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小裁缝——朕乃刁民
时间:2019-03-02 10:25:35

  只见李菊板着张脸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她,就好像她是从地狱里来的魔鬼。
  阮程不想和她吵,干笑两声,“妈,您还没睡呢?”
  李菊用鼻子哼了一下,瞬间尖刻的张牙舞爪,“还睡觉?我睡得着吗我?半夜里就有人来告你的状,我能睡吗我?”
  这才十点,哪里就半夜了?
  阮程不想将阮为岚闹起来,尽量压低声音,“谁来告我的状了,一定是个误会,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李菊却不就着台阶下,她怒愤的冲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恶气冲冲,“你说,是不是你冤枉了杏子?”
  冤枉杏子?
  杏子和小居被邱公安带回派出所问话被放出来了?
  也对。
  现在十点多了。
  杏子和小居七点不到就被带走,算算时间也该是早回来了。
  她没有大罪,如果认错态度良好的话,公安也不能将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关到派出所里的牢中过夜的。
  自然是留了案底,先放出来,尔后再交给厂里留后处理。
  阮程不说话,李菊气焰更大了。
  “我跟你说,杏子的妈过来找我扯皮了,你现在就过去给杏子道歉去,跪着道歉求她原谅你。还有,明天一早你也不要上班了,你和杏子还有杏子妈一起去派出所去说明一下情况,说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是都是你的错,是你错怪了杏子,然后,如果有需要,再和杏子妈一起到厂里的保卫科去说一下,说是你几次三番的欺负杏子冤枉杏子。”
  让她去给杏子道歉?
  还跪着道歉求她原谅?
  然后还要去派出所打自己的脸,去厂里打自己的脸?
  脑子坏了吧!
  诚然,如此一来杏子的名声是扭回来了也没事了。
  可她呢?
  这样一来,她就变成了一个,男女关系混乱,作风不好,还良心黑透了,低三下四,反复无常,要多恶劣有多恶劣的女孩?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果然是亲手推她下楼的“亲妈”。
  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阮程整个人好像被一团寒冰给冻住。
  李菊却并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勿自在那里骂她,“你个死丫头,你说你,你会什么,啊?人家杏子是多么老实多么乖巧的孩子,你可真是不要脸……你到底知不知道,杏子今年刚刚职高毕业,九月份就要进厂当工人了,要是这会子出了这岔,就进不成厂了,没有铁钣碗她可怎么办?名声还那样被你败坏,以后还要不要在厂里做人了?”
  人家女儿要做人,你自己的女儿就不做人了?
  本来以为已经伤得不能再伤,再也不会有感觉的心,这一刻,又被万箭戳心,生疼,生疼。
  李菊见阮程不动,伸手拉阮程,阮程拽着拳头,站定,任她怎么拉,一动不动。
  李菊见拉不动她,这才抬头看她,却被她脸上的寒光吓了一跳。
  但她一向对阮程跋扈惯了,只以为自己是眼睛花了,骂了一句脏话,又喝问:“你是死人啊,站在这里不动,到底是想干什么?”
  阮程死死的捏着拳头,眼前这个人要不是她亲妈,她早一拳头打上去,打得她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她咬着牙,扬头瞪李菊:“我不去!”
  “你敢不去?”
  李菊扬起手,照着阮程的脸就是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群众:程程还手打她。
*
作者亲妈:我来排雷。
大家别急,很快,很快,这个亲妈的报应就要来了哈。
大家还记得程程陪父亲去李菊娘家发生的事吗,那里已经埋了引线了。
 
  ☆、想来强的
 
  阮家的堂屋不大, 东西却放的不少,阮程进来的时候, 没开灯又怕被绊倒,是扶着墙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的。
  李菊一巴掌下来,阮程往边上一躲, 她那巴掌就呼空了。
  随着惯性,她身子不禁往前呛了一步,脑子就撞到了墙上,“咚~”的一响, 脑门都撞红了, 可见了她刚才是用将吃奶的力气的都上了,毫无保留。
  李菊撞了头, 不但不自责,反而怪阮程,“好啊你, 你就不孝女, 居然敢躲。”
  确实, 前世的阮程,每次李菊发怒要打她,她生怕再触怒她火上浇油, 是从来不躲的。
  可现在的阮程是被李菊推下地狱的阮程,她冷笑一声,“我又不傻,你要打我我自然要躲了。”
  “你去不去?”
  “不去!”
