贾琮也便沉郁起来。
  说来真是迎春的劫数,出嫁还不到半年,便被夫家给折磨得没有活路,难得回一趟娘家,总是似暂时逃出命来一样,有满腹的委屈要哭诉。只是邢夫人于儿女份上平常,并不关心迎春的死活,那王夫人将她养大,有一份情意在,然而究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心里面隔着一层,何况也不能跨过她的父母去为她出头,因此除了空言安慰,陪着落泪之外,也是无计可施的,并且担心贾母不快,千万叮嘱不可将自己的不幸说与祖母,可怜迎春竟是没有人管,随那孙家去折辱了的。
  众姊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尤其是黛玉最是心思细腻,未免为迎春多洒了些泪水,然而也没有办法去帮她什么,只得是时常派人送些东西,也算娘家人没有忘记她。可怜迎春在夫家整日非打即骂,再无出头之日,贾府送来的东西,孙家也不给她沾边,后来甚至不许她回娘家。直到贾琮中了探花,那孙姑爷才觉得尚可一走 ,放迎春回来了一次。这次贾琮升官,贾赦升爵,孙姑爷心喜,对迎春也好了一些,见贾琮这边给迎春送东西,想来这个有出息的小舅子还值得交往,便对迎春好些,迎春才有了几天好日子过,故此,每每黛玉和贾琮派人送东西去,迎春往往顾不得脸面,殷殷叮嘱务必常来,最好能派人接她家去住几日,令人心酸。
  贾琮与园中姊妹里,与迎春是关系最为亲密的,原也关心,现在听黛玉这样嘱托,便答应一声,抱起那多宝格来就出来了。出来叫蔡安牵马,一时潘又安等小厮也全跟前来,前呼后拥着往前门外大栅栏孙家来。那个孙绍祖其实贾琮后来也见过几回,生得体格魁梧,面庞英武不俗,并非是贾琮印象中的莽汉武夫,并且应酬权变也很会来的,见面时与贾琮嘘寒问暖,很是殷勤,贾琮看不出此人怎会做出那种虐待妻子的丑事。
  这样想着,就到了孙府门前,孙家没有搬到京里来,父母俱都在家乡,只有孙绍祖一个在京,娶亲之后,添了几个门房丫鬟等,再加上迎春带去的陪嫁的家人,也就够用了。蔡安过去拍门,说是舅少爷上门来看望姑娘,那门房倒也客气,答应一声进去回禀,一会儿的功夫,那孙绍祖便亲自出来迎接了,客客气气、亲亲热热地把贾琮迎了进去。
  贾琮进去坐下吃了口茶,便问道:“愚弟并非敢擅造檀府,只因贱内与二姐姐在闺中就情意投合,近来得了个可心的物件,便再三央求我给二姐姐送来赏玩,又说多日未见,想念得紧——怎么未见二姐姐?”
  孙绍祖一笑,道:“女人总是事多,说是有客人来,必定要重新梳妆打扮一番,才好出来见人,内弟宁耐些等等。”这样说着,敬茶献果很是殷勤。原来这个孙绍祖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当初相与了贾家,又结成了亲眷,本是为着借贵妃的势头,给自己兵部补个肥缺,谁承想王夫人不愿兜揽此事,贾政一向看不上武夫之流,待孙家甚是冷淡,孙绍祖便有上当之感,再加上贾赦这个老滑头见孙绍祖成了自己的女婿,便硬赖着不肯还孙家的五千两银子的债务,孙绍祖便将一肚子的怒气发泄到了迎春头上,很是作践了一气。
  直到贾琮中了新科的进士,且深受恩眷,正月十五那天又加官进爵,一门光彩,孙绍祖是个眼浅心热于权势的,便很是高看一眼自己的这个小舅子,连同这小舅子娶到了当朝颇有权势的新贵林大人家的千金小姐,也让孙绍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待迎春便比往日好些。今日他在家里休沐,想着自己候缺已近一年,还没有消息,正自没有好气,吓得迎春躲在自己房里,不敢见他的空挡,贾琮却上门来了。
  迎春听说娘家来人,心里欢喜,连忙重新穿戴了一番——知道孙绍祖最是要脸面,倘若衣饰不够鲜亮,回头又被他骂做晦气——便出来与弟弟相见。贾琮见迎春比在家里时消瘦了好些,脸色也不好,心中不由得黯然。然而他知道此时有所不满的表示,只会引起孙绍祖的怨气,更加薄待迎春,因此只拿出欢喜的样子,将黛玉的言语带到,说多日不见,很是想念,又把礼物递给迎春的丫鬟绣橘。
  孙绍祖在旁边眯眼看着迎春拆解那个多宝格,一件件珍稀宝器摆了满满一榻,粗粗算来总不少于千金,不由得心中欢喜,便和气地对迎春说道:“我在部里有事,还要出去,你留琮弟吃了饭再去,既然弟媳想念你,反正你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便去多走动走动,住两日也可。”迎春连忙答应,不敢露出喜色,然而那眼中的光彩已然让贾琮看得心酸欲泣。
 
 
第三十四回 敏探春出闺姊妹怜
  于是贾琮回来后,将这番经历细细告诉黛玉,夫妻俩相与叹息了一番。黛玉便趁着贾母欢喜时,提起接迎春回家来给自己过生日,贾母应允,第二日便派人去接,这次孙家果然没有为难,晌午还未过,迎春便回来了。见了众姊妹亲眷,又不禁是一包的眼泪。宝钗连忙劝解,又打发家人好生管待孙家来送迎春的婆娘媳妇们茶饭,迎春方哭哭啼啼地诉委屈,说孙绍祖“好色、好赌、酗酒”等等恶习,更兼言行粗鲁,动辄暴怒,家务烦难诸多的委屈一一倾诉。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连连叹息,李纨以及众姊妹也陪着垂泪,只邢夫人不耐烦起来,还未等迎春说完,便厌烦道:“好容易今儿老太太高兴,给琮儿媳妇过生日,大家都欢欢喜喜的,偏偏你来扫兴——快别说这些个败兴的事儿了。”迎春便吓得噤声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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