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求你莫寻死——丹青手
时间:2019-02-28 11:42:11

  似玉没有像往日那般搂着他的脖颈,只垂着首不去看他,眼中却又掉了两大颗泪珠,唇瓣被缠磨得泛着鲜红,一副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模样。
  姑嵩看了又低头来吻她脸上的泪,动作比刚头轻柔了许多,温软的唇瓣吻干她的泪,仿若珍宝一般在她细嫩的面上轻轻摩挲,一点点靠近的清冽男子气息惹得她心头颤,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
  “你再哭下去,一会儿出去就要叫人看出来了……”他靠得很近,说话的时候唇瓣微微碰上她的面颊,炙热的呼吸带来几分湿意,温柔而又霸道,一切都像是蓄势待发,若不是她哭了,恐怕早早被他拆入腹中。
  “你也知晓不该被人瞧出来,现下却又这般乱来,若是突然有人来,被瞧见了可又怎么办?”似玉说话间带着几分哭腔颤音,显得越发柔弱娇媚气势全无,一听就想要狠狠欺负。
  姑嵩听得进去才有鬼,他垂眼看着她鲜红的唇瓣,那神情一看就是没认真听,一门心思想要折腾她,“不会有人进得来。”
  似玉闻言正要说,他又忽而吻了上来,用力缠磨了几下才微微离开,抱着她微微往上一提,越发搂抱紧,“玉儿,我这几日很想念你,想得夜里都睡不着……”
  似玉闻言面色红得滴血,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身子和他越发贴紧,见他这般,多少也有些不忍心,可若是答应却又受不住这样危险的地方。
  姑嵩将她压在树上,声音微微低沉似有几分难受,呼吸间的热气烫得人受不住,深沉的眼眸锁着她,眼底滑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话外有话一般,“如果我们还在凡间,那一定早早就成亲了,现下恐怕连孩子都有了……”
  似玉脑中的思绪被他搅得乱七八糟,晕晕沉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头那样冲动而来,得到却是这样进退两难的结果,见他这般难受,险些脑子一昏就要开口答应了,可想起他那没完没了的架势就觉害怕,“不行,回去再说好不好,你一来就不管不顾的,现下哪有这般多的时间给你……”她好言相劝,话间颤巍巍的,多少有几分势弱。
  姑嵩声音都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我抱着你,也不必你费力气,只一会儿就好。”
  似玉哪受得住这般缠磨,只得微微点了点头,面色赤红,羞怯得不敢看他,“你可要说到做到。”  
  姑嵩当即吻上她的唇瓣,那蛮横的力道颇让人有些心慌。
  林中花树枝叶繁茂,花枝上的花开得极美,花枝摇曳乱颤间,花瓣飘飘扬扬洒下,如同花帘垂落,遮掩林中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一树上枝桠的晃动才渐渐停了,花瓣铺了一地,林中的气氛暧昧。
  似玉一落地险些脚一软整个身子晃倒,险些跪倒在姑嵩面前。
  好在姑嵩伸手扶住了她,“小心。”声音依旧低沉沙哑。
  似玉有些后悔答应他了,明明说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却还是耗了这么长时间,这一番折腾力气全都耗没了,她未必能走到婚宴上。
  姑嵩餍足之后可听话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安静无害,和刚头的豺狼虎豹模样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俯下身去替她去理衣下的裙摆,起身后又给她理了理鬓角,见一旁花枝上斜出与她极为相衬,便伸手折下,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
  似玉伸手摸了摸那花枝,微微垂首莫名生出几分羞意,瞧着冷冷清清的,不想还会做这样的事,她面色红润泛春色,鬓角微微汗湿,眼眸中些许水泽,似三月春水波动微微涟漪。
  姑嵩伸手抱住她,低头靠近,似玉吓得心惊肉跳,连忙伸手挡住他的薄唇,□□过后声音越发娇媚,听着就像在调情,“好了,我要走了,再拖下去要给人发现了!”
  姑嵩伸手拿下她软绵绵的手,轻轻握在手中,“我扶你出去。”
  他们两个一道从这林子里出去还得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叫人瞧见了,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必了,我自己走,你在这等一会儿,等我走了你再离开!”似玉连忙挣脱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姑嵩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轻风拂过林间又洋洋洒洒落下了几片花瓣,只余树上光秃秃的枝桠。
  似玉快步回了阁楼,不过片刻歇息,便有蓬莱弟子来请。
  叫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姑嵩几句,这时间可真是扣的一丝不差,连多一刻都没有给她!