  李菊顺手就将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取了下来, 一掸子闷过去。
  阮程伸手就将掸子抓在手里。
  最近,阮程在郭裁缝那里吃得比较好,也着意的锻炼了一下,力气并不比李菊的小。
  李菊抽了几下也没有从阮程手里将掸子抽出来。
  顿时急火攻心:“反了!反了!阮为岚,你女儿都要打死她的亲妈了,你是睡死了吗也不起来管一下。”
  她这样大喊大叫,是头猪也能给吵醒了,阮为岚和刘桂香自然都起了身,但是那边阮铭也醒了在里面哼哼,刘桂香瞪了李菊和阮程一眼,骂了句“一天天的不消停。”就去屋里哄阮铭去了。
  阮为岚冲过来,将鸡毛掸子抢了过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眼里还有红血丝,看得出来,是刚睡醒,昨天是他值的夜班,今天睡的自然要比平常早。
  “干什么?你问问你宝贝女儿,她居然敢向我动手。”
  “我没动手。”
  “你看我的额头。”
  李菊指着额头那个大包,嘶~了一声。
  阮为岚脸色一变,阮程马上解释,“这是她自己撞的。我一进门,她三句话不中意就抡起巴掌打我,结果一巴掌没有呼到我,自己重心不稳,撞到墙上去了。”
  阮为岚皱眉看李菊:“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又要打程程。”
  李菊还没开口,阮程就抢先说道:“我妈说让我现在就去杏子家,给杏子跪地道歉求她原谅,可是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我凭什么去道歉,还跪?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凭什么给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跪!”
  阮程这一顿抢白,李菊脸上一白,阮程趁机就接着将电影院门口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当然了,她用词犀利,三言两语就将杏子恶心毒辣的一面叙述的淋漓尽致。
  阮为岚听了明显很是恼怒,“居然敢这样算计我家姑娘,我看是他们老刘家没有家教,该给我们家程程道歉才是。”
  杏子姓刘,她爸爸只是厂里的普通电焊工。
  就算阮为岚之前只是个技术员,也比普通焊工的级别高。
  不过,她妈是纸箱厂的,虽然没什么技术,干的就是糊盒子打杂的活,但说起来,好歹家里也是双职工,比她们家宽裕一点。
  一听阮为岚说该让刘杏子给阮程道歉,李菊顿时就不干了,指着阮程,“你说慌!”
  看来杏子回来说的肯定是另一套。
  阮程一点不慌,“她说什么你就信,我说什么你就不信。你要想知道我和杏子谁说了慌,简单,明天你出门问一问,就都清楚了,今天电影院门口锅炉厂的人多着呢,好多人亲眼所见。”
  阮为岚摸她的头,“爸爸相信你。”
  李菊看着她像看仇人,恨声说道:“就算是那样又怎么样,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也有不对,人家杏子一个女孩子被徐为给刺激了,犯了点子错,也是情有可原,你干嘛非揪着人家不放,让人家出洋相,还闹到派出所去?都是一个厂的,怎么能这么绝情,我看啊,你还是到她们家去道个歉,明天还是帮着她家到派出所里去说一说……”
  阮程没发怒,阮为岚发怒了。
  “说什么?我说李菊你能不能消停点!我之前就说了,人家的事是人家家里的事,你少参合,别人家的姑娘要做人,我家的姑娘就不做人了?杏子要真这么做了,别说是道歉,我还要到厂里去好好评叨评叨,都是一个厂的,怎么能背后阴人!”
  李菊气得不行,瞪了阮程好几回,阮程当没看见,她再也不会为了不想他们争吵而息事宁人了。
  这就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李菊只能又转头瞪阮为岚。
  不得不说,阮为岚自从升了工段长之后,管工人管多了,人威仪些了,背也挺直了,对李菊的脾气也没有从前那么好了。
  见阮程没反应,阮为岚也不像从前那样服软,她气得跳脚,“好好好!你,你就护着她吧你,等哪一天,她将你也给卖了,你就知道了。”说完就进了屋,一把将门关上,门被甩得框挡响。
  阮为岚瞥了一眼那门,回头又摸了摸阮程的头发。
  柔声说道:“去睡吧,明天和往常一样去上班,一切有爸爸,只要你是对的,爸爸绝对不会让人往你身上泼脏水。”
  *
  这一夜,阮程睡得并不安稳,好几次都梦到了前世她差点被强女千的那一幕。
  一个夹着闪电的雷,直接将她从梦里给惊醒。
  她一个机灵坐了起来。
  外面的闪电照到她的脸上,有一个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的那一个晚上,抱紧身上的被子,差点惊叫出声。
  惊魂未定中她突然想起了宁建军,想起了宁建军当初那个温暖的怀抱,不知怎地就安静了下来。
  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她眼睛下方一圈黑眼圈。
  雨早在大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停了,她起来漱口,去厨房打水,奶奶刘桂香正在熬粥,看到她一脸不高兴,“你的事,一大早你妈就和我说,要我说,你妈说的也没错,这事你确实不对,要不是你欺负人家在先,人家杏子那么老实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阮程怔了下,今天李菊居然这么早就已经起来了?