  婚宴上仙家已经坐满了,蓬莱岛主自来好客,惯好结交,来捧场的仙家自然是极多的。
  似玉由仙侍领到上位坐下静待婚宴,见姑嵩还没有来,不由四下张望,生怕他误了时间,惹得旁人的怀疑。
  可左等右等,不止姑嵩没有出现,连婚宴也是一拖再拖,现下明显已经误了吉时,一时仙家中议论纷纷,皆不明所以。
  似玉渐渐生出一丝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姑嵩的不出现,越发让她心神不宁起来。
  她再也坐不住,正要开口让罄衣去寻姑嵩,却不想前头一阵惊呼声起,吵闹声响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仙家皆起身向远处那人恭敬施礼,“臣等叩见天帝陛下。”
  似玉猛地惊而站起,看着宴上而来的男人,身着九龙华服,头带华冠,目露威严肃然。
  她看了万万年如今自然一眼就能认出真假,一时瞳孔骤然收缩,满面惊愕根本无法收敛控制。
  他现下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那姑嵩岂不是……岂不是……!!!
  
 
  ☆、第26章
 
  似玉不敢再想下去, 几乎没能站住脚,险些往后跌坐而去。
  罄衣连忙上前扶着她, 神情比她还要惊恐万分, 吓得直浑身哆嗦,“玉……玉姬, 怎么办?”
  似玉面色苍白一片, 心中担心至极,姑嵩现下都没出现,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正担心着,不远处缓步走来一人, 玉色衣衫清冷雅致, 日光下隐显精绣同色纹路, 低调干净却又不失隆重,玉带束腰,身姿修长, 乌发束雕玉冠,耀眼的光芒落在精雅的玉冠上, 泛起几许清润光泽,越显谪仙风度,和刚头完全在林中与她缠绵入骨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见了天帝步伐微微一顿, 不过片刻,他便收敛了神情,行至天帝身后,面色不改, 俯身施礼请安,“儿臣叩见父皇。”
  似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天帝临时发难,毕竟他现下在外休养,可是这个儿子搞的鬼,现下回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鲜红的唇瓣都微微发白,心中思索琢磨法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到解决的方法,这就是一盘死棋,没有退路,也没有破局的法子。
  浔邺免了众仙家的礼,面上依旧平静非常,一派慈父的威严和怜爱对着姑嵩道:“你也起来罢,你我许久不见,一会儿回天宫再好好相谈。”
  姑嵩不惊不惧,闻言看向天帝,视线又忽而落在她身上,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如同认命一般,不再做半点抗争,“儿臣谨听父皇吩咐。”
  似玉见他这般猛然愣住,她很少见过他这样的眼神,这是第二次看见,第一次是在他们决裂的时候,也是这样绝望入骨,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彻底放弃了,不再像往日固执。
  蓬莱岛主见在外休养的天帝来访,也是面露惊奇,快步上前施礼道:“不想陛下和殿下一道前来,吾等蓬莱未有准备迎接,实在失了礼数。”
  “吾这些时日在外休养,也不耐烦弄这么大的阵仗,这一次不请自来,未曾提前告知,多有叨扰。”
  蓬莱岛主连忙伸手往上座请道:“陛下能来,吾等自然欢欣雀跃,快快请上座。”
  浔邺路过这处,径直往似玉这里走来,站定在她的面前,冲她伸出了手,一如既往温和道:“来和我一道坐上面罢,今日后辈们成婚,你我二人也算是做个证婚人。”
  之前所有的事情在他这里,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料到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将这些事抖出来。
  似玉黛眉微微一蹙,只得在众仙家的目光中伸手搭上他的手,余光扫了一眼姑嵩,见他垂眸安静在后,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
  姑嵩默走片刻,微微抬眸看着他们二人牵着的手,眼中眸色渐沉。
  浔邺拉着她一道在位置上坐下,“诸位爱卿自便,今日吾也是来讨杯喜酒喝,不必拘于礼数,尽兴而归便是。”
  “臣等遵旨。”
  诸位仙家先后落座,场面一时又热闹起来。
  姑嵩静默半响,才在位子上坐下,垂眼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
  浔邺落座后,扫了姑嵩一眼,视线又落在似玉身上,颇有几分情深意重的模样。
  他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撩至耳后,注意到她发髻上插着一枝花枝,以他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雅致去带这些风雅意境之物,想到施梓漆说他们二人已经私通已久,心中难免生怒,却还是顾忌场合一片温和问道:“我记得往日你最喜欢带我送你的那些头饰,今日怎这般别出心裁,特特寻了一枝花枝别上?”
  似玉闻言不自觉看了一眼姑嵩,身子越发僵硬起来,不想说话直垂下眼睫,微微别过头默然不语。
  浔邺这般如何还察觉不出她的异样,他看了一眼姑嵩,瞧着斯文清冷的无害模样就觉怒火攻心,一时面色微沉,“往后这些轻贱之物就不要带了,过不了几日你就是九重天的天后,还是要注重身份仪容。”他说着也不待似玉回答,转而看向了姑嵩,一副慈父温和,绵里藏刀,“嵩儿你说父皇说得对不对,你母后戴这些是不是不衬她的身份?”
  座中的仙家纷纷侧目视之,毕竟先前的流言蜚语早已传遍了九重天,虽说凡尘历劫不是己身,可这事终究是不好听的,况且还是未来的天后和天族的太子,这二者身份本就如此敏感。
  似玉闻言一惊,不想天帝还有将婚事继续下去的心思,甚至还去问姑嵩!