  不然,如果不是她一大早告诉刘桂香,刘桂香昨天都没有出来,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还站在她的那一面。
  果然,一回头,她就看见了李菊。
  后面还跟着杏子的妈妈。
  杏子妈一看到她就冲了上来,“程程啊,你和杏子可是最好的朋友啊,牙齿和嘴巴都会打磕碰,何况是人,我家杏子一向老实,你怎么能这样害她呢。如今她在家里要死要活的,想不开要上吊呢,你快些过去给她道个歉吧,兴许你一去,她就不会想不开了。”
  阮程还没有开口,杏子妈嘴就像机关枪一样放了一大串。
  不止如此,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好两个中年妇女。
  一个说道:“是啊,程程,你快些去吧,去道个歉,将事情给说清楚,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一个说道:“程程啊,做人可不能做得太绝了,你要是再不去,程程要真寻了短见活不成了,你可就是杀人凶手了。”
  这两个妇女阮程认得,就是平素和杏子妈玩得较好的两位。
  这是有备而来呢。
  拿死逼她?
  先是将她逼过去道歉,然后再逼她去派出所,再逼她到厂里自请有罪?
  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要是别的这个年纪的姑娘一听说要出人命,可不得一下子就慌了,她们说什么是什么,先救了人再说。
  可她是阮程!
  那个人是想几次三番都想害她的杏子!
  她轻哼了一声,看向那个给杏子妈帮腔的妇女说道,“我说婶子,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又看向杏子妈,“你家女儿要在家寻短见,你不守着她你到我们家来干什么,要是她真寻了短见,也是你这个当妈的没有照顾好,与我何干!”
  “你!你这个丫头心可真硬啊!”
  说完杏子妈坐在门口的地上就哭了起来。
  她这一撒泼,顿时来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人。
  李菊轻咳了一声,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程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快点,去杏子家看看杏子,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晚了是来不及,再晚一点,派出所上班的时间就到了。
  等上了班,邱公安要办的第一件事只怕就来锅炉厂,将昨天的事好好的和保卫科说一遍。
  这年头,最是注意思想教育,这杏子的行为,虽然没有构成后果,不足以判刑,但却也不能轻轻放过,必需重视警告,批评教育,厂里得了信,通报记过留存档案绝对是免不了的,日后杏子的前程,哼哼。
  阮程瞟了眼李菊,真的觉得讽刺。
  同样的妈妈,人家的妈妈为了女儿用尽心思,可以不顾形象,可以颠倒黑白。
  而她的亲妈?
  哦!
  也是用尽心思,颠倒黑白,只不过是用尽心思坑她,颠倒黑白害她。
  她挑眉说道:“虎毒不食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亲妈的胳膊会往外拐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妈,我爸爸昨天说的话你全忘了?对了,我爸呢。”
  李菊被她那几句讥讽弄得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奶奶刘桂香接口说道,“你爸今天早班,又是周一要开早会,所以一大早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已经去了厂里。”
  阮程心内冷笑。
  果然是看到爸爸不在才敢来欺负她,给她下套,到时候,等阮为岚问起,她又要说,这是她自己愿意的自作主张,最后弄得她是里外不是人。
  杏子妈还在地上又哭又闹。
  说什么,她女儿从昨天回来开始就闹着要寻短见,她不吃不喝不睡的守了一夜,这白发人要送黑发人真的是太惨了,又说这一切都是阮程这丫头给逼的……
  总而言之就是阮程心太狠,做的事太绝,又阴又损又毒,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给逼得都活不下去了。
  昨天电影院门口在场的人是不少,但到底多数都是年青人,看完电影就回了家,那事还没有议论开,所以很多人对事情的经过都不甚清楚,听杏子妈这么一说,自然是向着她,转而看着阮程的眼光很是不喜。
  包括奶奶刘桂香。
  且这时候李菊又站在刘桂香跟前扇阴风点鬼火,“妈,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要是程程不去,到时候,人家背后里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家老阮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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