  她看了眼浔邺,面上神情凝重,下意识看向姑嵩,正对上了他的眼,琥珀色眼眸很干净,干净到里头的落寞和荒凉都看得一清二楚,叫她蓦然心口一疼。
  姑嵩默然许久,才无可奈何一般微微垂下眼帘,面上的笑淡得看不出来,薄唇轻启,开口时连声音都仿佛能被风轻易吹散了去,“父皇说得是,这些分文不值的饰物确实难登大雅之堂,配不上姨母半分。”
  似玉瞧着他这般模样既心疼又愧疚,忽而想起了被她压在装饰盒下的玉镯。
  他在凡间时不过是一个清修的道士,那只镯子即便比不上天帝送得任何一件首饰贵重,可在凡间也是他用尽了老婆本买的,于他来说是付出了所有,而天帝给她的即便比他给的贵重,可于天帝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往日赏给美貌的仙娥也无非是这些……
  孰轻孰重,轻易便能看出来。
  浔邺见姑嵩这般退让也没多高兴,反而更是有气无处发泄,面色比之刚头更加难看。
  三人这般默然不语的样子多少有些吓人,气氛古怪诡异,列座的仙家也不是没有眼睛的,这般哪还看不出来,一时皆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吉时已过,婚事便有些匆匆忙忙,一时仙乐奏起,场面盛大的婚宴便开始了,热闹的声响多多少少打散了这一处凝重的气氛,叫临近这一处的仙家们自在了些许。
  萧柏悯俊逸的面容满是笑意,领着新娘子往这处走来行礼,二人皆是玉人之姿,身上朱红色喜服似有流光溢彩,这般站在一起极为登对,瞧着便觉赏心悦目。
  似玉看着粉面含羞的施梓漆越觉不对劲,自己刚头被姑嵩搅得昏了头一般,竟忘了问施梓漆究竟为何要在成亲前见姑嵩?
  恍惚间,施梓漆已和萧柏悯行了礼,又往这处来拜了天帝。
  施梓漆行礼时抬眼看了一眼姑嵩,见他神情默然心中亦是苦涩,想起最后问他究竟有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的心动,哪怕只是一瞬间。
  她已经卑微到尘土里,只要他说有过,哪怕是装的也可以,她决计做不出伤他的事,可他偏偏这样铁石心肠,冷淡至极……
  她微微收敛了情绪,眼中神情更冷,想起他和似玉那般勾当,那刚头替天帝暗下的禁术咒法,便也没了良心不安。
  天帝特意上前扶起二人,看着施梓漆面上多有欣赏,“匆匆赶来也没有备礼,这通天玉簪是天族传下来的,今日就送给你们夫妻二人作贺礼。”
  此言一出,众仙家纷纷讶然。
  这通天玉簪是天族身份的象征,一般皆由天后留着,或做新婚贺礼传给下一代天帝天后,现下给了萧施二人这又像什么话?
  这不是明摆着给即将成为天后的玉姬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再说,天帝如今膝下只有姑嵩殿下一个儿子,以殿下的能力,恐怕再生十个百个也未必比得过姑嵩,帝王十有八九就是传给殿下的。
  这只传天族儿媳妇的玉簪落到了旁人那处,那往后殿下娶的正妻呢,这不就是说明了萧施这对夫妻,比自己儿子儿媳的地位还要高上许多,这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生生打了殿下的脸。
  殿下这般辛苦打理政务,这么烫手的山芋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更没有说过陛下一句不是,这般对待多少惹了几位老仙家的心里不舒服。
  蓬莱岛主当即上前阻止道:“陛下这万万不可,如此贵重的厚礼我们蓬莱可收不得!”
  “我瞧着这两个后辈听话又懂事,梓漆这个女娃娃聪明又能干,这礼怎么就送不得了,况且今日是大喜之日什么礼都不算重,收下罢,往后勤加修炼,九重天上少不得你们这些有能耐的仙者。”
  蓬莱岛主见天帝不改初衷,也不好勉强,转头看了眼座上的似玉和垂眼静坐着的姑嵩殿下,只觉往后处境艰难。
  今日蓬莱可是一下得罪了两个人,一个是现下板上钉钉的天后娘娘,第一个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天帝!
  蓬莱岛主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头痛至极。
  萧柏悯看着玉簪又看了一眼施梓漆,似觉收之不妥。
  施梓漆微微颔首,端庄得体示意他伸手接过,没有半点推来阻去的意思,落落大方冲着天帝微微施礼,“我们夫妻二人多谢陛下所赠,日后必然勤加修炼,不敢妄负陛下所望。”
  这一场婚事含了太多讯息,加之先头那些流言蜚语,多少让诸位仙家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天帝很显然不喜姑嵩殿下,难道是有意扶持蓬莱萧柏悯,柏悯仙君在蓬莱名头也是极盛,在九重天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青年仙者,这般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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